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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飞狗跳闹重生第24部分阅读

      鸡飞狗跳闹重生 作者:rouwenwu

    枝做柴火。

    张乐生边捡边奇怪:“家里明明有鲜玉米,干嘛非要用偷得?”

    张乐水摸摸脑壳:“可是偷得比较好吃。”

    “不是,我就纳闷了,为嘛非要用偷得——明明玉米地是四叔家,掰几个玉米不算偷啊。”张乐生很实诚。

    张乐水继续摸脑壳:“我还是感觉,偷得比较好吃。”

    三个小偷鬼头鬼脑的摸上来,怀里捧着十几个玉米。找个背风处,架上柴火,串好玉米棒子,伴随树枝噼里啪啦燃烧声,烤玉米的香味渐渐飘到远方。

    玉米地里,四叔心疼的扶起一棵玉米杆,骂:“这帮小兔崽子,掰就掰吧,没本事还想连根拔起!”

    三大爷抽烟,瞅着浓烟冒起的地方笑:“估计想吃玉米杆,城里没这东西,他们稀罕。到晚上你砍几棵送过去,这个点有水分好吃。”

    秋上林快乐不知年月几何的时候,有一辆南方牌照的轿车,停在c省怀桥市摩卡猫猫大楼前。

    职员们发现,公司领导们如临大敌,疾步聚在门口等待车里的人,就连很少露面的华千山,也出现在公司,目前只挂闲置,把具体工作交给杨海的华千山有点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车门,却不敢上前催促。

    高大强健的司机先下车,小跑来到侧面,目光在周围警惕的扫了几圈,才打开车门,护着车中人下车。

    夜奔

    吃过烤玉米,又在地里疯了一阵,顺道割草回去喂家养的几只小白兔,一行少年快乐的回家吃晚饭。

    村里去年集资修了进村的马路,但田间地头依然崎岖,羊肠小路一直弯到墙壁尽头,拐弯再进胡同。秋上林走在最后,拐弯前回头看了眼来路,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座山峰,连着周围的青天白云一并层次渐红。树林在红晕中躲藏,疑有仙人飘飘欲去。

    南方牌照的小车平稳行驶在国道上,司机有点着急,他们要去赶飞机。一旦错过这班,再想走就得等明天,意味着必须在c省过夜。而c省不比南方,一夜很长,小少爷身边只有他一个保镖兼司机,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不测?殷家最近可不太平。

    行驶的方向正冲西方,晚霞的余韵染红了天际,蔓延到远处的绿化树木。

    殷夜遥坐在后座上,面无表情的透过车窗看晚霞。

    晚霞照耀下的群山,隐隐透着黑紫,绿树映着红霞,诡异的色彩。

    让他想起离开的那一天,五月二十五日,他被人从子房镇带走,迎面看了一路晚霞,也是这般诡异,诡异的近乎凄然。

    他来c省办事,事毕就走,没有停顿。司机提前订好直达上海的机票,他会在上海逗留几天,略作休整。

    没有刻意去打听秋上林的消息,没有见到一个曾经熟悉的人,紧张的一天里,他甚至都没想起过曾经的时光,直到此刻。

    对着晚霞,对着夕阳,对着群山,胸腔里涌动的思念喷涌而出,无法遏止。

    那就不要遏止。他想。

    静静的,声音不大:“转头,回怀桥市。”

    司机一时没注意,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殷夜遥语调平稳,但不容置疑:“回怀桥市。”

    司机略作犹豫:“但是飞机……”

    殷夜遥的声音不高反低,却酝酿风暴:“回怀桥。”

    司机不再试图说服,掉头,转回怀桥市。

    接近市区,司机才再次询问:“少爷,我们去哪儿?”

    “槐荫区xxx路351号。”代表薄情的嘴唇,冷静而熟练的吐出一个地址。司机略楞一下,没有试图质疑,寻路而去。期间殷夜遥打了一个电话,司机听到他喊华子。他跟在殷夜遥身边时间不长,算是老爷子为孙子培养的保护人才,但也知道华哥和少爷感情不一般,据说他曾被送到外地避祸,保护照顾他的人就是华哥。后来不知为何起了龌龊,华哥被调走,负责另外的生意。

    一面小心驾驶,一面暗暗猜测,这个地址和华哥有什么关系。

    殷夜遥先到了摩卡总公司,因为事先联系过华子,摩卡这边的大小头目也都接到通知,万年不见的股东要来公司视察,千万殷勤招待。单纯股东的身份并不能叫他们如临大敌,但这位股东,是南方商圈殷家的继承人,这,不能不引起华千山的注意。

    兵荒马乱的准备,没有换来殷家继承人的青眼相看。他连公司大厅都没进,下车,和华千山说了几句话,问清秋上林的现状,开车,走人。一众等着拍马屁好飞黄腾达更上一层楼的大小职员干瞪眼,见过拽的,没见过这么拽的。堂堂摩卡公司,占据国内童装市场半壁江山,人家连账都懒得看,公司都不愿意去转。

