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试婚第51部分阅读
古代试婚 作者:rouwenwu
时候,有兰儿在,他就不会迷失方向,他低低的说,说出此时此刻,心底最真的愿望:“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一起看每一天的日升月落。”
林兰抱住他的腰身,心里暖暖的,柔柔的,虽然他从不说那三个让每个女人心跳加速的字,但这样的情话,也叫人陶醉呢。
两人默默相拥,珍惜这一刻的安宁,月色温柔,岁月静好。
李明则比约定时间早了两刻赶到百松坡,马车停在了数百米外,李明则独自一人怀揣着八十万两银票,站在一颗松柏之下。不远处就是几座坟墓,不时的有猫头鹰的鸣叫,鬼气森然,李明则打了个冷颤,双脚不禁有些发软,他往后缩退了两步,一直靠到树干上,心里才稍稍安定些,深深呼吸,努力克制着心里的恐惧,焦急的等待着。
等待的时间总是觉得漫长,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见风中传来马蹄声响,不一会儿,只见远处一人一马飞奔而来。
“吁”那人在离李明则十步之遥勒住了缰绳。
李明则警惕的看着来人,一身黑衣,面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眼睛,那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似要在人身上扎出一个洞似的。李明则下意识的缩瑟了一下。那人将李明则上下打量一番,瓮声瓮气的问:“银子带了没?”
李明则忙道:“带了带了,通宝钱庄的银票,一共八十万两。”说着掏出银票,却不递过去。
“我娘和我妹妹呢?”
那人仲手:“银票拿来。”
李明则强作镇定,坚持道:“我没看到我娘和我妹妹,这银票不能给你。”
那人一声冷笑:“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种,你就不怕我一刀砍了你?”
李明则两腿已在打颤,声音也有点飘:“做人要讲信用。”
那人似乎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如钟,震的林间飞鸟扑棱棱的四下飞散。
“真是个书呆子。”那人鄙夷的说了一句,一抖缰绳,那马儿直冲李明则奔来,
李明则惊的站立不稳,只觉眼前黑影一晃,那马儿几乎是擦着他的身子转了个弯,朝另一个方向奔走。
李明则惊魂未定,却发现手里的银票居然不见了,急的直跺脚,大声喊道:“喂……你怎么能不讲信用?”
那人头也不回:“你要的人已经在你的马车上。”
李明则不知贼人所言是真是假,这会儿银票也被人抢走了,还能怎样?李明则半信半疑的往回走,还没走到停车处,车夫就迎了上来:“大少爷,大少爷,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李明则大喜,拔腿飞奔过去,掀开车帘一看,果然母亲和妹妹都在车上,只是两人面上都污糟,衣衫也是破的,模样甚是狼狈。
韩氏劫后重生,再见儿子,恍如隔世,抱住儿子放声痛哭。
“儿啊……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明珠也哭的厉害:“大哥,我好害怕······。”
母子三人哭做一团。
车夫上前劝道:“大少爷,夫人,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边走边说的好。”
三人渐渐的止住了哭泣,明则问了她们这两日的遭遇,知道娘和妹子只是被关了两日,饿了几顿,并没有受皮肉之苦,稍稍安心,又把家里的情况说了说。
韩氏听说老太太风瘫了,恨声道:“她是活该,报应啊。”
明则心里五味杂陈,祖母都这样了,母亲怎么还能说这样恶毒的话?祖母虽有不是,可这些年,祖母待母亲并不薄。
“母亲,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这里,是一些衣物和盘缠,这个是父亲准备的,这个是若妍准备的,儿子让老许送您回乡。”明则黯然道。
韩氏接过包袱,指尖颤抖着:“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主意?”
李明则如实道:“是父亲的意思,也是儿子的意思,眼下这种情况,母亲还是先回乡的好。”
韩氏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滴滴答答的落在包袱上,在青色的缎子上晕出点点墨色,唏嘘着:“娘若是走了,你我母子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大哥,事情真的到了不能挽回的地步了吗?”明珠不甘道。
李明则喉咙发紧,苦涩道:“现在祖母卧病不起,父亲更是在气头上,你说母亲还能回去吗?”
