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全文)第26部分阅读
宫女(全文) 作者:rouwenwu
真的是很宁静,与世无争。
如果可以,我宁愿再回冷宫。
“谁在那里?”一声冷喝蓦然地响起。
我吓了一跳,抬起头就看见平贵妃,心里暗暗怪,平贵妃怎么会到这些地方来呢?
机伶地马上跪了下去:“奴婢叩见贵妃娘娘千岁。”
天啊,我不是自走死路吗?我头上的眼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是恨。
轻轻的走动声,是从背后而来,我似乎听到了死亡的叹息。
我暗暗地掐着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也没等她开口,我怕,等她一开口,我可能永远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那杀气,太浓太浓了。
“启禀贵妃娘娘,七皇子让奴婢马上到冷宫宁妃的小居取点东西。”
“七皇子。”冷冷的三个字。
“是的,娘娘,七皇子让奴婢先行一步,牵了十七皇子也来替宁妃娘娘看看有什么需要搬出宫的东西。”
我在赌啊,宁妃今天压了风头,必定不会再回冷宫了。我赌平贵妃没有这个耐性,在这里等片刻,等上片刻如果七皇子没有来,那我,就是必死无疑。
我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站在面前的平贵妃寒冷入骨的眼光扫我一眼:“你看到什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奴婢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听到。”我恭敬地说着。
“哼。”一声冷哼,她已越过我的身子往后边而去,我也不敢回头看,只听见轻盈和沉重的二个脚步声越走越远。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这当头是干什么呢?贵妃为什么在这里啊?
而且贵妃的身边,应多得是公公和宫女的啊,如今,我却听到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跟着他的,奇奇怪怪,为什么要跑到冷宫来啊。
我总算是逃过一劫,却是吓得魂不附体的,拍着心头暗叫好险。
赶紧往宁妃的小院跑去,捧了那青荷,而那画,我却遍寻不到,我想,大概是那些宫女清理出去扔了吧,真是可惜了。
七皇子派来的宫女,一定会守他的令,就会毁了我的画。
出宫的时候,我也是一步一惊心啊,我害怕那林子里,会突然再扑出一个人来。
我不知道平贵妃会不会停在冷宫的门口多一会,那就会发现,其实我在撒谎。
手心都抓住了盆子,也不知是汗,还是溅上了水,就是都凉透了。
出了那片树木,我看到那冷宫的门口,站着一个眼熟的影子,细看些,原来是月公公守在那里。
他看到我,平淡无波地说:“七皇子让你到崇阁宫去。”
我才摊了一般,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事了,这月公公是七皇子身边的老太监啊。平贵妃焉能不知,一手扫过额边的发,竟然发现,满头都是汗。
七皇子的心,还当真是细腻。
第九十章静静的风暴
我小心翼翼地跟着月公公去崇阁宫。心里忐忑不安,却是没有什么害怕了,总想着,醚的,还是走不掉。惩罚不免不了的,会怎么罚呢?我不知道。
万不可能再是端茶举过头的小罚了,其实,不是他对我,是真的够好的了,可是心里总觉得讨厌他的,因为他极力要分开我和上官。
我和上官#啊,这一分开,何时能见面?三年,真要等到我出宫吗?日子那么长,仰着头细数流年那么久,我真性心憔老了啊。
要是在宫外也就算了,偏就在宫里,我怎么一个清静得了啊。
月公公领着我走在书房外,恭敬地说:“七皇子,倪初雪到了。”
里面没有声音,月公公朝我示意,让我一个人进去。
我摇摇头,还是一起进去好。他没理会我,顾自往廊的一边而去。
松林的清芬,让我吐尽胸腹间的燥气,鼓起劲儿就推门进去了。
可是里面静悄悄的,哪有人啊,我看看那帘缦后面,也没有啊。怎么个七皇子就在里面呢?这月公公凭地就会骗人。
揉了搓额,头痛得紧啊,想想那耶律重,想想七皇子的惩罚,前者让人气恨,后者让我有些害怕了。
我收拾着桌子上的书,他看的是兵法。
而且还在纸上比划着,还划了不少的图,我有点佩服他,做一个皇子,在皇宫。不如鱼得水也就罢,最起码,要圆滑。
他可不太圆滑,他锋芒内敛也藏不住这份冷厉。
他有着极细的心,不然,不会让月公公跟着我,我的谎撒得不圆满,平贵妃出宫,如看不到什么?可以马上让那人进来解决我。
死了就死了,查出又如何呢?大不了不死一个公公。
那如今让人回来,还有模有样地请示,莫不是有人偷看吧。
我心凉了半截,跑到一扇窗子力去看,外面是假山林立,也看不到什么啊?
