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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梅沁雪第5部分阅读

      落梅沁雪 作者:rouwenwu

    :“妖孽。”

    何茗琪气短,利落的翻身下榻,嗔怒道:“呃,女人,你就不能反应正常点。”沮丧的声音中哪还有刚才的一丝妖魅。

    原来这世界不只是女人善变!

    “你说我不正常,嗯?~”方尚雯拍案挑眉,犀利的看着何茗琪,透着危险的气息。

    何茗琪不怕死的说:“美色当前,你那反应叫正常?”最后还不忘嘀咕:真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方尚雯听了眼中趣味更浓,上下打量了一番何茗琪,感叹说:“美色呀~~”

    何茗琪莫名的抖了抖,她那是什么眼神呀,他怎么看怎么都像她在看待宰的羔羊呀。

    突然,方尚雯灵眸一转,眼中竟染上了几分妖媚,起身依偎靠向何茗琪,指尖隔着衣襟在温热的胸膛轻划,吐气如兰的在何茗琪耳边说:“那,我现在的反应~~如何?”

    何茗琪先是一楞,继而迷失在那媚惑的流光中,胸前清凉的触感让他不禁有些轻颤。毕竟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呀!

    直到如暖流般带着蛊惑的熟悉嗓音在耳边响起,何茗琪不由全身一阵舒麻,理智也回来了大半。

    迎着方尚雯媚惑的眼眸,何茗琪眼中闪过一丝神伤:尚雯呀,即使妖媚蛊惑如此刻,你眼底的清明与伪装又骗的了谁?何时你才会用真心仔细看看你身边的人呀。

    你既然要伪装,我又岂能不宠;你既然投怀送抱,我又岂能辜负美意!

    举手轻揽细柔的腰肢,无意外的感到怀中的娇躯微微一僵。何茗琪似真似假,同样带着妖魅的回答:“我很喜欢。”

    方尚雯心中一片慌乱,从未和男人靠的如此之近,不容忽视的阳刚之气,心跳不自主的加快,陌生的感觉,她有些迷失了。

    起初的戏谑之心早已消散,有的只是迷惑防备。她似乎在风流如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和伤神,还有那句充满歧义的话。

    恍惚只是片刻,方尚雯眼中的妩媚尽散,双手一推,继而叉腰,没好气的吼了声:“何茗琪,你见鬼了呀!~”

    中气十足的一声怒骂,听的何茗琪不禁拂额感慨:这才是正常的方尚雯嘛!~

    何茗琪也恢复自己游戏人间的风流浪子形象,嬉笑的回了句:“是某人要玩先的,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而且,我也乐在其中!”之后还不忘似有七分真实的补了一句。

    方尚雯又是一楞,看来今天果然是产疯子的日子,怎么没一个正常的!连自己也奇怪起来。

    若有所思的坐回软凳,桌上一如往日,备有几道小菜,外加一壶极品胭脂雪。

    会心一笑,果然还是这胭脂雪好啊!!~~~酒味醇香诱人,口感温润,入喉芳香四溢。

    胭脂雪,专为女子而酿。一杯下肚,似带欣喜,羞然而笑;第二杯,黯然消魂,落泪心碎;三杯过后,忘却前尘,笑看红尘。

    真实的感觉,不像世间许多话、许多事、许多情,似真似假,费人心神,终是难以捉摸。

    ————————水月庵哦,那里的女子是谁呢?~~~~小彦在想什么呢?~~o(n_n)o哈哈~,慢慢来慢慢来!~~~~~~

    ps:咳咳!~~~~~~小缘的角色就这样出来了!~~~小拖的真面目也暴露了,接下来继续~~~~

    第二十四章 若如初见

    举杯自酌,一杯复一杯!

    何茗琪在旁看着,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先是莫名其妙的投怀送抱,虽然个中玩闹的因素较多,但以前也不曾这般瞎闹过;现在又在恍神,太不像方尚雯的风格了。

    何茗琪悄然坐在方尚雯对面,颇为不自在的问:“喂,你怎么了?”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担忧。

    这个女人会忧伤很真的难得,不知道是怎么了?何茗琪有些担心的想。

    “何茗琪,卧尘阁怎么换装扮了?天青色呢,很不赖!~”声音中有了些许的迷离。

    何茗琪无奈,怎么突然说到卧尘阁的装修了?看来确实有事!

    “尚雯,酒不是这样喝的!你怎么了?”何茗琪说罢就要去夺酒壶。

    方尚雯避过,说:“就知道你小气,一壶胭脂雪而已……媚姬不住这里吗?”

