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试婚第56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问道:“对了,这些日子可有韩氏的消息?”
林兰撇了撇嘴:“没有,说来也怪,我都安排了人去盯着她们了,可是,突然的,就没了消息,都这么久了,也不知明珠身体里的毒都清了没有,韩氏到底带着明珠去了哪里?”
李明允默然片刻:“算了,咱们已经尽力了,人各有命,明珠该遭此一劫。”
提起这件事,林兰对渣爹就深恶痛绝,愤愤道:“怪只怪你父亲太狠毒,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发落他。”
李明允轻嗤一声:“这一回,他是逃不过律法的制裁了,在狱中,我曾见过他一面,你知他来作甚?”
林兰眉头一拧:“不会是来劝你从了太后之意?”
李明允冷笑道:“他心里只有他自己,别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可利用和不可利用的棋子。”
果然无耻,这种人渣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要不然,就是老天的眼瞎了。
“算了,别提他了,希望咱们在出发前,皇上能发落了他,我倒要看看他会落到何种下场。”林兰希冀道。
李明允看她一脸忿然,问道:“你不是累了吗?”
林兰道:“刚才是很累,休息一下好多了。”
李明允眼睛一眯,一手不老实的抚上她的胸,轻轻揉捏着,不怀好意的笑问道:“既然不累,咱们再来一下?”
林兰立马拍掉他的手,红着脸推开他:“我累了,要睡了。”
说着,转过身去,紧紧捂着被子准备装死,想到刚才的激烈程度,林兰禁不住心神荡漾。
李明允笑嘻嘻的贴了上来,一只手跟泥鳅似的钻进被子里,探到她的小腹下。
低笑道:“你累了就别动,我动就好了。”
林兰扭捏的躲闪着,语气并不坚定的说:“不行的……”
李明允趴在她耳边,可怜兮兮的说:“都这么久没碰你了,真的是想的紧,再说,等咱们出发后,大军之中,多有不便,又得煎熬着……兰儿,行了,好不好?我会轻一点的……”边央求着,身下的硬挺有一下没一下的抵着她的臀。
听他说的可怜,林兰不禁心软,捂着被子的手不觉松开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流放
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睡的完全不省人事,第二天,林兰睡到自然醒,很久没有睡的这般过瘾,觉得很是神清气爽,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身边早没了人影,隔着床帐,看外面光线不甚明亮,林兰又安心的赖了一会儿床,帐子里似乎还弥漫着激|情后的气息,身上是剧烈运动后的酸痛,林兰脸上一阵发烫,扯过他的枕头抱在怀里,一个人傻傻的发笑。
想到还有很多事要做,林兰很不情愿的忍着浑身的酸痛爬了起来。掀开帘帐一看,屋内的窗户都关的严严实实的,难怪光线这么暗,目光下意识的瞄了下条几上的钟漏,顿时大惊,天啊!这都快午时了。这家伙居然也不叫她,害她睡这么晚,大家不用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会儿肯定都在看她笑话。林兰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连忙穿好衣服,都不好意思开口叫银柳进来服侍,自己整理好床铺,又去开了窗,好让那羞人的气息都散了去。
屋子里传出动静,外边守着的银柳敲门进来。
“二少奶奶,您睡醒啦?”银柳语气平和,可眉眼间尽是暧昧的笑意。
林兰只好厚着脸皮,装作没看见,淡淡的问:“二少爷呢?”
“二少爷一早就起来了,说是要去一趟叶家,中午会回来用饭的。”银柳笑嘻嘻的说,末了加了一句:“二少爷吩咐过,谁也不准吵醒二少奶奶。”眼底的暧昧之意更加明显。
饶是林兰脸皮厚也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两声:“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梳洗。”
银柳笑道:“早准备好了,二少爷吩咐了,说二少奶奶醒来伺候二少奶奶泡个澡。”
林兰的脸唰的红了起来,赶紧低头,强作镇定的说:“不用那么麻烦了。”
这边刚收拾好,就听见外头如意道:“二少爷回来了……”
看到这个始作俑者。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的走进来,林兰愤愤咬牙,这家伙,是显得他能耐吗?自己一早起了来,还“贴心”的吩咐大家不准吵她,好让人觉得他是多么的神勇?
林兰支走银柳,就冲李明允翻白眼,狠狠瞪他。
李明允见她这副模样。知她在恼什么,不由的哂笑:“怎么了?还没睡够?”
林兰恨恨的说:“你怎不叫醒我?”
