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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全文)第43部分阅读

      宫女(全文) 作者:rouwenwu

    愉快的事,我也不怪他,他也是紧张我,不然,他不会来的。我爱过,我也知足了,圆圆,我还真不如你,我要是像你这样,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多好,我心里有二个男人,是不是很可恶,很讨厌。他们都打压我,都要我跟七皇子在一起,我就偏不,但是我错了,他走了,我才知道我有多想他,可我也不知道,要是没有走,会变成什么样子,我钦佩他,英勇杀敌。”

    我叹着气,抚抚它胖胖的小身子。

    抱着走了出来,轻轻地合上门,这里的一切,我一点也不眷恋。

    找到了曲儿,我把圆圆交给她,勾起笑意说:“曲儿,帮我把这狗给林画师。让他送给十九公主。”

    “为什么啊?”曲儿不解地问。

    我不舍地看了看圆圆,它圆滚滚眼可怜的看着我,让我害怕,我不忍看,抬起了头,笑着叹口气,“没有什么?你帮我就是了。”

    她点点头,看着我下台阶又轻唤,“初雪姐姐,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啊?”

    “哦,我有点事。”我轻笑,头也不敢回。

    圆圆低低地叫着,那声音,叫得我心里好痛,好酸。

    “初雪姐姐,早点回家啊?”曲儿扬长声音叫着。

    我摆摆头,头也不敢回,一个回头,泪就会落下来。

    暗夜的宫里,静得让人害怕,天阶夜色凉,月色如华清如碧。

    不用灯笼也能看得清楚极了,一个人走在林道里,仰着头直叹着气。倪初雪啊,你的一生,就这般,倪初雪啊,欲解脱了。

    享受着这凉风,岁月不曾改变过我的心态,只增长了我的青丝,长发为谁绾。

    我等待着他们任何一个回来,我将不会逃避。

    我等来的,是一场死亡,我等不到了。

    那我为何不好好享受这凉风月华夜香浓呢?总也是一路风景吧。

    一个黑影从暗处钻了出来,我定神一看,是凤儿。

    “初雪姐姐,你要去哪里?”她急急地问着。

    我轻笑,“没有去哪里,我就走走,凤儿,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啊,快回去吧,晚上不要乱走。”

    她却摇摇头,拉住我的手,“初雪姐姐,你不能去。”

    我笑:“凤儿你担心什么,我哪也不去啊。”

    她摇摇头,眼里满是泪,在月光下,闪着光华:“

    初雪姐姐,我知道。”

    我看看她,眼里有些暖意。

    宫中有冷,也有暖,但是,我们都是宫女。

    轻轻地叹着气,将她颊边散乱的发丝拢在她的后背,刻意把自己的心酸给掩蔽,小声说:“凤儿,好好的,一定出宫去,生活,没有抛弃任何人,你要学会便是了。”

    她焦急地摇摇头:“初雪姐姐,连秋池要杀你啊。”

    我轻笑,“要杀我的人多了,或者,不用等她们动手,我也不会存活于世,但是,她们等不及了。”

    我可以将生命看得重,可是,事实上,生命是很脆弱的,如果要来,我不会怕。

    那十几年后,又是一个鲜活活的生命。

    知足,会让人理解更多的。

    “初雪姐姐,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凤儿,好人会有好报的,不要让宫里的污事儿,污了你的灵魂。”她本是一个好女孩啊。

    好摇头:“初雪姐姐,没有你,当也是没有我了,我也不怕死的做了一个决定,初雪姐姐,连秋池的鸠酒让我换了。”

    “凤儿,你好大的胆啊,我能免得了这一次,也免不了下一次,听我的话,赶快回去睡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然的话,让人知道了,凤儿也没有活命的机会。

    她轻笑:“我知道,初雪姐姐就是这样的人,你一定也不会听我劝,我也是去静香宫里倒夜香,无意中听到林美人和连秋池的对话,是平贵妃让她们暗里了结了你,把你运出宫里去。”

    我明白了,好一个撇得一干二净啊,要是太子查将起来,也是林美人和连秋池的错。

    平贵妃当真是厉害,就连连秋池也能了解个十分,知晓她是太子的细作,而林静如呢?我不得不为她叹息,美虽美,以为宫中有靠山,着实,也不过是平贵妃报复林家的一种方法而已。

