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锁心玉第7部分阅读
宫锁心玉 作者:rouwenwu
奔波。虽然是高驾豪车,她也有些不适。何必这当口去撞枪头?
殿内一团死静,被她一语噎回去,再没人敢跟她扯三四。绣灵这边刚帮她将头发打散,身后的宫女已经配齐一应洗漱之物。正待着人挑熄大灯,忽然听外头一阵嘈杂,一会子外边报事的小太监便进了偏殿,隔在帘在外头跪报:“禀娘娘,辉阳宫那边来人了”
绯心一听,心里登的一下,也不顾自己散着发,低声道:“快传”这大晚上的,难道皇上要她侍寝?传嫔妃侍寝,那也该有居安府的先行奏报,让她准备才是。不过也难说,皇上兴致所至,底下人哪能猜到?她瞅了一眼自己,一时间又有些发僵,实在不想去。
一会子的工夫,便见汪成海拐了过来。绯心一见是他,更紧张起来。这汪成海可是大总管,侍寝这样的小事哪用他来传?汪成海隔着帘跪着:“贵妃娘娘,皇上召娘娘移驾辉阳宫”
“汪公公少待片刻,待本宫换服便去”绯心也不敢耽误,忙一个眼神让绣灵再帮她梳头。
“等不得了,娘娘,让奴才侍候您吧?”汪成海此时居然不顾仪礼,也不听绯心吩咐,一躬身就窜了进来。直把绯心吓了一跳,小赣哪敢呵止他,一见他这样,定是有皇上在身后给他撑腰。
“哎哟我地主子哟。您这么早就安置了?来不及了。十万火急呀”汪成红里叹着。说是伺候。却是伸手一托绯心地肘。压根不打算再帮她梳头。随便将椅背上搭着地一件银鼠大毛氅一掀“娘娘快随奴才小说整理发布于.ㄧ.过去才是。有奴才伺候。不用再传人了”
绯心也被他这样吓住了。一时间顾不得理论v忙地就披了氅跟着他去了。惊得小赣和绣灵一愣一愣地。直待他们出了殿。绣灵这才冲小赣一努嘴。让他跟着去打听打听什么事。小赣会意v着跟了出去。
绯心跟着汪成海一出殿。见外头已经候了一个步辇。她披头散发地坐了上去。心里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汪成海这般不顾礼数〃是皇上催地紧。但究竟什么事让皇上催成这样?这大节下地。皇上就算想翻她地旧账。也不会这会子治她。况且她这几天老实地很。不该让他拿着错才是?但除此之外。她实是想不出有什么事。
这两宫挨得远。中间隔了好几处院子。抬辇地几个太监脚下生风。她脑子还没转完。已经觉得路径有变。不象是往辉阳宫去。倒像是冲着西庭径那边去地。绯心满腹狐疑。不待她问。已经拐出廊道。瞅着前头乌漆麻黑。竟是半盏灯也不见点。若非是汪成海一直扶着辇跑在边上。她早要叫出声来。
绯心感觉是出西侧园子。由于没灯。只借月色。树影娑婆。张牙舞爪地让她心里慌地很。突然绯心觉得眼前黑影晃了几晃。随之辇一停绯心眯着眼。瞧着黑麻麻地像是西墙围。前头似是有驾车。还晃着几个人。她正想着。汪成海已经跪着低语:“皇上。贵妃来了”
“怎么这么慢?让她上来”绯心听里面声音低沉。倒是有几分着急。
“奴才该死”汪成海喏应着,一边回头扶着绯心下了辇,小心的扶着她走了几步。绯心这才看清,真是驾车,单骑小车,蒙的严严实实的,马蹄都包了绒∵上已经有两个小太监打了帘一角,下了脚凳,搀她上去。
绯心惴惴不安,也顾不得仪容不整v低眉顺眼的进了车厢,一进去头也不敢抬的便跪倒:“臣妾见过皇上”她触目所见他的靴,微微有些惊诧,他穿了一双普通的鹿皮暗纹靴。他平时的服饰,皆有龙纹。就算是常服也不例外。但今天他着这样的靴子,这靴子虽然精工细制,但一看就不是宫中他的常服规制。她心下狐疑,还不待她开口,便听他淡淡的说:“贵妃真是心有灵犀,省了卸钗环的麻烦”
绯心微是一怔,他接着说:“快把衣裳换换,随朕逛逛去”
一听他这般说,她不由的微抬了一点点眼,正看到他的襟摆。玄色暗银绣,却是云纹而非龙纹。出去?大晚上微服?这也太不安全了。
“快点,还磨蹭什么?”他一见她发怔,有些不快起来。他一催促,她忙忙的起了身,一眼便看到他坐的榻边摆着一套湖水绿的衣衫。这小车不大,加上中间又嵌了桌,一侧嵌了坐榻。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活动空间了。
