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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纪第14部分阅读

      玲珑纪 作者:rouwenwu

    门口,天络留在外头没有进去。我笑笑,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推门进去。

    甫一进门,床头倚坐着一个淡定恬静的身影,纹丝不动,似乎沉浸在某种遥远的回忆之中不可自拔,连我走近都没有察觉。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他面前,毫无预兆地冲他喊了声:“嘿!”

    “谁?!”出乎我意料的是,浚墨的反应大到令我咋舌,他像受到惊吓的刺猬,骤然从床上惊跳起来,全身每一个关节每一根毛发都处于警戒状态——着实反把我给吓了一跳。

    “浚墨,是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只好出声提示。

    辨认出我的声音,他僵硬的肢体总算松懈下来,复又坐到床沿边上,恢复了往昔的温厚,笑了笑说:“清苑,原来是你呀。”

    他的笑容云淡风轻,自从他武功尽失后,性子愈发沉静。再映不出半点星辉的眸子,黯淡得如同一潭死水。

    忽然涌起一阵愧疚,我怎么忘记了,如今的浚墨,失去了武功和视力,早已不似从前难般敏锐,我这样故意吓他,只会让身处无边黑暗中的他感到不安和彷徨。想着想着,内疚变成了心疼,我一面自责,一面缓缓依着他坐下,从侧面拥住他的肩,轻声跟他道歉:“对不起。”

    浚墨的肩膀一僵,但很快放柔软了下来,笑骂了声:“傻瓜……”随后同样侧过身来正对着我,反手将我环住,把我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

    从今往后,浚墨,换我林珑来守护你吧……

    房间的门被一股大力狠狠地推开,我条件反射般地从浚墨怀里探出头,只见尤磐气势汹汹地伫立在门口。

    心底泛起不好的预感,尤磐此时的表情分明和捉j被戴上绿帽子的弃夫没什么两样,如果“目光如炬”成为现实,那我现在早就被烧成了灰烬了。

    “尤二哥?”我不由地蹩起眉。尤磐这样冲进来天络怎么就没有拦住他呢?天络?天络!我倏地瞪大眼,难不成!

    我往门外望过去,却被尤磐隔身挡住。他冷哼了一声,口气满是不屑:“是在关心天络么?放心,我没杀他,不过是晕过去罢了。”邪恶阴冷的气息围绕在他周身,叫人不寒而栗。

    “你这是做什么?”我不满地质问道。

    尤磐沉声反问:“你说我是做什么?”他的目光落到了在我身边的浚墨身上,冷冷地勾起嘴角,“没有想到端木炯这么没用,居然让你侥幸存活了下来。看来,”说着,他的眼神蓦地一沉,“还是得我亲自动手才行么。”

    这段话像是一道落地惊雷,仿佛将我劈了个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看到这里大概会有人产生疑问了,三年时光竟然会让尤磐变成这样??!!

    其实不瞒大家,这都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为什么捏?咳咳,且听后文分解……

    啊,我也不想把剧情卡在这里的,只是,只是……望天……我有点卡文了……杯具呀哇~~t t

    第5章 坠崖

    漆黑,混沌,疼痛。挣扎着从意识不清中醒来,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飘渺虚无,不似人间景物。

    这是哪里?

    我勉强从地上坐起身,看着身下郁郁葱葱、繁茂得不像话的绿草缤纷,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这里,恐怕就是璇玑谷后山的悬崖底下了吧?

    坠崖前的一幕幕,如同小电影的播放一般,在脑海中再一次徐徐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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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磐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如同一把锐利的刀锋,将我的心切割成无数碎片。他这是在说什么?他要杀浚墨?可是……这是为什么?