却是更佩服他,这般的细心,他是比太子更要有才华,这是事实。
也不是说太子就不好,太子陷在情字中,太子顾虑很多的东西,而七皇子,处事精练,远比太子更要有魄力。
我看着他画的那些用兵之图,更是吃惊,上面也写了一些字,认辩识敌我二方。
画的,却是和大辽的交战之图。
难道,七皇子以为,和大辽很快就会开战吗?
看似他自在,得宠,荣华,又安知他人想起呢?我以为,七皇子不会关心这些的。他又比太子想得更是深了,如此二兄弟合作,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倒也是可以让燕朝重振风光。
可是,二个人的心里,都放不开。东宫有细作,这崇阁宫,一样是有细作。
悲哀,幸得我是平凡人家,不然,以我的性子,怎么死的,还真是不知道。
瓶中的花,细吐着芬芳,蕊雪重重。
我轻轻地抹插花的瓶子,一眼就看见了那架上了的画。
还是孤孤单单的一卷画紬放在那里,洁白的宣纸有吸引着我打开看。
七皇子说,你淌有看吗?
我是没有的,他叹气,为什么呢?是不是这画看不得,那我还是不看好了。看人家的东西,是不对的,而且我还是带罪之身,更要小心行步。
日头都偏西了,七皇子还没有回来。
害我一颗心自我折磨得都无力了,坐在曼帘的角落,靠近了窗倾听着外面的风声。一个不慎,竟然睡着了。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门吱的一声开了,然后又关上。
我惊醒,却是来不及起身,狼狈地起来,又让曼帘勾着脚了“扑”的一声就重重摔在地上。
七皇子的紫金绣线靴子从我面前走过,冷厉的气息,也从头上掠过。
他坐在椅上,揉着眉头。
我爬起,跪在地上,然后,端起桌上的茶,恭敬地奉过头顶。
他冷瞅我一眼,也没说什么?
奇异得让我小心地抬眼看他,不生气?不发怒吗?他脸色还是黑黑的啊。
“起来吧。”他冷冷地说着,有些生份了。
我心更不安了,我宁愿他罚我,轻轻地起身,将茶放在他的桌上。
他指指额头,我马上就明白了。转到他的身边,给他轻揉了起来。
他的眉峰好是浓黑,却像是烦闷之极,缔结着,是因为刚才我的事吗?
我也不知道半途会杀出耶律重的,蓦然间,我觉得好不起他。
因为我是他的贴身侍女,我顾自走了,又让耶律重和众皇子还有大臣们都看到我和太子在湖边锦瑟琴合般,耶律重更是可恶地说,我是太子的人。这一番话下来,想必七皇子没脸极了。
我还在黄山,和上官,还收了他的天珠。
想必,如果不是他和太子照护周全,就这样,够我死得惨的了。
浓浓的愧疚涌上心头,我低声地说:“对不起。”
他没有说话,额上的筋有些跳动。“七皇子,请你惩罚奴婢吧!”他还是不说话,这一来,我便觉得心里更急了,燥道:“七皇子,你不是说回来要给我闹吗?你说说话吧,你不罚我,我心里难受。”
我暗叹,我是真的天生要吃苦才会好受。
他别过头,我指尖在他的额上滑过,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倪初雪,你想我如果罚你?”逼近的眼神,带着乌黑的精光透然发亮,竟然比那黑眼天珠,还要好看上几分。
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客气和疏远,心里觉得有些空了,有些失落闷在心里。
“我不知道。”我认真地说着。
他摇摇头,似有些苦涩地,说:“如今你是东宫太子的女人?”
我急道:“不是的,是那耶律重血口喷人。”
“叫他三王子,别不知礼数。”他冷冷然地打断我。
我点头:“我知道的,他是故意的。在黄山上,他送我宣纸,极是自大,所以我想折他的面子:当着他,将那宣纸扔了下去,他记恨在心。林珣要画凤凰给玉贞公主,所以四处去看有没有黑眼天珠,他装成商人,然后,我就去了,然后,他就要我给他画一幅画,然后,他就把黑眼天珠送给了我,然后,就到了这样子。”
他冷眼旁观地看着我:“你的然后中,省了多少的重要呢?”