绯心一起身,他便看到她长发轻动,流光泄影之间有如乌瀑。脸上还有残妆,但格外明媚,长发贴脸而垂,更显得脸儿细窄眼睛乌圆。他一伸手便把她的氅一掀,连带的将她襟口的扣子都扯脱了两颗:“快些换了,这就走了”
绯心被他连番催促,哪里再敢多言。在这种小空间里,又当着他的面换衣裳再是不自在,她也只能遵从。她颤微微的在他火热的目光下把衣服换好,但长发无簪相束,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把她拉到边上坐着,将她带来的氅往她身上一搭:“就这样吧”说着,他微扬了声音,“走吧”
她身子一晃,马儿微嘶一声,车子缓缓移动∵了一阵,便听到一阵金属之音,然后听到低沉的男声:“皇上”绯心一听是男人,吓了一跳,她没怎么见过皇上身边的侍卫,因她几乎都不往启元殿那边去。
“宣华门那边安排好了?”云曦轻声问着,“让马随行,若是赶不上,便弃了车骑马便是”
绯心脸儿发紧,到底要去哪逛啊?还要赶时辰?况且这里还没出行宫内苑。外头轻铀一声,便不再言语。
“汪成海,有什么事就先替朕挡着”云曦轻声吩咐。
“奴才省得,皇上要安妥些才是”敢情汪成海一直跟着车马后头小跑,听了他的话,便趋了几步贴在一侧说。遂又看一眼车辕上,以及周围几个骑马并引着云曦坐骑的人:“庞统领,几个可留神伺候着”
说着,绯心已经听得一声极轻的响动,想是大门垫了棉,慢慢的打开。云曦突然伸手勒着绯心的腰:“可坐稳了”说着,小车突然猛的一晃,随之听到一声轻咄,鞭子凌空一声脆响,接着便是马嘶之音,竟是开始尥蹄狂奔。
绯心若非让他摁着,怕是早侧甩出去她听得外头一阵蹄踏,小车晃荡乱摇。绯心细皮嫩肉,哪禁得住颠?平时便是豪车软垫,稳行慢走,她尚觉疲累。更何况这车又小,底架不厚,就是一驾轻车。那拉车的马有如疯魔,把小车拉得咣咣乱响,似是双轮都离了地±上若是有器物,估计早让倾扔四地。
绯心只觉臀都要离了座,两下一震,便有种麻痛之觉。她伸手紧紧揪着榻沿,两腿似都使不上力,脚都踩不实一般。她咬着牙,长发拂挡了一脸,头也不抬。只觉身体七摇八晃,五脏都要晃出来。眼前发花,头皮已经整个麻了去。身体崩得紧紧,手指已经捏得泛了白。她对这种身体不受控的感觉极度不适,肠胃里也极不舒服,两腿最后都成了八字,紧紧贴挤着榻沿。云曦扣着她的腰,感觉她整个已经僵了,看来还是了解她的,若是骑马跑下来,此时她人定是要去了半条命。
马急如闪电,四蹄踏云一般。拉得车子更有如破风筝,一会的工夫,绯心便感觉身体向一侧冲,似是马在下山。她活这么大,没坐过这么疯颠乱晃的车她紧紧闭着眼,全身像是只有一条线桥的纸灯笼,两条腿反折着扭曲贴着榻侧,骨头都快让她自己给挣断,那裙摆更是让她撑得大开,快撕了去。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体统不体统,只顾玩命抓着一点握处,她两腮都在抖,牙都快让她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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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去了,没想到现在才回来。实在不好意思~
正文 第024章 暖玉湖畔指血缠
绯心也不知道行了多久,只觉五脏六腑都震碎了去的时候。马的步伐渐缓了下来,突然她感觉到有手在抚她的脸:“到了”她听到他低低玩味的声音,似是觉得她这副样子十分好笑一般。她长出一口气,手指都因用力而发抖。帘子一掀,冷风一下灌了进来,让她浑身一激。
绯心半晌才能撑站起来,腿抖的不行,勉强用氅带的帽子遮了脸。外头跟着侍卫,绯心还是觉得有些别扭的。云曦撑着她下了车,她脚直打晃,浑身开始泛疼,但眼前的景象让她微微发怔。