    还没等我细想,方才还在我身侧的浚墨,忽然护到了我身前,用他投射不进一丝光芒的眸子,“看”着尤磐伫立的方位,一脸的冷峻:“果然是你。”

    “我就知道,以你的头脑必然很容易就能猜到。”两人之间的对峙隐晦而默契,尤磐不掩对浚墨的佩服,但口气依旧冰冷不屑,回话道,“可惜,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即便知道,又能怎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骤然开窍。毕竟我不是不能自主思考,从这些日子尤磐的转变,浚墨的受伤,以及如今两人的对话,种种迹象联系到一起,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浚墨的受伤,必然与尤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难道……我逼自己不要再继续想下去。

    眼前的两个人漠然僵持。虽说浚墨已是武功尽失,但他的气场依旧是令人感到压抑沉重。

    良久,尤磐斜睨着浚墨,勾起一边嘴角,说道:“以你现在这副样子,难道也配和我动手么?”

    眼前单薄的身躯只是微微一怔,很快便又挺直了起来,坚定不移地开口道:“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动清苑一下。”

    “哦?我看你是弄错什么了吧?”听着浚墨信誓旦旦的话语,尤磐透出丝丝鄙夷嘲讽,“只有我才是那个能够保护珑儿一生的人,而你,一个废人,只要消失就可以了。”

    大约弄明白了眼前的状况,没错,尤磐的目的是要杀了浚墨。

    一时间心底慌乱不已,这两个男人,叫我如何面对他们?而当下的状况则是,一个已是南溟之王,叱咤风云霸气十足,一个却是武功尽失,连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我犹记得自己方才在心中默默许下的诺言——从今往后,换我林珑来守护浚墨。

    眉头稍稍一拧,我义无反顾地起身将浚墨护到身后,正色面对睥睨一切的尤磐,“尤二哥,为什么要这么做?收手吧,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一路走来,共同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为何要弄到如今这般刀剑相向的田地?

    一见到我挺身而出,却是为了保护浚墨,尤磐的眼中掠过一丝狠绝,凌厉的目光穿透过我,怨恨地投射在浚墨的身上。

    他面上依旧如故,下颚却紧紧收起,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我知道,这个时候越是逆着他来,情况便会越是难以收拾,于是,我放软了语气,以温和柔弱的口吻向他道:“尤二哥,你现在已经是南溟的王了,而浚墨却是武功尽失伤势未愈,你收手好不好?放过他好不好?”

    尤磐的神色一滞,“你是在哀求我?”眉宇间竟有种哀伤的气息,萦绕不断,“为了端木浚墨,你愿意如此低声下气地哀求我?”

    一下答不上话。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哀怨,几乎让我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也不知怎么的,尤磐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珑儿,为什么你就这么处处护着这个人!”

    “尤二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我忽然打断他,“如果,如果现在你们的情况对换,是浚墨要杀你,我也必然是会护着你的。”我不想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因为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没有料到我会这样说,尤磐一愣,垂下眼睫,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就在这个时候,天络踉跄着从门外进来,自背后挟持住尤磐,并对我们大吼:“快走!”

    被他这么一吼,我反而呆在原地忘记动弹了。这是什么情况?

    尤磐的反应毕竟比我快上许多,先前还在低眉思索,刚一被天络挟住,立即反应了过来,提气起来便要挣脱。看天络的样子,显然是有内伤在身,被尤磐几下振动,就支持不住口吐鲜血。

    “不可饶恕,今天,你,还有你,都得死!”尤磐指指倒在一旁喘着粗气的天络,又指指被我护在身后的浚墨,杀意顿时充溢了整个屋子。我惊讶地留意到,他的双瞳此时竟已变得一片血红,俨然不似人类的模样。

    顾不得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尤磐凌厉的杀气已然使我感到危机,我脑中唯一的想法便是——逃。说什么都不能让他伤害到浚墨。

    天络满头银发霎时飞扬起来,他猛地扑向尤磐,紧紧钳制住他,再次对我们吼道:“快走!”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你。”没有想到,如此狗血的情节居然在我自己身上发生。当初一直觉得电视剧里每每说出这类话,都会显得很矫情,但当事实摆在眼前,确实不可能就这样留下天络一人阻挡发狂般的尤磐,太危险。

    可是天络一反往日慵懒散漫的性情,面色凝重地吼着:“别管我,快走!端木,快和主子一起离开!”