明珠哭道:“好端端的一个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韩氏心知回府已是不可能了,抹了眼泪说:“好,娘先回乡,明则,你一定要争气,娘在老家等着你出头之日。”
明则苦涩的点点头,说:“妹妹,你跟我回家吧祖母现在病重,你好歹也尽一份孝心。”
明珠一边贪恋家中的舒适与富贵,可是叫她去伺候生病的祖母,她又不情愿,再说,她长这么大就没离开过母亲,便道:“我想跟着娘。”
韩氏道:“你那个无情无义的父亲,根本就不把你妹妹当女儿看待,明允夫妻素来讨厌你妹妹,我若不在家中,还不知你妹妹会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明珠,你还是跟着娘的好。”
明珠依偎了过去:“娘,女儿跟您走。”
李明则无奈的叹了叹:“也好,这样你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母子三人话别后,李明则一直将母亲和妹妹送上官道,吩咐车夫老许路上要好生照应着夫人和小姐。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官道上,李明则仰头长叹,这一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
车轮滚滚,韩氏母女相依偎着默默垂泪,许久,明珠伏在韩氏怀里,弱弱的说:“娘,我饿了……”
韩氏看见车上的食盒,去打开来,取出一块糕点递给明珠:“先吃块糕点填填肚子,等天亮了,咱们再找间客栈,吃点热乎的。”
第二百零七章 因果报应
子时已过,林兰还是睡不着,听见身边的明允小心翼翼的转了个身,他也没睡。
“大哥应该快回来了吧?”林兰轻声问道。
李明允轻轻的“嗯”了一声:“差不多了。”
林兰没问,明允也没说,但林兰知道明允也在担心明珠。
“明允。”林兰挨了过去,明允自觉的展开手臂让她枕着。
林兰踟蹰道:“我总觉得事态的发展有些失控了,不是我原先设想的结果。”
李明允默了默,静静的夜里他的嗓音略带沙哑,不复温润,有些悲凉:“那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人心可以险恶到何种程度。”
“也许是咱们多虑了。”林兰自我安慰道。
“二少爷……”冬子在外面叩门。
李明允一怔,忙下床去开门。
林兰听见冬子说,大少爷回来了,不过表小姐没回来。
林兰心头一紧,良久,听见明允说:“你让文山带上王大海速速出城往南,若是人没事,就想办法把食盒弄过来,若是已经迟了,看看表小姐还能不能救,然后速回来禀我。”
“是……”冬子应声离去。
马车上,明珠吃了几块糕点,肚子不那么饿了,贴心道:“娘,您也吃一点吧”
韩氏手里捏着那封休书,怅然长叹:“娘不饿,娘现在不想吃。”
休书都写了,这一次李敬贤是彻底要和她划清界线了。
明珠知道娘心里难过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娘,静静的伏在娘的膝上,听着车轱辘滚动的声音,吱呀吱呀……不觉得眼皮沉重起来,昏昏的睡了过去。
天渐渐的亮了,车夫老许请示道:“夫人,前面有几户农家,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韩氏掀开车帘,望见远远的有炊烟袅袅升起:“过去瞧瞧吧”
明珠还沉沉的睡着韩氏疼爱的抚着明珠的头发,轻声唤道:“明珠,醒醒,天亮了……”
可明珠毫无反应,韩氏笑着拍拍明珠的背:“珠儿,醒了……”
明珠还是一动不动,韩氏觉出不对劲,去摸明珠的脸,“呀”一声惊呼,明珠的脸好烫。
“珠儿珠儿,你醒醒呀珠儿……”韩氏一边摇晃着明珠,急声呼唤。
老许连忙停下马车:“夫人,小姐怎么了?”
韩氏惊慌失措,带着哭腔道:“明珠发烧了,滚烫滚烫的,这,这该如何是好?”
老许道:“那得赶紧找个大夫瞧瞧。”
可是,这荒村野外的上哪去找大夫?
文山和福安沿着南下的官道一路追来,天都亮了,还没瞧见李府的马车。
“二少爷是不是判断有误?她们根本没走这条路。”福安疑虑道。
坐在马车里的文山看了看前方,定定的说:“不会错的她们除了回乡,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咱们再往前追。”
王大海半夜里被文山拽起来拉上马车,文山也没说去干吗,只说是要紧的事,他一上车就继续呼呼大睡,这会儿模模糊糊的睁开眼,迷糊的问:“咱们这是要上哪儿?”
文山这才道:“二少爷担心李老爷在给韩氏和小姐的食物里有毒。”
王大海怔了怔,不解道:“那要你们少爷这么着急作甚?那恶婆娘,毒死了最好,这叫恶人总有恶人磨。”
文山道:“若只是那恶婆娘二少爷才不会管,问题是明珠小姐也在车上。”
王大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明白了那得赶紧,若下的是砒霜什么的恐怕就来不及了。”
马车又跑了一阵,福安突然道:“文山,快看,前面是不是李府的马车?”