今夜月光如银,流泄出一地灿白。眼前是一汪湖,远远可见支流小溪,似是从山中流引至此‖夜之中,湖水氤氲蒸腾热气,与月光相融,交织成一团银雾。周围皆是耐冬长青之木,已经到了山下,却是一丛林。因这湖温润,湖畔竟然依旧密草青青。湖畔倚了一块大石,极是高巨,光滑如镜,借着月色,竟是泛白,像是蒙了水雾一般。
绯心两腿已经彻底软了,云曦刚是微松了她便要跪倒。他只得半挟半抱的将她拖起来:“这里是汤山南骊,已经出了禁苑界了”他伸手指着湖另一侧,“出了这林子,便是皇苑县的南骊镇,十五那天,那里有个上元灯会,这几天灯还没撤呢”
绯心怔怔的听他说,灯会不灯会的她没什么兴趣,现在她浑身都散了架一样。特别是臀部火辣辣的疼,两膝也是磨得极痛,烧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即使是他想看灯会,也用不着这样疯幕样的冲下山来。若想尝试不同的温泉,北山那里更多。更何况,他微服出宫,实在太不安全了。
突然间,她感觉到他握了她的手,还不待她抬头。霎时她感觉中指尖一温一痛,他居然咬她十指连心,她本能的欲缩手,却让他死死攥住。
绯心忍不住抬头看着云曦,却正触到他看着她的眸子。今天晚上,这可是她头一回这般看他。却因他月光之下的面容,让她一时间有些痴愣。月影婆娑,将他的面容投下暗影与银白。让他带出如玉一般的精润,让他黑色的眼眸更加亮如星碎,以致他精致轮廓有更加魅骨的动人。他唇角带出一点艳色,那是――她的血他把她咬出了血,沾了一滴在他薄唇上,让他有一种妖诡的绝艳,像是暗夜之中,嗜血的魔
云曦挤着她的手指,让那里莹出一颗血珠。他便这样盯着她看:“时辰正好”他低叹,有些喑哑,说着,他松了扶着她腰身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唇边一咬。她吓了一跳,本能的想去阻止已经来不及:“皇……”她的声音极哑,他一直盯着她的眼,慢慢将自己的中指与她出血的相对。两颗血珠便是如此,凝揉在了一起。
“过来”他松开她,便往那大石而去。她拖着疼痛的身躯慢慢踱过去,他还是嫌她慢,往回走了两步过来扯揪她。一下便将她拖到大石边,趁着月色,她看到他略抬起手,指尖印于石上。带了他们的血,出一个小小的印斑。
此时月上中天,这里的树显然经过人为栽植,并不细密,而是以一种极规矩的轮廓围湖而展∵近看,巨石如镜,有如破空而落直坠此地。有一半深陷地中,而一半倚在湖畔。脚下因热气环绕而成烟云,身周亦能感觉那冷与热的交织。月光透过林,此时竟是直直射在他们身上与湖面。他扯过她,微错了步,自身后将她裹在自己的氅里,面向着湖,静静的看着淡淡的蓝白之雾。
过了一会,她的眼渐渐张大了。湖心之中,烟雾缭绕之间,竟然浮起两个人影她开始吓了一大跳,整个人在他怀里跳了两跳。后来她发现是幻影,的确是幻影,自湖心而出,烟雾相聚之间形成两个人形∷势与他们无二,而在他们身后,隐隐可见有马垂头而立的身影。再向后,便是一片朦胧,隐隐带出车形人影。
这静冷锁寒之夜。银月无瑕之光。暖雾掠飞之境。湖心相拥之人~这雾缭之间。人影很快飞散。却足以让绯心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这出自何因。
月渐渐而移。两人都有如看怔。一直凝立不动。直到绯心脚底下直晃。腿筋发软。他这才低声说:“今天去镇上住。那车不能露形。要骑一小会马”他说着。轻声打了个啡。有匹马儿便轻嘶着踱了过来。
绯心不敢说什么。若非他今日张狂。她定也瞧不见这人间奇景。不过她并非是一个懂得纵情之人。此时她心里只是担忧。若是一夜未归△日又该如何计较?那马通体乌黑。月光之下。皮毛泛光。四肢有力。绯心让云曦托上去地时候。身体晃摇不稳。这与在车内不同。凭是用手也抓握不实。加之她更不惯这种高。一颗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脑门上竟泛出汗来▲且这马认主。一见送她上来。竟是不愿让她骑。若非云曦跃地快。怕是要将她掀出去他纵跃而上。单手引着缰。将她箍在怀里。腿一挟马腹。那马便轻快小跑起来。