    浚墨握住我的手,温热的触感自掌心传递开来。我转身看着他,心中飞快地思忖。若是现在执意留下,连浚墨都会有危险,可是,我又不能不担心天络的安慰。

    “我不会死的。”天络用尽全力制住尤磐,却用淡定镇静的面容向我缓缓说道。

    那种坚定地神色使我不由一楞,但很快恢复过理智。不再有半分的犹豫,拉起浚墨的手飞速向门外跑去。才刚一迈出房门,又停住脚步,回过头对着天络说:“一定要活下来。”

    在逃跑的过程中,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自己鼓励着自己,一定会没事的。但握住浚墨的手掌的掌心传来的湿黏,却又将我的紧张和不安显露无疑。

    想是感受到了我的惴惴不安,浚墨与我相握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无形中为我打气鼓劲。他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可他心中的关心与安慰却实打实地传递到了我的心间。

    拉着浚墨一路没命似的狂奔,不知不觉中竟来到璇玑谷后山禁地。站在陡峭的悬崖边上,望着被云烟遮蔽的悬崖下方,背后一阵阵地冒着冷汗,心里念叨着尤磐千万别追过来才好。

    但,事与愿违。

    当尤磐一脸恼怒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我只觉得自己的心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深渊。我终究,还是没有能力保护浚墨吗?

    “你们还想要逃么。”尤磐没有立刻上前抓住我们,反而站在前方一动不动,一开口,就是寒冰万丈。

    我蹩起眉,答非所问:“你把天络怎么了?”

    他冷笑:“你说呢。”

    那副冷冽决然地表情,似乎已经将一切都诉说无疑。天络……心里一阵绞痛,尤磐啊尤磐,究竟是什么逼得我们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

    下一秒,尤磐快如闪电的招式就向着我身侧的浚墨袭去。他没有用他引以为傲的刀,只是单纯地出掌相击,但他眼中显露出的自信,仿佛在告示着他根本不讲武功尽失的浚墨放在眼里的情绪。

    脑海中空白一片,根本没有思考的余地,我一个跨步挡道浚墨跟前,迎向了尤磐的攻势。他的速度很快,却在看到我出身抵挡的那一刹那突然显露出了惊慌,急忙收掌,但终究只能收回八九分,最后,仍是狠狠地击打在我的胸口。

    由于掌力的缘故,脚下一个不稳,急急向后退去,连带着身后的浚墨,一并落下后方无尽的悬崖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间好多人说苏苏是后妈啊……摊手……

    尤磐兄现在多少是有点讨人厌啦,不过他的形象在今后还是会有转变的!

    另外,浚墨党现在越来越多,于是苏苏当然也是不忍心虐的,他会崛起的!请静观其变!

    还有,偷偷在这里透露一下,天络没有死……这孩子绝对不会被炮灰的……望天……

    第6章 定情

    强忍住心口处传来的阵阵刺痛,我勉力支撑起身子,拨开杂乱茂密的绿草,经过了一番摸索,终于找到了倒在理我不远处的浚墨。他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探过他的鼻息,确认了他还活着之后,我才算是松了口气。幸好,各项生命体征还算稳定正常。再检查过他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没有裂开,谢天谢地,其余的只是从山上滚落时留下的一些擦伤,不算严重。从身上撕下几块布条,给他清理过伤口后包扎上,我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做了一个冗长而悠远的梦,梦境中,恍然回到了好几年前在淮州的时光,梦里有我,有浚墨,有尤磐,有尤霖,还有韶窨。一切都仿佛回归到最初的时刻,没有勾心斗角的宫廷纷争,没有惊心动魄的世外游历,没有危机四伏的南溟国度……

    画面一转,时光切变到了璇玑谷。修美人站在亭廊的尽头缓缓吹奏着玉箫,正要开口喊他,却见他双目中留下两行血泪,渐渐向后退去,直至不见。我想拉住他,分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伸手都够不到。

    挣扎之中被尤磐轻轻拥住,他似乎意欲将我带到某个遥远的地方。我讶异于他难得一见的笑容,但很快,那抹笑容被狰狞所取代,他狠狠地捉住我的手腕,疼得我几乎要掉下泪来。

    就在此时,浚墨出现了,是来救我的吗?在我以为找到了希望的时候,却见浚墨闭着双眼,像是看不到我的挣扎、听不见我的呼喊,沉默地伫立在我们面前。蓦地,他的胸膛被一把利刃贯穿,鲜血喷洒到我的脸上和身上。

    极度的惊恐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我慌乱地挥舞双手,挣扎却挣不脱,口中不由自主地大喊他的名字:“浚墨!浚墨!浚墨!”

