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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生

      、求生

    江莉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下飞机。

    灰蒙蒙的天空还下着雨,空气里有些凉意,却也因而清爽。

    我站在一个建筑物下躲雨,接了电话。

    “不生我气了?”我把行李包放在一边,对电话讲。

    对面是短暂的沉默,我听到稍有些粗重的喘气声。

    我忙说:“哎,怎么啦?别告诉我你哭啦?”

    “徐冉!”江莉莉终于叫道,“你怎么这样狠?!就这么走了!我不过是说说气话,还不许人发牢sao吗?你怎么就走了呢?!”

    我望着天,吐出一口气,氤氲出白se的雾霭。

    是啊,怎么就放下一切走了呢?

    “也会累。”我说,“莉莉,我也会累的。”

    她说羡慕我,她却不知道,我又有多么的羡慕她。

    我多么希望我能同她一样,二十几岁还能同父母撒娇。一把年纪还会追星,对一切都抱有幻想。

    我吐出一口气,笑说:“所以出来走走,不要担心我。”

    江莉莉依旧不安说:“徐冉,你要回来啊!我说不要做朋友是气话,你不要当真啊!”

    “知道啦!挂了。”我笑着说。

    我拖着行李箱在陌生的街道穿梭,雨水将我的帆布鞋弄得sh透,我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了进去。

    我只知道林恩出事的地方是在英国。

    我拼命在脑子里搜集前世关于林恩的消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前世林恩与我,不过是报纸上一个陌生的名字罢了。

    我之所以能够对他有些印象,是因为关于他si亡的新闻实在是太过震撼。

    林恩,我现在一想到他会那样si去,心脏就像被人用刀剜了一样。

    我不敢去想。

    可他究竟si在哪里?我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我翻查英国的地图。

    我甚至想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寻找。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我别无选择。

    我给林恩的爸爸打电话,我出国以来,最常联系的就是林恩爸爸了。他也派了手下,在英国搜索。

    可我始终相信,甚至有些预感,林恩只能被我找到。

    可我有时候又会恍惚,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想找到林恩了,才会产生这种类似于自我催眠的心理。

    温航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都没有接听。

    听江莉莉说,温航出院了。他在四处找我。

    我身上带着那种轻便的nv士枪。

    我有时候难免会产生灰暗的心理,既然生si早已经注定,那我就跟上天搏一搏,我立刻自杀,它还能阻止得了我吗?

    我常常把枪拿出来,幻想一番。

    砰地一声,血r0u模糊的场景。

    白天,我又恢复正常。在英国冷清的街道穿梭,我梳着马尾,素面朝天,又是亚洲人的瘦弱身材,常常会有英国的本土居民把我当成未成年,有时候攀谈,他们会露出善意而惊讶的神情。

    我基本两天逛完一座城市。

    时间长了,便记不得城市的名称,我走马观花一般,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

    我可不这样做,又能做些什么?

    2011年4月8日就快到了,可林恩在哪?

    2011年4月7日。

    我坐在一家不知名的旅馆里擦枪。

    床单有些cha0sh,半个面包被我扔进垃圾桶里。我盘腿坐在床上,把枪举起来瞄准面包,叮铃一声,我立刻把枪口对准电话。

    电话执着地响着,我终于放下手枪,光脚下地接听电话。

    是爸爸,他声音有些激动,又夹杂着痛苦,他说:“小冉,有消息了!”

    我愣了一会儿,眼眶立刻就sh了,我没有出声,握紧电话。

    爸爸说:“你现在别四处乱跑,林恩应该就在你现在所在城市里。具t位置我还不知道,但我肯定,林恩就在那儿。我明天就到,你等我。”

    我挂了电话,跑进浴室里。

    看着镜子里的人,可我又不愿看到她,冲出浴室,抓起枪,按上消音器,压在枕头上,用力开了一枪。

    枕头内瓤爆裂,棉絮漫天飞舞。

    我像是得到解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2011年4月8日。

    我坐如针毡。

    只有我知道,多等一刻,对于林恩来说,就是生与si的区别!

    我穿上鞋跑出去。

    当无以为靠时,我选择相信直觉。

    我在门口遇上了林恩爸爸,每一次看他都b从前更老。但爸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看着他,就觉得林恩会得救的!

    他身后跟着很多人,大家严阵以待。

    我随着爸爸跳进头车,他不说话,我也不说。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两颗同样为林恩拼命的心。

    那是一座并不起眼的旧楼。

    我震惊万分,因为我曾几次路过这里,如果林恩真的一直在这里,那我……我咬了咬牙,握紧手里的枪。

    林恩爸爸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从那旧楼后身钻出一个人来。

    一个单薄的,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白人,他把一张纸条塞进来,使了个眼se就匆匆拐进另一个隐蔽处。

    林恩爸爸只看了一眼,我立刻抢过来,纸条上只有三个阿拉伯数字:625

    房间625.

    林恩一定就在那里!

    我从车窗探头望上看,我觉得自己几乎看见林恩了!

    林恩爸爸拦住我,将手枪上膛:“你留下。”

    “爸。”我sisi盯着他说,“让我去救他。”

    林恩爸爸摇摇头:“十五分钟之后,你跟着刚才那个白人。他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直接回国,会有人接应你。”

    我愣住,看着他:“那你呢?林恩呢?”