夜极是静。马儿并未快奔。但亦是加深她身体地疼痛。马颠不同于车颠。绯心觉得尾骨都快断了。她听到身后远远有悉悉之音。想是有近侍紧紧跟随。但皇上去镇上她还是觉得不妥。但她亦不敢发表意见。刚坐完疯魔车。再骑马。她手已经脱了力。根本拿捏不住。只得窝在他怀里较劲。
这林子并不大。出去之后果见灯市如昼。已经时值夜半。镇上大街上依旧车马喧嚣。一派繁华之景。街边夜市连开。更有不少精雕美琢地高楼林立。一个县地小镇。居然也如此富足。锦泰之盛。地确非虚。
绯心紧紧兜着氅帽。竭力低着头。在这大街之上。与人共乘一骑实在不雅。虽然说街上也有不少女子行来送往。有地亦是孤身一人。但她还是觉得实在不妥。女人家抛头露脸已经不堪。夜景再是华丽。也不该如此。
至了镇上,身后的随从亦趋了上来,将路人隔开。绯心根本目不敢视,只觉四下有人围来,想是他带了四个侍卫,之前听汪成海喊其中一个‘庞统领’,虽然她辨不出是哪个。但皇上身边的禁卫她也有耳闻,况且庞统领为禁军侍卫统领,内廷禁军,上属行务属。是直属皇帝的一支精锐,人数不多,但皆是千里挑一的高手。
这庞统领单名一个信字,是皇上亲自提拔上来的,其父庞净已曾经是名动天下的猛将。但在宣平二年的时候,当时有一桩徐殊远在昌隆朝时期贪污舞弊的陈案,却在宣平二年的时候又让人翻出来,庞净已受了连累,获罪下下狱。那时太后垂帘,大司马专权朝堂,未待审明已经先剥了庞净已的官职,夺其爵位,罢了他的兵权。
后来听说庞将军因病死于狱中,庞信当年十六岁,因此案也一同下狱。到了宣平六年,皇上便央求太后将其放出,留在宫中陪皇上练武▲徐殊太一案亦已经过了太久,案发时期庞信本人根本还只是个婴儿,又碍着皇上屡屡央求,便将其放出。待皇上亲政之后,庞信才开始渐渐展露头脚,直到前年,已经坐上禁卫统领之职。
绯心听小赣说,这庞信打从七八岁起便随父亲行走各地,认识不少江湖人士。还说当时大司马急着办庞净已,也是因为这姓庞的跟东临王的关系走的太近,手里又有南关的兵权,成了大司马的眼中钉。
不管如何,这庞信与阮氏必有仇怨。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太后会被皇上说动,将庞信这头猛虎放出牢笼。也许当中也暗藏汹涌,不过最后,十三岁的皇帝终是得到这把锋刀。
这街上行人一见高头大马,再见马上诸人皆是宣昂,再瞧身着衣衫极是华贵。一时间也都自动纷纷避让。皇上此次出巡行宫不是什么秘密,随行亦有高官。他们当然猜不到是皇上跑来镇上玩,只觉锦衣玉容,想是什么大官微服来游,自然是不愿意招惹,亦不敢趋来多看。
他们行至一间极富丽的客栈之前,绯心只觉马停不敢抬头看招牌,人影一晃,已经有侍从进去。一会子的工夫,掌柜的已经点头哈腰的过来:“这位公子,贵宾房已经收拾得了,您一会子进去瞧瞧可还称心意?”
云曦抱着绯心下马:“这檀温阁的名头在京里都叫得响,今天可一定要试试”
一听他说这个,掌柜的更是笃定的认为是随皇上来的贵胄。这衣衫固然华丽,但鲜衣名马在这里并不稀奇。不过眉宇间的气质难以掩藏,云曦就是穿得再是一般不过,眉眼之间的华美依旧让人眼亮。这镇因汤山而出名,更因汤山上的皇家宫苑而游人络绎≥是不能接近宫苑,远远的沾沾贵气也是好的。所以这整个皇苑县的生机一下被带动起来,周围鲜有种粮食的,皆是栽果木,更多是从商的,往来物资极丰。
“一瞧这位爷就不同凡响,您要是住的好,给小店多多宣传,便是小店极大的荣幸。小店里有各式泉厢十来个,后院贵宾房里还有个凝香坞,琉璃顶的,可通透呢。您请”掌柜的一身华丽细缎包夹绒的蓝袍,半福了身一脸讪笑,忙着把他往里迎。
“哦,琉璃顶的,那岂不是可以边泡泉边赏景,不错”云曦淡笑的,随口应着。脚步却是不停,径自把绯心给挟进去。绯心垂着眼,听他张口就来,一时间有些无语。
这琉璃屋的温泉在行苑就有好几个,还有雪景露天的。有什么可不错的?况且这里是客栈,再华丽也不知道多少人那里头泡过,就算是活水绯心也觉得别扭,更何况这里离汤山这么远,有好眼也让皇苑占了去,这镇上能有什么好泉眼?
