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国娘娘第19部分阅读
祸国娘娘 作者:rouwenwu
斩肩膀:“还好有你在,我后怕得要死。”
贺千斩却懊恼地压住额头:“还是迟了一步。别提了。”
顾风的心情也是相当沉重:“我先去煎药。”
“顾风。”
顾风驻足等待,贺千斩则显出几分不自然。
“即便治愈不成,莫嫌弃她。”
顾风怔了怔,不以为然地一笑:“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语毕,他转身离去,笑容僵在嘴角,神色转为忧戚,一想到小九醒来,看到那道恐怖的伤疤,只感忐忑不安。
贺千斩一脸倦怠,脸颊贴在床边,凝望安睡的女子……一切都不重要,活着就好。
而俞晓玖呢,已然苏醒,几滴泪含在眼眶里,忍了又忍,泪水依旧滑落脸颊,她为了两个忧心忡忡的男人,不敢即刻睁开眼,还有,她真的破相了……
从美女到丑八怪,只用了短短几分钟,悲剧中的悲剧。
冰冷的唇胶着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地摩挲,带着寂然的惋叹。
“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相信我……”
只有在她昏迷不醒时,他才有勇气道出心声,话音是那么地柔和,真心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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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神不安
“小九,我给你讲个有趣的故事吧,呵呵……这个故事……”
“我真没事,不用安慰我,何况你讲得笑话也不好笑。”
十日过去,差役一去不复返,拉练队伍继续向北方移动。俞晓玖则表现得极为恬然,甚至要求顾风把绷带包扎出“米奇”的造型,却始终不愿照镜。
贺千斩与几名士兵重新组装马车,制造出一辆比原先那辆更舒适豪华的马车。
“嗯,我喜欢这张大床,真宽敞……”俞晓玖拍了拍床榻,顾风与贺千斩反而比她心情还沉重,而她绝对不是笑容最少的一位。
贺千斩坐在一旁擦剑,顾风则蹲在另一端遥望窗外,神情亦是格外凝重。
俞晓玖现在已知道东厂侍卫由贺千斩乔装打扮而来,她还逼人家脱裤子来着。噗,这算不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们干嘛吖,不就是多了条伤疤么,我一点都不难过,真的真的……”俞晓玖皱起眉,似乎说什么他们都不信。又也许,他们已看到她心底偷偷在哭泣。
“想吃什么,我去弄。但是,暂时不能吃牛羊肉,不利于……伤口愈合……”顾风一开口便是谨小慎微,生怕触痛小九的情绪。
“那就吃面吧,越清淡越好,我最近也不想吃肉。”俞晓玖违心一笑,揉了揉可怜的胃。
贺千斩睨了她一眼,提剑离去。
其实小九随行带了大厨,但顾风要对饮食重重把关。因外伤严重,大量食材都成了发物。他正忙着生火做饭,不一会儿,只见贺千斩衣衫湿漉漉地走近,而后将一只竹篓丢给顾风。
顾风掀开盖子一看,不由惊喜大笑:“黄鳝?厉害啊贺千斩,黄鳝乃补血、补气、消炎的佳品,很难抓吧?”
贺千斩拧了拧裤腿的水珠:“还好。”
“今晚小九有口福了,嘿嘿。”顾风笑逐颜开,有感而发道:“啧啧,小九不知是哪辈子修来得福气,遇到你这位大贵人。”
贺千斩一笑付之,世间总有那么一个人或几个人令你心甘情愿付出,不存在任何原因,只想让她生活得更惬意,或许,上辈子欠她很多银两吧。
“等着吃饭吧,我的手艺没得说!”
顾风让他去先歇着,贺千斩应了声,赶回车上照顾小九。待他离开,顾风的笑容僵在唇边,与贺千斩相比之下,原本自信满满的他,却显得这般无用,除了会做法,熬药,唉。看来要加强武功训练了,否则怎保护弱不禁风的小娘子。
俞晓玖趁着他们不在,偷偷从枕头下取出铜镜,她沉了沉气,又深深呼吸,还没举起镜面已满手是汗……她不安地闭起眼,调适心情,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一道伤疤而已。
她屏住呼吸,谨慎地拆下白布,缓缓举起铜镜,眉头拧了拧,随后,果断地睁开眼……
俞晓玖瞬间呆滞,注视那道丑陋的伤痕,仿佛黑色藤条镶嵌在皮肤之内,泪水缓缓地溢出眼眶。“啪嗒”一声……铜镜哐当落地……原来这就是他们两人神经紧绷的原因,可怕程度超越正常人所想象,她幡然醒悟。
贺千斩听到车内响动,倏地撩开车帘,一道强光射入车中,俞晓玖无法用这张脸再面对任何人,她捂住面颊,趴在床上失声痛哭。
“出去,出去啊!让我静静……”她认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原来根本承受不来。
贺千斩静默不语,走到床边,双手一环,将她搂入怀中。
俞晓玖背对着他,身躯瑟瑟颤抖,她用手肘狠狠撞击贺千斩的胸膛,哭得撕心裂肺:“出去,求你快出去,我的脸很恶心!”