李明允拥着她,在她红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宠溺道:“我不是心疼你吗?这阵子你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这厮大大的狡猾,怎不说是他自己惹的祸?要不是昨晚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她至于这样吗?
林兰双手抵住他的胸,与他保持距离,以便更好的用眼神表示她抗议。
李明允哑然失笑,哄道:“好好,都是我的不是,咱们夫妻久别重逢,那啥……大家都能理解的,不就是多睡了一会儿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兰咬牙切齿的说:“感情被笑话的不是你?”
他表情夸张的说:“谁敢笑话来着?立马打了出去。”
“她们嘴上没说心里在笑话,我……我没脸见人了……”林兰握起粉拳狠狠捶他。
李明允笑呵呵的任她发脾气。看她恼羞的模样更觉得可爱。
“咱们是夫妻,夫妻之间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谁来笑话?再说要笑话也得先笑话我才是,好了好了,不闹了,桂嫂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快去吃些东西填填肚子,下午,咱们去靖伯侯府。”李明允好言哄道。
林兰这才作罢。用过午饭。两人一道去了靖伯侯府,明允说是去道谢。但林兰以为,明允定是去请教狼山一行需要注意的问题。早些年,靖伯侯在西北跟突厥人交战过数年,对突厥王庭的情况以及突厥人的习性,西北的战况都颇为了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运筹帷幄。
明允和侯爷去了书房谈事情,林兰就跟融儿玩耍,时间过得飞快,倏忽一下午就过去了。
回程的时候,林兰想着在京时日无多,可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就觉得心慌。
李明允看她心不在焉的,就道:“今早上我去叶家,跟大舅爷商议了玉容的婚事,玉容在叶家呆了两个多月,深得大舅母喜欢,大舅母说了,玉容本就是叶家的人,她的婚事就由叶家来操办,不说如何风光,也得办的体体面面的。到时候,你只需给她添些陪嫁就好。”
林兰最担心的就是玉容的婚事,玉容跟了她一年多,忠心耿耿,在她心里玉容和银柳的地位的自是与别的丫鬟不同。她可不想委屈了玉容,可是操办婚事这种事她不在行,她自己的婚事都是草草了事,可以说毫无经验,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现在好了,大舅母把这件事揽了过去,相信大舅母办的肯定比她好,林兰也就心安了。
“至于回春坊,你就安心交给二师兄和五师兄去打理,还有老吴和福安,想来没什么问题,夫人,除这两件事,您还有什么指示?”李明允讨好的笑道。
林兰忍着笑嗔了他一眼:“等想到再吩咐你。”
李明允看她眼底流露出愉悦的神色,心情大好,给她作了个揖,拖着长音道:“为夫遵命!”
林兰失笑,捶了下他的肩膀,依进他怀里,心里甜甜的,有丈夫可以依靠的滋味真好!
李明允回来后每日都在外边忙碌,中午晚饭必定赶回来陪她用饭,顺便汇报工作。林兰就在家中准备去狼山的行李还有玉容的陪嫁。
林兰让周妈去京城最有名的珠宝行替玉容打制了一套银饰一套金饰,另又封了五十两银子给她添妆,看的一众丫鬟们眼红不已。
林兰看她们一个个的眼睛发绿,笑道:“只要你们好好做事,将来等你们出嫁,我也照样给你们来一份。”
众人兴奋不已,赶紧先道谢了,一个个的做事越发的卖力。
看来物质鼓励永远都是最有效的。
现在已是深秋,等队伍出发到狼山,已经是寒冬,西北风大气候寒冷,一般的棉衣怕是抵不住,好歹得弄身裘皮来御御寒。
叶家做的是绸缎生意,什么貂皮狐毛的没有,林兰只好去别处寻找,林夫人却是让人送来了几块上好的兽皮,又省去了林兰不少事。
丁若妍的女红不错,又自告奋勇的提出由她来缝制。这下林兰更没事做了,闲的发慌。
就在离出发前三天,朝廷对李敬贤的处罚结果终于出炉,李敬贤被判流放到黔西苦寒之地,即日押解启程。而李明则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放了出来。
李明允头一天得了信,第二天早早去大牢接明则。
明则在狱中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对外头发生的事一无所知,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放了出来。狱卒叫他出来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见到明允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逃出生天的李明则不禁感慨万千,抱着兄弟差点就掉眼泪。