文山探出头去看,喜道:“正是正是。”
韩氏正六神无主,见一两马车过来,也顾不得危险不危险,冲到路中间拦下马车。
福安早有准备,勒住了缰绳。
“这位大爷,求求您行行好,可知这附近哪里有大夫?”韩氏急的快哭了。
文山一听韩氏的话那叫一个郁闷,恶婆娘没事,那出事的就是明珠小姐了,真是没天理啊凭啥祸害命就这么硬啊?
文山给王大海递了个眼色,王大海探出马车,问:“谁病了?”
“是小女,大爷,小女快不行了呀……”
福安冷笑道:“算你运气好,我家大爷正是大夫。”
韩氏大喜过望,扑通跪地,连连磕头:“求求大夫,快救救我的女儿,我老婆子给您磕头了……”
王大海提了药箱下车,过去韩氏的马车替明珠诊治,见明珠面上有红色的斑疹,查看其口腔,牙龈红肿,溢出血水,闻之还有一股恶臭,王大海面色凝重,急声道:“速去前面农家弄些鸡蛋或是牛奶来,快……”
老许忙不迭道:“老奴这就去。”
韩氏心急如焚:“大夫,小女到底怎么了?”
王大海道:“中毒了,她吃过什么?”
韩氏脑子里轰的炸开来,中毒?怎么会中毒,明珠说她这两天都没吃过东西……对了,糕点,明则说,是李敬贤准备的糕点。天啊!她早该想到,这个王八蛋恨她入骨,巴不得她死,哪能这么好心给她准备糕点。韩氏慌手慌脚的去打开食盒,颤着声:“大夫,您瞧瞧这个,小女只吃过几块红豆糕。”
王大海捡起一块,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掰开来细细查看,果然,红豆糕里混有水银颗粒。
“没错了,这糕点里有水银,你女儿吃了多少?”王大海问。
韩氏禁不住的发抖,舌头打结:“不……不清楚,可能有四五块……要,要紧么?”
李敬贤,你个杀千刀的,居然对她下毒,用得还是水银,他这是要替刘姨娘报仇么?这王八蛋,想毒死她就算了,可他明明知道明珠和她在一起,有吃的,怎可能少了明珠的份,他是想把明珠一块儿毒死了?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他李敬贤简直畜生不如啊……韩氏牙齿咬的咯咯响,若是明珠有个三长两短,她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算你运气好,遇见了我,若再迟些,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女儿了。”王大海道。
福安建议道:“在这里医治总不妥,是不是去前面找户人家暂且落脚?”
经过一番抢救,明珠总算脱离了危险,王大海遗憾道:“命是保住了,不过,可能会留有后遗症。”
韩氏害怕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王大海想了想:“现在还说不准,你女儿食入的量不少,中毒已深,若是毒素侵害了大脑,也许会变成呆子,若是坏了肝肾,也很麻烦,最有可能的就是,你女儿也许不能再生育了。”
韩氏似被人当头敲了一棍,是的,当初她选择用水银去毒害刘姨娘的时候就问过大夫,水银中毒达到一定程度,可使中毒之人终身不育,当初,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可她是一丁点一丁点的下,哪似李敬贤这个畜生,下这么重的剂量。韩氏瞧着昏迷不醒的明珠,心痛如刀割,若是明珠从此痴了傻了或是不能再生育,明珠这辈子就算毁了……她可怜的明珠呀!
韩氏悲从中来,扑过去抱着明珠放声大哭起来。
王大海对韩氏的恶行早有耳闻,对她也很厌恶,不悦道:“喂!你这哭法,人家还道你女儿要死了,谁还敢收留你。”
韩氏这才强忍住悲痛,嘤嘤的抽泣。
王大海挑了挑眉,神情鄙夷:“哎!我说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要不然,人家为何要下毒来害你们?”
韩氏噎住,脑子里陡然浮起“因果报应”四个字,心中一惧,当真是报应吗?可就算报应,也该报应在她身上,明珠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呀!这叫她以后怎么办?不,这都是李敬贤这个畜生的错,都是他的错。
王大海看韩氏并无愧疚之色,只有满目的恨意,不禁叹息着摇头,这个恶婆娘到现在还不知自省,没救了,可惜啊可惜,中毒的怎不是她。
“我给你开两个方子,这是拔毒的方子,先抓上七贴药,吃吃看,每日辅以绿豆汤去毒,若是七天后余毒未清,就再吃七贴,这是调养身体的方子,不过,到时候,你最好还是带你女儿去找大夫看看,根据实际情况调养会比较好。”王大海把两张方子交给韩氏,拱手告辞。
韩氏拿着方子对王大海千恩万谢:“不知这位大夫是在何处行医,将来有机会也好登门拜谢。”
王大海一声轻嗤:“谢就不用了,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是分内之事,不过,我劝你,做人还是多行善积德的好,就算不为自己积德,也得为子孙后代积点德,告辞了。”
韩氏错愕,这位大夫说话好生奇怪,他凭什么就认定是她为人不善才遭此报应?该得到报应的是李敬贤,她不会放过他的,绝对不会。
王大海回到马车上,文山忙问道:“怎样?人没死吧?”
