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淡定第16部分阅读
公主要淡定 作者:rouwenwu
么朕问你,你觉得朕该给她什么赏赐才好呢?”
周敬莛又是愣住,一向完美的表情有了一丝的松懈。没有优雅的笑容,显得有些冰冷,而眼里,是几分遮掩不住的落寞。
“皇上。”淡淡的声音,宛如一缕禅香。一直没有言语的文秀站起身来,开口道。
看向文秀,周敬翎显得有些严谨,“皇后有什么事吗?”
眉间的花黄让她显得很是富态,富贵的超过了她真是的年纪。眼里是一种悲伤,看着君宛清,只觉得一阵心痛,“臣妾适才听得父亲言,这位姑娘曾与亡妹私交甚深。故此,臣妾才想恳求皇上,能否让这位姑娘留在宫中几日,以解思妹之心。”
留在宫中?这倒是个不错的奖赏。周敬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是阴阴笑开,“那便让这位姑娘留在宫中吧。只是……莛王,你有一义妹已经是朕的贵嫔娘娘,不如,便封这位姑娘为婕妤,暂住萱瑾宫。你看,可好?”
席间,一时无言。
入宫为妃。对女子而言,是一处很好的归宿。但对于这样一位女子,她当真情愿葬身于红墙之中?
但君宛清只是浅浅一笑,柔声应道,“臣妾尊旨。”
进后宫,乃是她的下策。但如今看来,又何不是上策?
潺水
潺潺游鱼池中戏,水水石桥绕上亭。
婕妤,并不算一个很高的级别。在后宫中,也只能算个小主。但比起那些从秀女慢慢起步的后妃而言,君宛清无疑是一个威胁的存在。
原本便住在萱瑾宫中的是一位充华。君宛清并不清楚她的底细,只是听下人叫她丽充华。君宛清曾经试着与那位丽充华搭话,但是她却是将君宛清当作了空气般,从不理睬她。
后宫中还未侍寝过得后妃是不用向皇后请早安的。这日,君宛清便如同往常一样,在简单的熟梳洗之后便侧卧在西房的床上,翻着周敬莛托人带入宫中的杂书。
“主子,该用早膳了。”云裳推门进入,送来了一碗清淡的粥。
君宛清只轻笑了一下,便从床上坐骑,走到了桌边。看着那碗清淡的白米粥,并不说些什么,只是从容的坐下,拿起了勺子默默将白米粥送入口中。
云裳有些为难的看着君宛清,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主子,你都不生气吗?”在君宛清入宫之后,周敬莛并没有让梅兰竹菊四人进宫服侍她,反而是让云裳陪在她的身边。
冷淡的抬头看了云裳一眼,君宛清依旧是浅笑着,“生气?生什么气?是气皇上自册封之后便再没过问我,还是气那些宫人的冷漠?再或是恨云贤妃的刻意为难?”
云裳不禁哑言。她以为君宛清并不明白,但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明白。但又是疑惑,“主子,既然你都知道,怎么还能平静的接受这些?”
淡淡笑着,君宛清放下了勺子,有些无奈道,“不平静,该如何?”只是平静的看向云裳,眼里是一种嘲弄。
云裳有些愣住,她不明白君宛清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但片刻后还是回过了神,接着说道,“主子,还有一事云裳要禀告的。”
点点头,示意云裳接着说下去,而君宛清便不再说些什么。
“刚刚我去膳房的时候遇到了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子云禧,她说皇后娘娘有口谕,让主子你过会儿去储凤宫一趟。”云裳接着说道。
皇后?脑子里一时间浮现起几个人的面容,文欣,乔生,文禄,最后才是那天见过一面的文秀。那个有着与自身年龄并不相符富态的女子。记得那日,便是因为她的话才让周敬翎留下了她。但今日,她寻她过去,是以一个怎样的身份?后宫之主?或是文欣的姐姐?思虑着,君宛清应道,“云裳,如今思兰不在身边,便劳烦你替我装扮一下。迟些时候,我们便去拜访皇后娘娘吧。”
云裳点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离开了西房。
在萱瑾宫的门口,君宛清遇见了刚刚回来的丽充华。
见到君宛清的时候,丽充华明显的表现的有些呆滞。她早就听人说了那日君宛清在舞台上的惊艳,但这几日都见她一副慵懒的模样,便也只当那是以讹传讹的话。但今日,她见君宛清一身鹅黄|色的百褶如意月裙,再披上一件以金丝勾作的碧霞云纹霞帔,婀娜多姿,丰韵尽显。一双丹凤眼妩媚又带着温柔,齿如含贝,绛唇映日。
“见过丽充华。”云裳福身请安,轻声道。
君宛清只是冷淡看了丽充华一眼,便带着云裳离开了。
丽充华依旧是看着君宛清的背影,许久之后,才看向了身边的婢子,“云舒,你刚刚也看见她的样子了?”