“会好的,相信我。”贺千斩紧紧搂住她,知晓这一日终会到来,更知晓她有多难过。
足足一掌长的伤疤,伤口深度穿破口腔,虽然基本愈合,但是,现代医学都无法保证完全消除痕迹,更何况是在医疗器械缺乏的古代。
俞晓玖没法保持冷静,半张脸惨不忍睹,而这道丑陋的疤痕将伴随她终身。
她脑中忽然涌出轻生的冲动。如果只能这样活着,还不如死。
“让我自己待会……”她沉吟着,泪水顺着指缝滑落。
贺千斩这次并未听话,目不转睛地监视她:“淤血还未散尽,没有你想得那般不堪。”
俞晓玖木讷眨眼,空洞的双眸沁满泪光。
穿越前,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没有出众的外貌更没有较好的身材,但她从不怨天尤人,更不会嫉妒别人,羡慕肯定会有,不过人生不可能完美,好坏都是自己的一部分,要爱惜、要喜欢。穿越后,上苍赠予美貌,她欣喜若狂,却发现一腿残废,她以为那是平等的交换,欣然接受,依旧爱这幅身体。但如今……她现在该怎么办,又瘸又丑,即便说真爱不在乎外表,但她自己看着这道疤都想吐,又如何迫使他人强颜欢笑?
“很恶心,对不对?……”她转过身,一脸哀怨。
贺千斩凝望那道红肿发黑的刀疤,指尖轻轻掠过纹路边缘:“是很难看,所以要治。”
俞晓玖难过地垂下眸:“别骗我了,我还以为只伤到表皮,原来伤得这么重……如果你有办法除疤,眉毛上就不会留下雪狼的爪痕……”
贺千斩揉了揉她的发帘,话语柔和三分:“因为只有我能找到冰魄雪莲。”
听都没听说的怪东西,即使世间真有灵丹妙药也未必轻易等到,俞晓玖深深低头:“早知如此还不如让那变态杀了呢……”
贺千斩脸色一沉,蹙眉愠怒:“一副皮囊罢了,莫在我面前寻死觅活。”语毕,他抽出一条软鞭,拴在她的脚踝上,而后将马车内的“利器”统统丢出车外,甚至连桌椅板凳都不放过,顷刻间,马车里只剩下一张床。
“我警告你,撞木板死不了,只是多受一份罪。”贺千斩口吻霸道。
“我是病人!你怎么可以把我捆起来!”俞晓玖抓起枕头扔向他,她如今正处于崩溃的边缘,可贺千斩竟然用这种强硬的方式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贺千斩并未闪躲,迎面挨了一下撞击,神色有所缓和:“我说最后一次,能治。”
“我不想听!你最好一刀捅死我——”俞晓玖的情绪已完全失控,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简直生不如死。
贺千斩最怕她萌生寻短见的念头,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他眸子再次燃起怒火,一步上前,捏起她的下颌,正色质问:“你再敢讲一次试试?!”
俞晓玖顿感下巴酸痛,猛打着他的手背,气急败坏怒吼:“你是男人当然无所谓,可我是女人啊,我承认自己不够坚强,就是没勇气活下去了!不用你管,你是我的谁啊?!——”
“你!……”贺千斩气得青筋暴怒,举起铁拳,恨不得一拳打回她的理智!
俞晓玖哭得泣不成声,她扳正贺千斩的脸颊:“看着我贺千斩,当初你可以杀了我,却稀里糊涂拜我为师,连我都认为不可思议的事竟然就这么发生了,说明什么?……不要否认贺千斩,证明你喜欢那张漂亮的脸!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还敢说当初见我时,如果也是这幅丑模样!你会手下留情吗?!”
贺千斩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垂下手臂,笃定道:“会。何况这假设分明是无理取闹。”
“我就是喜欢无理取闹,我本来就是这样!”俞晓玖对他推推搡搡:“不需要什么冰魄雪莲,也别再哄骗我,出去、出去啊——”
贺千斩攥住她一双手腕,不知如何使她恢复平静,他压了压情绪,坦言道:“当初不杀你,确实不明何故,如今保护你,心境如初。”
俞晓玖啜着泣,注视他真诚的目光,那是一双有别于以往的眼睛,感情注入其中,居然这么简简单单地,平复了她躁动的情绪……
她吸了吸鼻子,从大哭转为呜咽:“那你夸我漂亮,必须是真心诚意的那种……”
贺千斩微怔,方才还哭哭啼啼,怎说变了就变,女子的情绪都这般起伏不定?
