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妃十六岁第28部分阅读
盲妃十六岁 作者:rouwenwu
脚步,龙殇彦一愣,这么快?他记得上次走了好久才到的,难道慕鸣河被换了牢房?仔细一看,这里似乎有点光线,还有一个天窗,虽然不大,而且还被一根根的铁柱给封死着,可比那些什么都没有,看上去就像是个铜墙铁壁的牢房强,一眼,龙殇彦便看到了正靠在床边的慕鸣河。
显然,慕鸣河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侧过头来,蓬乱的头发微微有些遮住了半张脸,看上去有点狼狈,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去,一身白色的囚服,看上去有些单薄。
侍卫打开了门之后便离开了,龙殇彦忙抬脚走了进去,“鸣河!苦了你了!”他上前,紧皱着眉头对慕鸣河说道,这样的环境下,真是度日如年啊,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对他有愧啊。
“王爷?!您来了……”慕鸣河见到龙殇彦也是激动的,忙用手捋了捋乱蓬蓬的头发,露出了一整张脸来,虽然有些灰尘,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他原本白白净净的脸庞,像个文弱书生似的。
“嗯,鸣河,你怎么换了牢房?什么时候换的?”龙殇彦看了看周围,这里似乎比那时候的牢房要好上许多,而且还有床,有被子,最拐角的地方还有一个小桌子,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桌子上还有笔墨纸砚,虽然有些陈旧,可对于牢房来说,是真的很不错了。
“昨天啊,昨天不知道怎么了,那些人就把我带到这个牢房里来了,当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稍微一打听才知道,是皇上下的命令。”慕鸣河也有些纳闷,这些侍卫的态度明显也好了许多,有求必应,把他都给弄糊涂了。
“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吗?”慕鸣河急急的问道,其实皇上下的这个命令,唯独可能是找到了什么可以让他洗刷清白的证据,不然怎么会如此对待他呢。
“不是,不是证据,是他帮的你。”龙殇彦摇了摇头,忙看向身后的莫羽凉,慕鸣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牢房里还站着一个陌生的人,他露出疑惑之色,他是谁?救的他?他又糊涂了,他仔细的看了看莫羽凉的长相,他似乎不认识他啊。
“在下雪寒国的二皇子,慕大人,久仰大名。”莫羽凉文绉绉的抱拳,笑着说道。
“不敢当,竟是雪寒国的二皇子,鸣河有礼了。”慕鸣河听到他的身份不禁惊愕的微微张开了嘴,没想到这男人竟是个皇子,他忙站起身来,回礼。
“鸣河,就是二皇子救的你,离你出去的日子,应该不远了。”龙殇彦从身侧拍了拍慕鸣河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这些多天,他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慕鸣河一天不出来,他的心就一天不能安心,生怕龙烈风会突然下什么旨意,让他措手不及。
“王爷,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不明白?”慕鸣河云里雾里,明明是证据的问题,怎么扯到了雪寒国的二皇子呢,他为什么会救自己,这根本就说不过去嘛。
“别急,听我们细细说来。”龙殇彦安抚在他的心情,然后三人便坐到了一旁,龙殇彦便开始告诉慕鸣河这一切的来源曲折,然后又告诫了他,这之后应该怎么做。
“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雪寒国皇上的将军的儿子?那个失踪了的儿子?”慕鸣河的头脑很聪明,一听便明白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怎么会突然受到这样的待遇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嗯,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了,以后,你要记住的身份就是这个。”龙殇彦再一次肯定的点点头,欣慰的一笑,一旁的莫羽凉也不禁点点头。
慕鸣河低头沉默了一会,突然跪在了龙殇彦和莫羽凉的面前,膝盖和地面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把龙殇彦和莫羽凉都给怔住了,“鸣河,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龙殇彦忙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可慕鸣河还是死活不肯起来。
“慕大人,这可万万受不起,快起来吧。”莫羽凉救他也并不是想让他如此感谢,而是因为龙殇彦的关系,说白了,这也是一笔交易啊。
这一跪,不是让他觉得有些愧疚了吗?