云舒也是一脸的震惊,愣愣的答道,“主子,奴婢也见到了。柳婕妤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呢。”
转身冷冷瞥了云舒一眼,丽充华再不说些什么,只是想着与萱瑾宫相反的方向走了去。
储凤宫。
对于这个有些陌生的宫殿,君宛清有着很奇怪的感情。
她的母后生前亦是住在储凤宫中,只是无论在她生前,或是死后,君宛清都不曾以一个女儿的身份来到母后的宫中。
而今日,她却是要以一个后妃的身份,来此拜见另一个朝代的皇后。
“柳婕妤到!”君宛清才刚进储凤宫的院门,便已经有通报公公向内通报道。
没过多久,从宫中便走出了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子。淡色的细眉,更显得瞳孔的深邃,鼻不够顶,却也是小巧的立在脸中,樱色的唇大约只有两指宽,见到君宛清,淡淡笑道,“柳婕妤,你总算是来了呢。快跟奴婢来吧,皇后娘娘在‘潺水亭’等你呢。”
君宛清没有回话,倒是云裳迎了上去,“云禧姐姐,你可知道娘娘寻主子来是为了什么吗?”
云禧摇摇头,浅笑着无奈道,“这……皇后娘娘的心思奴婢怎么会知晓呢。不过你们也莫要担心,能被娘娘请去潺水亭的人可是不多呢!”
君宛清不禁是一声冷笑,她不知按着云禧的意思她究竟是幸或是不幸。但看向云禧时,已经换上了淡漠的笑容,“那便有劳云禧姑娘带路了呢。”
云禧的脸上有着一刻的不自然,但还是点头回应,向正厅边的一条小路绕去。
当初,君宛清觉得辰贵妃将朱雀宫。装扮的太过奢华,但如今见了储凤宫,才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奢华。
绕过正厅和寝室后,是一个清澈见底的人工湖,湖里来往着数不尽的金鱼,而此时,金鱼正向湖的正中游去。
湖的正中,是一个结构简单的湖心亭。那些鱼儿正绕着亭子游动着。
在君宛清她们现在站着的这个地方,筑着白色的石桥。曲折之后,连到了湖心亭上。亭子顶上挂着一个牌匾,上面用楷书写着,潺水亭。
“云禧,你们退下吧。本宫和柳婕妤有话要说。”没有回头,但文秀却像是算好了时间般,她们才刚走上潺水亭便开口道。
云禧福身之后,便拉着云裳按原路走回。
留下的君宛清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只是静静看着正向湖中洒着饲料的文秀。
“柳姑娘,站着不累吗?为何不坐下来呢?”文秀依旧是淡淡的说道。
君宛清有些诧异的看着文秀,莫非她有什么特意的功能?
转过身,浅浅一笑,“柳姑娘,你莫要惊讶。不是文秀有什么特意功能,只是在这后宫中,自然对周围更加敏感一些罢了。”
理解的笑笑,君宛清听得她那声柳姑娘,不禁开口道,“我听欣儿提过,文小姐是一个知书达礼,真正的大家闺秀。但如今看来,绝不仅如此呢。”
文秀笑了笑,笑容中有些感伤,“欣儿,她不怨我吗?”
人工湖中,金鱼突然频频跃起,平静的湖面顿时变得闹腾起来。
君宛清有些不忍的看着那些鱼儿,最后悠然一笑,“文小姐是指乔公子的事吗?”