    汗~~||话题转的也忒快了些。

    小气??何茗琪无语,这极品胭脂雪一年不过百坛,笑尘楼总共不过十坛。三十两银子一壶的好酒,也就我会让你这般糟蹋。

    “媚姬被我轰到其他地方了。”何茗琪闷闷的说。

    还不是因为某人某天无意间说了句——卧尘阁,醉卧红尘,我喜欢!

    所以他就兴兴的把他的摇钱树媚姬给轰出了卧尘阁,结果让她大摇大摆的罢工三天!那可是哗啦啦的银子呃!~~~想到这里何茗琪就心疼。

    “呃,尚雯,你还好吧?”向来左右逢源的何茗琪还真不知道怎么哄这个女人。

    方尚雯总算是听出了何茗琪声音,抬头楞楞的看着他,似在等着他继续的话语。

    许是因为酒喝多了,有些醉,清澈的眼眸如今带着朦胧的水汽,波光隐隐,顾盼间流光溢彩。

    第一次见这样的方尚雯,何茗琪不得不承认他那么一瞬是傻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女人在他面前从没个女人样!有哪个正常的女子会进妓院呀,而且还穿的是女装。

    不过,他似乎和她在一起也没正常到哪去,毕竟,有哪个青楼老板会特许一个女子光明正大的逛妓院?答案是没有,但他却同意了。

    就在何茗琪犯傻走身的这么一会,方尚雯已有些坐不住的单手支者脑袋,眼眸半阖,掩去了一江的涟漪,迷离的说:“茗琪,你还记得我们初见的那会儿吗?”

    不再是连名带姓,声音似也染上了些微的氤氲水汽,带着仿如幻境的虚无缥缈。

    可何茗琪却认为:那个潇洒直率、笑看红尘的方尚雯,从未像此刻这么真实过——带着微微的脆弱和迷茫。

    转头看了看他天边血红的残霞,何茗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思绪飘到了那个同样是秋风肆意的黄昏——

    那日,他初到笑尘楼。

    那日,她一身火红艳裙,在落日余晖漫天红霞的衬托下,背光中,她宛如天际飘然而来的红霞仙子。只此一眼,惊了他的魂,缚了他的心。

    那日,她有仙子之姿,却无仙子之韵,只因她嚷着要进笑尘楼。只是,临安城最富盛名的笑尘楼岂是一个女子可进,除非……,显然她不是。

    那日,他迷了心窍,上前结交,特许她自由进入笑尘楼。

    自此便万劫不复。

    只是,他花名在外,游戏人生,此次却是动了真情。

    只是,她曲意逢迎,笑看红尘,断不可能染上情字。

    何茗琪一阵哀叹,悔不当初,他的形象呀,难道就那么难再重塑。

    转而看着眼前已趴在桌上睡去的人,这个慨然与他称兄道弟引为知己的人,何茗琪拂额,再叹:情路难矣!!

    一番自怨自艾,何茗琪轻柔的抱着醉倒的方尚雯向内阁床榻走去,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怒色,这女人还真是……知不知道什么叫防备呀??

    拜托这里是笑尘楼,青楼呃?!!

    再看看外头,现在都什么时刻了,天黑了耶!!

    还有,现在的状况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吧?!!

    她竟然,竟然就这样醉的不醒人事了!!

    他何茗琪自认为没有在脸上写“正人君子”四个字吧!而且,他是花名在外的吧?!!她就这么信他不会怎样,或者她压根就不知道防备。

    想到这里,何茗琪更加气愤,不知觉间手竟紧重了些,惹的方尚雯轻声呻吟。何茗琪不禁气竭,这女人还真会折磨人,他这怒火加欲火中烧的都是因为谁呀这是?纯属跟自己过不去嘛!

    纵然再恼,动作依旧轻缓温柔,细心的压好被褥,理顺尚雯脸庞间的乱发,痴痴的看了许久那安静的睡颜,何茗琪起身走出卧尘阁,轻轻的带好门。

    确定不会再吵到方尚雯,何茗琪唤了声:“晓来,关门、歇业。”

    晓来一听,傻了,呆呆的眨了眨眼睛,他没有听错吧?青楼晚上歇业?疑惑的看向何茗琪。

    “还不去!~”何茗琪一句重音。

    晓来拔腿就跑,少爷的心思很高深,少爷的话都是有理由的,少爷的命令他照做就好!