“鸣河真心的感谢王爷和二皇子,鸣河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好官,不会搜刮老百姓的一点财产,不会收受任何的贿赂,抱着这个愿望才一直到今天。只是,鸣河没想到,人心隔肚皮,有些人,鸣河也看透了。但鸣河要感谢您们,今后鸣河出去了,定会感谢王爷和二皇子的恩情,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只要有用的着鸣河的地方,鸣河定当全力相助。”慕鸣河说完,重重的朝着他们磕了一个头,他这一条命,如果还能留下去,他们给他的是一条新的生命,这样的感激,真的没有办法用言语来表达。
“好了,快起来吧,鸣河,这也是我们该做的,我知道你根本不会贪污受贿,就是因为看重你的人品太会如此待你,当然不会弃你于不顾,那样我的良心也会不安的。”龙殇彦扶起他,慕鸣河也顺从的站了起来,脸上还残留着点点的泪痕,他是喜极而泣,控制不住的。
“二皇子,三弟,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突然,牢房的门口响起了龙烈风的低沉嗓音,他们猛地一惊,看向门外,龙烈风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站在那里,他们竟然没有人感觉到他的到来。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慕鸣河怎么会在大牢里?羽凉昨晚知道了此时,今早便立刻找到了三王爷,进了宫,没想到真的和外面说的一样,慕鸣河竟然在大牢里?而不是在峡夕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羽凉没给龙殇彦和慕鸣河说话的机会,直接抢夺了先机,对着龙烈风先开始了一顿炮轰,语气很是激动,而且脸上的表情也装的惟妙惟肖,就好像是在愤怒着为慕鸣河叫屈似的。
“呵呵,其实这件事情朕还未来得及告诉你,这中间的确有一点点的误会,二皇子不要激动,朕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的解决。慕大人,怎么哭了?”龙烈风显然被莫羽凉这突然而来的一下子给弄的有点懵,但毕竟是个心思精明的男人,语气平静的回应着,没有丝毫的慌乱,看向脸上有些泪痕的慕鸣河时,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其实,是因为刚才二皇子殿下来和微臣相认,微臣本来还有些不记得童年之时的事情,后来被二皇子这么一提,突然回忆如排山倒海的涌到了脑子里,也突然记起了当年小时候的一点点事情,和二皇子殿下说的完全相符,之后又听闻二皇子说爹爹已死,便有些悲伤难过,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慕鸣河声音低低的,似乎才有过一些情绪的波动,有些无力感,他的表情,包括说的话,都被三个男人收入眼底。
龙殇彦和莫羽凉当然是暗暗的赞叹着,慕鸣河的演技既如此的高超,如果他们不是当事人的话,也许也当真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哦?慕大人记起来了?那真是皆大欢喜,没想到竟有如此的缘分。”龙烈风的眉头微皱,漆黑的眼底闪过一道暗光,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过,他笑的眯起了双眼,扫过眼前的三个男人,最终落在了莫羽凉的身上,“二皇子,其实这件事情朕已经查清,慕大人涉及的收受贿赂一案,完全是有人栽赃陷害,所以朕今天来也是亲自来释放慕大人的。这犯罪的案子,朕也是操心碌碌啊,凡是涉及到此案的人通通先行关押起来,这也是必须要经过的步骤,朕虽然明白慕大人一向是清正廉明,可也只能这样做啊。”龙烈风边说边有些叹息起来,似乎有种无奈的感觉,让人误以为,他是真不是故意要关押慕鸣河的,只是因为形式问题。
“羽凉明白,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处,况且现在也已经恢复了慕大人的清白,这也表明,皇上是个明君,您是皇上,也是火焱国最大的幸福啊。”莫羽凉忙摇摇头,表示理解,这件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他当然是要给龙烈风找好台阶下的,不然岂不是功亏一篑?