    我敢打赌,她要是不进宫,在秦淮比在这里还要好上十倍,还能找一人志同道合的良人。

    跟了皇上,年纪也是轻轻啊。

    再杀了我,想必以后太子也容不得她了。

    我心里凉上好几分,平贵妃,当真是不能小觑的角色啊。

    幸好我不是她的敌人,我只是她所恨的一个人,我不和她争什么。

    我又不得不佩服,为什么她可以算计得如此的精妙,将要报复的人,一一报复,还能考虑到一些牵制上的事。

    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子,把聪明用在了这个地方,真是可惜了。

    “初雪姐姐,你就当作不知道,把酒喝了,那里面是我放的一种药水,喝下去,只会让你心跳暂时停了,让她们不知道你还活着,初雪姐姐就能出宫去了。”她低低地说,一字一句,都说得那般地有力。

    震动着我,也感动着我,眼里热泪涌出:“凤儿……”

    “姐姐,我的好姐姐。”她低低地叫:“但愿以后还能见到你,你要保重,我不能和你多说了。”

    “凤儿,谢谢。”我真诚地说着,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她朝我一笑,灿烂得让我想哭:“初雪姐姐,我也知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有关到你的事,我都记在心里,我虽然年长你二岁,可是,我羡慕你自在,初雪姐姐,我一定会出宫,你放心,寻药水是我千方百计去弄的,是一种假死草,你不必害怕,你有感觉,但是她们不会知道。”

    我也有好报来的时候吗?我以为,等待我的是死亡,没想到,却是更大的生机,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惊喜啊。

    无意中,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定数,总是冥冥相报啊。

    我看向她,带着感激的轻轻地一点头,什么也说不出,心里暖暖的。

    她轻笑,也朝我点点头,眨眨眼,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星子在这一瞬间,变得灿亮起来,虫鸣在这时候,是欢快的叫。

    它们是在送别我的,而是在,替我高兴着。

    我终究相信,好人有好报的,多高兴的一件事,可以让我逃过这一劫,又可以顺利地离开皇宫,没有人知道,不必再在这黑暗中煎熬着。

    我好想大笑出声,又怕让风听了去,虚浮的脚步,透露出我极大的感动和高兴。

    凤儿一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必定是准备得周全了,也冒了极大的风险,我怎么能负她的一悉心意呢?要好好地活下去,要活得有意义。

    到了静香宫,正厅备着丰盛的酒菜,林静如坐在主位上。

    而该丽妃宫里的连秋池也在,也坐在林静如的旁边。

    我应对自如地施礼,林静如屏退下所有的宫女,室内只有我们三人,静得连一根钍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我镇定地开口:“林美人,就在这里画吗?”

    “不急,我们三人,似乎从来没有坐下来聊过,是不是,坐下吧。”

    她朝我露齿一笑,娇艳大方。

    连秋池看我一眼,作笑:“是啊,正有些话,可以私下里说说呢?”

    即来之,则安之,摆在我面前的,是浅蓝色的杯子。

    连秋池倒了一些酒,“倪初雪,我敬你一杯。”

    我觉得好笑:“为何敬我,要实话,我们相交不深,甚至,你容不得我。”

    “你倒是有这个认知,要怪,就怪太子对你太子对你太好了,我打小就让公公培训着,要争夺太子的喜欢,可是,你不费任何力量心机,你就做到了,我没有任何地方不如你的,说到诗书,我连秋池是饱读诗书,过目不忘。”

    我怜悯地看着她,“你过得一定不快乐。”

    她一仰头,将酒一钦而尽,“任何的快乐,那是非人的日子。”

    “并不是我造成的。”我淡淡地说。

    她笑:“那倒是,我也明白,你要怪就怪太子对你太好了,所以,我不能和你做一个好朋友。”

    真是好笑,那现今的太子妃张小姐,她岂不是要恨得入骨了。

    托着腮帮子看看林静如,我好奇地问:“那你呢?”

    她粲然一笑:“我,我有什么,如不是你,我就成了太子妃。”

    “哦,那你和连秋池,应是不能同在啊,多亏我啊,你们才成了朋友。”我揶揄着。

    觉得自己倒是有些成就感了,不是吗?成就了二个本是敌对的女人。

    她们二个也觉得好笑,林静如摇头笑着看我,“倪初雪,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我喜欢你乐观的精神,而且,你画得真好,但是,我能容得下你,你要明白。”

    我点点头,“来时,我就明白了。”

    “知道就好,有些可惜,但愿来生,和你不是这般的情况,我宁愿我是殷梨香,有你的相伴,有你的帮助。”她眼神叹惜地看着我。

    “你永远不可能是她,不然,你就会和她一样伤心了。她并不好过。”人,如何能相似呢?