他不自然地抿抿唇,依她身旁坐下,目视前方,话在嘴边绕了绕:“你只要记住一点,不管你会嫁给谁,贺千斩对你不离不弃。”
“……”俞晓玖木然地眨眨眼,她捂住伤口,戳了戳贺千斩肩膀,旁敲侧击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嗯?”贺千斩怔了怔。
“装傻?”
贺千斩知晓她在问何事:当初小九问过自己喜不喜欢她,但这般明显了,何必再重复。
俞晓玖依旧眼巴巴地等答案,如果是爱情在作祟,她或许会感到好受点。
贺千斩选择避而不答,取来一块新的白布,包扎在她的伤口上,在系扣上扎个难看的蝴蝶结。
“你必须信任我,疤可以除。”
“嗯,相信你……”俞晓玖被他的目光所吸引,对,贺千斩从不承诺没把握的事,她真不该存有丝毫怀疑。
“来来来,好菜上桌喽——”顾风撩帘而入,惊见桌椅板凳不翼而飞:“唉?贺千斩,你为何捆上小九?”
俞晓玖基本恢复正常,举手报告:“我刚才抽疯来着,一哭二闹三上吊。”
顾风倒抽一口气,将菜盘放在地板上:“照镜子了?”
“嗯,差点吓死我,难为你们对着这张脸看了十几天……”俞晓玖沉闷地点点头。
顾风如释重负地吐口气,小九比他想象得镇定百倍啊,真担心她会想不开。不过桌椅都没了,看来也吵闹了一通。
“吃饭吃饭,今晚有荤菜哦……”顾风托起那盘鲜香美味的清蒸黄鳝,朝她的方向吹了吹香气,筷子递到她手中。
俞晓玖舔了舔嘴唇,夹起肉菜大快朵颐,品尝多半盘之后,才满足地翘起大拇指:“嗯嗯,真好吃,你可真厉害吖,竟然能抓到滑溜溜的黄鳝,好崇拜你啊顾风!……”
“……”顾风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更不是滋味,他下意识看向贺千斩,贺千斩则凝望窗外,一副若无其事的神情。
俞晓玖默默忏悔,为刚才的失控深感内疚,不该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既伤人又自私。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其实自从出生之后,生命便属于所有爱你的人,死固然容易得很,但痛苦只会留给活着的人,伤害关心你的人。
难怪贺千斩气得想抽她,是该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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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不净
“我又不寻短见,快给我松绑吖……”
三天过去了,征途在继续,俞晓玖依旧摆脱不了铁链的束缚趁着贺千斩不在马车内,她开始求助顾某人。
“顾风,连你也不管我死活啦……”
“啊,你说到关键问题了,我这次听贺千斩的。”
“……”俞晓玖其实到不舒服,或许是自己敏感了吧,但总觉得他的态度没以前热情了。
“你回阴阳派吧,你师父和师兄弟肯定在惦记你呢。”她并没赌气,只是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负担,再者说谁不喜欢漂亮的事物?即便他后悔了,只能证明他投入的感情不够深。何况自己从没给过热烈的回应,绝不会责怪他。
顾风反应平静,正视她的脸孔,几日来他想了很多,诸多状况他看得很清楚,选择一味逃避,只是在忽略越发明朗的真相。
他沉思许久后才开口:“倘若贺千斩不在你身边,你绝对不会赶我走。”
俞晓玖愣怔,刚欲反驳,又抿了抿唇,也许顾风说得对,只是自己不想承认罢了,毕竟一时的感动不适合过日子。而且她已将后半生许给了顾风,变来变去很差劲。
“这样吧,如果我的脸能治好,咱们就成亲,如果不能……”
“不能也成亲。”顾风斩钉截铁地打断。
他坐到床边,握起俞晓玖的双手,深深吸气,正色道:“我承认,曾经被你的容貌所吸引。当然,你除了美貌也没有其他优点,但我如今的想法变了,倘若失去你,我不知活着还有何乐趣。虽然我没有贺千斩那般出色,可是我会竭尽所能给你创造最安逸的生活……”
他这几日少言寡语,并非嫌弃小九,而是自信心在一点点消失。
俞晓玖轻应声,这番话还是稍稍打动了她:“对不起,我不会再三心二意了……”
顾风得到满意答复,不由璨齿一笑,大大地舒了口气。他探头向她靠近,当唇与唇即将触碰时,俞晓玖则下意识向后闪躲,但她很快察觉到此举不妥,不由调侃道:“嘴唇还没消肿,你想吃腊肠吖?……”
顾风笑容微敛,又勉强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呵呵,告诉你的坏消息,今晚吃素。”
俞晓玖垮下肩膀,不情愿地点点头:“队伍走到哪了?”