李明允安慰了他几句,扶他上了马车,一路上,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跟他说了说,明则这才明白,自己能出来全是因为明允的关系。
马车并未直接回家,而是先出了城南,来到城南五里亭。
亭子里,两个官差押解着一个身带枷锁的犯人正翘首以望,远远的看到马车来,两官差相互对了个眼色。
李明则下得车来,见到带着枷锁的父亲,疾步上前,跪地便拜:“父亲,儿子来迟了。”
李敬贤知道自己此去怕是再也回不了京城了,心中百感交集,想着若是能再见一见儿子,也就甘心了,可是当他看到平安无事的明则还有一身华服的明允,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希望。
“儿啊……”李敬贤唤了一声便哽咽住,怆然落泪,想拉明则起来,却因带着枷锁行动不便。
“父亲,儿子……来送送您。”看父亲如此,李明则也是哽咽。对父亲,他不是没有怨恨,可终究是父子亲情,血浓于水,看到原本威严赫赫的父亲落到这般凄凉的境地,心里很不是滋味。
李明允走过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父亲。
看到明允气定神闲的模样,李敬贤心绪复杂莫名,他恨,如果当初明允肯拉他一把,答应太后的要求,他何至于被流放黔西,到那种山穷水恶的地方,还不知要受多少苦。可他又不能表露恨意,他一直知道明允不是池中物,定会有发达之日,将来,还是要靠着明允,说不定还会有重返之时,权衡利弊,他压抑住对明允的怨恨,神情更显悲凉,一手拉了明则,一手想去拉明允,可明允负手而立,根本没有要与他牵手之意。
李敬贤一阵失落,凄然的无比悔恨惭愧的说:“是为父对不住你们,连累你们受苦,如今为父看到你们无碍,心中甚感宽慰,为父此去黔西,只怕咱们父子今生不得再见,为父……为父……”李敬贤说着,热泪纵横。
明则难过道:“父亲,等风平浪静后,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接父亲回来。父亲此去,一路要多多保重。”
李明允不想跟父亲叙别,给两位官差使了眼色,两官差会意,跟他到一旁。
李明允拿出一叠银票,拜托他们好生照顾李敬贤。不是他同情父亲,而是他不想父亲还没到黔地就受不了路上的艰辛,一命呜呼,他要他好好的活着,在黔地无望的活着,像只狗一样落魄潦倒的活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尘埃落定
李敬贤一边跟明则挥泪告别,一边偷偷留意明允和官差的举动,见明允似乎塞了几张银票给官差,官差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李敬贤不由的心里打鼓,是不是明允收买官差,让官差在路上整他,亦或是半路上就把他做了。
这样想着,泪也流不出来了,转而是冷汗涔涔。
李敬贤紧张的小声问明则:“你们来时,你二弟可与你说了些什么?”
李明则道:“父亲,二弟虽然对父亲冷淡了些,但儿子以为,二弟还是顾念父亲的。”
李敬贤半信半疑,上次他去大牢劝说明允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明允对他的恨意,如今,他戴罪之身,明允和叶家想要对付他易如反掌,说句到底的话,捏死他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力多少。李敬贤深感不安,惶惶道:“为父只怕你二弟心里怨恨为父,一心想替他死去的娘报仇,明则,为父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一定要救为父一救。”
李明则一阵错愕,父亲怎会这样想?
“父亲多虑了,二弟不是这样的人。”李明则正色道,他绝不相信二弟会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更不会做出弑父的大逆之举,如果是,二弟也不会救他。
李明允交代完毕走回来,看父亲神色惶然,淡淡道:“官差那边已经打点过了,这一路,父亲可以少吃些苦头,等出了京城地界,他们会替父亲落了枷锁。”
说着又拿出几张银票,递到父亲手里,说:“听说每个囚犯到了那边,都得先吃一通杀威棍,父亲带上这些银票,到时候也好打点一番,免去皮肉之苦。”
李明允不用看也知道一旁那两双眼睛在放绿光,这些银票交给父亲。不用等到黔地,就会落入那两个官差手里。反正好人他已经做了,结果如何,那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李敬贤拿着银票的手不住的颤抖,唏嘘道:“明允,为父对不住你……”
李明允立马抬手止住父亲的话,这些虚伪的言辞听了只会让人恶心。
“父亲,过去的事就不必再提了。您老善自珍重吧!”李明允的语气淡漠而疏离,终于不必再装孝子贤孙,一年多的复仇之路,虽然有些曲折。也出了不少意外,但最终还是达到了目的,母亲,您在九泉之下,是不是能感到一丝欣慰?