文秀的表情变得有些压抑,浅笑已经不见了踪迹,眼底有些冷漠的气息,“我知道欣儿对乔郎的感情,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也知道乔郎喜文不喜武。欣儿亦是明白,只是她一直不愿承认,是我勾引了乔郎,是我让本能爱上她的乔郎最后却成了弑妻的人。”
比起刚刚更加的惊讶。难道文欣真正的死因,是文秀?君宛清哑言,对文欣又是多了一分同情,但也只止于同情。
两人沉默数时,只有潺水声缓缓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原本游在潺水亭周围的鱼儿都散了去,凉意也开始习来时,文秀才开口道,“柳婕妤,近日你受苦了呢。”一改之前伤感的样子,文秀又是一副后宫之主的大气模样。
君宛清也是自然的一笑代过,“臣妾谢娘娘记挂,臣妾不苦。”
文秀看着君宛清,反问道,“真的?”她做为皇后,自然对这些天后宫里的事早有耳闻。“云贤妃担不起这个‘贤’字。之前的事我便随她了,但这次,她是太过份了。本宫一直奇怪,那么记着你的皇上怎么还没翻你的牌。今日问过净事房后才知道,竟是云贤妃让他们收起了你的绿牌。除了净事房,御膳房,以及各宫姐妹那儿她也全交待了过去。柳婕妤妹妹,你也不用担心,姐姐定会替你做主。今日你便先回去,这两日,便准备侍寝吧。”
侍……寝?双脚有种麻木的感觉,脸颊也是红了一大块。但还是轻声应道,“柳儿便先谢过姐姐了。”
君宛清离开之后,又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潺水亭上。
“这样真的可以吗?”文秀的声音含着一种暧昧,但又有种恐惧。
人影默不做声,走到了文秀的身边。左手捋起了她的一丝发,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秀儿,只要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的秘密将永远都是秘密。”而她的秘密,也才能永远是秘密……
侍寝
侍臣向晚随漫天,寝屏视昧伴满屋。
文秀果然没有食言,次日,成公公便和净事房的路公公一起出现在了萱瑾宫中。
路公公只是对君宛清点了一下头,便向正厅后走去。
跟在路公公后面的宫女也是一脸的正色的走过,手中抱着一匹白色的丝状布料。
“柳主子,你可真是好福气呢!别家主子进宫许久可能都见不到皇上的面,你这才半月不到便被翻了牌呢!”成公公一脸谄媚的笑着。
君宛清没有说什么,只是故作羞涩的掩面一笑。心里却是有些郁闷,她该怎么才能避开这次的侍寝才好呢!
丽充华同为萱瑾宫的小主,自然也跪在正厅中,但听着那与她毫无关系的旨意,和成公公那些话,心里对君宛清又是多了几分的怨恨。
也许成公公只是无心的话语,但他话中那些等不到皇上的小主中,也是包括已经进宫快一年了的她。
路公公出来之后,看着君宛清道,“少时云情会送香汤过来。今日的两膳能清淡便清了吧。”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样子,说完后便走了出去。
路公公身后的婢子,此时却是打量了君宛清几眼,才在惊艳又有些同情的目光中走开。
“柳主子,那奴才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成公公也又是笑笑,离开了萱瑾宫。
“哼!”发出冷笑的是丽充华,至始至终都被忽视了的萱瑾宫另一个小主。
君宛清自然的站起,拍了拍双膝,才看向了丽充华,平静的直视她的愤怒,接着转身便要向西房走去。
“你倒是有手段,竟能让皇后替你做主。也难怪,生着一张狐媚子的脸,自然做事也带着那股马蚤劲呢!”丽充华有些随意的说道,语气却是十分的不屑,“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还不知道最后是谁能搬入正屋呢!”
止住了脚步,君宛清转过身,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丽充华。
她知道丽充华说的是她,但她并不怪她。毕竟在见过了那么多后妃之后,便也只看得淡定了。丽充华对于她,只是又一个可悲的女人。
但君宛清不在意,云裳却不能不在意。尽管,君宛清并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主子。“丽充华,请你收回刚刚的话!”
一直以来,君宛清只觉得云裳是一个同思菊般温柔的女子,也一直不明白她为何能被周敬莛选中照看南院。而现在,云裳那种可笑又可怒的语气,又似给丽充华留下了后路,又似全没留路。
丽充华诧异的看着云裳。很快,只是冷哼一声,“主子都没说话,凭你一个婢子也敢教训我?”
云裳只是悠然一笑,并没有任何的畏惧,“教训?若丽充华想要的是教训,那也未必不可。”
“云裳。”察觉到丽充华开始变样的脸色,君宛清忙是接话道,“得闲在这搭话,倒不如回屋歇着更好。”她并不是责怪云裳,只是真觉得没有理会丽充华的必要。
显然,丽充华却没有就此罢休的念头。快步拦在了君宛清的面前,“怎么?因为被我说中了事实所以要逃了吗?”