    不久,灯火辉煌的笑尘楼便在一阵阵载道的怨声、怒骂声、吵闹声中变得一片宁静祥和,哪还有一丝风尘场所的气息。

    昏暗的灯光下,何茗琪略看了下睡的安稳的方尚雯,转身离开,在外阁软榻上倒床而睡。

    入梦前,似闪过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该多好,所有的时光都停在那日的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可是,那样停留在无谓的想象中的寄托太虚幻了,不如如今真实的触觉视觉。情之一事,要有初见的美好,更该经历苦涩的煎熬,才会有香气悠长的情之花,爱之果。

    落梅山庄

    水月庵

    低缓祥静的女子佛音依旧。

    温子彦已连续来这三天了,天明来,天黑回。

    却未踏入佛堂半步,只在庵中迎着秋风、看着落叶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子彦也不知自己为何突然恋上了这宁静的感觉,是在逃避吧!三天来的凝视静思,许多事也沉淀的差不多了,是该面对了,毕竟也逃了这么多年了。

    秋风依然,带着如释重负的畅然,温子彦步伐轻快的迈进了水月庵佛堂。

    女子祥和安心的佛音仍在这寂静的水月庵久久回响……

    ————————小拖,你的初见够出彩了吧?!~~~~o(n_n)o~。话说,沁雪和小彦正闹矛盾的说,怎么办怎么办!~~~~小彦貌似也有过去的说!~~~~o(n_n)o~

    第二十五章 两处闲愁

    落梅山庄

    听雪阁

    乌发如瀑,没有成髻,只用一条雪色丝带随意绑好,举头低首间有乱发垂扬;书桌前女子一袭雪色单衣,苍白如雪的脸透着几分烦躁,浩腕流转,指间的炭笔却仍在不停的勾勒。

    片刻后,女子停下笔,喃喃的说着:“不像,不是……”继而焦躁的将画像拂落,拿起身边的新纸张又唰唰的画了起来。

    一天一夜,沁雪就这样不停了画了一天一夜,无论红袖怎么劝都无济于事。如今的沁雪就像在抓着最后的稻草般,不停的画,仿佛那里有她迷惘了许久的答案,周身落寞的气息不容人靠近。

    自那天沁雪睡下第二天起来,红袖发现沁雪变了安静了,静静的躺在软椅上假寐沉思或是无声的坐在窗边出神,就在昨天,沁雪突然问红袖要了些自制的炭笔,就这样不停的画到了现在。

    阁中凌乱的散落了满地的白纸画像,红袖不是第一次见这种画法,明暗有度、线条分明,小姐有给夫人画过这样的画像。

    红袖也知道满屋子画像中的都是温子彦,却又不完全是温子彦,怎么说呢?温子彦不会有那么暖如春风的笑容吧,至少红袖还没看过。

    数念间,又是一种未完的画像纸飘落了下来,红袖捡起一看,这次只画到轮廓,居然就无法继续了吗?

    小姐到底在追求怎样的效果呢?

    突然,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唰唰声停了下来,红袖见到沁雪正用脆弱无助的眼神看向她,清澈如水的眼眸如今带有血丝,脸色苍白,嘴唇干涸,看的红袖心里直疼。

    红袖扔下画纸,走向沁雪,小姐终于寻找她做依靠了吗?

    一如既往,红袖轻柔的拥着她的沁姐姐,希望能以此传达力量。感到肩上骤然的压力,红袖欣然一笑,却是眼含泪光。

    “红袖,我画不出来了……”多日未曾开言,沁雪的声音有了些嘶哑。

    “我记不得了……”

    “我忘了哥哥的样子……”

    “我居然记不清了……”

    “我是不是一个坏女人……”

    “我该怎么办?红袖,我以为找到了的,可是,不是……不是呀!……”

    无波平静的声音低哑的诉说着,不带一丝的质疑,不带一毫的情绪,只是低低的诉说着,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救赎。

    脆弱的仿佛一碰就会碎的玻璃娃娃,沁雪虚弱的靠在红袖肩头,之后许久又说了句:

    “老天何其残忍,在我不抱希望的时候给了我希冀,却要这样生生的断在我的眼前……”

    这句话中,红袖似是听出了一种名曰“恨”的感情,恨苍天无情。

    可是,沁姐姐呀,红袖虽不如你绝世聪颖,却懂得——恨谁都有道,独独恨老天是最可悲、最无力呀!