这点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哈哈,二皇子过奖了。”龙烈风笑的爽朗,然后便瞧了一眼慕鸣河,“慕大人,从现在开始,你无罪了,朕会亲自下旨,洗清你的罪行,现在你就可以出狱了。”
“微臣多谢皇上隆恩。”慕鸣河立刻跪了下来,朝着龙烈风行礼,其实心中,早已经将龙烈风这个内心阴暗的家伙给骂上了一千遍,一万遍。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出去便好,这也是他眼下最大最大的心愿了。
出了大牢,慕鸣河有些不适应这阳光的刺眼,不禁用手挡了挡,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有些病态似的,龙殇彦和莫羽凉都走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禁有些替他感到难过。
白白受了这么多的冤屈,出了这个牢房,是不是有些感慨万分呢。
“鸣河,走吧,去王府梳洗梳洗。”龙殇彦说完便继续往前走去,他的心中对慕鸣河有愧,他虽然出来了,但是心底对他的那份愧意还是存在。
毕竟是他,鸣河才会受了这一趟牢狱之灾。
到了王府后,龙殇彦便吩咐了人替他弄洗澡水,然后又让人准备膳食,再给他送去,直到中午,龙烈风的旨意下来了。
慕鸣河穿戴整齐,就像一年前一样的清俊小生似的,只是龙殇彦发现,他的眼底多了一丝深沉,这一丝深沉,应该就是这一场牢狱而产生的,并不是因为被关入了大牢,而是因为人心。
下午时分,龙殇彦便将慕鸣河喊到了书房来,让人上了两杯茶,便支开了伺候的人,两人单独在屋中闲聊。
“鸣河,安叔他……你还想不想再见一面?”龙殇彦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当然,如果慕鸣河不想见的话,那也可以不见,但是事情打了个结,必须得解开,他希望他可以让自己的心像以前一样豁然一些,虽然肯定是不会恢复之前的样子。
慕鸣河握着杯子的手不禁一紧,眼底滑过一道莫名的光,他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却还是没开口说话。
屋中,显得有些寂静沉默起来。
“鸣河,你进大牢之后,我去找过一次安叔。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其实,安叔是有苦衷的,但是到底是什么苦衷,我没能问出来,因为当时龙烈风来了,我也没能细问。”龙殇彦在告诉他,安叔这么做的原因并非自愿,他希望,慕鸣河可以用自己的宽容去宽恕这个老人家,从上次他去找安叔可以看出,他是真的被逼无奈。
人生,总有那么多事情是自己无可奈何的,并不是想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况且,安叔还是个小老百姓。
“王爷,当时安叔指控我的时候,你知道的心是什么样的吗?我感觉心在滴血,我从认识了安叔以来,就把他当作父亲一样的对待,我总觉得,自己的府邸虽然简陋,但是有他,有明子,不管再破,再穷,那都是一种家的感觉。可是,直到那一刻,我感觉一切都是虚假的,这一切都是我在自己做梦罢了,根本没有亲情,根本没有家,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我嘲笑自己的天真,自己的愚昧。”慕鸣河的口气有些激动,他的眼底有些荡漾,悲伤的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后来呢?”龙殇彦看着他的脸,问道。
“后来,进了大牢,我躺在那冰凉的稻草上,想到了曾经安叔对我的一切,明子的热心和帮助,还有种种事情,我发现,心似乎没有原先那样痛了。我想,安叔也许是被逼的,他也是无奈的,对于我,他也是愧疚的。所以,我也觉得宽慰了许多,最起码,我的付出,还是有回报的。可是,我怪他,我怪他在这个时候抛弃了我,哪怕是一点点的支持和温暖,我都会对一切充满了希望,因为我能看到一丝曙光,可偏偏在那个时候,他打破了我的梦,我的幻想,所以,我也痛恨他。”慕鸣河边说边放下了茶杯,双手放在两侧,不禁握成了拳,龙殇彦看在眼底,暗暗的垂下了眼睑。
“不想,再去看看他了吗?”龙殇彦再一次重复了一遍,慕鸣河似乎开始封闭了自己的心,他能看出来,他的脸上少了一丝阳光,多了一点冷漠。
这点细微的变化,看似不明显,可还是能深刻的感觉到。
慕鸣河沉默着摇了摇头,似乎很艰难的撇开了脸,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安叔,已经在他的心门外了,他以后,都不想再说了。
这一切,都让它随风而去,他慕鸣河,现在重新开始。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提了。来,喝茶。”一声轻叹溢出了龙殇彦的嘴中,他举起了杯子,慕鸣河也同样。
“鸣河,说你是当年雪寒国将军的儿子,虽然是假的,可表面上还是得做到位,免的到时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重蹈覆辙。所以,等到莫羽凉回雪寒国的时候,你也得同行。”龙殇彦放下了茶杯,扣下杯盖,认真的说道。
慕鸣河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假的吗?不是根本就没有这回事吗?如果我跟着他回去了,那……”
这件事情是莫羽凉凭空捏造的,虽然当年确有此事,可后来已经确定那个将军的儿子已经死了,他要是跟莫羽凉回去,这怎么能说的过去呢。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到时候等到莫羽凉把你带去雪寒国的时候,你只需要在外居住上一阵子,等风头过了,便可以回来了,到时,你还是你的慕大人。”龙殇彦听到早上龙烈风下的那个圣旨了,上面的内容除了说洗清慕鸣河的罪行,还有就是慕鸣河不用再去峡夕关任官了,而是在朝廷中担任一品官便好,当然,赏赐是不可避免的,这赏赐,便是在京城中的一座府邸,不过慕鸣河对这个似乎没有一丁点的兴趣,接过了圣旨,表情淡淡。
打从一开始,他就对这些钱财东西,看的不是很重,一个府邸,对他来说也是淡淡无奇,倒是府中都知道慕鸣河的下人们都跟着高兴,王府里也一片喜庆,说是要晚上给他接风洗尘,当然,这里也有龙殇彦的意思,不然王府里的人也不敢自作主张。
这种喜气,也传入了唯一的房间里,莫莎正成唯一在闲聊呢,莫莎不知说了什么,把唯一逗的笑个不停,趴在她们两人脚边的小黑也时不时的仰起头来看看,似乎很好奇他们这是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唯一姐姐,后来,只要我一犯错,都会往哥哥的身后躲,让他顶着,嘿嘿!他小时候给我受了不少的罚呢!”莫莎说的正起劲,秋菊就急急的跑了进来。
“王妃,慕大人回来了呢!”秋菊高兴的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唯一。唯一微微一愣,脑子里似乎有瞬间的空白,慕大人?