美眸静静看着丽充华,许久后突然是有些狐媚的笑意,“怎么?是嫉妒还是羡慕呢?”君宛清没有再理会丽充华,只是在她回过神前与云裳一同回到了西房中。
她不想针对她,她只是在针对她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丽充华才缓过神来。
“主子,你……还好吧?”开口的是丽充华的婢子,云舒。与那些将自幼贴身的婢子带进宫的后妃不同,云舒是她进宫后净事房分配给她的婢子。
丽充华稍微显得有些无力,只是默默的笑了笑,“云舒,你说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呢?”
云舒没有开口,她不知能回答她些什么,她亦是能知道主子的无奈和心酸。
品贤院。
所有的奴才婢子,在经过品贤院时,总是会绕得远远得。生怕被云贤妃遇上了又惹上什么麻烦。
“香菱。”品贤院中,李浮云瞥向身边一个藕色衣裳的婢子,冷漠唤道。
叫香菱的婢子显得有些唯唯喏喏,小声应道,“小姐,怎么了吗?”
香菱是李浮云自亲王府里带来的贴身丫头,自是深知李浮云的脾气。刚听见李浮云的声音,便知她的心情并不好,只小心应道。
看了香菱一眼,李浮云没有在意她的想法,只是问道,“你也是见过柳婕妤的。你说,她美吗?”
记起那天寿宴时的惊艳舞蹈,香菱不住赞道,“美,我从未见过那么美的女子。”话一出口,香菱便感觉到了不对,又忙接口道,“但纵然再美,也及不过小姐你的率真可人。”
“率真可人?”李浮云冷笑道,“你怎么不直接说本妃野蛮,因为怕我责怪你才加上这句呢?”
香菱再不多说,只是静静站在边上。少说少错,这道理她还是懂得。
又是看了眼香菱,李浮云开口道,“算了,你也别一副委屈的样子。这样吧。你就替本妃去把皇上找来吧。”
皇上?现在可已经是申时。皇上不是应该去萱瑾宫吗?香菱虽是疑惑,却还是应了一声之后,离开。
是夜。品贤院。银月已经缓缓洒下光芒。
“翎哥哥,多喝几杯嘛!”李浮云一副娇滴滴的声音,不停往周敬翎面前的杯子中倒着酒。
周敬翎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云儿今天怎么老让朕喝酒呢!不能再喝了,朕一会儿还要去萱瑾宫呢!”
李浮云一声冷哼之后,又是媚笑道,“翎哥哥,那就直接留在云儿这嘛!难道云儿不好吗?”接着,端起酒杯,倚着周敬翎又将酒杯送到了周敬翎的面前。
周敬翎有些为难,一杯酒不知是喝好,还是不喝好,“这……”
“皇后娘娘到!”
适时,又或者是极不适时。通报公公的喊声正好解了周敬翎有些尴尬的境界。
“皇后,你怎么来了?”虽是平静的疑问,心理却是暗暗的喜着。
文秀看了眼李浮云,才转向周敬翎,略一福身,“臣妾给皇上请安。”接着,又是看向了李浮云,“皇上,恕臣妾直言,今晚,皇上似乎不应该待在品贤院才对。”
李浮云脸上一份不悦的神情,从位置上站起,一脸不甘的福身,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
“本宫一向吉祥的很。不像贤妃妹妹你,整日不是陪着皇上,便是在各宫中转悠着。怕是都没有多少时间休息吧。”文秀淡淡接口,不温不火的继续说道,“贤妃妹妹,本宫在早安的时候经常教导你们,后宫中姐妹虽还不多,却也该雨露均沾。你对那些小主做的事,本宫也并非不知,只是念你初进宫来,或是不懂这些规矩,便也得过且过。但近日,你对柳婕妤做的,却是连本宫都看不下去了呢!”
李浮云自是知趣的屈膝跪下,压抑住了怒火,轻声道,“臣妾知错了,今后自当听从皇后娘娘教诲。”
文秀却没有让她起身,只是看向了皇上,“皇上这是做什么?舍不得贤妃妹妹,还是需要本宫派人送你呢?”