    司机没有跟着去子房镇,他被命令留在市区等候。他很担心,本着死谏的决心劝了又劝,心想大不了就被你打回原形,我总要尽到保护责任。殷夜遥却并没有发怒,他似乎心情很好,甚至解释了一下,他对怀桥市非常熟悉,比上海和广州更熟悉,不必担心他在这里的安全问题。而他去的地方,是幼时暂时居住的地方,非常偏僻,更不用担心有人对他不利。

    司机摸摸鼻子,自认没有老爷子身边光头的勇气,只得乖乖下车,望着车屁股绝尘而去。掏出大哥大,犹豫着是否要向老爷子报备。他是老爷子发掘的人,但老爷子明言他要忠于少爷……咬牙,跺脚——大不了我豁上命赌一把。赌赢了从此获得少爷的信任;赌输了少爷出了意外我偿命!

    至于那位试图在儿子身边安插眼线的许蜜……司机不屑的扫一眼脏乱的街道,她斗不过老爷子,更斗不过老爷子悉心培养的继承人。

    街边有母亲拉着刚放学的儿子回家,一路慈爱的笑着听儿子讲学校见闻。司机盯着他们直到消失在街角,想起家中年幼的女儿,刚硬线条渐渐变得温暖。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

    不像殷家,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千疮百孔。父亲不像父亲,母亲不像母亲,儿子不像儿子……勾心斗角利益优先,都想把权力抓在自己手上。

    晚饭做了红烧茄子和炖豆角,姥姥闷了一锅大米饭,笑眯眯的看着孩子们把菜饭一扫而空。上林挑了点焖成烂熟的豆角,眼馋肚子饱,刚才又是桑葚又是玉米,她纳闷,这群野猴子怎就这么能吃!

    乡村的晚上没有娱乐活动,近七点的时候,姥姥姥爷已经入睡,男孩子们也躺平在床上,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很快呼声此起彼伏。

    她笑笑,打开本草纲目,继续昨天的阅读。

    山上许多药材,村人虽然认得,但说不出学名,她很是好奇。

    正看得入迷,猛听得有人敲门。

    正房和大门隔着一段夹道,上林的房间离大门最近,也听得最清。正待问一声,却又没了声音。她怀疑自己幻听,咣咣拍门声,却又响起。

    这下邻居的狗汪汪叫开,一狗叫,百狗随,先是前邻,接着后邻,狗叫声连成片,几乎整个村子的狗都在叫。

    她皱眉,侧耳倾听,隔壁姥爷翻了个身,梦里嘟囔一句,没被吵醒。人老了,越发睡觉减少,他最近精神不太好,好容易睡着,上林不希望他被吵醒。

    披上外衣,随手抓起阀门的木棍,出门,走过夹道,站在门后,低声问:“谁呀?”

    拍门的人顿住,上林提高音量又问:“是谁?”

    外面的人静了一下,回答:“殷夜遥。”

    上林愣了,急忙开门。村里没安路灯,今晚阴天,月光不甚明亮,夹道里的灯又昏暗不清,可门外站着的人,分明是殷夜遥。

    上林诧异,迈出一步,探头四望:“你怎么来的?其他人呢?”

    华哥说,他如今年纪大了,逐渐参与到公司决策中,家族里商场上都有人图谋不轨,到哪儿都带着好几个保镖。

    路边停着一辆车,殷夜遥看着她,近乎贪婪。

    “没有别人,只有我自己。”

    虽情况不明,却不好让远道而来的客人就这样站在门外,村里的狗叫起来没完,已经有几户人家亮灯,要起床看个究竟。上林忙让他:“快进来。”

    侧身,露出握在手中的木棍,见殷夜遥低头看,她尴尬:“呵呵,这不是,怕有坏人嘛……”

    等他进来又忙着关门上锁,他在前头走了几步,突然停住。上林站在他背后,被挡的严实,催促:“走啊,是这个方向没错。”

    贵人多忘事,当年这院子他也没少跑,虽然整修了,但格局并没有动。

    殷夜遥突然侧身,露出前面的大半个夹道。李长生站在夹道另一头,手上一把明晃晃的菜刀,错愕的看着他们。

    摸摸鼻子,真尴尬。又是棍子又是菜刀,我明明很好客,谁叫你大晚上的突然出现。

    边腹诽边招呼:“那个啥,都别紧张。长生啊,快把菜刀放下。”这孩子光着膀子没穿上衣,怕也是听到动静跑出来看。

    “你也认识,李长生,我邻居。”她怕殷夜遥忘记,介绍说。又对长生介绍:“殷夜遥,你们以前见过。”

    长生颔首,很闷的嗯一声,掉头,回屋睡觉。

    上林更尴尬:“还没睡醒呢,呵呵……”熊孩子,跟谁学的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算讨厌别人扰他清梦,好歹也装一下,哪能这样对待客人。

    到了屋里坐下,似乎除了长生没有其他人醒来。上林帮他倒了一杯水,问:“什么时候到的c省?”