“已经进山了,这十日都会赶山路,马车会颠簸点,而且越靠近寒齐国越冷。”
“哦,山里野味多。”她第一反应就是吃。
“……”顾风无奈一笑:“待伤口完全愈合,保准让你吃个痛快。”
“嗯嗯,多久?”
“至少二个月。”
“……”俞晓玖一扬手轰人:“做你的野菜粥去吧,我要睡觉。”语毕,她侧躺在枕边,虽然很不应该,但她不自觉地又想到贺千斩,话说贺千斩做人也没什么原则,只要耍耍赖提要求,他绝对不会控制自己的饮食问题。
说曹操曹操到,顾风与贺千斩擦肩而过,贺千斩顺手将三只野山鸡交给顾风,鸡肉不属于发物,但也要看做法及食用量。
顾风急忙跳出马车,神色不悦,没头没尾质问道:“我不会捕猎吗?你故意让我下不来台是不是?”
贺千斩不明所以,但懒得多问,一撩帘欲进马车,却被顾风快一步拦截,贺千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顾风不自然地撇开目光:“我家小九在睡觉。”
听罢,贺千斩一转身坐在车夫身旁,而后依在车栏旁闭目养神。
自从小九遭遇别国余孽偷袭之后,他不敢再懈怠,每经过一道关卡,他便提前一步沿路勘察,确定万无一失才能安心。
由于他的疏忽大意,导致仇家找到可趁之机,倘若小九并未吹响“千里传音”,他恐怕救助不及,为此事,他至今还在内疚。致命的错误,他只允许自己犯一次。
顾风抓了抓头发,他方才的言辞有点过了,没话找话道:“贺千斩,你教我武功吧……”
贺千斩眯着眼,微扬唇,不留情面地嘲讽一笑。
“喂喂!你这何态度,我可是虚心求教哎!”顾风在他身边挤了块空地,用手肘撞他:“教教我啊,我悟性可高了。”
贺千斩斜了他一眼,取过车架上的斧头,丢在他脚边。
“何时你一斧砍断树木,我再教你。”
“你耍我呢吧,为何要伐木?”
“练臂力。”贺千斩动了动唇。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有耐心。
顾风转了转眼珠,忽然灵机一动:“哈哈哈,砍树苗成么?”
贺千斩缓慢睁眼,向他射去一道冷光。
“……”顾风打个冷颤,扛着斧子,刺溜跳下车,走了三步,扭头:“我全是为了小九,否则我才不费那力气。”
贺千斩应了声,似乎很满意他给出的理由。
“贺千斩,是不是你回来了?进来一下。”俞晓玖轻声呼唤。
贺千斩与顾风面面相觑,顾风紧张地看着他,贺千斩并非多虑,起身进车。
俞晓玖坐在床边,指了指脚踝上的铁链,用眼神示意他解开。
贺千斩则指向痰盂,想方便,有器皿。想松绑,他自会判断。
“……”俞晓玖见他态度强硬,嘟起嘴,算了,还是聊点别的吧……“那什么,以后别当杀手了行不行,我只要求这一件事。”
贺千斩沉默不语,说起此事便聊到矛盾之所在。
“而且你有那么多家放高利贷的商行,利滚利都够吃上八辈子了,反正也不是正当行业,你再开多开几家青楼、赌场什么的,钱财滚滚而来。”俞晓玖认真道。真怕他哪天死于非命。
“日后再说。”贺千斩敷衍道。
俞晓玖打算继续劝,一道“可怕”的声音令她愕然而止。
“贺帅帅!本公主来找你啦,嘿嘿……”聂盈神采奕奕一笑。贺千斩前脚离开皇城,她后脚便擅自离宫,单枪匹马日夜兼程,迷路三四次,终于找到大军正确方位。
贺千斩拧起眉,这小女子究竟有多执著?
俞晓玖眨眨眼,聂盈的目光全集中在贺千斩身上,真有这么爱吗?
聂盈因兴奋过度险些忘了给护国娘娘行礼,她正对俞晓玖站立,刚欲行欠身,不由一声惊呼:“娘娘,你你你的脸?!……”
“哦,遭埋伏受了点伤。”俞晓玖有问必答:“嗯?皇上不得而知?”