    任意挥舞的双手忽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掌握住,耳边传来春风般的声音,一遍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清苑,醒醒,清苑……”

    是谁,在呼唤我吗?微睁开迷蒙的双眼,赫然映在眼前的是一张熟悉温润的面容。

    “浚墨!”我激动地忘记了呼吸,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或许是还没能从梦境中走出来,我竟扑倒在他的怀里嘤嘤啜泣起来。

    他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一遍遍地安慰我说:“没事了,没事了。”在他的抚慰之下,躁动不安的心跳果真逐渐平缓下来,渐渐恢复到原来的节奏。淡淡的百合香气,像是在为我提供清醒与勇气。

    “浚墨,太好了,幸亏你没事。伤口还疼吗?”想起来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自己身上除了中了尤磐一掌,其余的竟然连擦伤都没有,回想起来,是坠崖的时候,浚墨紧紧将我用在怀中,用他的身体为我建筑起一道屏障。看着他满上斑斓的伤痕,鼻子又是一酸。

    赶紧甩甩头,哭有什么用,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找条出路从这里出去才是。

    将浚墨安顿在一处溶洞内,确保刮风下雨不会受到影响,我便一人跑了出去寻路。我们摔下来的地方正巧是一处茂密的绿草地,下坠的速度和力量得到缓冲,是以没什么大碍。但,周遭兜了一大圈,除了茫茫绿草,就没别的东西了。

    正觉丧气时候,忽然走到了一处开阔地带,眼前的景象与刚才截然不同。是河!崖底竟然还有如此美丽的一处河流!

    这河的面积并不大,在低洼处形成了一处小潭子。河面波光粼粼水光洵洵,一眼望不着源头,清澈得可见其底。

    见到这条小河,我忽然像是寻觅到了希望。有河必有源头,循着这条河一直走,必定能够走出去才是!

    欣喜过后,情绪再一次低落下去。河流望不到尽头,恐怕得走上很长一段路,而以浚墨现在的身体状况,若是长途跋涉,必然是支持不住的。即便他能咬牙坚持,我也不愿他冒这个险。方才在周遭转悠了一圈,竟发现了不少草药和果实,偶尔还有小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如今又寻到这片水源,至少,能够在这崖底先休养一段时日。

    回到溶洞的时候,怀里揣着满满的果子,好歹温饱问题是目前首要有待解决任务不是。

    浚墨耐心地听我讲述崖底的种种情况,脸上始终挂着清浅的微笑,有他在我身旁,使我感觉安心不已,仿佛现在的我们根本不是坠崖求生存,只是外出踏青郊游一般,自在如故。

    “浚墨,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辈子都被困在这儿了怎么办。”人家总说酒足饭饱思□,可是为什么我填饱了肚子却开始不自主地伤春悲秋起来?分明不想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传染给浚墨,却还是忍不住要发牢马蚤。

    “我不在乎。”浚墨淡淡开口,“即便一辈子都要在这里度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

    两颊瞬间升火,此时的尴尬羞赧恐怕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吧。这个时候我居然邪恶地庆幸,自己手足无措地模样不会被浚墨看了去。

    谁知道,浚墨虽然看不见,却不知为何猜测到了我此时的窘样,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我故作恼怒地捶了他一下:“笑什么笑,浚墨,你是故意叫我难堪的是不是!”