我吞吞口水,还真是瞒不了他:“对七皇子来说,不是重要的。”
“上官,对是。”他冷哼。
我默然,我不是不敢提吗?于提,他还不气,今天玉贞公主说不定会伤心到明天了。
他瞪着我的看,看得我心里发毛,他才不屑地道:“你一个倪初雪,要闹多少的风波,你才甘休?别以为,我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睁大了眼睛:“你宠着我?”怎么可能。
他别过脸,脸上有些尴尬之色。
我心里委屈又升了起来:“我哪有为所欲为,我就是看到三王子来了,怕他认出我,所以我才急急地想要走的啊。然后太子又来了,就给你们看到了那些,其实,我发誓,我和太子没有什么的,否认,也否认不请啊,那时候。”
“你喜欢他吗?”楞然地,他丢过来一句话。
打得我有些呆头呆脑的:“喜欢谁?太子。这个,七皇子这个当是不能开玩笑的。”
“我不是开玩笑。”他的眼神逼近。
我一咬牙,想了想说:“当然是喜欢的,不然,太子也不会和我聊聊天。”
我似乎看到了他眸子中一闪而过的伤落。我没有捕捉到为什么?
我又顾自说着:“我们就像朋友一样喜欢,并不是什么什么样的喜欢?太子是太子,我是宫女,这点身份我还是有认知的?”要乱说话,让上官听到了,那是如何一个了得,我可不想他生气。
“什么什么样的喜欢?”七皇子问上一句。
脸腾地又热了起来:“不知道。”
强行掰回他的头,又给他揉着。
“为何不会喜欢上太子?”他轻悠悠地吐了这几个字。
我想了想说:“我是个奇怪的人,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一对一的喜欢吧!”而太子,他会有很多的妃子,以后,他可是做皇上的人啊。
“那你以后如何嫁得了,上官可是名份上的驸马了,不管他走不走。”
氯恨啊,要不是他们逼着,上官会落到这个份上吗?也难为他了,这样做,他心里会闷着的。
“读书读坏了脑子吧,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如得如意郎,那就独身到孤老。”
他轻轻地叹着,然后闭了双眼:“倪初雪,你好笨。”
没好气地使劲儿将他的眉抚平:“是啊,我笨,要那么聪明干什么呢?”
“你看了那画没有?”他淡淡地地说。
我瞧了那画一眼:“没有,我倪初雪说到做到,怎么会看七皇子的画呢?”
虽然我很想,不过,还是有些信义要留在心中的。
他没有说什么,站了起来,拿了本书躺在那贵妃椅上翻着。
我怪异,我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
不过他今天是怪得很了,沉黑脸,就这么几句话,将他的黑脸给抚平了。
我跪坐在椅边,给他递上茶水,他浅喝了一些。
我小心地问:“七皇子,你不生我气,你不罚我,你不发怒啊?”
我八成是怕他现在不罚以后罚,那会是更加的猛烈。
他好笑:“你要我如果罚你,倒吊着打,还是跪个三二天的,看到什么拿起什么往你头上砸。”停顿了一会,又冷哼地说:“我和你一般见识?”
干笑二声,这些我不是没有想过,想着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他如膺一般的眼光似要将我看透:“倪初雪,只怕要罚你,这些还是不够的。”
我心里一惊,他还有更狠的不成。
“倪初雪,你的灵傲,这些决定也不是什么?要想罚你,把你指太监即可。”
我浑身颤栗着往后一退,头重重地击在那桌角上,前伤未愈,再添新伤,一时之间,痛得我差点想流泪。
伸手去揉揉,一摸,一手的湿滑,料必又流血了。连脚都颤抖着,想站,站不起来。
他丢下书,一后扯着我,我往他的手背打去:“你别碰我。”如此的绝情冷血的一个人。
他冷哼:“倪初雪,只是说说,难不成,我说得不对。”
地啊,说得太对了,他真是知晓一个人的弱点。
他大力的扯过我,看着我头上的伤,拿出帕子给我轻擦着。
我好想推开他,可我真提怕惹火了他。
明明上一刻,还是谈笑风生般,下一刻,他可以将人推到寒窖中去。
他边给我包扎,边说:“记住这痛,人性,并不如你想得那般的好,我亦是,太子亦是,上官亦是。”
我站起来,离他远远的:”上官才不是。”
“别忘了,他已是驸马了,你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就开始做梦吧。”
我做梦也不关他的事,他是一个厌恶之人,他是抹黑太子和上官的名声。
我离他远远的,防备着他。
他也没有说什么?躺在那里小睡。这个人,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我却是下了决心,要将他画得妩媚动人,又要带着俊美阳刚,让大辽的公证争先恐后地嫁给他,这样子,他才不会花心思在惩罚我的事下功夫。
他那么一个有勇,有谋,凌厉果断的人,要对付我,太大材小用了,他该和番,和那些公主玩心计去。
第九十一章 七皇子受伤
泡在热水里,将我所有的骨气傲气脾气也泡软了。
我今天真的好大胆,根本就不像是平时的我,为什么,我进了宫,好多好多方面,都不像我了呢?比如,和七皇子,和太子,还有林珣,可以大胆地相处。至于上官雩,我觉得,我跟他的灵魂是相接近的。我和他,都是平民,他是大夫,仅是大夫,什么也不是,因为,他什么也不要,他只想过自由的生活,和我的自在,也没有想差多远啊。我们都是没有什么压力一般,所以,越走越近。
可是,我越来越觉得我变了呢?变了晚,而且发火。
也亏得七皇子容人之心强,而今天我当面和大辽的三王子顶嘴,着实是不应该了。
他说什么,由得他,我不反抗,他反而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分明就是压逗着老鼠玩一样。我还乖乖地上勾。
我每说一句话,也许,就要让他们伤脑啊,事关大辽和燕朝,可不是由得我乱说的。
叹息着靠在浴桶边缘,今天,如果不是七皇子派人来冷宫守着,我还有命在吗?
