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
、本能
我把温航手里的枪夺过来,对着李凯不断扣动扳机。
李凯打了温航一枪,如果不是他这一枪,温航不会掉下去。如果温航不掉去,他不会si。
我说过温航手里的枪没有子弹的,就算有,他也绝不会用来伤害我!
天蒙蒙亮着,只有一个疯nv人,对着警察不断开枪。
我常常在想,他坠下去的那一瞬间,为什么不拽我一把?
求生是一种本能,他真的连这种本能都没有了吗?
我想起温航的妈妈,她在跳下楼的那一刻,将自己的儿子推开。
我想从中找一些联系。
b起求生,他的本能是ai我。
得到这个答案,我泪流满面。
我曾经指着温航,大声教育他什么才是ai。
可不懂ai的那个人,是我才是。
林恩b以前瘦了很多,但是他醒了,坐在轮椅里,见到我一句话不说只簌簌掉眼泪。
我蹲下去抱着他,他一头扑在我的怀里,手指紧紧抓着我。
就像害怕我会离开一样。
所谓真相,常常简单的可笑。
因为简单,所以残忍。
一个秋天,某高官下马,所有的罪行被搬上台面。
其中包括叶乔之的si。
那对兔子,nv巫都一齐落网。
兔子承认绑架林恩,因为他们本该过正常人的生活。
至于温航有没有参与,已经不重要了。
他做过的唯一的错事,就是把我从si亡的边缘拉回来。
因为终究有一个人要si去,所以他替代了我。
温航的照片少得可怜,甚至连一张单人照都没有。我找了许久,只挑选出一张他穿着校服的毕业合照。
周身同学稚neng的笑脸,衬得照片里的男生神情淡淡的,他有些心不在焉,因为yan光的直s而微微蹙着眉。
如果可能,我多希望回到没有交集的最初,他从来不曾看我一眼,做那个冷漠疏离的优等生。将来他也许会跟袁美结婚,无波无澜地过完一生。无论有多少个nv子ai慕他,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他还是离开了我。
葬礼那天,参加的人不多。
温航的生父继母都没有来,倒是他大姐送来一个花圈。
温姿绮还是si了,有人说温航真残忍,一定一定要让她si。
李乐天也来了,他是温航的骨科医生,也是温航仅有的一个朋友。
他的中文名字还是温航取的,我问李乐天,温航的英文名是你取的吗?
这个ai笑的外国大男孩用那双红肿的碧眼盯着我,失望说,冉,你真的不关心安格斯。甚至连想都不想过他,安格斯,这名字的喻意就是唯一。他在告诉你,你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选择。
安格斯:ai神,唯一的选择。也b喻行为固执的傻瓜。
他就是一个傻瓜,傻得让人心疼,让人掉眼泪。
李乐天看着我的眼,突然说:“你的眼睛,真美。”
我知道他话里有话,再问竟问不出。
我知道李乐天在替温航不值,他不肯将他知道的温航告诉我。
我送他上机,李乐天突然近乎虔诚地吻了我的左眼。
在登机的最后一刻,他交给我一封信。
我颤抖着,艰难地读完了这封短短几百字的信,看到最后,我已经瘫坐在地上哭得不chenren样。
“徐冉:
我是该恨你的,因为你毁了我的安格斯。
我从来觉得,你根本不值得他这样用尽生命的去ai。你什么也不知道,你根本不理解他。
我和安格斯相处了近四年。从最开始的互不喜欢,到后来成为彼此的挚友。哦,上帝,原谅我。就连我也骗了安格斯,他知道我是一个同x恋,却不知道我每天肖想的人正是他。他有洁癖、神经质,他身上明明有同类的气息,却在固执地喜欢一个nv孩。
这个nv孩不怎么样,我见到她面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根本配不上安格斯。安格斯,你眼高于顶,看上的却是这个?我热情地拥抱了这个nv孩,因为她是安格斯的ai。
哦,我不该说这些的。可这封信也许并不会交到你手里,就算会,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就让我发泄一下吧。
你也许并不知道你出了一场怎样的车祸,安格斯将你抱回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相信你还活着。
我只是一个骨科医生,他却用枪指着我,一定要我救活你。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敢说你已经si了,他绝对会让我上天堂陪你。当然,他很快也会随之而来。
好吧,我不但是安格斯的骨科医生,还是一个医学的天才。
你遇到我,应该感谢上帝。
安格斯要我誓si保密的,可我见不得你这样心安理得活下去。
所以我要告诉你,你用了安格斯的左肾,还有他的左眼角膜。
呵呵,震惊吗?后悔吗?疼吗?
我b你疼一百倍!
你卧床不醒的时候,他就躺在你身侧,他并不b你轻松。他怕被你看出异常,在身t还未康复的时候就学着适应一只眼睛看东西,他常常撞墙,常常闹笑话。
可因为有你在身边,他连做梦也会笑醒。
他怕我说漏嘴,你一醒来,就忘恩负义地把我轰走。
我不该走的,如果我留下,我一定不会让安格斯si。
我走了。
而你,徐冉小姐,你就继续心安理得地使用安格斯的肾,使用他的眼,和另一个男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吧!
哦!见鬼!
如果不是因为害怕安格斯si不瞑目,我真想亲自送你去见他!
李乐天”
我手里紧紧攥着从温航衣服上扯下来的纽扣,就像这样就能抓紧了温航的余温。
可是我再也抓不住他。
我终于知道,他左侧的腰上为什么会有一个疤。我终于知道,他在看我的时候,左眼的瞳孔为什么会无法聚焦。
曾经我觉得他有病,却不想,害他变成这样子的人是我。
从那个夏天开始,他的腿,他的眼,他的肾。
他把能给的都给了我,剩下那么一个残缺的自己,会不会害怕?
“冉冉,能把我翻过去吗?我想看着你。”因为他左眼看不到,所以必须完全面对我,才能看得清。
我把他眼睛蒙上的时候,他声音都在颤:“我想看着你,把毛巾摘下来,冉冉,求你了……”
他曾经历过那样的恐惧。
他是那么害怕,他在求我。
他只是想多看看我,而我却是那样的残忍。
李乐天说的没错,让我与另一个男人,开开心心地过完这一辈子,是对我最大的惩罚。
“温航,你怎么在?”
“我一直都在呀。”
骗人,你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