官差见时候不早了,催促着上路。李敬贤不舍的看看两个儿子,又回望京城方向,庄严的城墙隐约可见,还记得初入京为官时。他骑在马背上,指着隐约的城墙,对叶氏说:“迟早为夫会成为一品大员……”那样意气奋发,踌躇满志……而如今,荣华成云烟,他没能成为一品大员,反成了发配的囚犯。世事无常,世事难料啊!
送走了父亲,兄弟两默默无语的坐上马车回城,明则许是在感慨,感慨他自己,感慨父亲,感慨李家,神情沮丧。而明允在想的是父亲藏在天津的财物。都到这个时候了,父亲还瞒着不说,是以为自己还能用到这些财物吗?
回到李家,丁若妍早就倚门翘首,见明则终于回来了,不由的热泪盈眶。明则也很激动,两人默默执手,泪眼相看。
林兰在一旁看的心酸,心酸之余又忍不住感慨,这样的情形才比较符合有情人劫后重逢的场景嘛!
渣爹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尘埃落定,第二天就是玉容和福安的婚礼,对这件事,大舅母是上了心的,婚事办的井井有条,热热闹闹。
看着徐家老两口笑的嘴巴都何不拢了,福安望着新娘子呵呵的傻笑,那种从心里溢出来的喜悦和喜爱,让林兰觉得自己的眼光真不错,替玉容找了个好归宿,嗳!原本这幸福是属于白卉的,可惜她执着与不该执着的,让幸福与之擦肩而过。
因为明日就要出发,林兰和李明允就不去闹什么洞房,吃过酒席就准备先回李府,恩准其他人可以继续放肆。本来银柳是一定要跟去,林兰坚决不同意,她自身已经是附带,若是再附带一个,影响大大的不好。文山会点拳脚功夫,李明允就带上了他,但其他人是坚决不行,要不然桂嫂会说,我跟去做饭,如意会说,我跟去洗衣服……那就成了一家子随军上阵,不像话。
所以,银柳和文山跟林兰先回了李府,其余的都去了徐家继续闹新房。
回到李府,下人来报,说华院使等候多时了。
林兰和李明允忙去前厅见华文柏。
华文柏今日是带了旨意来的,皇上知道林兰要跟去狼山,特封她为太医校尉,命她随军出行。女子封为太医校尉是史无前例之事,皇上也是酌情恩准,让林兰此行名正言顺。
林兰对这位皇帝越发有好感了,实在是一位善解人意的明君啊!本来她跟明允去是不合法度的,而且还得处处受明允的限制,现在好了,她不用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李明允对华文柏始终有种很微妙的情绪,但也知此人心胸豁达,光明磊落,自己那点心思反倒有鸡肠小肚之嫌疑,于是一笑释之,拱手道:“辛苦华兄了。”
他称的是华兄,而不是华院使,显然是没有见外的意思。
华文柏会心一笑:“可惜华某刚走马上任,要不然,华某倒想与李兄一道去狼山,也去见识见识大漠的风沙,走一段戎马征程。”
李明允微笑道:“华兄心怀苍灵疾苦,慷慨赴疫区之举着实叫人敬佩,不过此次狼山之行,李某还是希望没有华兄的用武之地。”
华文柏一怔,林兰却是抿嘴而笑,只听得明允又道:“若是和谈成功,没有了战争,没将士伤亡,华兄岂不是没有了用武之地?”
华文柏这才会意,抱拳一揖:“那就只有拜托李兄,尽力促成和谈,让我军将士不再流血牺牲,让边关百姓也能幸福安宁。”
李明允郑重道:“李某定竭尽所能。”
林兰上了茶,红裳来请,说大少奶奶找她。林兰先行告退,留他们二人说话。
第二百二十八章 报应不爽
丁若妍连夜赶制,终于赶在林兰出发前做好了李明允的两身裘皮大衣,还给林兰做了身贴身的狐皮小袄,可以穿在棉衣里,不会那么臃肿且又保暖。
丁若妍的手艺没得说,关键是还这般细心周到,让林兰很感动,连声道谢。
丁若妍微笑道:“别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喜欢就好。”
林兰抱着狐皮小袄欢喜的紧:“喜欢,简直太喜欢了,我自己都没想到。”
丁若妍笑嗔道:“你呀!心里只想着二弟,把自己都给忘了。”
林兰面色微红,娇嗔着:“还是大嫂心疼我。”
丁若妍微微喟叹:“如今李家只剩两兄弟了,你们此去西北,定要多多保重,安然回来才是。”
林兰放下小袄,拉着丁若妍一旁坐下:“大嫂就不用担心我们了,倒是你自己,虽说如今家里人丁不旺,但要支撑一个家不容易,再说还有祖母要照顾,姚妈妈是个有能力的,也忠心,让她做你的帮手能省不少力,我院子里的丫头,你也尽管使唤,周妈为人周全,做事心细,有什么需要商量或是帮忙的,你只管去找她。大哥现下赋闲在家,没了收入,家中的产业又都被……哎!我知道,这几个月来,你贴了不少体己进去,我和明允这一去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若是能顺利把事办好,皇上一高兴,明允再去求求情,说不定大哥就能官复原职,只是,这段时日,总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
丁若妍神情有些苦笑的意味:“那又能如何呢?你大哥他除了读书别的也不会,还能做些什么呢?”