我觉得好对不起他,他说得,都对啊。
我天天白天和他作对,晚上就开始度量着一天的错事。
我像孩子,比小静还不如。
水上漂亮细碎的花瓣飘着淡淡的清香,我一头扎下去,让脑子也清洗下,也清醒下。
水浸到了伤口,痛得我难受。活该,倪初雪,七皇子不惩罚你,老天也得惩罚你。
好,把烦恼都洗得干干净净的,从明天开始,倪初雪要做回以前的倪初雪,无争,无惧,不吵不闹,好好的侍奉七皇子。
就等着三年期满,我就出宫,上官雩会等我的。
他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我倒是不怕,我就不信玉贞公主,还能守得上三年,或者,四年,五年。我终究是不急着嫁出去的,我等得起,上官雩等得起,玉贞公主,一定等不起。
我虽然只见过她一面,当时觉得她光华耀眼,可却是这般的蛮横无礼。有点让我失望,我以为,公主都是很有身份,做事得很讲究的。
也不过是平民一般,却又更甚更无视别人的不情愿,这样,只会赔上自己更多的快乐,太不智了。
或者,她是爱得深吧,爱到,受到我不知道的程度。
擦干发,再猛地扇干,我还性弄湿了七皇子的枕,用厚厚的衣服包着发,给他暖床。
七皇子的房里,总是淡淡的香,不知是什么味,不过,很好闻。
我也想起了上官雩,他手上,也有着这一种香味。是药香,极是好闻。
他悄悄地捂上我的眼睛,我不用看他,我都知道是谁。
软软地床,躺上去好是舒服。
也不知道,这是谁人开始的,反正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每个宫里,都有人暖床,一到天寒,让宫女洗净了身子就上去暖着,到主子们困了,躺上去也不会觉得床冷。
再冷一点,还可以生炭,却又嫌炭的温度不好,不是过热就是说有烟。
我就搞不清了,反正是暖床,我想那么多干嘛呢?
我一沾床,我就想睡啊。
其实七皇子哪里知道,我身子冰冷,得捂好久好久,床会暖起来。
他倒也是不怕我不洗脚丫子,弄脏他的床。偷偷笑着,叹息着。
如果不是在宫里,如果不是这让人无可奈何的规矩,我才不会暖床。
这样多怪啊,一个男的,一个女的,躺在一张床上,不是夫妻,怎么可以这样子呢?
这里的人也没有说什么?对我还是颇为尊重的。想必是那七皇子的交待吧。
我强忍着不睡,一阵阵的困意袭来,外面的冷气更重了。
这么晚了,七皇子怎么还不回来呢?真是奇怪了。
又等了好久,还是不回来,我不能再躺下去,不然我会睡着的。
干脆就坐起来,靠着那后边的床柱。可我,还是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到了三更打更的声音,好冷啊,我拉着被子,连肩头一并盖住。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我觉得有人一直在看着我一样。
蓦然地睁开眼睛,着我七皇就站在内室的门边,那微暗的宫灯,将他一半的脸都陷在暗中。微暗的眼神,透过半明的宫灯,深深地看着我一般。
我吓得赶将跳下床,那触脚的寒气,又让我跳了起来。
跳上床上赶紧磕头:“奴婢又睡着了,七皇子请恕罪啊。”
“别动。”他冷冷地说着,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走近床沿。
我心直跳,还谨记着晚上想过的事,不能顶嘴,也不敢动,就跪在床被中。
他用脚将我的绣鞋踢过来:“慢起穿上。”
“谢谢七皇子。”我要起来,才发现,我包着头的衣服不知落在那里,转过身四处去找。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让我丢在床角处,往后一扑就去抓起。
谁知道七皇子竟然抓住了我的嘴:“叫你不要动,刚才还踩在地上,脏死了,就这样跳上本皇子的床?”