“是他?他出来了吗?”唯一想了一会,这才记起,是那个慕鸣河,上次殇彦还跟她说,他被关进了大牢里,现在出来了吗?太好了。
“是呀!今天早上被放出来的,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说慕大人是被冤枉的,事情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而且还赐给慕大人一个府邸呢,就在京城里。王爷说,要在晚上给他接风洗尘,现在王府上下到处都在张罗着呢。”秋菊似乎比当事人还要开心,其实他们对慕鸣河的印象是很好的,一年前他就来王府中住过,他的人很好,所以很得人心。
“那真的是太好了。”唯一也不禁点点头,慕鸣河能被放出来,殇彦应该也很高兴吧,他一直都在忙着这件事情,总算是圆满了,他也不用那么操劳了。
“哎哎……你们说的慕大人是谁啊?看你们那么高兴,到底是什么人物呀?!”莫莎被忽视了,而且听的很是疑惑,她们这一口一个慕大人,她都不知道是谁。
“莫小姐,这慕大人啊,是一年前的榜眼呢,学识渊博,而且一表人才!是朝廷中的一品官呢!而且人很好,很善良,和我们王爷是好友,一年前也在王府中住过一段时日。总之,简单的说就是前段时间他因为被人诬陷而进了大牢里,现在又被放出来了!”秋菊简单的概括了一下这个慕鸣河的大概,太仔细的她也说不清楚。
莫莎听的张大了嘴巴,越听越神乎了,“有这么厉害吗?!秋菊,你可别夸大其词啊。”莫莎听着她夸赞的话一个接着一个,听的她都很想见见这个慕大人了,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莫小姐,我可没夸张呢!这些都是真的,不信到时候晚上给他接风洗尘的时候,您看看呀,绝对是个正人君子,而且仪表堂堂!”秋菊一本正经的点头,而且很肯定的再一次告诉莫莎,这个慕大人,有多厉害。
“那我可是要见识见识这个慕大人!哼!”莫莎仰着头哼了一声,唯一也在一旁无奈的轻笑,这个莫莎啊,真是小孩子的脾气。
很快,到了傍晚时分,龙殇彦早已经通知了唯一,让她晚上出席,而且还有莫羽凉和莫莎,这宴席就在大厅中举办了,虽然没有什么歌舞表演之类的,但是也算是一场小型的宴席了。
秋菊早就替唯一给弄好了衣服和头发,莫莎准备好之后就风风火火的来了,她可是很着急的想要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慕大人呢,所以动作也比平时快了许多。
一身粉红衣裙的她,跑起来就像是个蝴蝶似的,欢呼雀跃的,小脸上因为跑的原因变得红扑扑的,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俏皮灵动。
相比她,唯一打扮的倒是稍微成熟了一些,必须这个接风洗尘的宴席,她做为三王妃是该庄重一点的。
一身银白色的衣裙拖地,裙摆呈海浪型,坠落在地上,犹如是绽放的花朵般,腰间一根细长的同系色丝带,勾勒出了她的小细腰,窈窕的身姿展现在眼前,因为领口微微敞开,所以露出了那串耀眼的项链,栩栩生辉。
一头乌黑的长发挽起,在秋菊的巧手下变成了一个半弧形发髻,这似乎是秋菊的新创作,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名字,流苏般坠下的簪子一头没入乌黑的发间,一头摇曳在耳畔边。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就像是仙女一般坠入凡尘,恍惚的不像是个真实的人儿,微风拂过,那银白色的衣裙波动着的痕迹,如同翻滚的银色河流,格外的动人。