    殷夜遥答:“今天早上。”

    “来干吗?”

    “有点事。”

    “怎么过来的?”

    “开车。”

    “……”她默!

    车子就停在外面我当然知道你开车来的!我是想知道,你怎么会自己过来好不好——等下!

    如临大敌:“你自己一路开车来c省?”

    “司机在怀桥市。”他解释。

    上林放心,这还差不多——多什么!<

    “那你怎么来这里的?”

    殷夜遥嘴角泛起笑意,终于明白她在紧张什么。冰冷的声音添上一丝暖意:“自己开车。你放心,我很熟练。”

    上林皱眉,不赞同:“你还没成年,驾照都没拿吧?太危险了!”嘟嘟囔囔就此事展开批评和安全教育工作,教育了半天,突然想起:“吃晚饭了吗,饿不饿?”

    殷夜遥嘴角笑意更深:“没吃。”问清她的所在就赶着过来,没来得及吃饭。

    上林摸摸肚子,算你运气好,我也饿了。

    干脆利落:“你等着,我去做点简单的。”

    话虽如此,殷夜遥也跟了出去。只有两个人吃,用不着大灶,上林引燃小灶,暖锅的功夫熟练的洗菜,切菜,下锅。天晚,不耐烦复杂菜色,炒了个西红柿鸡蛋,酸辣白菜,拿了两个自家蒸的馒头,怎么看怎么觉得寒碜,好在还有带来的真空包装肉食,切一切摆在盘子里,勉强凑够三个菜。

    再想想,和他好几年没见了。洗了两根黄瓜,盘子里铺上一层白糖,倒也赏心悦目。

    期间殷夜遥一直站在厨房外面看,上林炒菜时又要顾火又要担心炒糊了,转头看见他,很自然的照顾他帮忙顾着炉灶里的柴火。殷夜遥愣了一下,慢慢走进去,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盯着她硬塞到手中的木柴半天,直到她不耐烦的训了几嗓子,才把木柴填进炉灶里。

    上林后知后觉:“哎呀我忘记你好多年不在农村生活,恐怕不习惯吧!吩咐客人做事,瞧我这脑子——哎,你把盘子洗洗给我拿来。”

    殷夜遥再起身,去拿了盘子洗过,递到她手上。

    上林做事很麻利,翻炒几下,点盐,尝味,出锅盛盘,递给他,自己拿着馒头:“走,进屋吃饭,外面蚊子太多,咬死我了!”

    说完率先进屋。

    殷夜遥端着盘子看她无比自然的背影,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君子远离庖厨。老太爷虽不在乎这个,却也从来没有进过厨房。许蜜秉持书香门第传承,更不可能教他家务事。殷夜遥回去家中这么些年,别说生火做饭,厨房长什么样他都不知道。

    方才她吩咐自己帮忙,态度随意自然,并未因他的身份而局促不安,令殷夜遥很欣慰。他原本还怕秋上林变得陌生疏离,如今来看,默契并没有随着时光流逝而消失。

    殷夜遥心情大好,两个人将饭菜一扫而尽。

    上林惋惜,他早来几个小时,也不必吃这样委屈的四个菜色。只好明天补偿他,突然想起,问:“你今晚不回去吧?”

    得到肯定回答,颇欣喜:“那就先住下,这个时间村里其他人家也都睡了,等明天再做打算。对了你能住几天?”

    殷夜遥看着她欣喜的面庞,不由自主的也欢喜起来,迅速权衡,回答:“三四天吧。”

    上林更欢喜:“不少不少,我们很久没见,终于能好好说话,对了,下林也在,就睡在隔壁!”

    殷夜遥看着她的脸,说不出的欢喜,放柔声调:“我知道。”

    她却并无所觉:“不过他睡熟了打雷都不醒,你想见他只有明天,好在能住三四天,总有说话的时间。”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不外乎子房镇和本村的变化。最后安排他睡在长生他们房间——其他人贪热闹,都睡炕上,大通铺,却刚好有张单人床。

    长生躺在外侧,静静听隔壁传来的说笑声。他们怕吵醒梦中人,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山村夜晚宁静,只外面墙角下蛐蛐时而鸣音。他耳聪目明,隐约能听清两人的对话。

    睡在里侧的秋下林嘟哝着翻个身,手脚搭在长生身上,他轻轻挪开,下林似被惊醒,迷糊着:“哥,你还没睡着。”

    他惊了一跳,正待回答,下林翻个身,鼻息又重,却是再次睡去。

    长生轻笑,却听上林安排殷夜遥住宿,脸色暗沉,睁着眼睛盯着墙角单人床,恨不能当下就盯出个窟窿。

    猛听得推门声,上林轻轻叫他的名字:“长生?长生?”