他冷冷的讥诮,让我心里不好意思极了,“我,我捡个衣服。”
“算了,算了。”他将我的脚往外一拉,竟然捡起我的绣鞋给我穿上。
踉跄着跳下来,我垂下头:“对不起,七皇子。”这真不好啊,他一个皇子给我穿鞋的。有点可怕,他是那么冷漠的人啊。这般做,让我心里直发毛。
他极是不耐烦:“对给我说对不起。”
“是的。七皇子,都江堰市奴婢的错啊,七皇子,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这么晚啊?”我咕浓着,走近他,欲去接他脱下的衣服。
他一挑眉:“你问我什么时辰,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你是。”我太习惯了,随口就养成了问的好习惯。
他脱下外衣甩给我,我将衣服挂好,他已经坐在凳子上了。
还得给他梳发,才能去睡,可是,我好像睡醒了好几重天一样,不觉得困了,再看看那纸窗,有些露白了。他还真是用功啊,这么晚才睡。
怪不得那么有才华呢?可是没有在书房,也不知他去哪里了?
我拿起梳子给他梳着发,他的发浓密而又乌黑,淡淡的香气在鼻尖。
有一下没一下地梳:“七皇子奴婢今天做错了?奴婢不应该和三王子顶嘴,我想着,他就是故意的。”
“嗯。”他冷淡地应着。
我看看镜中的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妥一样。
对了,我看他的肩头,似乎是一个高一个低。他一定累坏了,忙什么忙到这么晚,心里生起一些奴性。一手拍拍他低垂的肩:“我给你揉一揉休息吧。”我以为我这些天给他捶背,肯定很好,所以,他总是要求我给他揉肩。
谁知道,我一拍下去,吓到七皇子倒吸气的声音,镜中的他,脸色苍白得可以。
现在才看出来,他的唇,都是苍白的。
“倪初雪,你干什么?你竟然动手,给我出去。”他怒叫着,有些慌张和压抑却参与了其中。那肩头,却还是低垂着,一动不动的。
我晚上所想的顺从,都飞走了。我倔强地摇摇头:“我不出去,我要看看。”
“你看什么看,出去。”他眼里冒着怒火了。
他不知道我脾气一上来很牛的吗?那雪白的里衣中,是微微的血迹。
他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会容许这
的脏污呢?我一手压着他的右肩,一手挑开他的里衣,看到里面那衣服里,满是血。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几乎要惊叫出来了。
他冷瞥我一眼,恼怒地说:“你凭地多管闲事,谁才是主子,出去。”
我摇头,也觉得痛楚起来:“不,如果你叫我出去我就出去,你不是白宠我了吗?你受伤,我是宫女,我怎么可以不顾,要是你死了,整个宫的人就会陪葬了。”
我听到他低咒声音,无力地拍着额:“倪初雪,你是咒我死,还是在关心我。”
我委屈:“我是在关心你啊?”
“这是关心吗?”他脱下那雪白的里衣。
里面那衣服,却是让血染红了大半。他冷瞧我一眼:“不准说出去,月公公都不许说。”
“好,我谁也不说。”我点头。
“咽,那给我找点白布来。”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靠在那桌上,显得很无力。
“不行,人独上药。”我手指摸出那瓶药,又是太子给我的,正好用上。
可是,他上面好多血啊:“七皇子,不如宣御医好不好。“
他哼,眼神变得暗深:“能宣,我不宣吗?怕了,怕了就出去。”
我一咬牙,才不让他给看扁了:“我才不怕,你坐好了,别给我跌在地上,我可扶不起你。”放下药,手解着他的衣服,却总是解不下衣扣一般,手指总是直打着抖。
七皇子痛得吸气,挥下我的手:“一边去,没剌死我,让你给折磨死。”
他拉来抽柜,拿出一把利剪,瞧了我一眼,还是只将那衣服在肩胛处剪了一个洞。
我看到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他抢过,沉声地说:“我来。”
也许,他来更好,我好怕会将他弄得更伤。
他看着桌子上的伤药,半合眼敛,擦着伤说:“这哪来的?”