柳眉稍稍修饰,小嘴粉嫩诱人,脸颊两旁似乎擦上了一点胭脂,白里透红,却很自然。
莫莎就这么站在门口看呆了,直到唯一轻轻一动,似乎才找回了一点神智,大步跑了过去,一点也不像是个女孩子,“哇!唯一姐姐,你知道吗?你是我见过最最最最最美的人!刚才我还以为是哪个仙子落了下来呢!”莫莎毫不客气的赞叹着,感慨的连连惊呼。
唯一都不禁被她这么一波一波的赞美声给弄的脸红了,她也根本看不到自己到底是何模样,但只要不丢了龙殇彦的脸就行,毕竟这个场合下,自己应该装扮的合适一些,不能太随意了。
“唯一姐姐,我们走吧,哥哥已经先去了呢!”莫莎挽住了唯一的胳膊,往外走去,唯一点点头,吩咐了一声秋菊让她照顾一下小黑,别忘了给它吃饭,这才离开。
现在有莫莎在,秋菊也不用时时刻刻的跟着,反正这个宴席,也是在王府里,没有什么事情的。
两人走到了大厅时,就已经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很明显,是龙殇彦和莫羽凉还有慕鸣河,他们三人的声音都很洪亮。
莫莎拼命压住心中的好奇,和唯一走到了大厅门口,急忙抬头一看,在掠过了莫羽凉和龙殇彦的脸时,最终停留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脸上。
他一身墨色长袍,即使是坐在那里,也可以看的出来他修长的身姿,黑发高高束起,白净的肌肤显得很是俊秀,那双眸子中仿佛将她吸入,有种无法自拔的感觉。
瞬间,原本心底的不屑似乎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替代,就在看到他的那一眼时,她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仿佛猛地停住了,特别是他的眼神朝着自己看来时,她更觉得想要逃避,想要躲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羞涩。
唯一的出现,印入了三个男人的眼中,银白色的衣裙在烛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辉,似乎她的周身都是个发光体。
轻抿着唇的她,站在那里,娇小的身段让人恨不得想要上前拥护,保护在怀,这样一个美幻的人儿,叫人疼惜怜悯。
龙殇彦早已经走上前,搂住了唯一的肩膀,“来了?冷不冷?”他看了看她的衣裙,这敞开的领口,虽然不是很大,但他还是有些担心。
唯一嗅到了属于他的气息,顿时放松了许多,无声的摇了摇头,然后任由龙殇彦扶着来到了座位上坐下。
而还站在那里的莫莎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抬脚往前走去。
“王爷,哥哥。”莫莎突然变了性似的喊了一声,羞答答的样子倒把莫羽凉给吓到了,他这妹妹是怎么了?!
平日里都是风风火火的,她没跑进来没规没距的坐下已经很不错了,他可不奢望她会有一天这么说话,跟个大家闺秀没两样,父皇和母后曾经教导过她多少次,可她还是跟个野丫头一样疯疯癫癫的,没大没小。
今天难道是天上下红雨了?
“莫莎,你……是不是生病了?”莫羽凉仔细的观察起了莫莎,上上下下,似乎深刻的怀疑她是不是自己的妹妹这个事实,完全不给面子啊。
“哥!”莫莎气呼呼的喊道,声音高昂而气愤,但余光一瞥到一旁的男子,便立刻温顺了下来,声音再次低了下来,“哥,我才没生病呢。”
莫羽凉很狠吞了吞口水,好像要咽下自己心中的惊愕似的,这还不叫生病?他看这是病的不轻?!