    “不是。”刚捶到他身上的拳头被他一把握住,倒是让我惊了一下,“清苑,我是说真的。不管去到哪里,我只希望能够与你在一起。只是……”他的神色黯淡下去,“如今的我一无是处,恐怕只会成为你的包袱。”

    “不会!”我坚定地打断他,反握住他的手,即便知道他看不见,却也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长久以来一直都是浚墨在保护我疼惜我,如今,是上天给我这个机会来保护浚墨。不要再说什么包袱不包袱的,以前我总是惹麻烦,要不是浚墨我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浚墨,今后,就换我来照顾你。”

    这番话说完,居然连我自己都脸红起来。该死,怎么觉得自己这像是在表白呢。再看浚墨,怔怔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淡然的面容带上了感动的神色,然后逐渐转为兴奋。

    他手上微微用力,我整个人被带入他的怀中,听见从他胸膛传出有些杂乱无章的心跳声。浚墨他,在紧张?

    “清苑,我想……”心跳声骤然加快,他拥着我的双手竟也微微颤动,“我想照顾你一生一世,做我的妻子好吗?”

    做我的妻子好吗……

    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我是听错了吗?他说,要我成为他的妻子?我大眼圆瞪,又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生怕方才只是自己一时幻听。

    浚墨笑了笑,将我抱得更紧,“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吧。”

    脑中混乱一片,只有“妻子”那两个字真真切切的在脑海中盘旋翻腾。没有听错,我没有听错,浚墨他,这是在向我求婚?!

    “浚墨,你是说真的吗?”我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以为浚墨会再说些什么,怎料,他竟松开怀抱,忽然贴上我的唇瓣,印上一个缠绵而长久的吻。然后,恋恋不舍地退开,下颚抵着我的发,声音轻柔却坚决:“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心底涌起一股感动,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了下来。此生得一浚墨,爱我如生命,即便叫我此刻死去,我又有何遗憾!

    这一次,换做我主动伸手抱住他,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只觉得他的身子一僵,随即反手拥抱住我。

    这一刻,仿佛化作天长地久,直到生命的尽头。

    没有见证人,没有喜酒,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喜服盖头,只有我们两个。但,只要我们两个人这就够了。

    翌日,以天为证地为媒,取一瓢河水代替喜酒,我与浚墨就这样正式成亲。

    浚墨问我:“清苑,如此简陋的成亲仪式,委屈你了。”

    我说:“只要和浚墨在一起,即便没有这些繁文缛节,我便满足。”

    浚墨笑笑:“他日若能出去,我必定还你一个风风光光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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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崖底安安稳稳地过了好几日,浚墨身上的伤已然愈合得七七八八,当时尤磐的那一掌,因为强行收力,最后落在我身上的力道也不过一两分,如今也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每日我都会从河边打些水回来,升起篝火烧水洗漱,吃些果子,打些野味,捕些小鱼。凭借着在璇玑谷那几年学到的医药知识,甚至能够采到不少草药回来救伤治病,伤风感冒之类的小毛小病不谈,还弄到了些活血化瘀的草药给浚墨敷眼睛,即便不一定有用,但依旧值得一试。就这样,一切似乎都开始渐渐习惯了起来。

    直到有一日,浚墨忽然对我说:“清苑,我好像,能看到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之前虐了太多,也是时候该煽情一下下了……他们成亲了,真的成亲了……

    在写到“这一刻,仿佛化作天长地久,直到生命的尽头。”这句话的时候,苏苏竟然有种这篇文到此完结了的错觉,摊手……

    话说,不忍心再虐浚墨了,最近墨墨党实在太多,再虐下去,苏苏顶十个锅盖都没用了【俺就是个没骨气的家伙,叹气】

    第7章 复明

    浚墨说,他能看见光了!我兴奋得无以名状,伸手在他眼前使劲挥了几下,他竟能够准确地抓住我的手。上苍见怜,浚墨的眼睛有救了!

    虽然只是一点光亮和阴影的晃动,虽然一切看得还并不真切,但毕竟能从一片黑暗到看得到亮光,这就是好转、这就是希望呀!