聂盈注视她肢体上的包扎物,尤其是脸颊,嘴唇及半边脸都肿了:“我离开皇城有一段日子了,娘娘的脸无大碍吧?”她很想抑制幸灾乐祸的情绪,但眼角已经笑开了。护国娘娘就是依仗脸蛋俘获美男的!叫人给抽了一顿吧?报应啊报应。
俞晓玖垂下头,问一次难免刺伤一次:“多谢公主关心,应该没事……”
聂盈本想上前一步围观,却被贺千斩扯住手腕拽出车外。
※※
小树林里
贺千斩怒视聂盈,警告道:“莫再提及伤势。”
聂盈还不知晓其中的严重性,捂嘴偷乐,没诚意地“哦”了声,而后抛了抛媚眼:“贺帅帅,本公主千里寻夫,感动不?”
“回去。”贺千斩冷然。
聂盈蹦起脸,跳脚大怒:“本公主为你付出这般多,你莫非生了一颗铁石心肠?!你说你说,我哪点配不上你了?!还是你打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
贺千斩旋身离去,正因为有了最爱,便不再有其次。
“你给我站住!”聂盈怒步追赶:“我知晓你心里有谁,但她心里有你吗?!她不过是依赖你、在利用你!旁的不敢说,至少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啊!”
贺千斩并未停止脚步,初次正面回答聂盈所提出的疑问:“很好,希望她依赖、利用我一辈子。至于你,无需在我身上耗费时间。”
聂盈气得跺脚,这算承认了!好,让你喜欢护国娘娘,我就诅咒她毁容破相!诅咒她变成这世间最丑陋的女子!
……
领队帅将自然不敢怠慢聂盈公主,但没有多余的马车供公主居住,聂盈倒显得不在意,声称与护国娘娘挤挤算了。帅将再得到护国娘娘的应允之后,便安排聂盈上车,而后信函一封送往皇城,不过提及此事稍有蹊跷,前一阵子派出的信使还未返回,莫非遭遇不测了?
原地休息时,聂盈听到士兵议论,护国娘娘脸颊挨了一刀,极可能破相,无不为之惋惜。
聂盈未料到诅咒成真,虽然同情护国娘娘的遭遇,但一点都不可怜她,其一是夺夫之恨;其二,父皇时常赞许护国娘娘才貌双全。此女无非是依仗姿容坐上一品之位,必然惹得母后不悦,后宫更无人看她顺眼。
如今母后已被打入冷宫,父皇竟然丝毫不念夫妻之情。那种缺乏人味的后宫,不回也罢。
俞晓玖给聂盈让出半张床,她对聂盈不存在特殊印象,更没想到她会千里迢迢追赶贺千斩而来,毅力及勇气可嘉。
“娘娘,你喜欢贺千斩么?”
“喜欢。”俞晓玖叠好被褥:“但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关系。公主还是尽快回皇城吧,拉练并非有趣之事。”
聂盈难得正常交谈,态度不错,但内容犀利:“娘娘莫生气,本公主确实不吐不快……你又不跟他好,又不放他走,未免太自私了点。”
俞晓玖指尖一顿,自嘲地笑起:“嗯,我是自私,由衷希望他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但心里又有点舍不得他离开。都是女人,我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
聂盈听她坦白承认,心里反而舒坦了点,不过真替贺千斩抱不平,但她也说不出什么,摆明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俞晓玖黯然神伤,她如今是名副其实的——丑人多作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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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出奇计
拉练军队已出行一月之久,越向北方移动,士兵们受的苦便越多,除了寒冷还有粮草问题,既然是受罚训练,就是不让士兵们吃饱穿暖,达到饥寒交迫的状态为佳。
这点令俞晓玖联想到二万五千里长征,起初她未尝到吃苦受罪的滋味,可如今遇上天寒地冻的天气,冷得上下牙直打架。
聂盈蜷在被窝里,吹了口气,冰雾氤氲:“天呐,这鬼地方居然还有百姓?”
劝聂盈回去又不听,现在后悔已来不及了。俞晓玖没接话,一是因为冷,二是……贺千斩正在一旁擦匕首。
自从护国娘娘取下脸上绑布之后,聂盈再不敢正眼看她,确实是丑得……无法言语。
顾风端着两碗热汤面走入,大碗的递给小九,小碗给聂盈。
俞晓玖手捧面碗,看着徐徐上升的热气,真是舒坦。
“顾大师,你也太偏心了吧?”