周敬翎有些疑惑的看着文秀。她一向贤德,从不会为难任何人。可今日,她此般难道只是为了与她妹妹交好的柳婕妤?疑惑归疑惑,周敬翎却也不多问什么,只是说道,“皇后,贤妃自幼长在赛外,你也别拿宫中的规矩来压她。给她些时间,她自会懂得的。”说着,便唤上成公公,一齐离开了品贤院。
文秀也只是静静看了李浮云一眼,再不说什么,也同云禧一起离开。
怨恨的看着文秀的背影,唇边慢慢扯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皇后?”
萱瑾宫。
与别的宫不同。或者说,柳婕妤同别的后妃不同。
往日,他若是点了谁的牌,那家主子还不是不管多迟总会点上灯,让婢子在门口等着。
可萱瑾宫却早已经黑作一片,没有人影,没有亮光。
“皇上,要不要奴才去……”成公公开口道。
摆摆手,周敬翎轻声笑道,“柳婕妤本就不同于其他女人,这般特别也是自然。你且回去,明日早上,带了朝服直接来萱瑾宫吧。”说罢,便撇下了成公公,独自往萱瑾宫中走去。
一股淡淡的香气,很是特别,却让人有种梦幻的感觉。
虽然身处于一片黑暗中,周敬翎却仍是可以看到门边倚着一个身影。
轻声绕到了身影后,伸出手将那单薄的身影搂入怀中,“爱妃,朕让你久等了呢。”轻声细语,每一个音,每一口气,都刺激着女子的耳根。
眼里有种哀怨,又有种惹人怜惜的水灵,“皇上……”女子轻声呢喃着。
周敬翎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横着抱起怀中的人儿,向正厅后走去。
就错
就便就此中生疑,错也错此疑中生。
翌日。寅时。
虽然还有一会儿的时间成公公才会来,但周敬翎还是习惯性的醒了过来。
转过头,看着躺在身边还在睡梦中的人儿。
细眉小眼,正是江南女子的秀气模样。小巧的五官,却又十分的清晰。谈不上美,更是少了妩媚和风情,与那天舞蹈着的人儿相比,完全便像是换了一个人!
换了……一个人?
惊讶的看着身边的人儿,他很确定,这不是那个绝世妩媚的柳婕妤。那她,是谁?
此时,丽充华却是做了个梦。
梦中,她没有身处皇宫中,更不是充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碧玉年华,正与心爱的情哥哥一同在田间游玩。
他劳作时,她便静静在边上看着他,或是摘些水果,趁着他不注意偷偷塞进他的口中。
他们嘻笑,他们打闹。过得是最普通,却也最幸福的日子。
但耳边,却突然传来了很不和谐的声音,扰乱了梦中的宁静。
“在萱瑾宫的不应该是柳婕妤吗?那她是谁!”换上了朝服,周敬翎却没有急着走,依旧是看向了床上的人。
“回皇上,她是丽充华,是去年选秀时江南总督送进宫来的。据说,她是江南首富商家的大小姐。”成公公小心的应道,生怕说错一句话便会招来不必要的祸事。
“丽充华?朕怎么从没听过?那她怎么会在萱瑾宫?”周敬翎继续发问。
成公公有些无奈,他不知周敬翎是真不知或是假不知,但还是应道,“萱瑾宫暂时还没有真正的主人。如今东房住的是丽充华,西房住的是柳婕妤。要等两人中哪个先做到从四品以上的主子才能搬入正宫。”
这么说来,他昨晚是抱错了人?想起昨夜的香艳,想起昨夜的温存,周敬翎又一次看向了床上才朦胧睁眼的人儿。
“皇上……”丽充华显得有些茫然,“臣妾……”
周敬翎却是冷冷撇过一眼,“关于你和柳婕妤的事,朕现在不想多说。等早朝结束,朕自会处理!”
茫然已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恐。待周敬翎他们的脚步声消失后,丽充华才随意扯过一件亵衣穿上,唤道,“云舒,快随我去品贤院一趟!”
品贤院。表面依旧是清静的很。
如同文秀对君宛清说的那般,李浮云担不起“贤”字,贤妃无贤,孰能品?孰又敢品?