大厅挑高足有三层楼,中央铺华丽的彩绣毯,四角设巨大如树一般的盆栽,围屏溜着两侧相隔,厅上摆了四五十张包银角的方桌,正中设空场,倚着中央拱臂大梯还设了戏台子。想是不时有说书拉琴的来表演。此时已经是深夜,但依旧宾客声嚣。绯心实在觉得不妥,即便他想来这里,也该包楼清场才是。现在由着人在这底下闹,而且听声音有好几个都像是酒意酣沉,真要闹出什么事来,光凭这四个侍卫怎么行?她越想越是怕,加上身体也极不舒服,越发是抖的厉害。
“送几个你们这里的小菜,还要一壶醉仙酿”云曦可算是没兴致大发就在这厅里乐上一把,让绯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跟着他上楼,直接从楼后的天桥廊道过到后面的一幢楼的二楼里。这里霎时静了许多,一通过去,二楼亦是一个厅,四周都有房门,但极是安静。估计刚才说什么贵宾厢房,便是这里。
“公子,属下刚巡了一圈。楼下皆是泉厢。属下在门口,一个在侧间,还有两个在下面候着”那低沉的声音轻轻说着。绯心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帽子把她挡个严实,整个人快窝成一个球。
“无事,不必这般小心,你们歇着吧”说着,他一挟绯心的腰,便将她扯到左手边的一道门里去了。
绯心一进去,才知道侧面这几间是完全打通的,是一个半环楼的大屋子。因造型别致,所以做了巧妙的装陈,沿门侧墙而可半见梁柱,上顶拱旋雕梁,另一侧则是观景的连墙折窗,一扇扇皆可打开,外面亦有观台。此时因是冬日,皆垂着帘。地上亦铺着厚毯,因屋子是环拱的,所以正面拱凸处为厅,两侧为厢。绯心隐隐听到水声,似是有一侧居然于楼中引水。屋内摆了一个一人高的彩釉环扣的三层铜炉。白炭此时烧得正旺,两侧于拱梁下设绣屏,上由浮雕出汤山八景,沿窗有方长榻,铺着白色细绒褥垫。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伸手把她的帽掀了开来:“边上就是他说的那个琉璃顶的凝香坞,过来试试”
他进入角色极快,出了行宫便不把自己当皇上。但她不行,她满脑子都是惶急怕,总是担心这个害怕那个。况且他刚才点了菜了,她实在怕一会小二会不会抽冷子进来送茶饭之类的。他扯得她一个趔趄,几步便过了屏,转到半拱的有水声的一侧。
说是琉璃顶,其实就是有一块顶是琉璃的,这里是楼的下倾一侧,后院的楼看来只有两层高,这厢里是一个嵌地的大池,花朵造型的,但比绯心在宫里的池可小了太多ˉ上开了一块琉璃顶,而且琉璃质也算不上通透,压根也难瞧景。
但这里别致并不在这琉璃顶,而是倚池的一面墙,夹了一层木,此时哗哗淌水,形成一片水墙,水溢下地上的沟槽,然后引进池中,像是自墙至池那块地方,有许多小溪流。有屏隔于窗前,半围在池周。绯心瞧了一下池水,好在是活水,看来这客栈有泉眼还真不是吹的。
“臣……”绯心刚是开口,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妥。其实这里没人,她便是叫他皇上也无碍,但她刚才见他兴致很高,想他是想体验一下民间生活。她实在不想在这待,况且与他独处,让她总觉得尴尬异常但他她此时要说扫兴的话,他定是要翻脸。
她只得强压下身体不适以及心理的抵触,还有那种乱纷纷的情绪,“一会您先沐浴,奴婢去给您铺床”说着,她伸着手欲给他宽衣。既然他想体验民间生活,她也就随着他改了个自称。
“奴婢?”她自己找的这个词让他的声音一寒,不待她有反应,他已经一掀她的腰,一把将她给推到池子里去了。
正文 第025章 点滴关怀慰心间
绯心猛的一落水,心下一慌,呛了两口。她急急忙忙的想往起站,但下一刻云曦已经跟着跳进来,两人皆是连人带衣湿个透。她很快便听到那挟着水声的裂帛之音,他一向喜欢这样撕扯她的衣服。
绯心吓个半死,一半是因为这里是宫外。还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手劲,她觉得他又生气了。既然随了他的意不称他为皇上,她自称奴婢也是正常,他恼的没道理,她更不敢辩驳。但热水一浸,绯心就知道这真是泉。因为水一浸到她的腿,她立时觉得火辣辣的疼痛。