“太子给的。”我认真的交待。
他没有说什么?把巾子扔在衣服上,我才看得清,那里深深的伤口。
他轻轻地说:“是刀伤,倒些药出来。”
我手抖着倒在他的手指上,让他轻擦上。
我又赶紧去找来他干净的衣服,他脱衣服。我转过身去。
我听到他冷哼的声音,然后道:“刚才叫你滚出去也不走,现在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我……”吱唔了半久,还是说不出来。
“好了。”他轻道。“把这些衣服,都扔去烧了。”
我叹着气看他:“七皇子,怎么会突然受伤呢?”
他直直看着我,似乎看着我的魂一样:“你想想进入我的生活吗?”
我抓脑袋,却又担心他的身子,抓了厚衣给他:“不是啊,我,我只是想要知道。”
“你好奇心倒是强。”他披上衣服,没有打算睡。
我撇撇嘴:“我以前不会这样的。”
他轻笑:“那现在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摇头:“不知道,七皇子,你直说不就可以了,还转那么多圈子。”
他摇摇头,眼里有些叹息,又有些期望:“你想了解我的想法呢?”
我讶然,这又关他的想法什么事啊?难道,他想不通,所以受伤了,那谁说是,谁是白痴了。
他眼里扰不住的失望:“我以为,关心可以长久一些。你出去吧。”
他转过身,有些冷寂。
我却是不懂:“关心什么啊?”
“什么也别说了,快去。”他冷冷的声音响去。
“哦。”我轻应,抱起地上的衣服,轻轻地退了下去。
关心可以长久一些,七皇子那么尊贵,难道,他没有人关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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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玉贞公主所谓的爱
第二天,我去整理七皇子的寝室。
我还故意迟了些去,我想他必定是累极了,伤得那么重,会多睡一些的。
可我去的时候,连那守夜的公公都没在了。
房里空荡荡的,一摸七皇子被窝,也是冷冷的。
想必是起得很早了,不由又赞叹,做皇子真不容易。
他昨天晚上受伤的事,他是不想让人知道了,所以今天,还得和以前一样,不让人看出端倪。
他还小练了一会儿,然后到书房。换过的衣服还有些汗,放在一边呢?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还是如此。可我进去的时候,他躺在那贵妃椅上小睡,真可怜啊,连庆也不能睡。
我小心地又要退了出去。
他低哑的声音传来:“就守在这里。”
退出的脚,又踏了进去。他脸有些微红,我听上官雩说,很多人受伤之后都会体热的,就像那一次林珣的脚被蛇咬伤之后。他让那二个公公给林珣一直敷冷水巾子,还让店家煎了一些药,药我倒是不会了,敷巾子我还是知道的。
拧了湿巾子盖在他的额上,他睁开眼看我,灼灼逼人。
我用手背碰到他的脸,好是灼热:“还真是热得很呢?”
“倪初雪,别接近我。”他冷冷地说着。脸上更是红上了几分。
“不行啊,上官雩说过,体热不能热得厉害,你不宣御医,就得这样。
他眼里的寒光在冒火:“别在我面前提上官雩,他个懦夫,你还记着他。“
呵呵,叫我别提,他还是要提,我就不知道他拼什么劲。他对玉贞公主那么好吗?那为什么和太子又是这样了,你猜我猜你防我防的。
我绷着脸:“他才不是呢?“不许他抹黑上官雩。
“那他怎么跑了?”他冷冷地道出事实。
我却轻笑:“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跑,就逼着做新郎官,也未免太没有骨气了,虽然落跑是下下策,可也用对了,留着青山在啊,还怕没柴烧。而且这样子,也表示了他的反抗能力,也给你们狠狠地一击,告诉你们,不能总是这样强迫人。”
他冷笑:“有本事的,你跑玉贞公主面前说一说。”
我才不会去呢?我嫌命长。我说的又不是假话,说真话,虽然不受听,但是,却是这样的了。“我不扰你睡,不过,巾子得敷着。”
他合上眼,收着他的怒气。
好是安静。我无聊极了,我了一本书,坐在不显眼的角落边看着。
“启禀七皇子,玉贞公主求见。”月公公恭敬的一声禀告,打破了所有的宁静。
刚才才说到玉贞公主,想不到马上就来了。
我有些紧张,将书放了回去,看着七皇子。
他坐起身,抓下额上的巾子:“宣她进来。”
我吃惊,现在,我还在这里啊,要是玉贞公主进来了,那我不是又让她看到了吗?