    “也着差不多了,时间太长可不好。”连秋池拿出一瓶药,倒在茶里,然后推过来给我。

    她挑挑眉,看着我说:“别怨我太急。”

    “唉,我怨有的是夜长梦多的事。”

    连我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和她们这般地融洽,端起那酒之前,我看看她笑:“连秋池,你入宫以来,你就想着我死,我死了,你也不知能得到什么:我欣赏你的文雅之气,在我死之前,我奉劝你一句话,太子是不能相信的,更不能深信,你要是背叛了一个人,你连回头的路,你都没有。”

    “我呢?”林静如笑着侧近了身子。

    我笑,摇摇头,“你没有,你够可怜的了。”

    她不解,然后脸色一变,乌黑起来。

    我朝她们浅笑,双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不必我去装什么?凤儿的假死药草就有了反应,身子软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连秋池探探我的鼻血,说:“没有了。”

    “再看看心还有没有跳动?”林静如还是慎重地说着。

    一只手按在我的心口老半响,说,“没有了。”

    一枝锋利的玉钗扎在我的手上,我却是死人一样,连反应都没有。

    林静如轻笑,“是真的没有了,那就交给你了。”

    二人扶起了我,然后,让我靠在连秋池的背上。

    她硬是将我拖着出去了,听到马车的声音,然后一公公,帮着她将我搬上了一木桶里。

    马车摇摇晃晃的,极是不舒服。

    到了门口的时候,御林军检查,地没有发现我。

    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平贵妃找我谈话,我就知道,她会准备好这些运人出宫的了。

    太子,太子又如何,还不是只能查到林静如和连秋池。

    而我,就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他欲找,也是迟了。

    我就这样,消失在这个华丽的皇宫里。

    也是一件好事,想不到我进来的时候,担惊受怕的,我出去,我还是见不得光。

    三年太漫长,我真是等不到了。

    “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人问。

    公公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是夜香。”

    “快走快走。”急急的声音。

    马车一颠一颠的,听到了宫门合起来的声音。

    我慢慢地,手脚能动了一些,却觉得右手腕间,痛得厉害,必是林静的那一刺,刺透我的我肌肤,好一个狠毒的女子啊。

    总是觉得,貌美的人,会有一颗更柔软的心,从平贵妃,从梨香,从林静如身上,都将我的想法,打得支离破碎。

    111楼

    上官雩说,有一种花越是美丽,就越是毒。

    终于出宫了,欲杀我,算尽机关,却替我解了围,解了一切。

    也能保全了我所有的牵绊,如此的好啊。

    马车停下,然后有人抱起木桶,朝下面一扔,听到水声澎地作响,然后水就涌进了木桶里。

    也算是将我所有的意识和感觉都打了醒,四肢慢慢地恢复了力气,挣脱了木桶,往一边爬去。

    水不是很深,刚好到我的脖子。

    我慢慢地摸索着,借着月光往黑暗处轻走。

    好不容易全身湿淋淋地上了岸,便看见远远地,那马车又入宫了。

    金碧辉煌的皇宫啊,终是一个可怜又可怜的梦,我庆幸,我就要远离这里的一切了。

    要去哪里呢?那自然是去边关。

    巍巍之燕朝,最险的是边关,有二个我最思念的人,都在那里。

    撕下一截裙摆,将疼痛的手腕包扎好。脱下外面的宫女服。摸黑着,连夜就朝城边去,只待天亮就出城。

    从此倪初雪不再是宫女。

    出城是没有什么限制,我还是有些担心的,将发散落了,脸上也抹脏了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太子手脚快些,他的人马找到我,那我不就是白费一番心机了吗?还会害了凤儿。

    也就社定了我必死的心了,所幸,没有人查问。

    而入城的人,却是查得严了,怕是j细混了进来。

    是是很多自愿去边关的热血男儿,押送着大量的物资北上。

    我也加入了其中的队伍,这样子,比我单身女子北上更好。

    走了十多天,累得双脚起满了水泡,也没有人叫一声苦,叫一声累,忍足了劲儿地往边关走。

    越走,越是不忍心啊,一路上,扶老携幼都往京城的地方去。

    可见那边更是不乐观了,暗暗地叹气。

    只差个二天就可以到后援的地方,毒辣的太阳穿过林间的树荫,照得人身上一阵阵的热灼。

    我们谁也不知道,一场灾难就靠近了我们。

    大中午的,趁着煮饭之时,大伙就难得地歇一歇。

    我找到有水的地方,净净手,也洗净了脸。

    掬起清凉的水,细细地喝着,有些兴奋啊,就要到边关了,就要见到他们了。

    我该一出来的时候,就直奔秦淮的,这样子,就算是太子要找人,也比较难。

    他会知道我来边关的,也许,会猜到我跟着大批的人一起走。

    来不来查,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些天,我一直小心着。

    大家一问起,我便说,我夫君上了战场,我是来看他的。

    也尽量不显露出自己完整的相貌,天气再热,也任由发丝掩着脸。

    一阵阵马蹄声响起,然后有人大声地叫着:“强盗来了,快跑啊。”

    慌乱的叫声,马嘶的声音还有打斗声,都交织成一片。

    去吗?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对抗,不去吗?我就缩在这里吗?