“有的吃就吃,这我还怕小九不够吃呢。”顾风斜了她一眼。
聂盈回瞪他一眼,低头喝面汤。话说她一路上被顾风损得体无完肤,但也不怪他风度差,主要是聂盈口无遮拦,总在他耳边诋毁小九的名誉,可小九是何种人,他清楚得很。
俞晓玖见聂盈蔫头耷脑不高兴,本想从自己碗里拨点面条给她,但聂盈下意识闪躲,直视前方解释道:“我饭量小,没事……”
虽然聂盈已自圆其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她嫌小九不干净。
俞晓玖并不在意,但并非她心胸豁达,只能说明那些瞧不起别人的人,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为这种人生气,纯属自寻烦恼。而下一次,绝不可能再自取其辱。
贺千斩将一件毛皮披风递给顾风,顾风一口闷气憋在心口,率先将披风盖在小九身上,随后怒视聂盈,刚欲开骂,贺千斩却将他拉出马车。
“出来作甚?未见她总欺负小九吗?!”顾风愤愤不平道。
贺千斩不予回应,走入树林,一剑挥出,四周树木倒地一片。
顾风看出他的动机:“你莫非还要给那刁蛮女子做辆马车?”
“眼不见为净,除非杀了她。”贺千斩不以为然地回。
顾风无奈一叹,倒也不至于杀人。何况聂盈也做过好事,至少请他爹加派人手保护重伤的贺千斩。贺千斩念着那份恩情,给足了聂盈面子。
他蹲在一旁帮忙选木材,不禁惆怅道:“小九近几日都未笑过。”
“天冷。”贺千斩并不希望小九强颜欢笑,做自己就好。
顾风则愁眉苦脸:“脸上那道疤恢复得很差,每当小九照镜子时,我就肝颤儿。”
贺千斩指尖一顿,何止顾风紧张,他也是忐忑不安,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小九强迫自己适应这张丑脸,她是了不起的女子。
将领得知二人在为聂盈公主打造马车,命十几名士兵一同帮忙。说来奇怪,第二位信使也未返回军队,皇城那边莫非真出事了?
顾风见将领神色忧戚,不由关切道:“陈将军,你在为何事烦恼?”
“两位信使至今未归,本将担心皇城之内发生变故。”陈将军指挥旗手下令,原地休息。
顾风敷衍一应,这些当兵的就是太敏感,哪有那么多动乱啊。他无意间回头,只见小九架双拐缓缓靠近,即刻迎上前:“小九,你怎出来了?”
“透透气,空气不错,就是太冷。”俞晓玖脸上蒙着紫纱,受伤之后初次离开马车。
士兵们见护国娘娘出现,齐刷刷下跪行礼,顾风掸了掸石头上的灰尘,搀扶小九坐下。
俞晓玖深吸了口气,瞭望远方连绵起伏的雪山,惊喜一笑:“顾风你看,雪山多壮观吖。”
顾风发现她小有亢奋,即兴作诗一首。
“看那雪山!多白。看那雪景!多美。看这姑娘!多俏。”语毕,他自行鼓掌。
原本就天寒地冻的,此刻在场所有人感到更冷。
“……”俞晓玖搓了搓手背:“看这道士,多呆。”
顾风憨直傻笑:“我师父的文采可好了,只怪我不学无术啊。”
“哎哟,过谦了顾大师,医术还是蛮精湛的。”俞晓玖发现他越来越有自知之明了。
“但是但是!好歹我能胡诌几句,贺千斩还不如我呢,哈哈哈。”
“……”夸他夸早了,原来还留有后手。
贺千斩睨了他一眼:“我没勇气丢人现眼。”
“……”顾风眼角一抽:“我还是更喜欢惜字如金的你!”
贺千斩笑而不语,继续忙乎木匠活。
俞晓玖偷瞄贺千斩侧脸,他无论在做什么,无不散发出专注的魅力,即使是在杀人时,也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霸气,震慑得亡者只能双手奉上灵魂。关于这一点,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世间怎会有这种人,让人又害怕又想接近,试图探究他的内心,挖掘到不为人知的一面。
俞晓玖甩了甩头,她尽量避免与贺千斩单独相处,反而造成更纠结的效果。话说,世间应该有不少她这样的人,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想消停会都难。
贺千斩虽未抬头,但知晓小九在看自己,他解下毛皮护腰,托起小九的身躯,将温暖的皮毛垫在冰冷的岩石上,再放她落座。
“你不冷么?”俞晓玖坐在暖和的毛垫上,心里也是暖融融的。
“习惯了。”贺千斩的态度则返回原点,依旧不冷不热的。
顾风歪着头,在一旁观望他们之间的互动,明明在正常交谈……小九也懂得避嫌,甚至不再与贺千斩乱开玩笑,可是,为何自己总感觉不踏实呢?莫非患了严重的疑心病?