他却没有理会我,坐回了他的太师椅上,招招手让我站在一边磨墨。
并没有很久,玉贞公主就进来了。
我这宫女又不是下面遇上她,也不是去叩见她,并不用跪拜着施礼了,当自个是个桩子即可。
“七哥。”带着哭腔娇滴滴的女声响起。
似乎欲哭一般,娇软的女音,让人心也变得醋酸然的。然后重重地叹着气:“七哥,他走了,他居然走了。”
七皇子却没抬头,只是提笔沾了墨写字,平静地说:“你不该这般做的。”
“七哥,你还是这般的冷情,七哥,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你倒也不关心我。”一阵轻啜的声音。
七皇子抬起头:“你的决定,我焉能左右。”
我偷偷地看玉贞公主,最显眼的就是那红通通的眼,又肿又红的。还是那般的美艳,梨落花雨一般的美的。
这就是要争上官雩的人啊,现在哭,现在后悔,还不退的。总好过以后天天哭。
“七哥,我真的好喜欢他,你知道,我小时候,总是吵着出宫,就是想要见他。我喜欢听他说远方的故事,长大了,他却不进宫,他说过,要娶我的。”玉贞公主的泪又滚滚而下。她身边有个极是清丽的宫女默默地递上了软巾子。
真是好看啊,半点也不输给玉贞公主,如果说玉贞公主的美,国色天香,用牡丹来形容,那,那个宫女可以说是一朵清丽的梅花,如此的清妍。
上官雩说过要娶她吗?我倒是不知道,上官雩没有跟我说过。
七皇子挑挑眉:“小时的戏言,你太放在心上了。”
不是我放不放在心上,七哥,我一直都喜欢他,他说什么,我就当是什么?我天天盼着长大,好嫁给他。可是,我盼来什么?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他说,不会和我成亲了。怎么可以呢?我盼了那么久。“玉贞公主激动地说着,有些氯呛到,让她转咳,泪一直没有断过,让我看在心里,也觉得好是不忍。
如果我不知道公主的真面目,或者,我会同情她。
她盼了好久,人家不同意,也非嫁不可吗?只会让二个人都痛苦。
七皇子眼里闪过一些关切:“你太执着了。“
“不是我执着,七哥,我不嫁给他,大辽就要逼亲了,你不是不知道。与其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我不如嫁一个自己喜欢的。我知道他会不开心,可是我会好好爱他的,有一天,他会明白的。“
“哦。“七皇子轻应:”那你不是想明白了吗?“
这个,还真是冷情得可以啊,自己的妹妹哭得这般的惨,也只有这么二句打发过去。
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暗里为玉贞公主的事忙活着,我也不知道,他会那么关心。
从一开始,他就警告我,要我安守本份,就是怕上官雩和我越走越近,让玉贞公主会受伤。只是,还是太迟,我们在秦淮就相识了。
他阻止我,只为了成全玉贞公主。
玉贞公主这般说,他也不是没有说过她吗?但是,他还是料到会如此了。
这七皇子的心思,当真是深不可测啊,可以想得那么长久。
“我想明白一回事,我还是爱他啊,不经一番寒彻骨,怎么会看满树的梅花开呢?七哥,对不对,是你曾说过的。七哥,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玉贞公主的眼光,幽怨地看着我,让我心里一寒。
我头皮一硬,低垂下头。
我知道,后宫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尤其是我这种人,没有什么后台的,什么话,都会有人说,也不知道传到玉贞公主的耳里,qi书+奇书齐书是什么意思了?
那天下雨,我和上官雩在雨中紧紧地相拥着,我不会以为,没有一个人看得到。
七皇子都知道了,也自是有人禀告。
所以他警告我,他说我。我现在才知道,那是为我好。
不要把宫里当成是什么地方,任何人都有可能看得到。
只顾一时的相思,只怕连命也保不住出宫再见了。
我害怕玉贞公主向七皇子讨人了,她是天之骄女,怎么可以允许一个宫女和她争上官雩呢?失了面子不说,心里也是极难过的啊。
七哥,我要倪初雪。“果然,我听到她不转弯的说。
我看着七皇子,也不惊慌了,我是宫女,不是吗?我的去留,由不得我作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七皇子勾起唇淡淡道:“你要她何用呢?”