    思忖了甚久,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的眼睛突然好起来的呢?我努力回想着坠落悬崖后,一切与浚墨的双眼接触过的东西,草药?不对,这种草药的药性我还算是熟知的,最多只能让他因进了脏物而发炎的眼睛消炎祛瘀,对于复明必然不会有直接的影响。那么,还有什么呢?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被我想到了。是水!是那条河的河水!因为要每日清洗敷上去的草药,一直都是在用那河水来清洗的,莫非……

    特意又去河边实地考察了一番,平日里没有注意,只觉得这水甘甜可口芳香宜人,如今真正用心观察才发现,生长在河岸边的植物明显要比外围的长得更为葱郁茂盛。难道说,这河水果真与众不同么?

    眼角瞥见一块大石头下躲着一只瑟缩的小兔子,就连我走近它都只是抖了两抖没有逃开,仔细一瞧,竟是后腿受了伤,鲜血染红了周围一圈的绿草地。

    看着这只受伤的兔子,顿时计上心头。

    抱着兔子,取了一袋子水,回到了安身的溶洞。如今这溶洞早已今非昔比,在这儿暂居的这段时间,我弄了好些花呀草呀,把溶洞里好好布置了一番,也算是相当有情调的溶洞居室了。

    没有使用任何额外的草药,只是每日三次定时给小兔子的伤口进行清洗,不出三日光景,原本还不能动弹的小兔子,居然活蹦乱跳起来,俨然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我看着小兔子的痊愈,心下大喜。这就说明我的猜测没错,这河水果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治愈功效!

    于是,我依葫芦画瓢,每天像一日三餐这么准时地给浚墨清洗眼睛,同时,配合草药的外敷双管齐下,大大增强了效力。

    果不其然,坚持了不过五日时间,浚墨的眼睛从最初只能看到隐约的亮光,然后逐渐能够看到模糊地影像,日益转向良好,最后终于在第五日的时候,浚墨欣喜地捧着我的脸,激动道:“清苑,我,我终于又看清你的脸了。”

    当下我的欢欣远远超过浚墨,弄好像是我自己重见光明了似的。可是,这份喜悦我并不想掩饰,因为,浚墨终于能够再次看见这个世界,看清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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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能让人高兴的了呢!“浚墨,真的,你真的能看见了吗?”

    直到浚墨清雅地吐出一句:“清苑,你清减了。”所有的故作坚强在瞬间瓦解。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洒了自己一身,也洒了被我紧紧拥住的浚墨一身。

    浚墨轻抚着我后脑的长发,浅笑着说道:“傻丫头,哭什么,好不容易我又能看见你,非得让我看你哭,让我心里难受么。”极轻极浅的语调,春分般地拂过心间,留下温存脉脉。

    听了他这话,我赶紧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呵,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动不动就流眼泪,几乎觉着要不像原来的自己了。

    呜呜咽咽地说不出话来,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在张嘴的那一霎那统统化为一声叹息,到头来只能是嘴唇翕动,大眼圆睁地凝望着浚墨,欣喜却不言语。呃,是言语不能。

    他笑笑,也不再说什么。这样相对两无语,沉默却不孤寂,安静得如同静水流深。

    总算浚墨的伤和眼睛都恢复痊愈了,也是该想法子赶紧从这地方出去了才是。虽说现在不觉得在这儿有什么不好,只是一直处在这里绝非长久之计。

    做了些个准备,略微收拾了一下,我们两人就动身沿着小河一路往上游走,时而顺着河流一同漂下来的物件衣衫,证明了上游必然有人家。只要这么一路上去,必然能够找到出路的吧。

    一路上走走停停,饿了便食些果实,渴了便饮一瓢河水,两人说说笑笑也没觉得走得有多乏味,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果真被我们寻到了人烟。远远望过去,炊烟袅袅,河边三三两两的还有些戏水的儿童和浣衣的夫人。

    “浚墨!看!有人!”我指着前方清晰可见的人影房屋,激动地差点没跳起来。

    浚墨也是一脸欢喜,遥望着不远处,点头微笑道:“恩,看见了,似乎是个村落。我们走近看看吧。”

    事实证明,浚墨说的没错。这里是一个小村庄,全村加一块儿也就不过十数口人家,自耕自织,自给自足,民风朴实,俨然比外面的浊世单纯得多。

    因为三面环山一面背水的关系,这里鲜少会有外人造访,我和浚墨算是难得一见的访客吧。这儿的大人小孩从没见过像浚墨这么俊美的男子,一时间还以为是天人下凡,统统簇拥了上来。