王大海笑道:“你家二少爷钦点我出马,还能信不过我?不过,这毒下的够阴的,就算毒不死,也能把人毒傻了残了,也活不长了。”
文山一阵恶寒,李老爷真是狠啊!
第二百零八章 (修)
“芷箐,明天就是乞巧节了,我记得以前姐妹们在七夕都会相聚乞巧赛巧还去河边放许愿灯。”舞阳拿了根银簪逗笼子里的鹦鹉,边道。
裴芷箐修剪了月季花的枝叶,插进花斛,漫不经心的说:“还不是年年如此,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舞阳笑道:“那你赶紧想个新鲜花样呗!太后难得放我出宫,我与家中那几个姐妹又亲近不起来,我可是盼着跟你们一道热闹热闹。”
裴芷箐叹道:“没心情。”
舞阳抛下鹦鹉,奇道:“怎么没心情?你娘的身子不是大好了吗?”
裴芷箐默默,父亲已经答应了陈家的亲事,两家正在选吉日定亲,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曾经的一点痴念,可还是忍不住会生出些许遗憾。
舞阳瞅着芷箐,恍然笑道:“我知道了,你和陈家公子要定亲了,这婚姻大事有了着落,是不需乞巧许愿了。”
裴芷箐嗔她一眼,哂笑道:“是啊是啊,我已经有着落了,倒是你,明儿个该好好拜拜织女,求织女许你一个如意郎君吧!
舞阳脸上微微泛红,露出小女儿的羞赧之态,嗫喏着:“我才不要这么早嫁人。”
“瞧你,还脸红了,是不是有了心仪之人?”裴芷箐揶揄笑道。
舞阳拿了枝月季花去敲芷箐的头:“不许取笑我。”
裴芷箐笑着躲开了去,顺手夺过舞阳手中的花插进花斛:“我这是关心你,何谈取笑?”说着,裴芷箐唤了丫鬟来:“把这个送到夫人房里去。”
“嗳!说真的,你娘的偏头风果真好了?”舞阳岔开话题。
“林大夫说,这病要想根治很难,不过,我娘经过林大夫的针灸疗法,确实好了很多,人也精神了。”裴芷箐倒了杯茶递给舞阳。
舞阳若有所思道:“太后患的也是头风,那林大夫若真的这般厉害,我倒是可以向太后建议建议。”
裴芷箐抿了口茶道:“这阵子怕是不行,李老爷出了事,李家的老太太又中风瘫在床上,林大夫都好几日没去药铺了。”
舞阳踟蹰道:“我在宫里也听说了,说李大人当初是骗婚的,也不知这事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李学士的母亲也太悲惨了。”
裴芷箐讶然道:“都传道宫里去了?那圣上岂不是也听说了?”
舞阳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裴芷箐默然,当初圣上还褒奖李大人,说他是重情重义,富贵不忘糟糠之妻,若李大人骗婚属实,圣上该有多失望,多生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李大人品德有失,大不了被贬谪,前日她听见父亲和子谕谈话,李大人似乎还牵扯到一桩贪污的案子的里。工部的尚书虞大人已经被打入天牢,李大人要是也被查实,必定难逃牢狱之灾,这样一来,怕是整个李家都要收到牵连。
“舞阳,你在宫里可还听说了别的?”裴芷箐关心问道。
舞阳愣了一下:“还有别的吗?”
裴芷箐讪然:“我就是随便问问。”
舞阳瘪了瘪嘴,怏怏道:“我还说等我有了空闲,就去会一会那林大夫,结果,我有空了,她却又忙上了。”
李明允得到文山的回禀,面色凝重,他的担忧果然应验了,父亲真没叫人失望啊!明珠的存在就是父亲停妻再娶的罪证,父亲为了自己的前程,连亲生女儿也下的了手,最悲哀的莫过于明则 ,若是明则知道,他亲手送上的食物差点要了自己母亲和妹妹的性命会做何感想。
林兰虽然不喜欢明珠,但是知道明珠也许再也不能生育,不免替她难过。“明允,说句你不爱听的实话,你父亲真的不可饶恕,这招借刀杀人实在太狠毒了。”林兰愤慨道。
李明允沉默良久,眸中冷意逐渐蔓延开来,冷声道:“他会得到报应的。”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哥?”