    红袖看不清沁雪的表情,却能切身的体会到那低语中所压抑的沉痛。实在不忍沁雪再这般低落消沉下去,红袖做了她这辈子最冲动的事。

    用力扶正沁雪,强迫她的眼睛对视这自己的眼,红袖目光中透着坚定,同样坚定的语气铿锵有力的说:

    “我的沁姐姐不是坏女人,是红袖心中最善良美丽的姐姐。”

    “我心中的沁姐姐不会有这样消靡的表情,我心中的沁姐姐永远不会这样的压抑自己。”

    “我的沁姐姐受了委屈会撒娇,心情不好会整人,闹别扭是会耍脾气……”

    “我的沁姐姐可以巾帼不让须眉的指点商场;可以肆无忌惮对月当歌;可以顺心所欲的嬉笑怒骂;可以耍小心眼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红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用吼的。

    沁雪涣散的眼神似乎找到焦距,茫然的看了红袖许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刚才红袖的话,苍白憔悴的脸上毫无血色,半天后似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红袖,你错了,错了……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我很没有用,连哥哥都记不清了……连温子彦也分不明了……”低沉的嗓音中依旧透露出萎靡颓废的气息。

    红袖正处激动状态,听了沁雪如此自卑消沉的话,心中似有什么爆发出来,她的沁姐姐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和力气,红袖接着做了她这辈子最大胆的事——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沁雪脸上,瞬间染红了沁雪苍白的脸颊。

    “你建君临楼时以一弱女子之姿力压群英的魄力哪去了?忘记了你可以再想起来,记不清你可以再记清,分不清那你就分清来呀!!……”

    “喜欢温子彦你就抢过来呀!落梅山庄又怎么样了,沁姐姐同样可以的……”

    “沁姐姐,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君临楼,你有老爷夫人,有红袖碧落,有小叶子紫灵……你有很多很多人帮你分担痛苦,所以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红袖在这里的呀……”

    教训人的人反而先呜呜的先哭了起来,红袖很没形象的用袖子双手齐下的擦眼泪,刚才她一定是疯了,居然会打了小姐,那个她从小敬若神明的沁姐姐。

    可是即便如此,她不后悔!只要沁姐姐能振作起来,她不后悔。

    失去支撑跌落在地的沁雪震撼了,呆呆的楞了半天,从未想过总嘟着嘴在她身边的红袖会说出这样一番醍醐灌顶的话来。是啊,她怎么忘了,在这里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像前世一样孤立无援,现在她有很多很多的亲人,他们会一直的支持着她,那她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红袖看着眼神、目光呆滞的沁雪,有些无措,刚才那一巴掌似乎过分了些,印象中沁姐姐应该还没被谁打过,想到这里,红袖还真又有一点后悔了,都是她冲动、她笨,想不好更好的办法。

    呆滞的眼眸渐渐重回清明,苍白带着血痕的脸也重新洋溢了光辉,沁雪仰头看着红袖,微微蹙眉,哑然的声音中有了自信——

    “红袖,我想沐浴了……”

    红袖看到沁雪憔悴的脸上再度散发出耀人的流光,犹挂泪痕的脸上也跟着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欢喜的应着:

    “红袖这就去准备水……”说罢竟匆匆的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又听沁雪加了句:“我还饿了。”

    红袖闻言更是高兴,笑意加深,兴冲冲的往厨房跑去。

    沁雪挣扎着起身,几天折腾下来,这身子还真是虚弱不堪了,自嘲的笑了笑,却扯动了脸上的伤,不禁叹息:这个红袖,还真下的了手!

    自古,一种情思,两处闲愁。

    同在落梅山庄,不知进了水月庵温子彦是否亦幡然醒悟?

    ……

    ——————咳咳!~~~~大家觉不觉得其实红袖这个角色忒厉害呀!真是便宜了飘飘那家伙。

    ps:要是飘飘看了这章,没有给我个正确的反应,哼~~~以后我虐死她!~~o(n_n)o哈哈~~~~

    第二十六章 往事已矣

    水月庵

    庵堂肃穆,神圣的不容人亵渎;香炉腾烟,散发出佛堂独有的淡淡的檀香,悄然平和尘世烦恼的灵魂。

    空旷的庵堂中,举目可见暗朱色冰冷的牌位和悲悯世人的佛像;堂下,一名素衣女子虔诚的跪在蒲团上宁静无波的诵着经文,丝毫没有因温子彦的进入而有些微的犹豫和停滞。

    温子彦也早知他的进入不会打扰到女子的礼佛,因为从来初一十五,这里的祥静的佛音未因他的请安而停过一刻。

    静默许久,温子彦低唤了一声:“母亲——”

    话音中敬畏和……莫名的疏离,不同于与其他人说话的淡漠,更不像平常家中对母亲的呼唤,而像是明明两个熟稔亲密无比的人,突然之间横着隔阂的生疏感,那种伤人伤己的刻意的疏离。

    意料之中的不会有回应,温子彦微微舒了口气,似是轻叹的说:“孩儿放下了,不恨了……,也不怨了……”

    素衣女子闻言身子不禁的微颤,似乎永不停息的佛音有那么一瞬的虚无,短暂的迅速淹没在回音中,让人恍如是错觉。

    “孩儿已经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了,……想守护,不想失去,所以放下了……”温子彦宁静平和的声音一如这庵堂给人感觉。

    蒲团上虔诚礼佛的女子低缓的经文声依旧,只是在她自己和温子彦都无心察觉的地方——乱了心扉、失了节奏。

    静静的等候,温子彦希望得到哪怕是微微一点头的赞同,但终究是没有等到,难道真的那么不能放过自己吗?