    听闻了我们是从河的下游走上来的,他们都着实吃了一惊,他们从没人到过河的下游处,即便近在咫尺。

    “年轻人啊,那你们今后有什么打算没?”赵大娘一边给我们倒水,一边问。

    赵大娘的女儿和我一般大,前年却因为得了病救治不及而过世了,她见我们无家可归一时恻隐,便将我们接到了她家里住着。

    我和浚墨的眼神在空气中交接,所有的话都在这一眼里传达到彼此心间。

    “我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天大地大,也不知何处才是安身之所。”我承认自己此时的回话多少有些矫情,但确实出自真心发自肺腑。

    想不到这个赵大娘也是个爽气的人,一拍桌子就说道:“既然这样,也别跋山涉水一路奔波了,咱们这个村子小是小,可不会有什么危险,不然这样,你们听大娘一句,就在这儿住下得了,改明儿让村里的男人们给你们盖座自个儿的房子,在那之前,你们就住在大娘我这儿吧。”

    在这里落地生根么……我的眼神因为陷入遥想而变得迷蒙起来。其实,若是真的在这里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度过余生,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我不再是曾经那个一心渴望追求新鲜世界的冲动少女了,我想,我是倦了。

    第8章 变故

    村子里的居民都是好客亲和的,没几天功夫,就给我和浚墨造好了一间单独的小房子,赵大娘把我俩当做是女儿和儿子一样疼爱,时常弄些好吃的好喝的给我们,弄得我们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娘,你昨天刚给我们送来那些腌肉,前天送过来两条桂花鱼,大前天的酱菜还剩下好多,你送来这么多东西,我们吃都吃不完,你这样叫我们怪不好意思的。”我挽着赵大娘的手,忽然觉得像是握住了上官妈妈的手似的。

    “嗨,跟大娘客气啥。”赵大娘往桌上小心翼翼地放下一篮子鸡蛋,“大娘大概是和你们前生有缘吧,一看见你就会想起我家闺女,心里就是想对你好。”她瞥了眼我身旁的浚墨,又笑嘻嘻地说道,“不然这样,要是你什么时候和你家相公生了小娃娃,就管我叫姥姥,你看可好?”

    一说到这个小娃娃,我和浚墨顿时脸红了,面面相觑了还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拉着赵大娘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好好,等珑儿有了娃娃必定给大娘认做外孙。”

    送走了热心的赵大娘,我坐在榻上发起呆来。

    小娃娃……一想到这个词我就忍不住想笑,这种事,恐怕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吧。偷偷瞄了一眼浚墨,好巧不巧正对上他含笑关注的目光,脸上一热,不由别过头去。

    从头顶上方投来一大片阴影,一阵心乱,抬起头,浚墨已然出现在我面前。他坐到榻上,久久凝视着我,目光中满是醉人的温柔情意。

    没等我从前一刻的神志游离中抽身回来,浚墨的吻已经毫不犹豫地压了下来,刻在我的唇上,也烙印进我的心田。

    透过单薄的衣衫,感受到浚墨愈来愈烫的身体,我的脸上又是一阵燥热,连忙伸手推了推他:“那个……现在还是大白天呢……”虽说已经是夫妻了,但在这方面我还是一次次的如同处子般不能坦然面对。

    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浚墨一下就把我放倒在了床上,用他的吻瞬间瓦解掉了我全部清明的意志,窗外的噪杂渐渐远去,只余下一室的春光旖旎……

    简单,平凡。就是这样的小日子,温馨且舒适地过着,没有尘世喧嚣,没有恩怨情仇,我和浚墨就好像人世间任何一对最平凡的小夫妻一样,悠闲自得地过着不被打扰的生活。

    是谁说的: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目前看来,那简直是一定的。

    当面色不善的尤磐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虽未带一兵一卒,但我心底却已然是冰凉一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终究还是找来了么。