李明允摇头:“依老巫婆的性子,谁要是动了她的儿女,她必定豁出性命相拼,你看着吧!迟早会出大事的,到时候大哥自然就知道了。
说的也是,李渣爹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下得去手,老巫婆不跟他拼命才怪,若是他们现在去告诉明则,说不定明则还会怪他们知情却见死不救,说不定明则一个沉不住气会去责问渣爹,既落了不是,还让渣爹有了防备。
“我已经让文山派人去盯着老巫婆,父亲不可能就此撒手不顾,他定会派人暗中跟着老巫婆,好知道自己的计划是否顺利进行。”李明允道。父亲这人,既然起了杀心,就会千方百计的达成目的,毒不死韩氏和明珠,难保他不会想别的法子,他自然不能让父亲阴谋得逞,只要韩活着,父亲就永无宁日。
转眼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家家都忙着准备祭祀先祖。
李府进来风波连连,但该过的节还是得过,该做的戏还是得做。
这日,朝廷放假,明允和明则都在家中,一起准备祭祖事宜。丁若妍作为长媳,婆婆不在,就由她主持中馈,不过半月时间,生生的从一个温婉的小媳妇锻炼成行事利落的主母,倒也像模像样,有条不紊的指使下人准备祭品。
“你们几个布置好供桌,你们几个去把纸钱,香烛抬进去……”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夫人来了……”红裳气喘吁吁的跑进院子。
丁若妍怔了怔:“夫人,哪个夫人?”
红裳未及回答,丁家夫人已经带人闯了进来。
丁若妍愕然,迎上前去,诧异道:“这会儿母亲怎来了?”
丁夫人面色焦急:“若妍,你快跟我回去。”说着拉了若妍就要往外走。
若妍一头雾水,挣扎着:“娘,到底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我回去?”
丁夫人急道:“你还问,再不走,可就要没命了。”
李明则和李明允闻声从祠堂里出来。李明则见岳母不由分说要把若妍带走,忙上前阻拦:“岳母大人,您这是何故?”
丁夫人没好气道:“你来的正好,赶紧写休书来,以后我们若妍跟你们李家再无瓜葛。
”
李明则和丁若妍都怔立当场。李明则怀疑自己听错了,茫然的问:“岳母大人,您……您说什么?”
丁夫人上前一步,冷傲的看着李明则:“你若对我们若妍还有那么一点点情分,就不要害了她,你们李家大祸临头了,不要拉着我们若妍跟着掉脑袋,快写休书来。”
丁若妍急了:“母亲,您说什么呢!什么大祸临头啊?”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定是公爹贪污的案子有了实据。
李明允也已明了,定是丁家得到了风声,父亲的罪证已经查明,圣上要治罪了,只是,来的好快!
李明则还是莫名其妙:“岳母大人,请您说清楚,我们李家怎么就大祸临头了?”
林兰原本在宁和堂伺候老太太,听到下人禀报,说丁家夫人来了,要把若妍带走,便知是怎么回事。
她和明允早就商议过此事,李渣爹案发,轻则,明允和明则都会一同入狱,重则,连李家女眷也要受到牵连。不过,明允自己很有把握,他和明则最多也就被关一阵,大不了丢官,贬为庶民。林兰虽然心里没底,但她还是相信明允的判断,就明允在朝廷的声誉,就圣上对明允的喜爱,应该不会重治明允。为了避免事到临头手忙脚乱,林兰这几日一直在安排事发后的事情,药铺就全权交给二师兄王大海,提前把玉容许给了福安,至于银柳,也让她留在药铺,如果真的出了事,她得保证她身边几个得力的人不受牵连,好歹还有个照应。
祝妈妈也听见了,小声问林兰:“二少奶奶,那丁家夫人……”
林兰莞尔:“祝妈妈不必担心,不会有事的,即便有什么,你也不要乱了阵脚,好好照顾老太太。”
祝妈妈听着这话,心里越发不安,二少奶奶的口气好像在交代后事似的,难道真的要出大事了?