    我还是往上爬了,同是一道人,就算死,也不能潜逃啊。

    可是,我爬了上去,却发现,这哪里是强盗啊,那狼烟滚滚而来的,岂是几百几千人。

    “都给我站好,站到一边去。”一个大胡子的人挥着鞭子,朝着惊惧的人大大喊叫着。

    地上,湿热的尸体,只是一转眼间,就永远也起不来了。

    大胡子挥着鞭子,呼呼生风:“拦得正是时候了,断楼破邪的支援,来人,都押着,回大辽去。”

    大辽,这些人都是大辽的人,竟然打到这里来了。

    那七皇子,一定伤得很重很重,很无能为力了。

    难道,燕朝就没有人挺身而出,挡住这些危机吗?

    才出虎口,又成了阶下囚。

    跟着大多的人,低着头,在上万的大辽兵监视下,下了山坡。

    “男的都拉去做苦力,女的扔到红帐里去。”雄浑的声音响着。

    惊吓到了我的心,所谓的红帐,就是军妓。

    大胡子又看中了人群中的一女子,一手扯了出来,将颤抖的女子抱入怀中。

    女子哭着,挣扎着,我恨自己无能为力啊。

    她的哭声,如一把把的刀,刺入心里去。

    这就是战争的后来,这就是输的后果,燕朝,如此的破弱。

    皇上在哪里呢?想着他的南下大计吧,而这女子的心里,一定想着,谁来救她吧!我恨,我不能啊,我痛,如此的景象。

    女子大叫一声,就没有了声音。

    那大胡子丢下她:“奶奶的,晦气,竟然咬舌自尽。”

    燕朝女子,何止一个坚贞了得。

    闭上眼,满眼是泪水,国破家亡就没有了规范,没有了尊严,只能用残酷的死,来写下最后的生命吗?

    几匹轻骑踏尘而来,在大胡子的面前说着话。

    大胡子跃上马:“赶快回营:”

    鞭子挥起,赶着我们跑着走。

    上边关的人不多,这算什么?还没有找到七皇子的军队,就先被人擒住了。

    也是没有方向,没有了解边关的事。

    大辽的人,已占到这边来了。

    跑跑走走让人催着赶了大半天,就看到了大辽的兵营。

    才几天呢?大辽就从边关到了北岭,北岭处于燕朝的西北方向,想必七皇子是撤到了东边。

    我好担心他,必定是伤得太重了。不然他不会不赶大辽出去的,如今让人占了燕朝之地,还阻住了一些物资的捐助。

    没有调查清楚就是这样子,遗憾地落到大辽的手中。

    我看到了耶律重,和 那红衣女子柏儿,带着大批的人马齐来。

    大胡子对他们毕恭毕敬的,耶律重瞧了我们的队伍一眼,有些轻笑,又有些得意,拍了拍大胡子的肩。

    当天晚上,都关在一块儿,已是秋凉之时,夜空中的星子,熠熠生辉。

    他们并没有杀了我们,而是都绑了起来。

    如果我猜测没有错,是想用了威胁七皇子吧。

    战争的残酷,还有风云变幻,真不是我们能料得到的。

    天地如此之大,太渺小了,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

    七皇子会收到消息的,但是,我们都不想拖累。死呢?又觉得不值。唯有找机会逃出去。

    关押了二天,到第三天的时候,大辽的人让我们都去搭帐篷。

    原来,他们也是刚刚移军到这里,伤了七皇子之后,又一路打了进来。

    现在七皇子退到了南水一带,而他,占据了北岭。

    如不是想要先歼灭了七皇子的锐师,就可以一直南下,杀到京城了。

    其实,他无需太多的顾虑,京城,已乱成了一团。

    北岭后面就是大片的山岭,依山而先住,想必是要和七皇子大战了。

    晚上,都得去喂马,大辽的马壮膘肥,威武非凡,他们就是骑着这些马,来残踏燕朝的大好江山啊。耶律重的野心,早就显露出来了,就在黄山的时候。

    我有些笃定耶律重不会杀我,大概也是我不怕死,好几次在生死门边转悠的时候,我都过去了。

    马场里,成千上万的马集在一起。

    我藏身在马匹中间,待一个个都出去了。

    巡逻对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我,我才慢慢地出来。去摸墙上的火把,太高了,也够不着,我跳着。感到后面有人看一样,我一转身,就看到黑暗中幽黑的眸子。

    重重地拍拍手掌,灯火亮了。

    我看到了耶律重的带笑的眼睛:“真巧啊,初雪,是不是想放火啊?”