    长生闭着眼,不回答。

    又听到她取了被褥,帮他铺床,安顿好才歉疚的说:“条件简陋,委屈你了。”

    殷夜遥的声音含混不清。

    他听着秋上林离开,殷夜遥躺下,才重新睁眼,借着黑暗看向单人床的方向——老子睡炕你睡床,委屈个屁!

    李长生的小心思

    山村的清晨由公鸡打鸣起,一宿安眠,各家各户的主妇起床,洗刷,做饭,喂家禽,叫丈夫和孩子们起床,上学的上学,下地的下地,一切都井井有条。

    老头老太睡眠少,早早就醒来,在院子里就着光亮浇园看花。她已经形成生物钟,六点准时起床,她出现在院子里时候,上林已绕着村子跑了一圈,正在后院打拳。

    一个读法语,一个打拳,两下谁也不打扰对方。

    殷夜遥翻来覆去一夜没成眠。一来认床;二来蚊子多。山村夏季蚊子个头大咬人毒,大通铺上挂了好大一个蚊帐,秋上林给他铺好了床,却忘记挂蚊帐。殷夜遥细皮嫩肉,从没尝过这种苦,被子蒙到头顶,蚊子在耳边嗡嗡叫,一不小心就被叮个大包。

    忍了一宿,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没睡一小时,又被老太太烧火做饭声惊醒,索性翻身下床。

    大通铺上东倒西歪的睡满了人,唯独没有李长生。

    他慢慢走出去,姥姥看到他笑着嘘寒问暖。一大早上林已经告知老两口,免得家里猛的多出个大活人再吓到他们。

    “上林没起床?”

    老太太笑的脸上折子都平伏了,指指后院:“后边呢。”

    穿过充做杂物室的封闭式走廊,殷夜遥站在长廊拐角处,第一眼看到了院子当中打拳的李长生。

    他穿了纯棉白色大背心,宽松,吸汗,衬得肤色黝黑,却越发浓眉大眼精神奕奕。秋上林坐在花架下面的石阶上,虽是夏天,石阶有点凉,特意铺了坐垫,舒服的盘腿坐着,捧了法语书唧唧咕咕。

    李长生一套拳打完,收势,走到上林身边,她自书中抬眼,递过大毛巾。长生胡乱在身上擦拭,勾着手去够脖颈和后背,上林见他费尽,接过毛巾,示意他转身。

    长生乖乖的背对上林,她坐的较高,长生站的较低,微微弓腰,减小两人身高差距,上林只需稍微抬手就能够到。

    “吃饭前先去冲凉,一身臭汗!”一手捏鼻子,一手擦拭。

    长生故意更靠近,举手作势要擦在她的衣服上,上林吓得往后仰,忘记自己悬空,差点掉下去,尖叫声中长生敏捷,一把捞住,得意的大笑。她又惊又气又好笑,没好气的拍打,长生蹦开,调皮:“打不着,打不着!”

    嘿嘿的笑。

    上林站在石阶上,摇晃着向前伸手要打他,长生故意靠近一些,眼看打到了,又迅速后退一点,气得她哇哇叫,他哄人:“好好好,给你打!”

    又靠近,上林再伸手,差着几毫米距离,他却又跳开,得意洋洋的看上林气急败坏。

    殷夜遥站在拐角处,半扇墙壁挡住他的身形。直直的站在这里,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顽童似的打闹进行了好一阵,直到上林不乐意的撇头作势要走,视线转过来,正对上殷夜遥的目光,微微一怔,欣然笑颜:

    “你起床了。”

    如百花盛开,他清楚听到砰的一声响。

    心,跳快了一拍。

    美女他见了无数,却没有哪一个,拥有这般纯净天然,而又令他熟悉温暖的笑容。咬牙撑着的日子里,这张笑脸,令他魂牵梦萦。

    这一年殷夜遥十六岁,秋上林十三岁。在童年生活过的山村中,找到了他的爱情。长期以来为之奋斗的一切在此刻找到答案,他希望,能永远看到这张笑脸。

    上林全然不知情。跳下石阶:“下林还在赖床?走,我们喊他起床。”

    她和李长生走过来,殷夜遥与长生目光直视,擦肩而过。

    别奢望秋下林还记得和他殷哥在一块的幸福生活。

    他狗脑子里就记着吃喝玩乐,多余空间装点家人,再多余空间装点学习,脑容量有限,装不进太多东西。

    总算他还记着他殷哥当年也爱护他,没少帮他挡秋上林的板子,说没几句话热络起来,殷夜遥笑着提起他那时怕他姐怕的要命,三人一起在学校门口摆摊的往事,秋下林唏嘘不已,拽着顾致远和季允文诉苦:

    我姐当年……我当年就是没人要的苦命娃……

    他好奇的询问殷夜遥这些年的生活,被他言语岔过,笼统的介绍几句读书和南方风俗风情,成功转移他的注意力,转而羡慕南方精美的点心和开放的环境。

    上林其实也好奇。当年满身戾气,桀骜不驯的男孩子,如何变成笑意盈盈斯文有礼的大男孩儿。

    他现在的模样……以前是头稚嫩的失去父母保护的幼兽,不安而暴躁,随时准备撕裂一切敢于挑衅他的人类,总板着脸带着一股子冷傲,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回到殷家的大环境,经过殷家老太爷几年的调教,幼兽长大了,收起随时准备攻击的利爪,收敛暴躁不安的眼神,彬彬有礼,风度翩翩,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可殷夜遥天生就不是书生,读了再多书,只装裱华丽的外表,骨子里依然血腥,攻击力十足。就像一只猎豹,迈着优雅的步伐,犀利的目光盯着目标,将嗜血的本能掩藏在优雅知性的外表下,却弓着身体,随时准备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吃过早饭,姥姥分派了任务,要去赶集。

    山村没有固定集市,每五天一集,通常都是外村的小商小贩,带着日用品、新鲜蔬菜瓜果、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的在自发形成的集市上贩售。购买者也不限于本村,每逢集市,总有附近几个村子的人特意来赶集。

    追赶着集市四处游走,谓之‘赶集’。

    家里没肉吃,几个孩子无肉不欢,集市上有人杀猪卖肉,趁机会多买一点。新鲜蔬菜也要多买几样,还有面粉和大米,各种解馋的熟食零嘴,零零碎碎的交代了许多。

    集市在村头,由村外蔓延到村内,沿着住家一字摆开,成两行分布,中间留出空挡供人行走挑选货物。

    四里八乡的大媳妇小姑娘都赶来,熙熙攘攘,人挤人,人挨人。

    上林当年没少赶集,她的第一桶金可就赚自子房镇的集市。

    又和子房镇的集市不同,没有规范,谁来的早,随便找处地方,将带来的货物摆在地上开卖,后来的人顺着早来的人,一路排开。卖鸡的挨着卖蔬菜的,猪肉旁边小磨香油吆喝的勤,杂乱无章,却也热闹。

    自家菜圃种了不少蔬菜,精细点的蔬菜却需要额外购买。水嫩的芹菜、水灵的韭菜、紫胖的长茄子、菜花油菜朝天椒,当然还有白生生好吃的蘑菇,蔬菜买了一大蓝,沉甸甸挂在胳膊肘上。好在身后跟班众多,上林只管采购,不管运输。

    男孩儿饭量大,人又多,几天就把姥姥家的储备粮都吃光了——不光他们几个,村里能玩到一块的孩子,到了饭点舍不得分开,少不了邀请来家吃饭。

    老太太精心侍弄的菜圃里,蔬菜一天比一天少,单就辣椒来说,他们来时惊叹于植株上挂了许多,怀疑能否吃的完。几天之后,翻遍几棵辣椒树,硬是找不出哪怕豆丁大的果实。

    炒瓜子和炒花生,红小豆和糯米,山村不缺北方瓜果,苹果、梨子都现成,但香蕉和西瓜得买——还不能买少了。

    秋上林瞅着摊位上的大红苹果眼馋,免不了花钱称上几斤。

    猪肉要买。一群食肉动物,无肉不欢。

    难得看见新鲜的羊肉,秋上林扑过去,回头眼睛水汪汪:“我们吃火锅吧……”

    长生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但不得不阐述现实问题:没有火锅料,没有黄铜锅,也没有木炭……

    上林不管,掰着手指头算,子房镇开车到这儿二十分钟,打电话回去让人送来……

    殷夜遥站在侧面,噙笑看她盘算。

    饶是人多,也分了两趟才把全部东西搬回家。姥姥看着摆了半个地面的蔬菜瓜果日用品直咂舌,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们是要单独开火过日子还是干嘛!

    上林不依,扭着她撒娇,中午包饺子吃嘛,我想吃柱舅妈上次包的大饺子。

    顾致远失笑,还有客人在呢,你好歹注意点形象!

    她满不在乎。

    中午和了面,包饺子。用大柱舅妈的秘方,又炸了油渣,香喷喷的碾碎和馅料搅在一起,老太太微笑着看她动作熟练的搅拌,指使几个男孩儿给她拿东西递原料,老怀安慰:

    “丫头如今也大了,将来成家过日子怕不是一把好手,比你妈强的多!”

    上林正擀皮,闻言一怔,回头不依:“姥姥,我才多大呀!”