“鸣河,这位是羽凉的妹妹,莫莎。”龙殇彦对着慕鸣河介绍着,然后又看了看今晚有些奇怪的莫莎,她脸似乎有些红啊。
“莫小姐,鸣河有礼,这一杯,先干为敬。”慕鸣河了然,既然是莫羽凉的妹妹,那便是公主了,于是,他便立刻起身,对着莫莎举起杯,然后一仰头,灌入,没有丝毫的犹豫。
莫莎就连想阻止的话都还没能说出来,就看着他把这一杯酒给喝光了。
“哎……别喝的…太快,我……我也不会喝酒。”莫莎的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快要听不见了,特别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时,更加慌乱起来,心里像是有小鹿在乱撞,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有过,脑子里似乎想不到任何的词语,说出来的话也是断断续续,舌头都在打卷,害的她脸更加红了,真是丢死人了。
对于莫莎的窘迫和慌张,慕鸣河倒是显得彬彬有礼,温和一笑,“莫小姐喝茶便好,女孩子家饮酒的确不好,承蒙莫小姐和羽凉兄的照顾,还为鸣河接风洗尘,鸣河感激不敬。”慕鸣河知道莫羽凉的身份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便不再称呼他为二皇子。
莫莎平日里是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书生和讲话如此磨磨唧唧的人了,可这一次,她就像是着了魔一样,认认真真的听着他的每一句话,到每一个字,她都像个珍宝一样,随着他吐出的每一个音符而激动着,亢奋着。
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她竟有些沮丧,很想他再继续说话。
原来,秋菊真的没有夸大其词,这个男人……这个慕鸣河,真的好迷人,而且好温柔,他跟她说不要饮酒,女孩子喝酒不好,真的好体贴啊。
怎么办,她觉得他每一个地方都好,而且……她的目光似乎都移不开了。
“哪里的话,慕大人的事情就是羽凉的事情,还客气什么?”莫羽凉也随之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同样的洒脱干练。
龙殇彦也同样高兴的举杯,“来,咱们共同举杯!”说完,他便侧过头,用另一只手端起了一个茶杯,递到了唯一的手中,轻声道:“唯一,你以茶代酒吧,水温热,刚好一口喝。”
“莫莎,怎么了?”莫羽凉看了看身边魂不守舍的莫莎,大家都举杯了,就她还愣住那里,不知在想着什么,这和平时他那个无忧无虑的妹妹有些不同啊,她不是最爱这种热闹的了吗?现在怎么好像心事重重的?
“啊?哦哦……我没事啊!”莫莎猛地抬起头来,下意识的朝着慕鸣河的方向看去一眼,方向他含笑的目光并没有看她,感觉心里闷闷的。
“还说没事,你看你,郁闷都写在脸上了。举起杯子吧,以茶代酒就好。”莫羽凉看着她的脸色,微微拧起眉头,说道。
“嗯!”莫莎听话乖巧的举起茶杯,这一动作更让莫羽凉觉得奇怪了,莫莎怎么突然间变的有些不同了?不对,是很不同。
一顿饭下来,莫莎的目光几乎时不时的就落在慕鸣河的身上,她很想就这么一直盯着他,可这样的话,太不礼貌了,人家还以为她怎么样呢。
而且她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如果被他看到的话,很丢人。
可是,从刚才他说的那句话之后,他就再也没跟自己说过话了,倒是和哥哥和王爷说的比较多,几乎看也没朝她这里看过来。
她低着头,闷闷的扣着手指,有些无力。
“莫莎?慕大人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了这是?”莫羽凉突然叫了一声,莫莎立刻抬起头来,茫然的看了看他们,发现慕鸣河正淡笑的看着自己,这才恍然明白,慕鸣河在跟她说话呢!
天哪,她刚才竟然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了?!
她真的好后悔啊,如果刚才没有出神的话,就能知道他说什么了,自己都没注意听,他会不会觉得她很没有礼貌,不知礼数?
反正各种各样的猜测和忧虑都出现在了脑海里,她就急的头顶都冒出汗来了。
“莫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慕鸣河温柔的嗓音再一次响起,莫莎也再一次感受到了失去心跳的感觉。
?071 炙热燃烧(精,建议看)
“啊?我…我没啊,就是……觉得有点…嗯……晕。”莫莎说的牛头不对马嘴,而且脸越发的红润,看上去真的很像生病了似的。
但是莫莎的确没说谎,她说的也是心中真实的感觉,的确是……有点晕,因为慕鸣河那样温柔的对着她笑着,她顿时感觉周围一瞬间仿佛都是盛开的花朵儿,却怎么也及不上那个秀雅的男子半点笑容。
“晕?莫莎,你不会是真的生病了吧?要不先回房间去休息好不好?”莫羽凉这下是真的有些担心了,他这个妹妹可是鲜少生病的,这么脸红的样子还是第一次啊。
“不用了,我没事,没事!”莫莎猛地摇头,回房间?那岂不是看不到他了?她才不要,而且她也根本没有生病好不好?