    “听着!”爸爸说,“我不需要你管,你只要听我吩咐,就能见到林恩。”

    我点头,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爸爸推开车门,突然回头说:“冉冉,林恩现在需要人的照顾,爸爸拜托你照顾好他。”

    我看到他脸上的悲哀,像是一种诀别。

    我突然好像明白的了什么,只喊了声“爸爸”。

    他们就冲出去,静静潜入大楼。

    我不时是飞快看着手表,这十五分钟,漫长的如同隔世。

    终于,我再次看到那个单薄的白人,在他大楼y影处,如同幽灵般冲我招了招手。

    我仿佛中了邪,拎着明晃晃的手枪就下了车。

    白人嗖的隐匿了,我紧跟着他。

    如果他有任何异动,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把我引进地下停车场,经过很长一段的黑暗甬道。

    我二人一前一后无声前行着。

    我几乎忍不住要动手了。

    他就突然停下来:“here。”

    我看见他琥珀se的眼,满脸的雀斑,仿佛一只恶心的花豹突然直立行走。

    白人指着地下停车场里的防火装置。

    我瞪着他,拿起手枪指着他。

    白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地的俗语,蹲下来打开那扇铁门。

    我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枪,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因为那不是真的。

    那样一个狭窄的地方,莫说是成人,就算是未成年的还缩蜷在里面也会觉得憋闷。

    可他们竟然把林恩装在里面!

    他垂头蜷着,身上几乎只剩皮包骨。

    可我就知道,他是林恩没错!

    门一打开,他几乎就随着跌落出来,如同被人ch0u了骨头一样无力。

    我强迫自己没有扣动扳机,我没想到自己会那样冷静,只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又用枪指着白人,让他把人扶起来,扭过脸来验人。

    天知道我此刻多么想杀人!

    白人扶起地上的人,挑起他的下巴,扭了过来。

    林恩自始至终闭着眼,我从未见他这样瘦过,我几乎认不出来他。

    我sisi咬住唇,b迫自己不要掉眼泪。

    我轻轻地碰了碰林恩的脸,他还是温热的,我不敢再碰他。

    至少他还活着,他活着就好。

    我让白人抱起林恩,他变得很轻,白人几乎轻松抱起他。

    我们沉默无声地向前走。

    我知道这白人是那些人中的叛徒,林恩爸爸不知道给了他多少钱,才会收买到他放了林恩。

    可折磨林恩的过程,他一定有参与!

    我恨不得弄si他!

    现在不能想这些,林恩的情况很不妙,我要立刻回国。

    林恩爸爸早已经把私人飞机准备好,我要求白人跟我一起回国。

    枪在我手里,他没有sayno的权利。

    飞机上就有医生,我把林恩抱进临时手术台上。

    我以为看到地下通道中的林恩就已经是极限,可事实远远不止。

    当我与医生褪去林恩身上的衣服时,我几乎浑身发起抖来,记忆中的身t早已经面目全非,林恩身上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他身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我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勇气再睁开眼。

    就连医生,也久久不能言语。

    我跑到手术室外,一边ch0u烟一边m0手枪。我依旧忍不住发抖,在牙齿地克克打颤中,我红着眼眶发誓,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我一定会把他亲手杀si!碎尸万段!

    我恶狠狠地发誓,蓦地听到身后有人声,猛地凶狠回头。

    白人被我血红的眼睛吓到,他愣了一会儿,才用蹩脚的中文说:“给你的,林有节。他希望你去看。”

    他递给我一卷录像带,还有一封信。

    我伸手接了过来,白人立刻想要离我远些。

    我喝住他:“你!停下!”

    他耸肩叫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那里最小的喽啰,根本未见过老大的模样!”

    我咬着牙,只能从齿缝间溢出极低的声音:“说,这段时间,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白人叫出英文:“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我?我已经把人弄出来,我不需要再做更多了!”

    我极力压抑着那种破坏一切的冲动!

    好在医生及时出现,他把拉到手术室,盯了我一段时间,直到我表示能够接受,才叹口气说:“他……现在情况很糟,他受到了非人的nve待,并不是短时间的。我对他做了几个基本的测试,发现他对外界的刺激,再很难做出反应,也就是说,他可能以后都不会醒来……”

    我盯着林恩,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医生把林恩的背翻过来,上面布满了凛凛的鞭痕,条条见红,这和我打在温航背上的鞭痕相b,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他应该是被日日鞭打,然后再淋上盐水刺激……”

    我盯着林恩,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医生把林恩的腿稍稍打开,我发现林恩的左右小腿肚部都有一个深深的黑洞,医生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指着那里说,“有一种注s毒品的方式,叫开天窗,直接通过淋巴系统进入血ye循环,从他腿上的疤痕来看,他应该是长期被人用这种方式注s毒品……他身上的针孔很多,我想除了毒品外,他们应该还常常为他注s迷幻剂、肌r0u松弛剂等其他违禁药品……”

    “我不要再说了。”我突然开口,盯着林恩,静静道,“他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我很难想象,他是怎样活下来的?”医生看着林恩说,“他的意念很强,是一个非常勇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