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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段阅读_第 6 章

      ,目光如冷铁扫过,不发一言。

    沈逐泓不紧不慢地换为反手持剑,阿楚塔冷冽的表情顿时一颤——这是警告,他将以最快的手段杀尽他们。

    阿楚塔忽然意识到一个错误,不该拿沈庭央挑衅崇宁王。

    沈逐泓回头看了看沈庭央之后,却毫不犹豫收了剑。

    他对阿楚塔淡淡道:“你的命,今日起,就是他给的。”

    阿楚塔心神剧震,看向沈庭央,握刀的手骤然一紧,又缓缓松开。

    最终做了个复杂的手势,乃是愿赌服输之意。

    沈庭央怔了怔,旋即明白父亲的意思,朝阿楚塔微微颔首。

    游骑沉默地停在遍地尸首间,沈逐泓调转马头,带沈庭央绝尘而去。

    “见了血,心里难受?”沈逐泓问。

    “……不大习惯。”沈庭央说。

    沈逐泓:“边境附近的东钦牧民、大燕子民,死于他们手下已有上万。无国无法,不仁不义,今日的血,是结束他们的罪。”

    沈庭央心里平静许多,想了想,问道:“东钦游骑连他们东钦人都不放过,为何没被两国边军联手剿灭?”

    “问得好。可知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是燕国人多,还是东钦人多?”

    沈庭央想了想:“东钦人不多于五百,几乎全是我大燕国人,甚至有数名边城官员。”

    “正是。”沈逐泓点点头,“又可知游骑之前,还有过什么人?”

    沈庭央似有所悟:“是莫浑刀匪,不认国,不伏法,与游骑如出一辙,且杀人更甚。”

    沈逐泓看着他的神情,笑容和煦:“想明白了?”

    沈庭央彻悟:“杀了他们,还会出现更残暴的游骑,燕国北境势必又一轮生灵涂炭,如今阿楚塔反倒更为可控。而东钦可以利用他们做许多王军不便做的事,便于推脱关系,免得挑起战争。”

    “正是。”

    沈庭央忽然想明白很多事。

    沈逐泓道:“世间纷争,无非人心yu念,各有立场,你要一一看清。”

    旷野风过,涤dàng尽世间浊气,只余浩浩清霁。

    沈庭央望向父亲。

    沈逐泓:“看清他们,更看清自己内心的道。守你所守,不囿于钻营,破身外局,不困于心。”

    战马挟着未散的血气冲入大良城,一路回到崇宁王府。

    沈庭央和父亲来到王府西园,池榭花木掩映间,有一座绣阁小楼,飞檐缦回,雅致静谧。

    一路上沈庭央被父王逗得直笑,说说笑笑到了小楼外。侯立在此的管家奉上一漆盘,漆盘内有香烛,沈庭央手里是一束草原上采的鲜花。

    父子二人进了小楼,楼内精致秀雅,帐幔瓷器、摆设布置皆如贵族夫人起居之处,一尘不染,但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

    二楼悬挂一幅女子肖像,远山眉,秋水目,国色天成,含笑生波。案上供有长明灯,灯火间安宁温馨。

    沈庭央和父亲将花和香烛轻轻放在画像前。

    今天,是这个月祭奠王妃的日子。

    没有多余的讲究,沈庭央在母妃肖像前絮絮叨叨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沈逐泓就陪着他聊,若王妃苏归烟还在,想必会被父子二人逗得笑个不停。

    沈逐泓望着画像:“归烟,近来仍是这般,未有一日不思念你。”

    他目光深邃温柔,如盛星辰。

    沈庭央望向母妃的画像,说道:“我总觉得这画与母妃定是一样的。”

    沈逐泓道:“这么说也没错,此画已有九分相似,差的一分,只因活人终究有生命,笔墨不能比拟。”

    “谁为母妃画的像?”

    沈逐泓示意他,沈庭央便过去将肖像稍稍翻起,看见画背后的落款。

    “白思上……”他轻轻念出来。

    他觉得在哪听过,忽然想起来:“父王今天说过这人。”

    “可知兰阳侯?”沈逐泓问。

    沈庭央有些难以置信:“原来是他!”再一想,又是情理之中。

    沈逐泓笑着点点头:“兰阳侯名气太大,以致金陵城之外,世人大多不知其本名。”

    兰阳侯出身名门,年少登科,风姿轩然。xing情浩逸潇洒,温尔之至。此人才华天纵,知jiāo四海,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