“这七哥,不用管,我就要她。”明眸一眨,波光流转之中,已是直望着我了。
“给个说法。”七皇子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玉贞公主收回眼光:“七哥,她是在在我身边,你知道,上官雩知道消息之后,一定会赶回来的。”
她下巴仰得高高的,眼里的神采,似乎看到了上官雩一样。
“你笃定?”七皇子靠在椅上,悠闲地问。没有放松过的,是他的眼神,那般的逼人。
玉贞公主点头:“我笃定,他一定会回来的。”
我有些心里发笑,明明这二个人谈的是我,我却是干听着,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般。
七皇子摇摇头:“玉贞,你要不要错下去,我管不住你,可是倪初雪,不能给你。”
玉贞公主看我一眼,叹着气说:“七哥,你以为,我会亏待她吗?我可以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跟我一起侍奉上官雩,只要上官雩可以接受我。我不在乎,上官府会多一个小妾。”她握紧了手掌:“为了上官雩,我可以做到。我要和他建一个和和美美的家。”
七皇子的眼神中,似乎胡些轻笑。“你这般想得好,不好的,你可曾想过。你又何曾问过她肯不肯。”
玉贞公主用巾子擦擦泪:“她有什么不愿意的,我能容忍她,也是想得很久,也是她的福气了。”她那眼神,是一种施舍吧。
我摇摇头:“奴婢谢过玉贞公主的一番好意,只是,奴婢是万万不能的。”
“为什么?难道还委屈你不成?这已经是我最大的限度了。”玉贞公主睁大了眼,满是不敢置信。
“我自是知道,如果答应了,会是一条尊荣之路,从此脱离了我宫女的卑微身份。可是,奴婢再挺不起骨头跟他说话,奴婢自幼读书,自是知,为人妾者的心凉。公主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奴婢自是不敢要求要与公主同一般的地位。可是奴婢也有奴婢的执着,如若是让奴婢为人之妾,奴婢宁愿下半生长伴青灯。”我平静地说着。
我得上官雩如此的真心相待,我已是前世修来的福份了。
我以为,我找不到我的爱人。我找到了,如果不是属于我的。我也不强求。
玉贞公主皱着眉:“你不是也喜欢他吗?”
“是的。”我供认不违,让七皇子赞赏的眼神变得犀利又冷然起来,我看他一眼,边磨墨边说:“只要他高兴就好,喜欢,不是要得到,而是相互间的真心。”
玉贞公主一翻脸:“你是在说我吗?我不够真心。”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说奴婢的看法。”
“好了,你也知道这些意思了?玉贞,你回去吧,别再执迷不悟了。”他的声音,也是那般,冷得如十一月的寒风。
“为什么你就不听我的呢?我就把倪初雪关起来又怎么样?”她固执地看着七皇子。
七皇子轻笑,薄薄的唇紧抿着,摇摇头。
玉贞公主咬着唇,然后,压处所有的尊严与傲气,哀求地看着七皇子:“七哥,就算我求你,求你最后一次,我太喜欢上官雩了,七哥,你不希望我幸福吗?七哥,你还记得,我们孤怜怜一起长大的时候吗?没有人会心痛我们,没有人会关心我们,只有我母妃来的时候,才会给我们带点好吃的,七哥。”她软软地叫着。
昨天在那宴会上,我才知道,七皇子的母妃已盾入空门。
今天,玉贞公主说小时候的岁月。
我没有参与,我却心痛了,他是怎么过来的。
怎么让自己壮大的,让自己不孤独,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来做自己的事,要保护着入冷宫的姨娘,还要让那年幼的十七皇子楼破雪有所依。
我对他,生出一股子的钦佩之情。
乱世出英雄,困境练刚毅,他也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七哥,你不给吗?”玉贞公主沙哑地说着,眼里盈满了泪水。
他还是摇头:“玉贞,幸福,不是这样来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我的幸福。是我要这样的,你为什么不给我,你明知道,她是太子的女人,却还收在崇阁宫,你能收藏得了多久,你能收藏得多久啊?她迟早去东宫,七哥,与其这般,你为何不给我?是不是,你心里也喜欢上了她。”玉贞公主竟然一手指向我的脸。
我讶然失笑:“玉贞公主,怎么会呢?昨天那事,是大辽三王子说的,太子的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奴婢只是宫女,无论宫里的谁,奴婢也能认清自己的本份。”
七皇子挥挥手:“回去吧,玉贞。”
“我不回去,你不给我,我就不回去。”玉贞公主一发蛮,就坐在那贵妃椅上。
七皇子冷冷地:“那你就坐稳了。”
不说还好,一说,玉贞公主就嘤嘤地哭:“为什么七哥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