“真的没事吗?莫小姐,如果不舒服的话,先去休息吧,不必强撑着如此替冥河接风洗尘,鸣河也会愧疚不安的。”慕鸣河也同样担忧的看着她,轻柔的说道。
莫莎感觉身子飘入了云端,似乎在软软的白云上滚来滚去,好不惬意,周围的空气都是如此的香甜。
因为是他对自己说的话,所以莫莎便下意识的点着头,可突然反应过来,她答应了什么?回房间?不要啊,她不要回去,于是便立刻坐直了身子,脑子也在瞬间清醒了过来,摇着头,“我真的没事,都不要这么紧张嘛,呵呵…,真的没事!”
看着在场的几人都用一种很担心的目光看着她,莫莎感觉自己百口莫辩,急的恨不得跳起来转两个圈给他们看看,这要是换做了平时也许就这么做了,可今天……她偷偷的瞄了一眼慕鸣河,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立刻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似的,慌张的移开了目光,不敢再往他的那里再看去,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就连唯一都皱起了秀眉,虽然看不到莫莎到底怎么了,但听他们说的话,也能猜到一些,是莫莎的身体不舒服吗?有没有事啊……
“放心,没事。”龙殇彦似乎看出了她的焦急,轻轻拍了拍被他握在手中的小手,让她可以放心一些。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唯一微微诧异,条件反射的就问出了口,不过她的确惊讶,他怎么就会知道她的心思呢,明明什么话都没有跟他说。
“小傻瓜,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呢,我当然知道了。”龙殇彦轻笑了一声,低低的对着她的耳边说道,无论是言语间,还是面容上的任何一抹神色,都被满满的温柔包裹着。
唯一脸一红,低下了头,“我哪有…”娇嗔般的口气添了一丝俏皮,龙殇彦爽朗一笑,不禁搂住了唯一的肩膀,让她可以依靠着自己,似乎也是在宣誓着自己的拥有权,任何人,不得窥探。
他的唯一,这么美,美的让他恨不得想把她给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到,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他就是想这么霸道的拥有她,一辈子。
一顿饭,吃的还算是热闹,要不是莫莎今晚的改变,恐怕会更加热闹。
龙殇彦喝了一点酒,面色有些微微发红,不过眼中依旧清澈正常,没有任何的醉态,不过唯一还是能闻到时时刻刻伴随着他的那股檀木香味中似乎多了一点点的酒味,随着他的气息,他的呼吸,而散发着。
慕鸣河喝的挺多,兴许是心情太高兴了,所以总是一个人独自饮尽,这么一杯杯的灌下了肚里,肯定会醉啊,而且他还是个不善于饮酒的人。
慕鸣河靠在身边的椅背上,眼中有些混沌迷离,看上去是三分清醒七分醉,他总是在笑,而且笑的憨憨的,莫莎一直都在注意着他的情况,看到他露出如此呆呆的表情来时,没有任何的反感,反而觉得更加的可爱了。
原来,慕鸣河喝醉酒的时候,是这样的啊!
因为慕鸣河有些醉了,所以莫莎也大胆了一些,时不时的看看他,完全的被眼前的慕鸣河给吸引了,不管是任何一个动作还是眼神。
难怪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啊,一点不假。
莫羽凉算是表现最好的一个了,因为他也喝了不少,但是脸完全不红,就跟平常是一模一样,坐在那里,端端正正,也没有跟慕鸣河一样,表现出任何的醉态来,反正就是一正常人。
但只有他和莫莎知道,其实他喝酒不行,而且喝完酒以后脸也不红,即使是喝再多也不红,他醉了之后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举动,就像慕鸣河现在一样,坐在那里指手画脚的说些什么,他就那么静静的坐着,其实是因为他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了,软软的,这也是他不常饮酒的原因之一。
一喝完,整个人都浑身无力,连撒酒疯的力气都没有,也不吐,也不脸红。
“嗯……王爷,你看……羽凉兄他……嗯……能喝!喝了这么多,…竟然一点都……嗝…不醉!”慕鸣河断断续续的说着,舌头似乎在嘴里打结了,所以有些不清不楚,而且边说还边笑呵呵的指着莫羽凉,傻傻的笑容分明就是喝的差不多了。
“鸣河,你喝多了。”龙殇彦看着他半眯着的眼睛,淡淡的说道,他脸上也有些发烫,头也微微有些晕,但似乎还没有到慕鸣河这样的程度。
他因为是很难受的吧,与其说是太高兴出狱才会如此饮酒,倒不是说是他心中不快活,埋藏在心里很多事情,他想要借酒消愁,看他一杯杯的灌着,虽然嘴边带着笑容,可怎么看都怎么苦涩。
其实,他应该早点告诉他一句话,借酒消愁愁更愁。
“我…唔……我才没喝多!来…王爷,我们……干一杯!”慕鸣河摇摇晃晃的将桌子上的酒杯给端了起来,迷迷糊糊的他也根本不知道酒杯里面其实已经滴酒不剩,刚才已经被他一口气喝的见底了,现在哪还能有呢。
不过他压根没发觉,大刺刺的对着龙殇彦的方向举起杯子,然后又将杯子递到了自己的嘴边,一口‘喝’下,其实是一口都没喝到,但他还是笑眯眯的咂了咂嘴,放下了依旧是空空的酒杯,大赞着,“嗝……好喝!好酒!”