※※
同一时间
巨鼎国城池已全面沦陷,原巨鼎国国师范佚名,在护国娘娘出发之前,已投靠展洛鹰门下。原因有三。其一,皇后垮台;其二,他早料到护国娘娘绝非善类,表面淡泊名利,其实暗中挑唆六部及皇子一致排挤他;其三,皇帝聂奢三番五次怀疑他的动机,欲收回其手中兵权。
范佚名自认忠心耿耿,却遭不公待遇,不反又待何时?
不过,范佚名至今不知护国娘娘乃展洛鹰派入巨鼎国的细作。当然,展洛鹰更不可能告知实情。派士兵酗酒闹事是展洛鹰的安排;调配人马离开皇城是他的调虎离山计。而范佚名是他手中一枚可利用的棋子,一旦拿下巨鼎国主城,他必会卸磨杀驴。
这便是残酷的权势争斗,尔虞我诈,心狠手辣。
至于安排小九远征,展洛鹰只是不想让她卷入其中,更不愿让她看到血流成河的一幕。
展洛鹰或许做梦也未想到,自认万无一失的周密安排,却害得小九险些命丧黄泉。
策划五年,突围巨鼎国整整二十八日,如今,展洛鹰不费一兵一卒,彻底捣毁巨鼎国朝野。
一夜之间,江山易主,皇帝聂奢束手就擒,但在严刑拷问之下依旧抵死不认谋害皇弟聂禅之事。皇太后被关押在同一间天牢,无意中得知展洛鹰乃聂禅的亲手骨肉,后又闻亲子聂禅的逃亡生涯,不禁心碎欲裂,最终良心发现,交出她当年与三德真人的来往书信,铁证如山摆在面前,由不得聂奢加以诡辩。
太和殿上,重兵把守,原巨鼎国文武百官,镣铐桎梏,无一人逃脱。
聂奢老泪纵横,伏法认罪,在文武百官面前:承认当年谋权篡位之举,乃至亲手将皇弟聂禅推下悬崖,之后,聂奢并未在山涧中找到尸首,所以派人追杀亲兄弟十余载。
真相大白于天下,百官哗然,顷刻间停止马蚤动及不堪入耳的谩骂,换上一道道鄙夷的目光,投射在嗜弟谋权的聂奢周身。
展洛鹰神色平静如水,轻描淡写手一挥,天鹰国主帅则扬起利剑,一剑劈下,只见聂奢头颅当场落地。鲜血喷染了金灿灿的皇权宝座,洗涮着聂奢贪婪的,悲戚落幕。
而皇太后已在天牢中悬梁自尽,没人逼她去死,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愧对死去的一双亲子。是她教子无方,唯有以死谢罪。
而后,聂奢的项上人头,挂在巨鼎国城池之上,青目圆瞪,看似死不瞑目,颇具讽刺意味。
展洛鹰处心积虑策划多年,正是为了这一日的到来,一桩桩一件件,今日终得报仇雪恨,除了由此慰藉父亲在天之灵,并无他想。原来,复仇并未给他带来巨大的快感,甚至感到困惑,忙忙碌碌这些年,他早已失去自我。倘若说有所寄托,那么,唯一的快乐来源于小九,现如今大仇已报,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难道只能是等待吗?
天鹰国主帅按展洛鹰的指令,铿锵有力地发号施令道:“囚徒聂彦、聂仁、武天吉、武天祥押至殿前!——”
四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展洛鹰动了动手指,侍卫将四人松绑。范佚名见状欲上前斩杀,展洛鹰轻咳一声,压制了范佚名的荒唐之举。
“倘若四位重臣愿辅佐本王治理朝纲,本王求之不得。倘若欲报仇,本王随时恭候。回去想清楚,是去是留绝不阻拦。”
语毕,展洛鹰起身离去,临走前命令范佚名——派人召回拉练军队。
“准备一匹快马。”他走到主帅身旁。
“是!”主帅并未多言,因为展洛鹰看上去情绪欠佳。
展洛鹰步入后宫,嫔妃遣散,冷冷清清。他漫无目的地游走。
“师父,您要去何处?”玉桃闻得展洛鹰要走,风风火火寻来。
展洛鹰缓缓驻足,话语柔软几分:“……接功臣回城。”
五年来,小九提供诸多线报,再按他的指令逐一实施计划。一位柔弱女子,不辞劳苦,一次次奔赴战场,将若干邻国纳入巨鼎国版图。
倘若没有小九的辅佐,便无法造就巨鼎国如今这番垄断势力。此时此刻,领土、权利、财富、军队、物资等,顺理成章变为展洛鹰的囊中之物,小九自然功不可没。
玉桃垂目许久,双膝跪地,坦白道:“徒儿怕影响师父的计划,所以自行拦截下信使。信中提到,小九她……路遇琉璃国皇子偷袭,身负重伤……徒儿甘愿受罚。”