“你们还在这里准备什么祭祖?还是赶紧给自己安排后事吧!李明则,这休书你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我可不能让你们李家害了我们若妍。”丁夫人咄咄逼人道。
李明则脚下一个踉跄,面如死灰,最怕的事终于还是来了,那么,李家真的要完了……
李明允暗暗叹气,虽说丁夫人此举不义,可她为了自己的女儿着想也无可厚非。
“不,母亲,我不走,我是李家的媳妇,岂能在这个时候弃李家与不顾。”丁若妍挣开母亲的手,快步走到明则跟前。
“明则,你不要听我娘的,你我即成夫妻,那么,就有难同当吧!”
丁夫人骂道:“若妍,你傻呀?你知道你公爹犯了什么罪?娘可是冒着风险赶来救你,你可不能糊涂呀!”
“母亲,我若是就这么走了,我一辈子不会安心。”丁若妍决然道。
李明则心中苦涩,若妍的不离不弃,叫他感动,可惜,他的承诺没有机会兑现了。
“若妍……”李明则慢慢抬眼,眸中是深深的眷恋和深深的痛楚,暗哑着“你必须走,岳母大人说的对,我不能害了你。”
“明则……”若妍哽咽,眼中已是泛起了水光。
李明则狠狠闭上眼,不敢再看若妍那双凄楚的泪眼,只怕再看一眼,便下不了这个决心,他猛然转身:“岳母大人稍后,我即刻写休书……”
丁若妍狠狠的瞪着他,凄厉喊道:“李明则,你敢写……你若敢写,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
第二百零九章
“这是做什么?棒打鸳鸯呢?”林兰带了一帮人施施然的了进来,原本噪杂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若妍颜面抽泣,李明则怔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兰和李明允目光交汇,彼此心意相通,林兰道:“明允,你去看看父亲,这事,怕是父亲还不知。”
李明允微微颔首,与林兰擦身而过时,李明允小声道:“这里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林兰莞尔低语。现在最紧要的不是李明则与丁若妍是分是合,而是得去警告渣爹,一会儿下了大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可别把明允没捅出去的罪行都交代了出去,这个度怎么把握十分要紧。
李明允点点头,大步离去。
丁夫人见李明则被若妍逼的不敢动,心里又是气又是急,朝左右使了个眼色,两个腰圆膀粗,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婆子上前架了若妍就要离开。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走……”丁若妍挣扎着,怎奈力气小,抵不过两个婆子。
“站住。”林兰厉声喝道,上前挡住了去路,凌厉的目光直视丁夫人,素闻丁夫人泼辣,上回来府里阄一场,把老太太和老巫婆骂的灰头土脸,可惜当时她不在,没见识到,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一听说李家有难了,就着急慌忙的带人上门来逼李家休妻,真是霸道不讲理。
丁夫人知道这位是李家的二少奶奶,也听说过许多关于李家二少奶奶的传闻,不过,她还真没把林兰放在眼里,她漠然道:“我要带走我的女儿谁管得着?”
林兰轻嗤一声:“可夫人别忘了,去年三月,您已经将您的女儿嫁给李家做了媳妇,您现在要把李家的媳妇带走·您说我们李家的人管不管的着?当然,如果大嫂自己要跟您走,我没意见,相信大哥也不会有意见,然而,适才我大嫂,您女儿的话,夫人您也听见了,大嫂不愿意·所以,谁也别想把人带走。
林兰一挥手,文山领着一众仆从将丁夫人一行团团围住。
丁夫人脸色一变,冷声道:“怎么?你想跟我动粗?”
“那得看夫人给不给这个机会。”林兰毫不示弱,与她争锋相对。
“夫人以为您这样做是为您女儿好·却不想想,夫家有难,不能与之患难相守,反而逼夫休妻,只为自保·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你们丁家的颜面何存,叫您女儿以后怎么做人?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被口水淹死吗?再说了,李家祸福还未定呢!您就急着与李家划清界限,万一李家只是虚惊一场呢?”林兰淡然说道。
丁夫人的冷笑一声:“你们还做梦呢!不出今日,抄家的圣旨就到·难道你们拉着我女儿替你们陪葬就仁义了不成?”
“母亲,就算要陪葬·也是女儿心甘情愿的。”丁若妍神色决然说道。
林兰眸光一凛,神情威严,大声道:“大家可都听见了,大少奶奶不愿走·誓与大少爷患难相守,若是有人定要强行把人带走·怎么办?”
文山振臂一呼:“打出去!”
众人纷纷应和道:“打出去,打出去······”
丁夫人向来强悍·却没想到林兰比她更强悍,更不讲理,可恨的是自己的女儿不争气,她强压住心头怒火,苦劝若妍:“孩子,这事可不是开玩笑的,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你好好想清楚,别到头来后悔莫迟。”
若妍看看明则,定定道:“女儿不会后悔。”
丁夫人气的两眼冒火,愤愤一甩衣袖,对手下道:“走!”