静静坐在椅上,听着丽充华半是哽咽的哭诉。
“姐姐,虽说我是不服那贱人摆出一副狐媚样,但昨晚……”丽充华边哭着,边对云贤妃抱怨着。
冷眼望去,眼底含着一种隐隐的怒火。提起昨晚,又是勾起了她的不悦,但此时听见丽充华的话,不悦里也是多了一分看戏的玩弄,“有什么好哭的?皇上又没说怪你。”
“可是……”话停顿了半天,丽充华却是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皇上是说了要等早朝后再来处理萱瑾宫的事,但却没说怪她取代了柳婕妤,“可是……”
有些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丽充华,你出生江南,自带一种聪慧,怎么却又这般糊涂。皇上翻了柳婕妤的牌,可她却因为旧情未断,不愿与皇上同寝。而你则是有心等着圣上,因缘巧合而承了龙宠罢了。”简单的几句话,已经为丽充华找好了借口,也借机给君宛清安下了罪名。
念故情自然无罪,但作为一个后妃思念情郎,却无疑等同于给周敬翎揽了顶绿帽。再加上那情郎若是皇上的亲弟弟……
见李浮云阴阴的笑开,丽充华有一种恐惧的感觉。她不知李浮云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想着这主意于她而言并没有坏处,便也明理的离开。
“娘娘,是不是可以准备去皇后娘娘那儿了呢?”丽充华离开后,香菱走进了房中。她虽是没听见她二人的谈话,但此时见李浮云含恨的冷笑,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不禁减弱了音调,生怕李浮云会牵连到自己。
摆摆手,看向香菱,李浮云笑道,“今天我们不去储凤宫了。替本妃打扮一下,一会儿,我们看戏去。”
萱瑾宫。
西房。
也是闲着没事,君宛清便让云赏自御花园中找来了些鲜花小草,在房中编作了小玩意。
“主子,原来你还有这手艺呢!我听说有人能用竹叶编些蚂蚱什么的,没想到这些花草也能给弄得这么可爱呢!”
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两根草缠在一起,“万物皆是生灵,各有生命,也各有命运。花草有着芬芳和美丽,人类在观赏的同时便会思考怎样将这种美丽更加完美的展现。我所做的,只是挖掘出它们潜在的美罢了。”话声刚落,手中的花草已经成了个小巧的簪子。
嫩绿的草,搭上一多纯白带红的杜鹃花。有些突兀的搭配,却是意外的和谐着。
将这花草簪递到了云裳面前,君宛清微微笑道,“这个送你。虽说不能真当簪子用,便拿它当个小玩意吧。”
云裳有些惊喜的接过,轻盈小巧,还散发着草的清新和花的淡香,“主子,谢谢你!”不说拿它做什么,只这种新鲜劲便能让她喜上好久。
浅笑一下,也不说什么。君宛清只是继续依着自己的喜好,编着手中的花草。
突然是一阵很诡异的气息袭来,云裳忍不住是一个寒颤。但转头看君宛清却仍旧在编着那些小玩意。
是她太敏感了吗?云裳还是有种不好的感觉。平常虽说也没有人会来拜访君宛清或是丽充华,可今天,却是有些太静了。
静得,有些恐怖。
看了眼君宛清,云裳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拿着那根“簪子”,没有知会君宛清,只是向门口走了去。
好安静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宛清也有了这种感觉。抬头再看,云裳也不知去了哪里……
“云裳?”君宛清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轻声唤道。
但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回应她。
云裳去哪儿了吗?君宛清有些疑惑,平时云裳从不会这样没说一声的离开,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从位子上站起,向门口走了去。“云裳?”
回应她的,却不是话语。
而是云裳有些惊慌的神情,丽充华哀怨的目光,李浮云一副等着看戏的浅笑,还有周敬翎带着愤怒的冷敛。
这是怎么了?
当四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突然有种将要被任人宰割的不安。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强迫自己忍住了不安,摆出了一脸自然的笑容。但眼角不经意间瞟到周敬翎脚边那已经变形了的,她刚刚送给云裳的花簪。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从昨夜她没有在正房中等着周敬翎时,她便应该想到的。委了一个国君的约,可不是一句倒歉,一个笑脸便能代过的。可她不明白,丽充华和李浮云又是什么打算?
周敬翎没有应她。很久很久,只是安静的望着君宛清。
想起丽充华的话,他忍不住是一阵心痛。这种心痛混着那种愤怒,看向君宛清的目光变得更加冷敛。
“柳婕妤,没有人教过你后宫的规矩吗?”开口的是李浮云,她本就看君宛清不顺,如今逮着了正当的理由,自是不会放过了这机会。
君宛清没有回话,只是思虑着李浮云的意思。同时又是觉得有些好笑。出生于后宫的她,却被一个无贤的贤妃质问是否懂得后宫的规矩。
隐隐含怒的目光,盯了君宛清许久。见她还是一副自然的样子,不禁更是恼怒,“臣妾?柳婕妤,你究竟是‘臣妾’还是‘臣’妾呢?”