    我心里暗下恼恨,是不是,他早就发现了我,不可能啊?

    大概是不想我乱猜,他一声口哨,马都集到另一边,我的四周,空空如也。

    “初雪,我倒以为今天晚上楼破邪会有动静,没有想到,抓到你,早就听闻,你死了,我倒是不信的,原来,混在我的俘虏中了。”他得意地笑着:“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哼。”我高傲地抬高了头,不理会他。

    “如今落在我的手中,你想必也会说要杀便杀是吧!”他轻轻地嘲笑。

    是的,我便是如此之想。

    不知从哪里来的箭,划破风的声音,射在四周的火棒和干草上。

    耶律重举起剑挡,一手欲上前抓我。

    我焉能等着,四周乱了起来,马最怕火了,嘶叫翻腾着,往外冲去。

    无论是谁的口哨声,都没有用,还是乱作了一团。

    我往后退去,火烧了起来,放箭的,一定是七皇子的人马。

    大大的窟窿在后面,有人拉了我出去,我也不怕,跟着就跑。

    然后给拉上马了,拼了命地往山上冲去,黑夜的冷让我感觉不到,满手都是汗。

    后面人像潮水一样,追着来。

    也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没有伤我,而耶律重在忙乱之中,挡剑挡箭,自是抓我不到。

    急促而跳的心,跟随着马一上一下,千万不要让他们抓到。

    不然这一批黑衣人,必死无疑了。

    但是,如何逃得掉,论马,自是不如大辽,何况是他们的大营。

    头上虎虎生风的箭,身后的黑衣人,把我的身子压得很低很低,我还是很害怕。

    “不许放箭,只许生擒。”洪亮的声音响起。

    箭停了,是马蹄如潮的声音,没有人来得及回头看,几乎是他们就跟在背后追啊。

    突然,又听到叫人往回走的声音。

    背后的火光熊熊而起,杀声混和一片。

    黑衣人直起了腰,吐了一口气:“好啊,大辽中计,七皇子杀到他的主营来了。”

    却没有停下马,一直冲杀了出去,踏过南水,再往东边走。

    水一炮到我的脚,我才发现,痛得很。

    触手一摸,竟然满手是血。

    大概是跑的时候,不小心让箭伤着了。没敢叫痛,咬着牙,让他们带着我回去。

    天快亮之时,终于到了。

    临时做成在的营地,很是宽广,马一停下。我差点摔了下来,黑衣人扭住了我的手:“你是谁?”

    我大口地喘着气,看着瓦蓝的天,到了,终于到了。

    清楚地说:“我是倪初雪。”

    “先关起来,等七皇子回来再说。”对我的身份,还是不能太相信的。毕竟,他们不认得我,而且,我只是一个女子。一个不怕死的女子,在他们发现我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吧。

    从小孔里的光线透了进来,我靠在墙上,轻轻地撩开我的裙摆,脚已是血凝成一片了,痛切之感,我连碰也不敢去碰,只想着,能早点见上官雩。

    上官雩看到,一定会说我了,不爱护我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惊险啊,能活着到这里,如梦一样。

    我也是极好运的人啊,燕朝和大辽明日欲大战,七皇子派人先去伏击,精锐上百人,扰乱耶律重的营地,来个引蛇出洞,再一举攻之。

    耶律重必然是猜得到今晚必有人来捣乱的,没想到,跑出了个我。很是惊讶,燕朝之人顺手就将我救了,还引得耶律重追了许久。

    我靠着墙,痛感让我欣慰,我还活着的。

    这几天,真的是像做梦一样,太让我喘不过气来了。

    我的生活,一直是平静,我也喜欢无波的生活,如此的惊涛骇浪,着实要适应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在这里,我才能完全放下心来,因为,在这里,是燕朝的人,燕朝的营地。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直到晚鸟的声音惊醒了我,才从小孔里看到,光线已经成了薄金之色。

    “七皇子,叫倪初雪的人就关在这里了。”我听到有人这样说。

    心跳得如此的厉害,让我睁大了眼睛。

    门吱的一声开了,他高大的身子就在门外。

    如琉璃一般的眸子,闪烁明亮的让人睁不开眼,还是如此的漂亮,如此的魅惑人心。

    此刻,满溢的不置信凝结在眼眸中。

    我轻笑:“七皇子。”