    温子彦无奈的转身离开,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却还是忍不住驻足,温和的说:“你也放下吧,娘!”也不待女子的回答大步离去。

    有多久了?五年了吧!彦儿只唤她“母亲”,这一声“娘”的轻唤,她听的恍如隔世。

    也不知是何时,湿了眶,红了眼,口中喃喃的经文不断,却混合着浓浓的颤音。

    彦儿,你终于放下了吗?这样娘就已经知足了,你还年轻,会遇到自己的救赎。可是娘不行呀,娘这辈子是放不下了,娘要是放下了,便是连个念想都没有了……

    淡淡的檀香永远的安人心魂,祥和的佛音抚人忧伤,当经文声再起,已不再是缥茫无依,而是带着深深的祈祷和祝福。

    听雪阁

    早已过了晌午时分,听雪阁中却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隐隐中夹杂着氤氲的水汽和似有似无的玫瑰花香。

    满地画纸已整齐的收拾在书桌上,阁中暖炉正旺,硬是将深秋的寒意驱逐在阁外,室内一派温暖的氛围

    沁雪一袭月白新置冬衣,刚沐浴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如瀑般的秀发半湿不干的随意披散,发尖水珠欲滴还凝,分外妖娆,周身水汽环绕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花香,却掩不尽女子独有的体香。

    阁中古木圆桌上香炉熏香此时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色香俱全的精致小菜热汤。

    沁雪看着满桌的饭菜,均是她喜爱的菜色,桌边放着葱花肉粥,暗赞红袖细心的同时顿感腹中已饥饿不堪,便就静静的执汤匙吃了起来。

    红袖站在桌旁低着头,心中忐忑不安,手指死死的绞的衣角,偷偷瞄了一眼沁雪。沁雪无暇的脸颊上红痕清晰可见,似有些肿胀。这可怎么办?沁姐姐从自己进门以来就再没说话了,小姐一定在怨恨自己吧。想到这里,红袖的头埋的更低,她真的怕小姐不再理她了。

    而沁雪哪注意到红袖的异常,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混乱的思绪中,连手边的粥也是机械的舀到嘴里。无意间一抬头,见红袖一副做错事小孩的表情,有些错愕,随即慢半拍的想起原因,眼中闪过无奈:这个红袖……真是……不会是到现在才知道后悔吧……

    “我说红袖,你不饿吗?做下来一起吃呀!~~~”沁雪说的慵懒,一如昔日柳园温馨的口吻,低沉微哑的嗓音没有往日的清脆悦耳。

    可天知道红袖有多么想念这个似戏谑似关切的音调,难以置信的猛抬起头,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红袖刚才……,小姐……”眼中一片凄然,却闪着明亮的光。

    破碎的话语,只有主语的话,深知红袖的沁雪怎会不懂,想不到红袖竟如此的在意自己,沁雪心中一阵温暖感动,扬起灿烂如花、温暖如风的笑容,眼角微挑,灵眸闪烁,扫过餐桌,颇为调皮,调侃的说:

    “我的红袖哟,刚才沁姐姐叫的那个亲切自豪呀!~现在才过一会,你就想用这一桌子饭菜撑死我呀!~~谋杀沁姐姐也不是这样的吧?”

    嬉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撒娇的嗔恼,沁雪继续道:“我不管,红袖要负责帮我把这些东西吃完,否则我可生气不理红袖了!~~”

    红袖见这般的小姐,不禁破泪为笑,以前整个柳园的人都怕小姐这招,一句“生气不理”就足够治的全柳园的人服服帖帖。

    近年来,小姐致力于君临楼的发展,还真好久没有那般的小孩子心性了,想不到今日竟然用来哄她。

    早在那声熟悉的“生气不理”中,所有的冰雪均已消融,所有的不快早已散去,剩下的只有暖暖的温馨。

    红袖傻笑着抹干眼泪,拿起碗筷笑呵呵的吃了起来,不时帮沁雪夹菜乘汤的,到真有吃光整桌菜的架势。

    沉浸在欢喜中的红袖这时却没有注意到,自她开颜入座吃饭以来,沁雪又陷入了沉思……

    温子彦出了水月庵,一时不知去哪里好,便就顺路而行。平常打理庄园的仆人婢女见了他纷纷行礼,温子彦有些烦躁无奈,就拐入人迹稀少的梅荫石道上,信步而走。

    曲径通幽处,佳境花木深!