云曦两下就把她扯个精光,破衣就浮在水面上。她的长发如藻一般在身周浮动,这池可比宫里的要深的多,水已经淹过她的胸。况且她根本站不住,腿软之间几欲下沉,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浮荡,肌肤在水的浸润下泛出柔光。与她的黑发相映成趣,水波之间,更有诱人之艳。他一手把她勾过来,手便揉上她的胸,她的身体微痉,这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更是撩拨他的火,眼珠变得浓黑,俯下头,泄愤一样的蹂躏她的嘴唇。
他强硬的挤压她的唇,连啃带咬扯得她生疼。绯心一声不吭的忍,她越是如此他就越凶狠。突然间,她整个人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因他本来勾着她腰身的手自后滑向她的股沟,并且沿着一直向腿间挤。
她因坐那破车,又骑马,那里本就是火辣辣的疼,而且被这种泉水一浸,已经痛得发麻。现在他的手一碰,她觉得疼得更厉害。她满脸是水是泪都分不清,但极痛之下她实在耐受不住,哆嗦的格外剧烈。他显然察觉到她的异样,她以往也是一味哑忍,唯有一次让他捏着腮帮子才压不住哼出声来。这次她虽然没出声,但抖的太厉核。他突然松开她的嘴唇,双手挟着她的腰,一下把她给举了起来。
绯心光溜溜让他自水里举起来,霎时满脸羞成血色。她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捂,但他已经瞧见了,大腿内侧磨破了一层皮,双腿间已经肿起来了。她在家里,就算再奉迎父母,懂得察颜观色,她也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进了宫,就是再会谋心算计,同样也是娇生惯养,呼奴唤婢的贵妃。她细皮嫩肉的很,就算是当时他已经尽量的少骑马,多坐车,但她还是耐不住。不过十几里路,已经把她折腾的伤痕累累。
云曦盯着她的腿间半晌,绯心都快抽抽了。他没再把她往水里放,径自放到木沿边坐着。绯心此时赤身露体,便是她已经入宫第四年,与他翻云覆雨几多,她的自尊也承受不了这般在他面前展览。况且之前她还曾经做过那个怪梦,现在感觉那梦境成了现实。一时间又是羞耻又是疼痛,折腾得她眼泪不停,面色紫里泛着青,嘴唇不停的哆嗦。又不敢在他面前大声抽噎,只是无声流淌,更显得她可怜兮兮。
他没再出声,一撑手径自上了木沿,他浑身亦是湿透,衣服都贴在身上。也没理她,挂汤挂水的便往外头去,过了一会子,绯心忽然觉得身上一暖,一条大绒毯将她完全包裹住。她一怔间身体已经一轻,让他抱了起来。她根本没想到他是出去给她拿毯子,他自己还是湿的,连衣裳都没的换,却是过来打发她他是皇上,从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但现在,却像是他在伺候她一样。
他身上太湿,一贴她,连毯子亦成半潮。他抱着她穿过厅,到了另一端的暖厢。这里有大床,但床铺还没铺妥当,而且被褥也不知道是不是可用的。绯心瞧着似是全新,但实是不知道是不是好多人用过的,她只要一想这些就觉得别扭的很,连带身上这条毯子也觉得不是很干净似的。他却不管,径自把她往床上一放,转头便出了厢阁。
绯心裹着毯子在床上发抖,半是因疼,半是因怕。一会听得门响,心里更是怕得紧。他这般的出去,若是生了病,那全是她的罪过况且把她一个人撂在这里,没有衣衫,裹个毯坐着,若是一会侍卫错一点眼,不小心把小二放进来,她真个是要死在这里
她胡思乱想个半天,忽然又听门响。随着声响,已经听到云曦的声音,不仅是他,似是还跟着别人。她更吓得紧,也不管什么,忙着就往床侧帐帏子里藏。
“说地天花乱坠。什么琉璃顶地凝香坞v号就是这样做生意地?诳了客人进来打发。能宰一起是一起?”绯心听得云曦在外头出声。连着还有掌柜地讪笑。想是跟来地是掌柜。她听得一阵拉扯之声“您老跟着过来瞧瞧。这也叫琉璃顶。能瞧见什么景?这个池子小地也就孩子能进来泡。泉硬地跟什么似地。洗手都嫌扎地慌。真泡了还不得褪层皮下去?您真当我是冤大头怎么地?”