这有些拗口的问话,听得君宛清又是一阵疑惑。
李浮云从位置上站起,走到了云裳的面前,伸手挑起了她的脸,“皇上,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丫头是政莛苑南院的掌事姑姑,是莛哥哥准备给他未来王妃的贴身婢子。如今,莛哥哥却是令她来照顾柳婕妤,可见,莛哥哥对这位‘义妹’还真是好呢!”
王妃?南院?
周敬翎脸上的不悦越加的明显。站起身,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低下头看着眼中有了些忧郁的她,“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将周敬翎和李浮云的话串了一遍,君宛清大约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重点便在她与周敬莛的关系上。
有些无奈的笑笑,抬起头,没有避开周敬翎的目光,“皇上是在怀疑臣妾与义兄的关系吗?”
周敬翎高出君宛清一个头,现在这样对视着的姿势看起来,却是有些暧昧,只可惜,他们谈论的话题却与暧昧毫无关系。
那一刻,周敬翎觉得是自己错怪了君宛清,她那么自然的反问,让人没有怀疑的理由。但转念又想,若是这样,昨夜又是为何?“那昨晚,你为何避开了?”
眼里是一丝的躲避。不为周敬莛,她只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
但这种躲避看在周敬莛眼中,却是可笑又可耻的。
紧紧抓住了君宛清的肩头,同周敬莛一样褐色的眸子里有一种不含杂念的怒火,“怎么?答不上了吗?”
肩头有些吃痛,君宛清试着想争脱出来,但她每一次挣扎换来的却是周敬翎加大的力道和加深的怒意。无奈一笑,“皇上,你怎知我一定是为了莛王?难道,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拒绝吗?”
自己,的喜好?没有想到君宛清会这么回答。周敬翎有些佩服,但更多的还是恼怒。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些,看见君宛清因为吃痛而有些惨白的脸色时,心里有种隐隐的快感。手上突然一松,眼前的人儿因为一下失去重心而瘫在了地上。
只扫了君宛清一眼,周敬翎又坐回到位子上,这才慢慢说道,“冷落了丽充华这样的佳人,倒是朕从前的疏忽了。今日,朕便封其为正四品芳华,即日起入主萱瑾宫。至于柳婕妤……便禁足于萱瑾宫西房一月吧。”
“臣妾谢皇上恩典!”丽芳华忙是跪地谢恩。脸上不见了哀怨,有的只是欣喜。
君宛清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而士云裳十分的惊讶,忙是跪地说道,“皇上请收回成命!主子她……”
“云裳。”君宛清出生止住了云裳接下去的话语,又看向了周敬翎,微一屈膝,“臣妾自当领旨。只是有件事,还请皇上成全!”说罢话,更是跪在了地上。
眉头一紧,冷冷看向君宛清,周敬翎只冷淡吐出一个字,“说。”
“请皇上允许让云裳回道政莛苑中。”君宛清缓慢说道。她不怕被禁足,但却不想牵连到云裳。
看向云裳,想到她原本的身份该是周敬莛准王妃的贴身婢子,心中便是一阵不悦。即使君宛清不这样说,他也一定会找个借口将她送回政莛苑去。此般,便是冷漠回道,“准了。明日,朕让小路子来带她出宫。”
君宛清轻笑一声,忙是谢恩,便再没有任何的话语。
理由
理可留人为理留,由此生根因由生。
周敬翎的禁足令及晋级令下了之后,萱瑾宫中是半边喜悦半边冷淡。
君宛清对此并不看重,只是浅笑一声也不再理会,反正她平时也是一个人待在西房中。只是却因为云裳的事有些为难。
原本周敬翎已经答应了她让云裳回政莛苑的要求,但云裳却是不愿离开,只想守着君宛清,说是一天为主,便誓为主劳。
“云裳,你当真要留在宫中吗?”如今,丽充华升了芳华,正式入主萱瑾宫,原本就看君宛清不顺的她自然不会错过这样能够名正言顺对付她的机会。君宛清倒是不在意这些,只是出于私心,也出于好心的不希望云裳也被牵扯进来。
云裳忙是捂住了双耳,一脸赌气的样子,“主子,你不要劝我!云裳不走!若是王爷知道,也定不会让云裳离开的!”