    落梅山庄梅花品种繁多,此处小径道旁的梅花竟有一两枝早梅含苞待吐蕊,梅香隐隐,直透人心,寒意深深,看来已经入冬了!

    温子彦静静的走着、看着,有多久没留意过身边的美景了?很久了吧!真是错过了许多春暖花开冬日梅放的好时光呢!

    放下了才有机会再拿起,想不到睿智的自己竟看不破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禁又想起那清雅淡然的身影,清隽的俊颜扬起一丝笑意。

    突然,温子彦笑容微僵,柔和的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居然有人敢在落梅山庄跟踪他?而一心烦乱的自己,如果不是刚才心绪放松,加之那人又似要行动,露了气息,恐怕他仍未发现。

    唇边笑意加深,温子彦对这个跟踪他这么久的人到底打的是什么心思实在是好奇。脚下步伐微微加速,自然从容,神情依旧是一派轻松惬意。

    ——————到这里,小彦彦依旧很神秘哦!好奇他放下什么了吧?咳咳!~~~~其实偶也好奇的说,偶也好奇偶会写出个什么来的!~~~~~~

    话说,你们说跟踪小彦的会是谁呢?!~~~~~~~~~~

    第二十七章 决心坦然

    听雪阁

    氤氲已散,熏香还聚,听雪阁门窗紧闭,炉中炭火明红,确保了一室的温暖如春。

    发丝缕缕分明,早在暖和的空气中被蒸干,散乱的更加飘逸柔顺。沁雪懒懒的半躺在贵妃椅中,双手安静的置于腹部,低头颔首,眼眸半阖,流光尽敛,似睡非睡。

    十余年的朝夕相处,红袖无比熟悉沁雪的这个姿势,但隐隐透着陌生,现在的沁雪缺乏那种慵散轻松的感染力,太安静了,眉宇间的轻愁始终不散。

    “红袖,开窗吧,怪闷的……”眼睑未开,轻弱的声音仿若叹息,又似梦语。

    确实是闷了些呀!气闷,心更闷!

    红袖依言打开了半边窗扇,霎时寒风涌入,钻入衣襟,冷的红袖不禁的一个哆嗦,这才过几天,竟真入冬了吗?

    暖烘烘的内室因突兀的冷风浸入,冷热交融间透出些微的清凉,轻纱帷幔随风飘扬,给安静的暖阁添了几分动感。

    红袖转身进入寝室,帮沁雪拿了件毯子轻轻的帮她覆上,手还未离开绒毯,便见那半阖的眼轻启,一汪清潭,不带一丝的朦胧。

    终究是神思清明的呀!半分假寐都无。

    红袖无声叹息,说:“小姐,温子彦……要不叫小叶子查一查……”谨慎的问语。

    红袖忘不了紫霞厅中沉痛的质问着“你到底是谁?”的悲鸣的声音

    尽管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在沁雪面前提起“温子彦”三个字,可小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总逃不了,况且,小姐似乎没有离开落梅山庄的意思。

    缓缓的坐起身来,绒毯随之斜落,眼眸中透着不似凡人的冷静:“让碧落回柳园看一下娘亲,叫小叶子打理好君临楼就好了……”

    说罢起身往窗边走去,红袖忍不住的说了声“小姐,天冷。”

    仿若未闻,沁雪看着窗外寒风吹起落叶,萧索凋零,眼中染上迷惘,微启朱唇:“他的事……我会亲自去问……”

    轻弱的声音寒风一吹即散,红袖听完楞了半秒才明白沁雪是在回答她最初的提议,不禁凝思:要亲自问吗?

    秋风带凉,不对,虽隔几日,但已入冬了,或许该叫寒风了吧!

    窗外,寒风肆意猖狂,咧咧作响,却吹不散窗棂下,女子眉宇间那淡淡的轻愁……

    梅荫小径,寒风吹的温子彦有些单薄了的秋衣簌簌作响,凌乱的飘扬。温子彦依旧从容的信步而走,眼中分明有了胜利的流光:忍耐的差不多了吧!

    果不其然,不久,一道疾劲寒芒破风而来,温子彦步履不乱,心率沉稳,仿若未觉,只是唇角笑意加深,透着寒意。

    就在劲芒入体前的一瞬,温子彦旋身回头,似是无意,却恰恰躲开了那道袭击。

    “阁下不打算现身吗?跟了温某这许久,不会就是为了方才玩笑的一击吧?”