    112楼

    连我也不相信,竟然笑着流泪。

    昨晚那么艰险,我都没有怕了,今天,一见到他,我的泪就怎么也止不住。

    他抓着门坎处的手,关节都青了。

    我笑:“是我啊,倪初雪,你还记不记得。”

    “如何不记得。”他轻轻地说着,似是叹息一般:“以为不是真实的。”

    为什么,和我这般的相同呢?我跳着走近他。

    过多的虚弱和惊恐,让我也颤抖。

    再见他,发现心还是猛跳着,还是想多看他一眼。他走的时候,是多意气风发,万夫莫敌,而今的他,没有了在宫里娇生惯养的娇嫩。

    战场上的风云,让他的脸,变得黄黑,下巴也生出了一个青髭。

    那如玉漂亮皇子,似乎长大了,高大,如山一般,壮实,让人心安。

    唯一没有改变的是,他的眼里,依旧还带着情。

    他也不曾忘记过我吗?也断不了这份情是吗?

    我不知如何面对了,他伸出手,紧紧地将我抱着。

    我感受到了他激烈的心跳声,他身上混着汗味和血腥味还有男人的气味阳光的气味,更是迷惑人了。很暖,很安全。

    所以,泪流得很凶,似要把我嵌入到他怀里一样,抱得都喘不过气来。

    所有的害怕,都停了。我咬着唇,让自己不泣出声。

    原来,我也这样胆小,这样怯懦。

    他锁着我的脸,然后闭上了他潋滟的眸子,手指颤抖地摸着我的脸,扫过我的额,轻抚着我的眉,然后是眼,我的脸颊,我的唇。

    手长满了茧,这里,一定很苦很苦。

    这一刻,心里没有谁,只有他。

    无可否认,我是喜欢他的,在那夜里,他优雅地坐在雕栏上,在暗处看着我,他走出来。

    他说过的话,我都记在心上,如潮水将我掩来。

    我以为,他会吻我。

    但是,他没有。而是按着我的脸,和他的贴近,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他低哑地开口:“初雪,你怎么来了呢?”

    这一句话,多少的心酸啊?我却是轻叹着:“我就想到这里来了。”

    他那知,他走后,宫里,并没有平静。

    一波一波的浪潮,不会因为他的退出,而平息下来,反而,权势的拉拢,更让我无立足之地。

    “我昨天晚上才接到消息,说你不在了。”他轻轻地说:“我一直是不相信的,倪初雪,多么骄傲的一个女子。”

    “死里逃生,就来了。”

    “对不起,不知是不是我害了你。”他长叹着。

    我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知道,你一定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的,为什么太子一定要娶我。”

    他笑,眼里有着痛意是,却没有答我这一句话,而是轻描淡写地问:“初雪,你和上官雩呢?”

    哀叹在心里浓郁起来,压得我心发痛:“错过了缘,我这一生,我已不在考虑这些缘分了,不是我的,终不是。”

    “是你的,还是你的吗?”他看着我的眼睛问。

    我避开:“我不知道,情事太远,太累,我不要再考虑。”

    他重重地叹气:“初雪,恨我吗?”

    “恨,我恨死你了,你们都是混蛋。”我哭着,叫着。

    然后他笑了:“如果连恨都没有了,你也就真是当我是陌生人了。”

    是啊,这一句话,还是我说的。

    如今他说出来,如此的感动我。

    我仰高了头看他的眼:“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坦诚。”

    “你不想说,可以永远都不要说,从今天开始,过去的倪初雪,已经死了,重生的,与牵扯你的人,都没有关系。”他说得有些让我听不懂。

    可是,我点头:“那些事,已经过去了。楼破邪,我心里,是有你的,也有上官雩。你走了,他也走了,然后,我的心也带走了,我以为,我可以一个人过得很自在,可是我最怕夜里一个人,寂寂冷冷的,思念就会把我分成二半。”

    “对不起,我不得不走。”他轻声地说:“并不是因为我伤害了人我,就离开。”

    “我佩服你。”我说。

    他笑了,手指紧紧地抓着我的手:“那现在,如何呢?”