    她背对几个男孩子,听了老太太的话都挤眉弄眼的嘲笑,她突然转头,却抓了个正着,狠狠瞪一眼。

    老太太长出一口气:“不小喽。古时候十三四就能嫁人,我十六的时候有了你大舅舅……可惜没站住。”

    上林曾听母亲提起过这位没活下来的大舅舅,据说是他们当中最聪明的,三四岁跟着村中老秀才学书,都称神童。大约太聪明,七八岁上生病死掉了。张红卫偶尔想起女儿的早慧,也都说她遗传了大舅舅的基因。

    她们唠嗑,聊家长里短,男孩子却插不上嘴,见屋里没活干,都作鸟兽散,三三两两的出去玩。

    秋下林神神秘秘的拽着长生到屋后说悄悄话,把上次在家中聊天时姐姐透露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说给他哥听。

    长生起初不以为意。

    秋上林就是个小妹妹——好吧,是个很早慧很早熟的小妹妹。他心里拿她当亲妹妹疼,从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身正不怕影子斜,上林是女孩儿都不在乎,他一大男人,还能怪别人说闲话?

    对下林时不时的揶揄打趣,也从不在乎。

    =奇=你们说吧,反正我们俩比雪还纯洁。

    =书=但从下林嘴里得知,秋上林说,拿他当儿子看。长生气愤了。

    =网=我是你儿子?我是你老子!

    不对不对,秋叔才是她老子。你拿我当儿子看,我还拿你女儿看呢!再说,我这样的你都看不上,你想找个什么样的?顾致远?还是殷夜遥?

    呸,都不配!

    他一心想,秋上林值得更好的人。但具体怎么个好法,他也说不出来。反正,不是顾致远,不是殷夜遥。

    要订婚的李长生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殷夜遥再不舍,也知继续呆下去并不妥当。几次和留在怀桥市的司机通话,对方吞吐的露出快瞒不下去的顾虑。他留在怀桥市的消息瞒着殷家人,目前对外说在南方小城修养,许蜜摸不清儿子的行踪,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

    司机也担心呆的久了露出行踪。殷家可有人憋着劲要收拾殷夜遥扫清障碍呢!

    四天后,殷夜遥踏上归程。来时近黄昏,去时朝霞早。

    秋上林还小,他跟在殷家老狐狸身边学会了耐心守候一举拿下。她还不识情爱,没关系,他能等。

    殷夜遥走后众人在秋上林的鞭策下终于开始学习。

    预习初三课本,归纳整理知识点,做历年中考试题。秋上林比学校老师更严厉,秋下林天天被追着几个院子乱窜。

    暑假过后,迎来初三。

    程冲找上林商量水培花卉市场开拓,提起负心汉刘超,幸灾乐祸。

    酒店碰到之后没过几天,刘超借口想念儿子,瞒着小三回了老家。

    远远看到自家大门,他有点惊讶。进了门,更惊讶,在儿子的欢呼中抱着他走进堂屋,干脆一直没合嘴。

    这还是记忆中腐朽沉闷的家吗?

    秋琴虽不至于笑脸相迎,但也没有当众给他没脸,倒叫村里一帮跟来看热闹的闲汉闲娘们讪讪的。刘超的借口回来收拾几件衣服。秋琴开了箱笼给他翻找,仔细的叠好打包袱。刘超抱着儿子哄,坐在沙发上时不时瞅一眼秋琴,她弯腰叠衣服,侧面线条优美,小巧的下巴倔强的微微前弯。

    儿子难得见父亲回家,揽着他的脖子问:“爸爸,我想你,你别回城里好不好?”

    刘超偷偷看一眼秋琴,以为是她故意教儿子这样说。

    秋琴本着脸走近,把儿子抱开,哄他:“乖,你爸要去做生意。”

    难得有台阶,刘超当然要下,忙说:“我在家住几天,谈谈收菜的事儿。”

    秋琴看他一眼,没吱声。刘超暗喜,只当妻子接纳自己。谁知她转个身,不咸不淡:“我给你把东屋收拾出来。”

    刘超讪讪的:“东屋也没个床……”

    秋琴依然是不冷不淡的模样:“新买了一张,打算给儿子睡,你先睡着吧。”

    买床了?我不在家,你一个女人家就做主买床?你哪儿来的钱?他正疑惑,转念想起秋琴今非昔比,是蔬菜公司老总的得力助手,只怕也不少挣钱,又自泄气。

    他在家里一住好几天,想从菜农手里直接收菜送去单位食堂,无奈何菜农们都和蔬菜公司签订了合同,临近村子倒有散户,不成规模,菜的质量卖相都不好。他又想从蔬菜公司进货,程冲笑嘻嘻的,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只叫他去和销售部的人谈。

    销售部死咬着公司规定不放,严格要求现款结账。刘超急的不行,有人偷偷告诉他不如找自己老婆说清,他又放不下面子。拖了许多天,眼看资金链断接,再不进货连最后两个食堂的生意都要失去,只得在晚上好言好语求了秋琴。