龙殇彦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嘴边,可手腕却突然被抓住,软软的触感让他的身子不禁一怔,低下头来,顺着那只柔荑向上看去,最后落入眼前的,就是唯一那张微微泛着粉色,却面带忧心之色的小脸,两片如樱桃版红润的小嘴轻抿着。
“怎么了?”龙殇彦含笑的问着她,其实他早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从她那表情中就可以看出她的心意,他的心也被塞得满满当当,原来,唯一从开始就一直在关注着他,即使看不到他的举动,也在一直一直的为他担心着。
可他就是想听到从她的那张小嘴中说出来,哪怕只是几个字,他也会更加的满足,更加的幸福。
这样的感觉,怎么比那酒来的让人更加眩晕呢,他似乎都有些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恐怕就是如此的意境。
“殇彦,不要喝多了,上次……小烁就醉了。”她对上次龙延烁从皇宫中喝酒回来醉了之后的情况记得一清二楚,相信龙延烁自己也觉得很难受,醉酒的感觉很痛苦吧,她刚才已经默默的数了很多次,他已经喝了有十四杯了,如果再喝的话,他会不会醉?
所以,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和担心,她终于还是伸出了手,摸索到了他的手腕,抓住,力道不大,可却停住了他的动作。
“唯一,这是在关心我吗?”龙殇彦弯起唇笑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格外的开心,其实今天要不是龙延烁身体不适,他也把他给叫过来一起吃个饭了,当然,这个好消息已经告诉他了。
听那个从四王府来通报的下人说,小烁是得了风寒,咳嗽不止,所以才会没来,怕传染给了他们。但龙殇彦不知道,当时龙延烁对那个下人说的其实是:本王还是不过去了,告诉皇兄一声吧,咳……咳咳……三嫂的身子不好,本王怕过去传染给了她,就麻烦了……咳……。
其实,真实的是这样的,只是下人并没有这样说。
“嗯……”唯一不好意思的撇开了脸,想要抽出被他越握越紧的手,但还是没能成功,不过最后还是默认了他的那句话,这让龙殇彦的脸上都快笑出了花,墨色的长眉弯弯,一双星眸绽放着璀璨的光芒,如同黑夜中最绚丽的色彩。
“殇彦,小烁他……没来吗?”唯一其实很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因为闻到这个酒味就让她下意识的想到了龙延烁,上一次的皇宫之行,要是没有他的袒护和帮忙……她不敢想象自己会怎么度过,所以说,她对龙延烁,一直都很感激。
而且,上一次他会喝醉酒也都是因为她,不然也不会喝醉,导致他那么难受,还吐了。
这些事情,一想起来,她就觉得愧疚。
“他得了风寒,据说是咳嗽的太厉害,所以就没有来了。”龙殇彦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唯一会突然问到龙延烁。
“哦,是这样……那,你明天需要去看看他吗?”唯一又说了,龙殇彦以为她‘哦’了一声之后就不会有下文了,因为唯一从来不对这种事情有过多的说法,今天,竟然如此提议,让他震惊不已。
“唯一?”龙殇彦的另一只手也不禁握住了她的小手,似乎要把她给紧紧的握住,一刻也不会放开,不会有一点机会让她离开,有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在心中蔓延着,一点点侵蚀着他的心房,让他有些慌张,有些惶恐。
“嗯?”唯一疑惑的微微抬起头,却不知他为何会突然这么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