林兰莞尔道:“东直门的铺子我已经交给叶家大舅爷打理,不过还有两间铺面尚未租出去,我看大哥平日里对茶叶颇有研究,他若是有兴趣。拿去开间茶叶铺倒是不错,铺子里弄两间雅室,把父亲书房里的那些字画挂上,还有明允写的字,应该能吸引一些文人墨客,且不管赚多赚少,关键是有事做,就不会胡思乱想。不至于颓废了,叶家大舅爷正好认识几位茶商,大嫂若是决定了,只管让大哥去找大舅爷,大舅爷为人热情,定会帮忙的。”
丁若妍对经商是一窍不通。开什么铺子都不感兴趣,但是林兰说的对,明则遭遇连番打击,原本心情就不好,若是一直闲在家中,只会越来越沮丧,还不如让他出去找事做,男子赚钱养家天经地义,不在乎赚多少。而是让明则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是处,再说,按林兰的法子,开茶叶铺子,吸引些文人墨客,也能让明则多交些朋友,丁若妍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
“我先问问明则,看他意下如何,他若想做。我会支持他的。”丁若妍微然一笑。
“大少奶奶。您发发慈悲,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大少奶奶……”魏姨娘一头冲进来。扑通跪在大少奶奶面前,磕头磕的咚咚想,哭求道。
林兰和丁若妍面面相觑,丁若妍茫然不解道:“你先别哭,我何时说要赶你走了?”
“是我让她走的。”李明则大步踏进门来。明则没料到林兰也在,顿时面上一窘。
绿绮见了大少爷,越发悲切,扯着大少奶奶的裙摆哭的更厉害了,哽咽着:“大少奶奶,奴婢打小就伺候大少奶奶,一直尽心尽力,从不敢有半分违拗,大少奶奶就算要奴婢做牛做马,奴婢也心甘情愿,只求大少奶奶开开恩,劝大少爷不要赶奴婢走……”
丁若妍困惑的看着明则:“是不是魏姨娘做错了什么?”
明则道:“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而是我错了,我不想一错再错,害人害己。”
丁若妍更加茫然,林兰倒是猜到了几分原由,看来李明则是想洗心革面做个专一的好丈夫了。
这是他们的家事,林兰在场两厢尴尬,起身莞尔道:“既然大哥大嫂有事要忙,那林兰就先告辞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巧娟神色慌张的跑了上来,气喘吁吁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二少奶奶,二少爷请你们速去前厅。”
三人不由的面色一凛,林兰急声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巧娟摇头道:“奴婢不清楚,是文山急慌慌的赶来传报的。”
李明则忙道:“我这便过去。”
魏姨娘还拉着丁若妍的裙摆不放,泪眼婆娑,悲声道:“大少奶奶……”
丁若妍面色沉沉:“我们现在有要事,你的事回来再议。”说着,她掰开魏姨娘的手。
三人急忙赶去前厅。
前厅里,华文柏已经不在了,李明允一见到三人,快步迎上来,说:“刚才郑巡铺来报,说父亲在路上出事了,人已经送回了京城,华兄先赶过去救人了。”
李明则脸色大变,嗓音发紧:“父亲到底怎么了?”
李明允看了看一旁的两个女人,把李明则拉到一边一阵低语,只见李明则面色发白,急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过去瞧瞧。”说着,一把拉了明允就往外走。
林兰急忙唤住两人:“那我们呢?”
李明允和李明则对望一眼,明允道:“你们还是在家中等消息吧!”
呃!渣爹可真能耍花样,走都走了,还阴魂不散。
林兰蓦然想起一事,急道:“明允,别忘了明日一早就出发。”
李明允点点头,跟明则一道走了。
林兰一直等啊等,等到银柳她们都回来了,明允还没回来。
京都府衙的大牢内,华文柏帮李敬贤上了药,包扎好伤口。
李明则看着不省人事的父亲,心中甚是着急:“华院使,我父亲的伤要不要紧?”