    犀利的眼光直逼某个方向,温和的气质此时却显露出倨傲的气势,轻挑的眉、微勾的嘴角无一不表明男子骨子里的肆意轻狂。

    碧落自斑驳的阴影中徐徐的走出来,看到的便是温子彦这般傲然身姿,不得不承认:落梅山庄温子彦,果然名副其实,他有肆意傲然的资本。

    光是刚才那无意有意、恰到好处的一侧身,眼前这个男人就不是外人看来的温文尔雅那么简单;更别说是当年雷厉风行,甚至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了。

    锋芒虽尽敛多年,但并不代表消逝。或许,正如传言所说,更加深不可测!

    同时,温子彦也打量着犹半隐在阴影的人,入目灰色,看不清脸部,气息微弱,不易让人察觉,应该是经过专门的训练。

    是当日和沁雪一起来的男子!

    想到这里,温子彦微蹙的眉宇间闪过一丝莫名的厌恶,眼神也凌厉了几分,倨傲的气势不变,淡定的说:“温某自以为不认识阁下。”

    更不用说得罪,所以你也该解释一下刚才的暗袭吧!

    睁眼说瞎话!碧落嘴角微抽,不认识??那几天前拂袖而去的原因又是什么?还有,方才的那一记暗袭他也躲的很惬意吧!

    撇开思绪,碧落的声音中充满寒意:“请不要再伤害小姐!”

    阴冷的气息,客气的话中透露出赤裸裸的威胁。

    温子彦心中暗赞:“好!一个暗卫竟然能有这份声势!”小姐?林沁雪吗?那个迷一样的女子,一个暗卫尚且如此,主人恐怕更不简单吧!

    别人或许会屈服于那骇人的气势,但他是温子彦,什么场面他没见过,区区一句威胁,他怎会放在眼里。

    然而,随即地,眉头紧蹙,温子彦有了些微的焦虑,比起那句那气势压人的威胁,他更在意话中提到的人。

    伤害?这几日他在水月庵,倒真是没顾上林沁雪。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那日孤寂绝望的背影至今在脑海中萦绕不去。

    似乎自遇到沁雪以来,他还没正式的招待过她,唯一的一次还……眉宇间蹙然加巨,竟忘了身前还有个才袭击过他的人。

    碧落看着眼前方才还倨傲不凡的人凌厉的气势尽散,微低着头,仿佛陷入了莫名的挣扎,隐隐带着忧虑自责,这些都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吧!

    方才见温子彦丝毫不在意他肃杀的威胁,他还有些没底,如今看来算是起作用了。

    只是原因不在他!然,他来的目的达到了不是?何必太在意那些!难得的,肃冷的脸上柔和了几分,离开了小姐许久,该回去了。

    沉思片刻,紧皱的眉最后豁然舒松,温子彦唇边柔和的笑意轻扬,脑海里充溢的是:也该去看看沁雪了!

    ——因为,这次有什么不同了吧!~

    再抬头,眼前只剩落叶轻扬回旋,哪还有人?回想刚才那个自始至终只讲过一句话的灰色身影,温子彦心想:“或许,他也并不是那么碍眼,虽仍然不怎么让人顺眼。”

    释然一笑,温子彦亦举步回走。很多事情,不了解的该坦然;误会了的该解释;错过了的也该弥补……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

    第二十八章 烦事不断

    紊静轩

    温子彦自小径回到紊静轩,有些怠倦的倚靠在湘妃榻上,连日来的静思耗尽心神,如今放松下来,所有的疲倦一涌而来。

    似乎就在快要熟睡时,温子彦却睁开双眸,眼底的倦意未失,幽深的目光中却无形中透露出逼人的威严,凛然的张口:“如影,有事吗?”

    如影,温子彦的贴身影卫;如影相随,气息几不可闻。即使是温子彦,也要凝神细探方可知晓。而且,贴身影卫,除非生死关头,绝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露面。

    自父亲温悔于而立过三之年死于暗杀,自于危难之际接管偌大家业,自五年前敛尽锋芒安居落梅山庄,温子彦并未放松一丝的警惕。明知父亲当年因何而死,他又岂会一无所防?

    这五年来,除了商业,他也在积蓄自己的力量,直属于他的力量,闻风楼便是其中之一。

    闻风楼主司消息情报,既是商坛,情报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不然,何以落梅山庄商铺遍布王朝无人可右?