    “尤二哥。”我唤了他一声,不动声色地护到浚墨跟前。我有这个把握他不会伤害我,所以,现在只要尽可能地保护好浚墨就可以了。

    尤磐乍一见到我的时候,一抹欣喜的神色掠过眼底,不由脱口而出:“珑儿,你没事!”但转眼瞧见我身后的浚墨,眼神再一次沉了下去,透着丝丝寒意道,“没有想到那么高的悬崖你都能安然无恙。哼,真是小瞧你了。”

    说话间,尤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我身后,一把钳制住浚墨的咽喉,面色凶狠,俨然是想将他置于死地。

    我大惊失色。什么时候起,他的速度竟变得如此之快了?简直已经到了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看着浚墨遇见惨白的面容,仿佛再被掐得久一点就随时都会断气。“不要!”来不及思考径自伸手握住尤磐的胳膊,不行,我不能看这浚墨被尤磐杀死,绝对不行!“尤二哥!你住手!”

    可是,现在站在眼前的,是早已红了眼的尤磐,哪里是我叫他住手他就会住手的?我所谓的奋力撕扯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小虫子的叮咬,全然没有被放在眼里。

    急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尤磐依旧纹丝不动无动于衷。这可怎么办才好?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却又束手无策,心里狠狠地抽痛着,不想,两眼一黑,整个人便瘫软到了地上,失去了知觉。

    合上眼的前一刻,我似乎看到两双惊恐万分的眼睛投向我,然后不约而同地叫着我的名字——

    “清苑!”

    “珑儿!”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所处的地方华丽奢侈,与原本所在的小村子极不相符,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难不成我二次穿越?

    一扭头,这个想法立马被打碎。

    床榻边上,尤磐正坐在我面前一瞬不瞬地望着我,见我醒来,眼中的神色一下子百转千回,复杂得叫人捉摸不透。

    “浚墨呢?”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浚墨,明知道这样做极有可能惹怒尤磐,但,此时此刻我心中所惦念的只有他的安危而已。

    果不其然,在听到浚墨的名字的那一霎那,尤磐的脸上又一次阴云密布,他忿恨地问我:“为什么你的心里只有他?为什么你从来就看不到一心一意为你付出的我?!”说着说着,他竟猛一用力,一拳敲上了床榻旁边的墙壁,坚硬的墙壁居然不堪一击,被他一拳砸出了个硕大的窟窿。

    鲜红色的血液顺着苍白的墙壁缓缓流淌下来,妖冶夺目。

    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夺过尤磐的手仔细一看,呵,好么,墙壁上破碎的砖瓦都嵌进了他的骨肉中,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这又是何苦来哉。不由蹩眉,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给他清理起伤口来,他没有挣扎没有言语,静静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身上的暴戾之气慢慢退散了去,不再似先前那般寒意彻骨。一晃神,居然有种回到从前的错觉。只是,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经意间,脸上的表情已是瞬息万变,全让尤磐看了去。

    “为什么还要关心我?”突如其来的询问令我手上的动作不由一滞,只是极短的一愣,我又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似的继续给他清理伤口,见我把他的问话给无视,他伸手紧紧箍住我的下颚,强迫着我抬起头与他对视,“你说啊,为什么还要关心我?难道你不恨我么!难道你不应该在想我赶快去死才对么!”

    然而,与他的暴躁成为鲜明对比的,是我一脸无波无澜的平和。顺着他的力量仰着脖子,静静地望着他微微发红的眼眸,淡淡地说道:“我不恨你。”

    他箍住我下颚的手指先是猛然一紧,随后缓缓收回了力道。脖子忽然没了支撑力,重重垂了下来,险些咬着我自己的舌头。默默白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还是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这点来看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

    又是一阵沉默,我照旧低头给他慢慢地清理着伤口,也不顾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出神的表情。

    面上平和那是面上的事,心里总不免挂念浚墨的生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倒也没觉得有多忐忑,直觉告诉我,如今的浚墨应该没什么大碍。只是,不知他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尤磐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入耳中,“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准你脑子里想着别人,你的眼里只能看着我一个。”冷冽、霸道,却又柔情四溢。

    “浚墨他,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