华文柏拿帕子擦去手上的血渍,对众人道:“出去再说吧!”
大家出了大牢,到前堂说话。
“伯父的伤势颇为严重,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救治的迟了些,错过了最佳时机。眼下只能尽人事了,若是明日能醒过来,性命或许能保。”华文柏如实相告。
李明允拱手道:“辛苦华兄了。”
华文柏淡淡一笑,摆摆手:“李兄不必客气,我这就先回去,配制些疗伤的良药来。”
李明允再三谢过,恭送华文柏离去。
李明则神色怆然,口中不住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京都府尹杜大人为难道:“李大人,这件事,本官应如实上报朝廷。”
李明允点点头,父亲是朝廷要犯,出了这等事,自然是要上报朝廷的:“杜大人职责所在。无需为难,公事公办即可。”
杜大人面色一松,琢磨着李家出了这等事,李明允非但没有收到牵连,而且皇上还对他委以重任,皇上对李明允的喜爱非同一般,若是李明允这次出使,顺利归来,怕是前途不可限量。便有心卖李明允一个面子:“本官会上报朝廷,就说李大人押解途中突发疾病,危在旦夕,这才允许他先返京城,等病愈了再押往黔西。”
李明允拱手道:“多谢杜大人通融,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杜大人和颜悦色道:“李大人请讲。”
“在下,想见一见那位伤人的妇人。”李明允道。
杜大人微一思量,吩咐手下:“带李大人去见见那疯妇,小心护着李大人。莫教那疯妇伤着了。”
想到李敬贤那血淋淋的伤处。杜大人不禁打了寒颤,这疯妇到底跟李敬贤有什么天大的冤仇。下手这般狠,可怜的李敬贤,就算保住了性命,也是废人一个了。
李明允拱手道谢,和明则一道跟着差官去了女牢。
李明则一路上咬牙切齿:“这疯妇委实心狠手辣,二弟,你为何不让杜大人严惩这个恶妇?”
李明允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难道明则还猜不到那疯妇是谁?还有谁会恨不得杀了父亲?不得不说,韩氏这招绝对的阴毒,她不杀你,而是废了你,叫你下半辈子都不能再人道,这样的打击,对父亲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
牢房内,韩氏戴着手铐脚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稻草堆里。听到开门声,她蓦然抬起头,见是明则和明允,她神色微异,旋即冷声道:“他死了没有?”
李明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口中的疯妇恶妇竟然是母亲。分别不到三月,母亲仿佛老了几十岁,两颊消瘦的深陷进去,肤色蜡黄,加之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若不是听声音,他根本不能把眼前这个形如乞丐的妇人跟自己的母亲联系起来
“母亲,为何是您?您不是回老家了吗?”李明则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茫然不解的问。
韩氏眸中寒意大盛,挣扎着坐起来,恨恨道:“为什么?你该去问你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问问他的心是不是黑的?他的血是不是冷的?或者他跟本就没有心。”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明则完全不清楚状况。
韩氏情绪激动起来,浑身颤抖着,那声音也不受控制的颤抖“我真想不到你父亲会如此狠心,他想要我命便罢了,可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放过……”她手脚并用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着向前抓住明则的手,泪水在她脸上冲刷出两道明显的痕迹,她悲愤道:“明则,你不知道你的父亲有多狠毒,他让你送来的不是糕点,是要我们母女性命的毒药,他在糕点里下了毒,可怜你妹妹……饿了好几天,哪知道父亲送的糕点里会有毒……”
李明则大惊失色:“母亲,此事当真?”