绯心一听傻眼了。他刚一身出去。竟然是扯了掌柜地跑来说这个?她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听掌柜在一边赔笑:“您是京里来地大贵客。小店哪敢慢怠您呀?这。这里是小了点。但这泉可能是您泡。泡……”
“当时您老可说了。什么凝香坞琉璃顶。这才冲这住进来地。招牌叫地这么响。真真是个店大欺客。还有还有。您刚端来地这什么醉仙酿。掺水了吧?”云曦挑着声音哼着“就这规制还要十两银子。您这里也太黑了”
“哟。哟。瞧。瞧您说地。一看您就是见过大世面地。哪敢在酒里兑水这么不地道。您可千万别恼。是小店服侍不周。要不这么着。几位地酒菜奉送。瞧这个您还满意吗?”听着掌柜地声音。显然是云曦地表情定是连挑刺带吓唬掌柜生怕让人砸了招牌。只得赔着笑息事宁人。
绯心都在里面听傻了。他堂堂一个天子。跑到这里跟人砍价来了。想是掌柜自认拿住有钱人好面子地心理。先不管东西好不好。豪气长脸那可是头一位地。基本上开价十两。怎么也得给个二十两显一下自己地富贵。却没想到碰到这样一个主儿。居然还扯着过来往下划拉价地像绯心就从不砍价。以前她在家里也不上街。是各店地掌柜拿了样子给她。瞧上眼地就买。发觉物不对图也从不言语。反正不差几个钱。扔了再买就是了。
但现在听云曦在外面跟掌柜地你一言我一语☆后竟逼地人家奉送酒菜。实在是……她本是吓得发呆。现在不觉间眉也展了。唇边笑也多了。开始听得云曦拉着掌柜地往池边去。她心里还是觉得很丢人地。因为那里还泡着她地破衣服。但渐渐地。倒是摒气静心地听他说话。
绯心听着外头掌柜的招呼,然后听到细碎的脚步和杯盏的声音。想是掌柜的打发小二把酒菜放下,掌柜又轻声慢语了说了许多安抚的话,再三的表达了不周到的歉意,极是会做生意又会看人的。觉着这几个人惹不起,八成是陪着皇上来游幸的官,所以怎么说怎么是。
若是一般的人,肯定早拉出架势开打了。这檀温阁光是瞧外头的头面,也知道是这里一霸了,店大欺客其实说的一点不假。来这里的外地人多,掌柜是能宰一起是一起。只不过今天挨刀这位是个难缠的,他当然知道怎么回还。
绯心听着带门的声音,她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忙着裹着毯往床上一躺。平时她是肯定不敢装睡的,但现在她一身是伤,也给了她最好的理由。更何况,她就是很难与云曦独处,她甚至觉得,他始终是那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人,虽然她是他宫中的女人。
她可以远远看他,看他展露不同的一面,他笑起来很动人,勤于政事亦让她钦服,他偶而会孩子气,带出天真的样子,亦偶而会狂放纵情,展现出非同寻常的美丽。这般远看,她会觉得很平静,有时甚至觉得很光荣。因她是他宫中的女人,她嫁的这个男人,不仅是天底下最有权势最富贵的男人,更有才情与傲骨,是值得所有女人羡慕的,连带的让她也觉得增光添彩许多。
绯心喜欢这种感觉,纵说是虚荣也喜欢,亦喜欢后宫之中高高在上的华贵。她喜欢他所带给她的一切,只除了那尴尬的亲密。她是见过别的宫妃与他如何相处,但有些是她完全学不会的。
饶是她装睡,其实她心里还是很忐忑。在宫里,他可不管她是真睡假睡。让她伺候她不照样得伺候?哪有一回是她想躲就躲的过的?
她感觉他上床了,在他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绯心不由自主的发僵,这睡是再装不过去了。但云曦也没怪她,脸一贴上他的衣,绯心没觉得他身上湿,许是他刚出去的时候换了衣裳。但她的毯子是半潮的,这状况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刚才她装睡了,这会子再睁开眼说伺候他就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他就这么歪着,到时睡出病来她可担待不起。
绯心权衡了一下利弊,终是半睁开眼低声道:“皇上,臣妾……”她现在也没心思陪他玩什么公子丫头的游戏了,况且她刚才配合了一下他还不高兴了。她一睁眼,便看到他的衣衫,同样的款式,玄色绣暗银云图,与刚才所着一模一样。想来也是,他一早想溜出行宫去玩,汪成海不可能一点准备没有。她一路都没敢抬眼皮,当然没瞅见侍卫是不是随身带着包袱,看来同款的衣服他带了好几件。这样想来,至少也该给她准备几件吧?是何况,他还有撕人衣服的癖好的。一想到这里,她自己的脸先红了,吞吐了几个字,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题。