    秋琴帮他去说,销售部的人不情不愿的,但总算没驳面子,说好从蔬菜公司匀一部分蔬菜,一月一结账,绝不能拖欠。

    刘超了了一桩大心事,总算松口气,再看老婆儿子和自家,怎么看怎么顺心,不知不觉在家里住了两个多星期。他不觉得时间长,城里的小三却闹翻了天,下通牒说再不回来就要找上门去。

    刘超自认丢不起脸面,不情不愿回去市里的租房,小三一通吵闹,令他烦不胜烦。

    从此在两人的感情之间埋下隐患,时不时发作,刘超渐渐远离小三,一心想要回归家庭。等他终于和小三分手回到家里,又因为犯过错,心怀愧疚,在秋琴面前总觉得亏欠,加倍对她好。

    这却是一两年后的事情了。

    再说秋上林,平静的渡过初三,中考,暑假。

    他们三个都考入高中部,分在不同班级。陈招娣、梁梅花、季允文也都顺利通过。欧阳林昊和叶茹茹成绩不好,拿钱做为高价生入学。五中的高价生价位可不低,差一分就要一万三千元。

    由很多人家毫不犹豫凑出的一万三可以看出,父母对孩子的爱之博大。

    张然没能参加中考。

    她闯祸了。

    初三下学期,照旧不学习,在学校四处游荡,某天和高中部一女生吵架,生气之下,一拳打在对方眼镜上,眼镜破裂,玻璃镜片插到眼里,万幸没出大事,对方没有变成瞎子。学校严肃处理,张然被劝退,想办法转学参加中考去了。

    暑假期间秋下林傻吃傻玩,秋上林亲自参与到蔬菜公司的运作事务中忙碌了很久且不提。李长生去了一趟汕头看望父母,临行前家人紧张的叮嘱了又叮嘱,万一父母不想让他回来,千万不许私自逃窜,有事好商量!

    李长生的父母虽然很想把儿子接回身边教养,中考前也和他商量,想让他去广州参加中考,以便将来留在南方。无奈李长生坚持不肯,见识过儿子的倔强,也就死了这条心。

    李长生在汕头呆了十几天,装了一书包荔枝菠萝回来。

    而小风波,就发生在他回到子房镇不久之后。

    他和父母已习惯用电话联系,从来不写信,却突然间收到了来自汕头的两封信。一封署名母亲,另一封则是陌生姓名。

    看完信,他心情差了好几天。秋下林察觉到变化,缠着问了很久,李长生才犹犹豫豫告诉他。

    谁知这个大嘴巴,当晚就在饭桌上宣布,他哥有女朋友啦!

    上林边吃饭边看利润表,一口喷在利润表上,拍打胸口咳嗽不停。秋建国拿着汤匙正要喝汤,闻言手一抖,汤匙掉在汤碗里,打个转沉下去。

    张红卫最镇定:“长生啊,早恋不好。”

    她摆出长谈的架势,正准备苦口婆心教育孩子,李长生憋得脸色通红,一脚踢的秋下林滚了三滚:

    “别胡说!”

    正色:“阿姨,你别听他乱说,我没女朋友!”不着痕迹的瞥眼秋上林。她刚刚平下气息,咧着嘴贼兮兮的笑,蹲到秋下林面前:

    “快快,讲讲!”浑身散发一种气息:我很八卦,我想八卦!

    不知为何,长生突然很生气。放下碗筷,看着他们,没有出声。

    上林背对,看不到他的表情,正对李长生的秋下林可看的一清二楚,连连摇头:“我不说我不说!说了我就活不成。”

    上林挑眉:“不说现在你就活不成。是不是,爸,妈?”寻求后援。

    秋建国也觉得好笑,催促:“快点说,不许添油加醋!”

    大家长发话,李长生又不说话,秋上林威逼利诱,许诺给他买最新版的游戏机,他才吞吞吐吐:“李阿姨来信,说给我哥相人家,有一户他们的生意伙伴,女儿比我哥小一岁,读初中,很漂亮,懂事,勤快,要给我哥和她先订亲呢!”

    张红卫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订亲?”

    下林瞅瞅他哥,瑟缩:“还有张照片,对方也给我哥写信了。”

    张红卫张口结舌:“还有照片?”

    天哪,长生还没成年呢,居然想着给他订亲?做父母的,是否也太超前?

    农村虽然有早定亲早结婚的例子,很多男孩子十六七订亲也不算早,但毕竟是在农村,初中毕业早早下学回家种地做生意,能和李长生比较?他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人!现在订亲,未免太早了吧?

    秋上林在地毯上笑得前仰后合,揉着肚子叫疼。

    “唉哟,笑死我了,眼泪都出来了……订亲……长生你……哈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笑死了……”

    长生怒:“我没同意!”

    秋上林兀自好笑:“不是说有照片。照片拿来我们参谋参谋,如果真漂亮就订下,这年头美女不好找!”