    “我也不知道,我随心而来,也就随心而走以后的日子。”我不想再装作什么也不知。

    “好一个随心,没有死心,便是好事,就当你是重生吧。”他笑得好看,笑得灿烂。“我常想着你,我又怕想到你。所以,我看到你,真不敢让我相信,初雪,为什么你还要出现在这里,我宁愿你回你的秦淮,与世无争。”

    “可是我来了。”

    他笑,满眼是情深,没有说什么。

    紧握的手,没有谈一个情,没有逼迫什么,却是更近了。

    原来,他大笑的时候,如此的好看。

    在宫里的时候,他几乎是很少笑的。

    “七皇子。”我叹息地叫。

    他摇头:“宫里的七皇子,早已不是,为战而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去。”

    我如此的钦佩于他啊:“我也不怕死的,你别追赶着我到哪里去?”

    “当然,他们说你准备去放火,但是可惜啊,你又让耶律重知道你没有死了,初雪,以后有些折腾,你能经受得起吗?”他轻喃着。

    “连死都不怕了,我还怕什么呢?”折腾,明枪明箭的,比那勾心斗角好多了。

    他还是有些事,不愿意告诉我的。

    不说就不说吧,我也不想知道了,隐隐约约中,我不是也有些明白了吗?

    我的身世,是不同的,但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

    我是燕朝人,我是燕朝养大的女子,我的娘就是燕朝的倪净净,我姓倪。

    他低眼瞧见我裙摆上的血,关切地问:“受伤了。”

    “没事。”

    他轻轻地抱着我:“到主帐去,让军中大夫给你看看。”

    “还是让我跳着走一会吧。”我不好意思啊,这会儿,天还没有黑透呢?

    他笑得开怀:“初雪,你还是一样害羞。”

    落金之色的阳光,薄薄的照着这里,穿透人的脸庞,是一颗颗融着热血的心,没有任何的负担,一心只想将大辽驱逐出燕朝。

    我终是有些不好的,埋头在他的怀里,手指抓着他的衣服。

    如此的安心,如果前面是千军万马,持弓相向,我也无悔了。

    七皇子坐的地方比较宽大,是民房整候而成,再随意地铺上毛毯之类的,前边,还搭着帐子,是他谋事高议的地方。

    二个女子提了水让我清洗,泡在热水里,觉得真是如梦一般。

    是上天注定让我遇上了七皇子,是我和他的缘再续吗?可以吗?

    他眼里,没有权势,如果大战一完,他会回去尽孝呢?还是如何。

    哦,不是说好不再想情事吗?却在这里打转着,无论是上官雩还是七皇子,我都是难以选择的。

    选其一,必伤其一。

    那时候,我就一辈子打定主意要跟上上官雩,他走了。

    他有他的负担,他担忧我。

    再见七皇子,还是心在痛啊,心在动啊。

    二个都是皇子,我又是谁呢?

    我以为来医治我的大夫会是上官雩,却是我不认得的。

    心里一阵失望,七皇子也梳洗了下进来,脸上的尘灰洗去,卓然生辉。

    我赶紧低下头,忍住痛,让大夫上药,包扎。

    可精明如此,如何看不出我的失望呢?

    他坐在旁边看,淡然地说:“上官雩在后线,伤员大多转移到后线,半天时间即可到,明儿个,让人也送你过去。”

    我看着他,他转过头去。

    心里轻轻地叹,轻道:“七皇子,你变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脚上的伤口,眼神中,浓浓深深的是心痛。

    大夫给我包扎好,却没有下去,而是走到七皇子的面前说:“七皇子,是该上药的时间里。”

    “哦,不必,晚睡之前再过来。”他挥挥手。

    大夫欲言又止:“可是、、、、”他看了看我。

    我一笑:“我到外面避一避。”

    “不是,七皇子伤的是背部。”他有些惧意看了一眼七皇子。

    七皇子脸上薄霜凝结:“就你多话,下去。”

    “不必了吧,七皇子,你也别任性了,他是为你好。”我穿上鞋子,轻跳到他身边:“我听说你受了重伤我也想知道,你好了没有。”

    “好得差不多了,没事了,你出去一会吧,我让他上个药。”他站起身扶我。

    大夫却说:“七皇子,刚才瞧的时候,还在流着血水,没有那么快好。”

    “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我倔强的脾气一上来,也不走了。

    他无奈:“好吧,看了别害怕就成,都已经过去了。”又狠瞧了那大夫一眼。

    我以为他变了,实则上,他还是有些孩子气。

    他解开衣衫扣子,俯躺在软榻上。

    大夫将他的衣服再轻轻地放在一边,看到那包着白纱布的背部,整片的血红一片。

    这叫做好得差不多了吗?