韩氏悲戚难抑,哽咽道:“幸亏你妹妹命大,有贵人及时相救,才保住了一条命,可是……可是,大夫说,你妹妹再也不能生育了,我可怜的明珠啊……”韩氏呜呜的哭了起来。
李明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尽做出这等泯灭人性的事,愤恨之余,他又不禁自责,为什么当初自己就不能警醒些?母亲和父亲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父亲一度甚至不愿去赎母亲和妹妹,又怎会这么好心送糕点,是他疏忽了。他亲手送上的糕点,差点就要了母亲和妹妹的性命,他这是间接的做了父亲的帮凶。
韩氏哭囔道:“他毁了明珠,我就要毁了他,我就算杀不死他,也要他从此不能人道,要他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父亲的绝情让李明则深感痛心,亏他还一直敬他是个父亲。然而看母亲这副样子又是心痛,哽咽道:“母亲,为何你不来找儿子,有什么事您可以跟儿子商量的。”
韩氏悲戚道:“明则啊!娘什么都没了,娘这条命不值钱,但是你不一样。你还年轻,做不做官也不打紧,跟若妍好好过日子也是好的。娘豁出一条烂命跟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拼了,值得……”
李明允一直在边上默默的听着,看来韩氏失踪后并未离开京城,而是一直躲在某处打听父亲的消息。
“母亲,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来。”李明则唏嘘道。
“明则,你不用管娘了,娘只求你。以后好好照顾你妹妹,你妹妹的下半辈子,就只能依靠你这个亲哥哥了。”韩氏说道明珠,神情更是悲痛。
“母亲,您放心,妹妹,我一定会照顾好的,我也会想办法救您。”李明则决然道。忽然想起还有个明允,忙去求明允:“二弟。我娘当初是对不起你娘。但是她已经落到这种地步,就算是报应也够了。二弟,平心而论,始作俑者是父亲,真正该受到惩罚的是父亲,二弟,哥求你,你救救我娘吧!”说着便要给明允下跪。
李明允伸手止住明则,看看落魄的韩氏,暗自斟酌,只要父亲没死,那么韩氏顶多是伤人之罪,最多坐几年牢,而且父亲如今是落水狗,人人喊打,估计不用他开口,官府知道韩氏的身份,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会对韩氏网开一面。
韩氏见自己儿子要给明允下跪,又见明允神色犹豫,便道:“明则,你不用求他,他巴不得娘死了更好。”
明则急道:“母亲,您不要这么说,二弟心地善良,绝非您所想的那样,若没有二弟,儿子现在都还在大牢里蹲着。”
李明允心底冷笑,韩氏啊韩氏,你以为我想救你吗?谁知道你出去了,会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李明允忽略韩氏,对明则道:“我会向杜大人求情的,不过,如果父亲活不下来,这事恐怕比较难办。”
李明则感激道:“只要二弟肯帮忙就好。”
出了女牢,李明则又去见杜大人,把事情原委有选择的跟他道了道。反正大意就是父亲被人阉了纯属活该。
杜大人听了十分惊讶,明白李明允的意思,答应会酌情考虑。
等李明允回到家中,酉时都快过了。林兰还没睡,一直等着他。
李明允梳洗完毕,往床上一躺,疲惫的叹了口气。
林兰把油灯移到床前的高几上,放下帘帐,在他身边躺下,方才问:“父亲怎么了?”
李明允把手臂给她枕着,自己一手枕在脑后,叹道:“你想都想不到,韩氏原来一直在京城里藏着。”
林兰讶然:“父亲的伤是韩氏弄的?严不严重?韩氏应该是想杀了他吧?”
李明允轻嗤一声:“你也太小看韩氏了,她的报复手段非一般人能想的出来。”
“那她把你父亲怎么了?”林兰好奇道。
“阉了。”李明允淡淡道。
林兰夸张的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够狠。渣爹这回算是彻底完了,变太监了。林兰很阴暗的想,老巫婆终于干了件大快人心之事啊!她偷偷看李明允的神色,见他似乎并不为父亲被阉感到难过,她又忍不住阴暗的想,明允的心思是不是跟她一样?
“那……父亲现在没事吧?”林兰小声的问。
“华兄说能挺过今晚应该能保住性命。”李明允面无表情道。
“哦……”林兰点点头,对华文柏的医术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被阉割后,很长一段时间是非常痛苦的,心灵上上都是不能承受的痛。渣爹真惨啊!