云曦见她主动睁眼开口,便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没烧,还好”他的声音低低,似饮酒一般的微醺,“一会把衣服换了,潮着睡捂出病来”他的声音挟了些关切,让她听了心暖。
他说着,便探手自身后摸了摸,掏出一叠衣服来。果是同款同料的,与之前她那一身一样。她捂着潮毯也的确不太舒服,他犹自歪着,把衣服略抖了下,里面掉出一个彩绘琉璃瓶来:“幸而带着这个∠玉化淤膏,嗯,一会子……”他掂着瓶子忖着,忽然瞧见她双眼瞪得滚圆奇大,此时正一脸酱紫的瞅着他。
绯心从未敢如此放肆的盯着他看,主要是她真是瞧见这个有点傻眼了。是吓傻了,她伤的不是地方,她见他掂着瓶子就心里狂跳,生怕他一吐鲁嘴说什么一会子朕帮你上点药什么的现在她脑子里想的不是什么受用得起或者受用不起。主要问题是她会不会再在他面前展览一次所以,一时间脑子一蒙,眼珠子就不由自主的死盯着他的嘴不放。
他怔怔瞧了她一会,忽然唇角微扬,似是噙了笑。他扬手把东西往她身后一扔:“一会把衣裳换了,出来伺候朕用膳”一听他这般开口,她松了口气,心底是很感激他的。她见他起身向外走,低声说了一句:“谢皇上”
他顿了脚步,半回了头睨了眼看她:“那湖,名叫暖玉”
她愣了一下,不由又想起之前的美景来±伦美焕,湖面烟雾缭绕间的人影,不觉间绕上心头。暖玉,的确很美。
正文 第026章 上好云帛成破布
她换了衣裳出去,正瞧见他坐在榻边,炕桌了摆了几道菜,还温着一壶酒。他正执了壶准备自斟自饮。绯心可是训练有素的嫔妃,一见这个,也顾不得身上疼痛v着便向着他冲过去,伸手便去捂他面前的杯,嘴里低呼着:“使,使不得”她一时情急,来不及讲礼数。这宫外的东西,杯盘碗盏先不论干净不干净,便是这些个吃的也得先找个人试试才好∠不能随意入口,若真是吃出个好歹来,岂不是裹出大乱子。
她冲过来太急,险些撞翻炕桌。他微是惊诧,看她一条腿已经跪在榻上,伸着手:“皇上,让臣妾先试试温度吧?”说着,她奉着双手,准备去接他手中的酒壶。
他执着壶不往她手上递,瞧着她的样子,微眯了眼说:“你喝不得,酒是发物”说着,他就手从边上拿了双筷子,“试菜吧”
她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发怔,喃喃的说着:“皇上,这外头的酒菜……”
“无碍的,无事”他说着把筷子往她手上一塞,“众人皆吃得,凭得咱们就吃不得?”
他随口的话让她心下一动,“咱们”?再想想之前他流露出的关切,让她心底不由的一甜。他若能一直这般温和,她便是死了也值得。她竭力想做一个合格的宫妃,谨记得嫔妃所有守则。天下的男人,哪个没有三妻四妾,便是民间,稍宽裕些平头百姓也要纳妾的。官家规定,即便纳妾也要按制而定数,但男人皆是好色,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养在家里,不给名份便不算是越礼越制,凡是养的起的,自是多多益善。更何况他是天子,所肩负家国,扩充内宫,也有利于皇室繁荣,子孙荫盛。
所以,她根本不介意与别人分享,根本与在宫中还是宫外都是一样。她是在意身份,在意名声,这些她也明白是需要得到皇上的支持才能得到。
但得到皇上的支持,并不一定非得宠爱非常得到皇上的尊重与信任也同样可以得到,而且比宠爱更持久,更稳固。就像当朝的太后阮星华,先帝之时她并非是最受宠的一个,先帝生前最爱淑妃,也就是皇上的生母。但先帝很尊重他这位皇后,后宫事宜皆交托她打理。生时便会贵为皇后,母仪天下,百年之后亦会与先帝同寝恒陵吉地,万年相依,受宗庙供奉
绯心从不指望死后能入帝陵,她只希望贵妃之位不倒,死后可给个“贤”或者“惠”的谥号。不过最近这一年,很是风雨飘摇,她自己都以为没希望了。
但今天,又不由的让她重燃战火,那是今天她觉得,皇上心里还是有她一点点位置的u如今天带她出来,肯定是觉得她是比较妥当又能伺候的,嘴巴也严,不会将事情到处宣扬▲且刚才他也是有些关心她的。
她一想这些,心下一热,眼眶一潮,就有点想表达一下忠心。但一瞧见他不紧不慢的饮着酒,又觉得场合不太合适。生生把话咽了下去,慢慢跪在榻上给他张罗布菜,她把每样都用筷子分一点,放在小碟里,然后尝一尝。
这外头地东西她很是不放心。但此时她亦是硬着头皮吃进去。记下口感好地〖备再换一双筷子给他挟菜。突然她发觉±上只得一双筷子。刚这双她刚用了。她盯着光光地桌面发呆。一时间抬了头。刚想说召唤人再拿双过来。却瞅见他戏笑般地眼:“只得这一双。再换了又沾了腌物。岂不是不妥?”他说着。伸手从她手里拿过来。随便挟了当中地八宝酿鸭子里地香菇放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