展洛鹰眸色大惊,愣住不语,他无暇责备玉桃,跃上侍卫坐骑,策马扬鞭奔出皇宫。
玉桃凝望展洛鹰远去的背影,明知小九是师父的命,她却自作主张隐瞒事实,深感歉疚。
师父,为何您眼中只看到小九呢?……
六月飞雪
十日后,俞晓玖终于踏上寒齐国的领土,白雪皑皑,一望无垠,冷风中夹杂着冰碴儿,拍打在脸颊上带起一缕冰爽。寒齐国非常寒冷,却又是美轮美奂的白雪王国。
贺千斩一袭黑衣,伫立高处,神情中多出几分柔和,他抿着唇,眺望这片熟悉的国度。黑与白的鲜明对比,宛若一只屹立山顶,正安逸休憩的雄鹰。
“我也要看,抱我上去。”俞晓玖双臂高举,兴奋的模样就像小孩。
贺千斩俯瞰小小的身影,跃身跳落,抱起小九返回至高点,行动干脆,一气呵成。而那些轻功不济的,例如顾风,聂盈,唯有各自生闷气。
高处果然风景独秀,连绵起伏的山脉仿佛海洋般波澜壮观,俞晓玖为这美景而倾倒,她摘下面纱,大展双手,深深呼吸,拥抱纯白色的天与地。
压抑的情绪被风吹散,她很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呼吸了,竟然激动得热泪盈眶。
贺千斩坐在岩石上,将她抱到腿边,静静地注视她,不做任何劝慰,就是让她哭,痛快地哭出来,尽情发泄。
“这么美的地方,你居然说不好,呜呜……”俞晓玖只敢用这张丑脸面对贺千斩一人,那种感觉说不清,似乎贺千斩是她的家人,无论美丑都不会遭到嫌弃。
“地种不活,便无法畜牧,百姓只能靠打猎为生,猎物则少之又少。”贺千斩依靠在她肩头,并非小九站累了,是他想找个借口搂搂她。
冰凉的气息吹在俞晓玖脖颈上,她注视一双环于腰间的手臂,在自己身前打个结,似乎传递着舒缓的情绪,他似乎感到疲惫。
“你说的那什么……冰魄雪莲,生长在哪里?”俞晓玖逼迫自己从暧昧的氛围中抽离,她指向远处的山峰:“是白色的花么?”
“蓝色的吧?就像冰片那般晶莹剔透。”贺千斩不确定地回,他的目光好似在眺望某座山峰,却未正面回答冰魄雪莲的生长位置。
俞晓玖微张开嘴:“冰蓝色的花瓣?那岂不是美得令人疯狂?”
贺千斩轻声浅笑,敷衍道:“没有欣赏的时间,一旦采摘,半时辰之内便化为乌有。”
俞晓玖听得神乎其神:“冰魄雪莲真的可以治好我脸上的伤疤么?”
“嗯。”贺千斩笃定道。
冰魄雪莲拥有包治百病之功效,千百年来,寒齐国子民祖辈传承,谨守仙人旨意,寸步不离,正是为守护上苍赋予的灵物。
“那咱们一起去采摘吧,趁着没吃下肚的时候,我先看看。”俞晓玖见他表现得不以为然,猜想某地生长了一大片冰魄雪莲。
贺千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知我知,到此为止。”
“……”俞晓玖捂住双唇,他变脸真快,颇有警告的意味。可为什么不让说呢?
贺千斩遥望远方,神色凝重,为了让小九重拾快乐,他任何事都愿意做。何况,一朵花而已,生长几千年还是一朵花,即便再神圣也该有它的实质用途。
并且,他确实不相信,会如国王忠告那般:一旦冰魄雪莲连根拔起,便会引得天神大怒,届时,地陷山塌,寒齐国将面临灭顶之灾。
俞晓玖努了努嘴,隐隐感到事态有些严重,她伸出五指在贺千斩眼前晃了晃:“如果有危险,我就不治了……”
贺千斩平行移动眼珠,不急不缓道:“丑,八,怪。”
“?!”……的的确确难以承受,她愤恨地揪扯贺千斩嘴唇:“没风度,没有同情心!马上给我去找冰魄雪莲!……”
贺千斩吃痛地眯起眼,看看,口是心非的小女子。
他抬起手,抚摩她那道扭曲的疤痕,其实看惯了,也不觉得有多碍眼。
俞晓玖任由他抚摸,偷瞄一眼山下的状况,此时两万士兵正在安营扎寨,沸沸扬扬的气氛倒也不显得天寒地冻。休息一日之后,军队将移至寒齐国城池之外,俞晓玖再请寒齐国国王盖上大印,好比出国旅游会在签证上留下记录那样,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你们国王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