“那你准备怎么办?要救韩氏吗?”林兰又问。
李明允苦笑:“如果父亲死不了,不用我救,韩氏大不了坐几年牢也就出来了,况且大哥苦苦求我。”
“所以,你就心软了?韩氏这人这般歹毒,万一她对你还心怀怨恨,又想着法子来对付咱们怎么办?”林兰觉得不妥:“你该想办法让她把牢底坐穿才是。”
李明允瞅了她一眼:“我若落井下石,那大哥非得恨死我不可,你放心,我跟大哥说清楚了,韩氏出来后,绝对不能留在京城,这是我答应救人的条件。”
林兰瘪了瘪嘴:“这还差不多,她若是留下,大家都不得安生。”
“这一点,大哥自己也清楚。”李明允苦笑道。
“好了好了,赶紧睡吧!没多少时间了,明天可得早起呢!”林兰起身去熄了灯,窝在明允怀里,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准备睡觉。
黑暗中,只听李明允幽幽的说:“明珠在城北的一座小庵堂里,大哥明日去接她回来。”
林兰默然良久,才“嗯”了一声。虽然她不喜欢明珠,甚至讨厌明珠,但是明珠落到这般境地,她还能说什么?接就接呗!反正以后分开过,眼不见为净。
第二百二十九章 征程
二天,临出发前,李明允收到杜大人那边的消息,说父亲已经醒了,韩氏大概得关一阵子,要不然他也不好交代。
李明允会意,如果杜大人马上就放了韩氏,他心里还真有点不舒服,先关一阵也好。
家里的事,他不想再过问,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以后怎样,也得等他狼山回来后再说。
大军已在城外集结完毕,分成九列,严阵肃立,五千墨色铁甲征尘未洗,带着磅礴的杀气,让这个清晨的风显得格外的寒冷。
仿佛他们不是去签订盟约,而是去与突厥决一死战。
宁兴一身墨甲雪翎策马而来,身形笔直如剑,神情肃穆,威严赫赫。到了李明允跟前,双拳一抱,大声禀道:“李大人,大军集结完毕,请大人检阅。”
李明允微微颔首,目光从左到右扫视一遍,沉声道:“出发。”
宁兴策马转身,大手一挥,高声发令:“出发!”
顿时五千大军统一步调,整齐划一的发动起来。
林兰一身男装打扮策马紧随跟在李明允身后,看着猎猎旌旗,听着五千士兵撼地动瓦的脚步声,不禁暗暗佩服,宁兴带的兵马果然不同凡响,这等气势,大有虎狼之师的意思,有他们护卫,大大提高了安全系数。
李明允初时怕林兰跟不上,毕竟林兰刚学会骑马,不过几次回头,看林兰都紧跟着,渐渐也放宽了心。再看看后面那辆马车,李明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马车里坐的是秦家忠勇侯秦勇的嫡长孙,官拜兵部左侍郎的秦承望,这一次,作为副使与李明允一同去狼山。秦家祖上也是行伍出身,在开创我朝基业时立下汗马功劳,但后来安享与太平。热衷与谋利,渐渐的从行伍中脱离出来,到了秦忠父辈这一代,已经变成了纯粹的文臣,直到秦家出了位皇后,为了巩固政权,秦家才开始有意思的培养武将,可惜几代人。只出了秦勇这么一个人才,且很不幸的在多年前捐躯疆场,秦承望是秦勇的嫡孙,此人既不会领兵打仗,又不懂兵法,能坐上左侍郎之位。全仗祖父的威望,太后的提携。
秦承望任副使是前两日才定下的,听说是太后的意思,皇上刚打压了秦家,母子关系紧张,不得不顺了太后的意思,缓和下气氛。秦承望此去是想趁机占分功劳,捞点政治资本。但靖伯侯警告过他,秦承望此人甚傲。刚愎自用,兵部的同僚都对他很有意见。所以,李明允有些担心,队伍里有个难缠的人可不是件好事。
大军才行了半日,秦承望就提出要休息。
可行军不比闲游,每日走多少路程,在哪里落脚都是事先安排好的,不是你想歇就歇,你一歇。整个队伍都得停下来。
宁兴老大不高兴。到明允这发牢马蚤。
“皇上怎么派这么个废物来?才走了半日就要休息,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走到狼山……”
宁兴比李明允更了解秦承望这个人。所以,一听说秦承望任副使,他就老大不高兴。什么狗屁副使,添乱副使还差不多。
李明允蹙眉沉吟道:“你去告诉他,皇上有命,大军必须在一个月内奔赴狼山,时间紧迫,刻不容缓,他若是吃不消,可以拨给他一队人马,他自己慢慢来。”
第一次不合理的要求若是不拒绝的话,秦承望定会得寸进尺。忍让不是办法,还是按章办事的好。就算告到皇上面前,他也不怕。
宁兴乐道:“好嘞,我这就让人去回他。”
李明允无声叹息,才第一日就这么不配合,后面麻烦只会更多。
林兰看穿他的心思,莞尔道:“不必为这种小事烦恼,你是正使,只要咱们把事办好了,办妥了就成。”
李明允微微一笑,关切道:“你怎样?还吃得消吗?”
林兰下巴一扬,挑眉道:“你别小看了我,我的筋骨比你可结实多了。”
李明允哂笑:“如果吃不消了,别逞强,我替你安排马车。”
“是啊!太医校尉,你去坐马车没人会笑话你的。”宁兴也笑道。
“再说吧!你能坚持我就能坚持。”林兰挺直了脊背,一副不服输的模样。
须臾宁兴的近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