    我手指掐在手心里,感触到他的痛,心在轻轻地颤抖着。

    “你下去吧,这般不太好。”七皇子朝我挥挥手:“叫个人进来换纱布。”

    我摇摇头,泪水溢落出眼眶:“我不走。”

    划开了那纱布,深深的刀痕在背上交结着,最深的,还是可以看到鲜红的肉。

    心都翻腾起来了,我在软榻的一侧,握着他一只手,轻轻地问:“痛不痛,痛不痛。”换成是我,我早就坚持不住了,他受重伤的消息,早就传到了宫里。

    现在还这样,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过来的。昨天晚上还领兵夜攻大辽。

    如此这般的坚强,我握起他的手,轻轻地吻着,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轻笑:“笨蛋。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

    我轻咬着他的手,他呼:“痛了,痛了。”

    “你为什么不保重自己。”心里,也划开了这些口子,心痛,填满了进去,手指胡乱地合着他的手。

    他眼里流泄出的柔光,让人无法抗拒。

    “初雪,你为我心痛吗?”他轻轻地说。

    我点点头,还是止不住的泪和痛:“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我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让我帮你上药也好,帮你洗脸也好,让我可以做一点事情。”

    “你是容易被感动的人啊。”

    “是的,你不留也不行,我不走了,我走累了。”我想陪在他的身边,等着他好起来。

    我想和他一起感染这些痛楚。

    我蹲在塌下,无关情与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让我留下来,好吗?”

    他轻笑:“我更想你走远点的,你来了。”

    “不管命运如何,我不想躲着。”我这般说,他必是能听懂我话中的意思啊。

    他听懂了,只是低低地叹气。

    一会儿,大夫出去,我给他缠着纱布,再看那伤口,我还是觉得好可怕。

    “还痛吗?”我轻轻地说。

    他声音有些嘶哑:“最难过的日子,过去了。”

    他是怎么过来的啊,从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七皇子,变成久经风沙的大将。

    这样的伤,我看了都颤抖,他说,最难的日子都过来了。

    超越了心中的一些感想,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我好佩服你。”

    他笑,美得像是画一样:“给我画个地形图吧。”

    “好。”我想也不想地答应。

    战争的事,我不懂,我只想,能出一份力。

    他给我一份草草划画下来的地形之图,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我怕漏了那一处,局势,会有很大的影响。

    每一个角落,都尽量画得清楚,每一个转弯,都用浓重不同的色去标明。

    大体一看,是有些乱,可是,细细一看,一看就明了。

    他就坐在一边浅睡,我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满是力量。

    七皇子,我不知道,和他有没有可能,如今危急之势,何谈儿女之情。

    他身上,没有娇气,只有沧桑之气,却不是尊贵。

    我发觉,他改变了很多。

    他以前看我,总是幽幽深深的,他很少在我面前睡着。

    如今睡得很安详,他好累了啊,他需要好好的休息。

    我吹吹气,让画干得快一点,四周安详得很,一入了深夜,什么也变得安静。

    在软榻上拿了条薄毯盖上他的身。

    他睁开惺忪的眸子,有些笑意:“我竟然睡着了。”

    “没事,我也画好了,你去好好休息吧。”

    他笑,眸子里流出柔软的光华:“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总是担心大辽来攻。我想再见你一面的。”他轻轻地说着。

    这话,如此的暖,我眨眨眼睛:“我如何是好呢?”

    他又笑了,握着我的手:“去找上官雩吧!他来这里,也不容易。”

    113楼

    “为什么呢?”我想听听他的说法。

    “战场上的事,如何说得明,这一刻我活着,下一刻我不知我能不能回来。”他说得有些伤感:”我不要你伤心,初雪,你活你,你幸福,就好了。”

    我看看他,心里酸酸的:“那你不怕我伤心吗?”

    他却叹口气说:“我不怕,倪初雪,你一直是坚强的,你知道吗?你了解,与其悲伤,倒不如快乐。而且,你知道我不会希望你伤心的,所以,你会让自己过得快乐。”

    心里有些苦涩:“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初雪,将在外,命不由己,已没有了什么七皇子。你能说,你为我心动,我就足够了,去后线吧,去寻找你的幸福,你和上官雩,才是最适合的。”

    我侧头问他:“我也不了解,难道,适合是很重要吗?”

    他苦笑:“相当重要,让他带你远离这里,如果我能站到最后一刻,就不教辽人占据我们燕朝,你们就能过安定的日子。”

    “那你呢?”

    “我?”他摇摇头:“我不重要,这辈子,我得到的很多了,从小,得到尊荣,得到身份上和物质上的华贵,比上官雩幸运得多。”

    是吗,他终是不肯说,他小时候,母妃就入了道,他孤伶伶,要在众多的皇子中脱颖而出。

    才有机会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事实上,他就不是幸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