林兰大声道:“文山,送客。”
文山立即跟了上去,监督丁家的人离开李府。
一位老妈妈担心的问:“二少奶奶,丁家夫人说的可是真的?”
林兰淡淡道:“放心,天还没塌呢!就算塌了,也有老爷顶着,老爷顶不住,还有少爷,都干活去吧!”
大家看二少奶奶气定神闲的,想来是丁家夫人危言耸听了,都安下心来,各自忙碌去了。
林兰走到明则跟前,和声说道:“大哥,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大嫂能抛开生死与你共度患难,大哥何其有幸也!切莫辜负了大嫂一片心意。”
明则动容,深深看了眼若妍,对林兰道:“我知道怎么做了,我这就去安排一下。”
林兰微然而笑:“这就对了。”
丁若妍一改往日优柔姿态,镇定道:“我也去安排安排,免得到时候府里一团乱。”
李敬贤此时还在关心韩氏的去向,说来也奇怪,按说老许会在沿途留下记号,可他派出去的人始终找不到韩氏的下落,韩氏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这根刺一日不能拔除,他就一日不得安生。
李敬贤怀疑的盯着赵管事,慢声道:“赵管事,该不会是你暗中放水吧?”
赵管事惶恐道:“老奴不敢,老奴只认得一个主子,就是老爷,老奴绝不会做背叛主子的事。”
李敬贤盯了他良久,缓缓道:“你知道就好,再派人去仔细打听,务必找到韩氏的下落。”
赵管事捏了一把冷汗,忙道:“是,老奴马上就去。”
“对了,御史钟大人那边可有消息?”李敬贤问道,他的亲家佥都御使丁大人被勒令不得参与调查他的案子,所以,他只能从别处下手,留意着杨大人的举动。
赵管事回道:“老奴已经把礼送上,钟大人说了,一有消息会即刻告知老爷。”
李敬贤松了口气,摆摆手:“下去吧!”
赵管事连忙躬身退下,却差点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是二少爷。
“二少爷……”
李敬贤听见明允来了,手中茶盏一顿,面上露出个和蔼的微笑:“明允来啦!”
自从那日被韩氏逼的道出当年内情后,明允不是躲着他就是摆出一副淡漠疏离的面孔,他几次三番想跟明允好好谈谈,都没机会,今日明允却是主动来找他,李敬贤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李明允上前拱手施礼,神色焦急:“父亲,出事了。”
李敬贤心一沉,强作镇定:“何事?”
“适才丁夫人带人来,要把大嫂带走。”
李敬贤惊的唰的站了起来,有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让他的声音禁不住的发颤:“为何?”
李明允道:“丁夫人说,父亲……父亲贪赃一事,御史台已经查实,也许,圣旨很快就到了。”
“咣当”一声,李敬贤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李敬贤怔愣当场,面如死灰。
“父亲,您该早做准备才是。”李明允道。
李敬贤好半天都没能从这惊天的噩耗中回过神来,查实了,那就意味着他完了,什么前程爵位,什么荣华富贵都完了,他辛辛苦苦打拼来的一切,就这么完了……
“父亲,据丁夫人说,如今查实的是父亲在天津任职期间,收受贿赂一案,父亲,您可得想仔细了,除此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漏洞?”李明允提醒道。就父亲犯下的累累罪行,砍头算是轻的,他研究律法,捏那分寸,只捅出了贪污受贿一事,别的是一丁点儿也不敢往外露,收受贿赂跟贪没兴修水利,赈灾银两之罪大有区别,前者,罪不至死,最多丢官流放,抄没家产,后者,那就只有死罪一条。
李敬贤不愧是浸滛官场十几年的老滑头,立即从明允的话中看到了一线生机,事情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只能琢磨着如何才能保住这条性命了。
他颓然跌坐下来,怆然道:“都怪为父一时糊涂,没能经受住诱惑。”
这个时候忏悔为时晚矣!李明允郑重道:“若只是这一条,或许还能保住李家一家老小的性命,还请父亲给儿子一个准信,也好叫儿子早有准备。”
李敬贤再三思量:“没有别的了,就此一条,为父此生也没指望了。
“即便有,也请父亲为了李氏家族的安危,把牙关要紧了吧!”