    长生看了她一眼,站起,转身离开。

    他的沉默令众人一愣。上林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天没恢复。下林五官愁得皱在一起:“完了完了,生气了生气了。都怪你,我哥生气啦!”推他姐,怪责。

    “怎么就怪我了?明明是你惹得他!”上林反驳。

    她还气呢。长本事啦,会甩脸子啦,居然一言不发就这么走开?碎碎念:“也不想想,我把他拉扯到如今容易吗,居然给我脸色看……”

    张红卫好笑,喝止:“行了!长生厚道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倒没完没了!你怎么拉扯他了?长生从小就独立,你顶多管过人家几顿饭,还要支使他做苦工,好意思说?”

    人也不能太精明。她这个闺女别的都好,就是要强,不肯吃亏不肯让人!

    上林不服,梗着脖子犟:“我怎么没照顾他?没有我他早被人打死饿死了;没有我他能考上高中?我还不能笑他几句?”

    张红卫不爱搭理她,随她发疯去。

    吩咐儿子:“下楼看看你哥去!”奇qisuu書网

    下林撇嘴:“我才不去,他在气头上,谁去谁找残!”吱溜钻进书房看电视去了。

    上林嘟囔分说了好半天,究竟放心不下。见家人各忙各的,偷偷溜下楼。

    客厅一角吊了个沙袋,李长生光着膀子正捶沙袋,听到声响斜眼瞥见是秋上林,没搭理,继续捶。

    上林讪讪的,假装去拿冰箱里的食物。

    打开冷冻箱,一箱冷肉。偷偷瞧着他捶打的动作,随便摸索着打开冷藏箱,摸到一物拿出来,鸡蛋!

    皱眉,在食物中梭巡。面包不爱吃、牛奶不想喝,好在还有水果。取出草莓,洗干净,凑到客厅,悄末叽儿的坐在沙发上,余光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长生连看都不看她,直接视为无物,顾自捶打沙袋。汗水沿着脊背留下,越发衬得肌理分明,黝黑光滑。<

    他身上没有时下男孩子惯有的娘娘腔,也不像温室里养出的娇弱书生,肌肉充满了力量,一举一动充满了阳刚之气,强悍不失风度——虽然是秋上林耳提面命训出来的!

    第一次近距离认真观察,这才发现,记忆中暴躁易怒动不动就挥拳头的那个小长生,已经长大成|人,是个小男子汉了!

    上林心里怪怪的。从小养大的儿子长大成|人,终有一日要振翅高飞。她从没想过长生会在她的羽翼下过一辈子,但这一天来的太突然,令人不适。想想他,再想想秋下林,她费尽心机教养,有朝一日要和她说byebye,被别的女人接收,好像……会吃味哎……<

    她总算知道为嘛世上总有恶婆婆了!她现在就是恶婆婆的心情!

    她这头心思辗转,长生那里也不好受。

    本来他也当笑话,觉得父母的想法太可笑。但被秋上林一笑,却让他很不痛快。

    我和别人订婚你就这么开心?是不是还要亲手操办顺便送上厚礼?

    至于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生气,他来不及思考。

    大约因为受到嘲笑吧——勉强找了个借口。

    沙袋摆动速度越来越慢,长生调整呼吸频率,扶住停下的沙袋,让它保持静止状态。抓起毛巾胡乱擦拭。

    上林凑上来:“吃草莓吧?我刚洗过,冰箱里拿出来的,凉滋滋可好吃了。”

    长生看她一眼,抓了一个在嘴里。

    简单冲澡出来,秋上林还没走。盘腿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哈哈笑,时不时捻个草莓放在嘴里。见他出来,大喜:

    “快来吃,你再不出来都被我吃光了!”

    长生白她一眼。你忘性倒大,我还没消气呢!

    “哈哈哈,好好笑哦!”她在沙发上前仰后合,长生不由好奇她在看什么。凑前一看,顿时黑线:

    “梅花三弄?这好像是悲情故事吧?”

    上林擦擦眼角的眼泪,茫然:“啊,很悲情吗?难道你不觉得她很好笑?你看咆哮教主的表情哇……还有鼻孔……哈哈哈……”

    长生无语。随手换台。

    秋上林向来不怎么看‘没营养的肥皂剧’。用她的话说,这些东西我都能编出来,何必浪费时间。哦,忘记说了,这些电视剧她有投资一份。

    闲话少提,上林整整心情,捻起一个草莓:“我郑重的向你道歉。不该无视你的感受,肆意嘲笑你的人生,对你而言婚姻是非常严肃的事情……扑,哈哈哈哈……你让我笑两分钟,不,一分钟就好!”

    她实在忍不住。

    十八岁的高中生订婚,实在太好笑了嘛,又不是拍电视剧!

    长生再次黑线。恶狠狠的盯着她,你究竟来道歉还是惹我生气的?

    终于,她平静下来。

    “你怎么想?”

    长生没好气:“想什么?”

    “订婚啊,哦,应该叫订亲!”农村说法。

    长生白她一眼:“要订你去,我不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