    其实,闻风楼成立于温悔之手,消息情报在温悔之时便已应用的淋漓尽致、登峰造极。当年,温悔曾豪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间之大,没有风到不了的地方;而有风过处,必有闻风之人!

    由此可见,当时的闻风楼消息迅敏到什么程度了。

    然,再灵通的情报,知道又如何?那疯狂残忍的暗杀怎是一个凡常商贾可挡?

    故,温子彦手中的闻风楼,除了处理消息情报,还专司反暗杀以及——暗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焉有我不犯人之理?

    他温子彦有岂是坐以待毙之人?

    如影悄然打量着这个他每日如影跟随的人,即使亲近如斯,他仍是无法揣测出他的心思。温润的举止似好无脾性可言,淡淡的疏离隔开的众人深交的欲望;温子彦给他的感觉就像浩渺无边的海,似是平静无波,实则深不可测。

    虽不能妄自臆断主子的想法,但他却深知主子的能力。若无关紧要,宽容的大海会包容一切;若犯了这个人的禁忌,一石亦可激起千重浪,那惊涛骇浪下可就不是死无葬身之地而已了。

    数念间,又想起自己出现的目的,冷冷的说:“那人不简单!”

    毫无头绪的一句,温子彦却是明了,方才梅荫小径是事如影不可能不知道,那人指的是碧落。

    温子彦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如影无奈,他算是话少的了,但在温子彦面前,说的多的永远是他,于是,无波的冷言继续:“要查吗?还有那位姑娘?”

    本以为又要等许久,可却立马同到一声清冷中透着凌厉的回音:“不必,她的事闻风楼不必插手。”

    如影闻言悄然而退,主子的话无容质疑!

    瞬间,仿若屋内本就只有温子彦一人,疲倦再次袭来,温子彦微微皱了皱眉,起身略微整理,安然而睡。

    #######

    日沉日出,冬日的白天更显短了,当暖阳再升,又是崭新美好的一天。

    听雪阁中一切风平浪静。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希望这东西只要有,所有的阴霾并不是想象中的难熬不是?

    可是,一样的话,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的感慨就不一定相同了。至少——

    落梅山庄议事堂的众位执事不敢苟同!

    此时,他们一个个低首屏气,深刻的感受到冬天真的到了,要不怎么这内堂都如此的寒风阵阵!

    议事堂主位上,温子彦脸寒如冰,冷冷的扫视着一干从全国各地云集的各区域商铺的负责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

    温子彦现在很恼火,非常的恼火!

    本来,阳光是明媚的,风景是美丽的,心情是舒畅的……,总之,如上面所言,又是一个崭新美好的开始。

    对于今天,温子彦是有要事忙的。(看了上一章的应该猜的到他的所谓要事吧?!)

    可是,他怎么不知道落梅山庄什么时候聚了这么多人?好吧,他承认他确实忘了:今天是全国各个商铺的年度初步汇总的日子。但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提醒一下他?

    一旁站着的管家程生感到两到寒芒射在身上,本就佝偻的背弯的更低,心中暗暗哀号:可怜我这把老骨头,都嗅到泥土的芳香了还要受这种罪!!这能怪我吗??庄主也不看一下你这几天都在哪里,我有机会提醒吗???

    温子彦看到程管家抖着身子颔腰的艰难样,最终是不忍追究,毕竟是自己不记得。

    好吧,琐碎的事就不追究了,他再退一步,打消原计划,来听年度初汇。可他听到的都是些什么?——

    米粮收购遭人捷足先登……

    蚕丝采办有人抬高价格……

    布匹染色师傅无故消失……

    漕运通关受限、半路被人劫……

    ……

    都不算什么特别的事,商界本就少不了竞争。这些事,原本也不会在总汇会议上说,只是各地商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盈利下降甚至亏损,争着扯着就把把根源说了出来。

    这世界还真是乱了,落梅山庄的生意也有人敢干扰了,看来还真是安静久了,有人忘了规矩了。

    事出突然,如此大规模的百般阻扰,看来并不是没有预谋的。

    普通商贾,不会傻到自取灭亡,擅自和落梅山庄作对;既然不是不普通商贾,那么……

    树欲静而风不止,树大终究免不了招风。落梅山庄藏锋避芒这么多年,那里还是不放心吗?

    想来这些还只是开始,先给你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更或者说是一个警示!

    想到这里,温子彦眉头不禁紧拧,真是麻烦事呀!商场的尔虞我诈他可以不在乎,但无端的纷争他厌倦!

    虽说是有人蓄意而为,但这群精明能干的各地执事也太让他失望了,安稳日子过久了,连起码的警觉心都迟钝了……

    收回利刃般?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