林兰回到落霞斋,叫周妈把落霞斋所有下人都集中起来。
“周妈,抄家的圣旨想必今日就会到,你和桂嫂等人,都不在李府下人的名册上,应该不会受连累,如意,锦绣,云英,你们的卖身契都在这里,我现在就还给你们,你们若是自己有去处,便各自去吧!若是无处可去,就让周妈替你们安排。…···林兰一一吩咐道。
“二少奶奶,当真有那么严重吗?那您呢?”周妈担心道。
林兰澹然一笑,故作轻松道:“天威难测,一切都是未知数,所以,不得不先做最坏的打算,至于我……我自然是要和二少爷在一起的,我若没事最好,若是一起下了狱,还得麻烦你们给我送几顿牢饭。”
锦绣红了眼眶,带着哭腔道:“二少奶奶,我不走,我陪着您,若是当真被下了大狱,二少奶奶身边总得有个人伺候。”
如意和云英也说:“我们也不走。”
林兰哭笑不得,薄责道:“你们当那大狱是好玩的地方呀!还争着去,不是给我添乱吗?都听我的,谁也不许有异议。”
第二百一十章 抄家
这边刚安排妥当,李明允就回来了,周妈识趣的带着大退下。
“父亲那边怎么说?”林兰关心道。
李明允沉吟道:“我已经提醒过他了,算是给他交了底,他自己心里有数。”
林兰很想问问他,他心里到底有几分把握?这事不像算计老巫婆那么简单,不过是钱财上的得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事态发展有一点点偏离了预设的轨道,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林兰的底线是,明允的安危,不求全身而退,但求保性命无忧。
李明允看林兰欲言又止,眼中便多了几分歉意,他知道林兰在担心什么,他不是没想过就此收手,放父亲一马,然后请求外调,带林兰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父亲的种种作为,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一个品行卑劣如斯,手段阴狠毒辣如斯的伪君子,真小人,凭什么还能逍遥自在,心安理得的享受他用卑劣手段博取来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这口气,他咽不下。
“兰儿······”李明允轻轻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语:“兰儿,不用担心,我们都会没事的。”
他这样安慰着,心里却是阵阵发虚,他不是神,不可能全盘掌控一切,这一步棋走的险,弄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没有办法,谁让他是李敬贤的儿子。
林兰环住他的腰身,轻道:“明允,抱紧我。”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早在他烧掉了契约书,说要与她做一对真夫妻时,她便下了决心,不管将来如何,都会与他荣辱与共。那么,不管将来如何,等待他们的是灾难还是幸福,她都不离不弃。
李明允喉咙一紧,眼睛发涩紧紧的抱住她,只要渡过这一劫,给母亲一个交代,给叶家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从此以后,他只求能跟这个女人,恩爱相守,携手到老。
“二少爷,不好了御林军把李府包围了······”冬子使劲的敲着门,大声道。
李明允和林兰都没有回应,就这样静静相拥,贪恋这一刻短暂的温存。
御林军来势汹汹,带走了李家的男丁,封了李家大宅,只允许李家女眷携带随身的饰物,统统赶出了李府。
林兰和丁若妍看着明允等人被带走,听见李府的大门被重重关上,身后更是一片哭声。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这一刻,眼睁睁的看着明允被带走,林兰还是很难过明允这样做,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一说,那是他心里的一个结,不这么做,他这一生都不会快活。
丁若妍止不住落泪,哽声道:“弟妹,我们该怎么办?”
林兰回头看着李府大门上的封条,看着身后乌压压的一众丫鬟仆妇看着躺在担架上的老太太真切的体会到了这副担子的沉重。
林兰深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平静而从容道:“姚妈妈何在?”
姚妈妈应声出列。
“把大家的卖身契给我。”林兰道。
姚妈妈微讶,去看大少奶奶的意思。
丁若妍拭了拭眼角的泪:“就按二少奶奶的意思办吧!”
姚妈妈拿出一叠契约书交给二少奶奶。
林兰拿着契约书对众人道:“李府被抄了,如今你我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这些是你们的卖身契,若是你们想离开另谋出路,就拿走你们的卖身契,我会给你们每人发五两银子作为遣散费,若是不想离开的,就留下,但是我先丑话说前头,留下,我只能保你们一日三餐温饱,月例是没的。”
丁若妍小声道:“弟妹,我们现在哪有银两给她们发遣散费?”
一些想走的下人也怀疑的看着二少奶奶,李家被抄,大家都只能带随身衣物和简单的饰物出来,二少奶奶哪来的银子?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在李府门前停下,福安和老吴跳下马车,福安上前给二少奶奶作揖:“二少奶奶,您要的东西,小的带来了。”
林兰点点头,对文山说:“文山,你和如意帮下忙,给大家分发遣散费。”说着把手里的卖身契交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