君宛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走到云裳的身边,将她的手从耳边拿下,“云裳,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得明白,若是我们都在宫中,没有人会明白我们的苦处,即使是出了什么事,只要丽芳华说是意外,又有谁会过问?但若是你能够出宫去……”
“王爷一定不会让主子你受委屈的!”云裳自然的接口道,也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君宛清的意思。同时,却又是担忧道,“可是,王爷毕竟是个外臣,又怎么能过问后宫的事……而且,我若是走了,只留下主子你一个人,不是更给丽芳华她们提供了机会吗?”
默默一笑,君宛清又是应道,“你且放心。既是禁足,我只待在西房中,也不会有什么事的。而莛公子,他是外臣,却也是皇上的亲弟弟呢。”
云裳不再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守在君宛清的身边。待到路公公带她出宫时,也只是平静的离开。
是夜。
推开窗,望着空中的一轮孤月。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冷笑。
十五月半,月越圆。一个月的禁足,正从这圆月开始。
次日。
成公公又一此来到了萱瑾宫中。丽芳华正在储凤宫,云舒作为她的贴身婢子自然服侍在她的身边。宫中剩下的只有些不管事的婢子们。
“柳婕妤呢?”成公公唤过一个婢子,问道。
“回公公,柳婕妤在西房中。”那名婢子小心的应道,有些担忧的打量着成公公的脸色。毕竟,在后宫中,谁得宠,谁失宠,在一天之类的变化可是谁都说不准的。
应了一声之后,成公公便往西房走了去,顺手叫进了门外的两个合力抱着一尊佛像的布衣公公。
当君宛清见到佛像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成公公,“不知,这是何意?”
“柳婕妤,皇上说了,让你每日在西房中好好的参禅拜佛,也省得虚度了这一个月。”在说话的时候,成公公明显有些同情的意味。
冷淡一笑,君宛清只轻声应了下,便再不说些什么。这样也好,也的确是可以解了她的一些乏闷。
见君宛清那副冷淡的样子,成公公又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离开了萱瑾宫。
“贤妃姐姐,真是恭喜你了呢!你本来就受宠,如今怀了龙种,更是让妹妹无法攀比了呢!”大约午时,从正厅外传来了丽芳华的声音,带着谄媚和羡慕。
接着,是李浮云有些欣喜的回答,“妹妹别拿本妃说笑了。总有一天,你也会如此的呢。如今,得宠,地位,本妃都已经不在乎了。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才好呢!”
李浮云有喜了?正跪在蒲团上的君宛清有着一刻的僵硬。她无法想象,能够那么豪爽对周敬莛说出喜欢,说出恨的李浮云,如今却怀了周敬翎的孩子。
若说当初她在宫中的那些作为只是为了发泄她的不满,难道现在,她是真的已经爱上周敬翎了?
“哟!这不是柳婕妤吗?皇上也真够狠心的呢!这么个美人,却给禁足在这儿,真是可惜了呢!”未等君宛清思考完,李浮云已经推开了西房的门,同丽芳华一块走了进来。
抬头看了她二人一眼,君宛清便再不去在意她们。
李浮云冷哼一声,走到了君宛清的面前蹲下,轻声说道,“第一次在政莛苑的西院遇见你,还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长相。只可惜,无论多美,你也要在这后宫中孤老。”
“孤老?”君宛清不再沉默,开口重复着李浮云刚刚话中的最后一个词。这两个字,她有种莫名的熟悉和陌生。
李浮云满意的一笑,又是说道,“我说过,我恨他。同样,我也恨你。我不管你们真的是义兄妹,或者有别的什么关系。只凭他那时愿意与你作戏,已经足够让我有理由讨厌你。只是没有想到,在我成功的绑住了翎哥哥之后,你却还能这么轻易的让翎哥哥的眼中有你。杨柳,你究竟有什么好的?”或者说,她怎么就那么背,与她有关的男人,偏偏又全与君宛清有关。
“贤妃姐姐,她还不就是凭着一张狐媚的脸嘛。”丽芳华接口道。她对她虽说是谈不上恨,当嫉妒的多了,也就成了一种怨。
理由?又是一个很好的词呢。忍不住一个轻笑,君宛清揉了揉跪得有些麻木了的双膝,站起身来,“贤妃娘娘,这么说,你,爱上皇上了?”
李浮云有些愣住,这个问题,她是回答不上来的。
发现自己被二人完全忽略,丽芳华也是有些不悦的感觉。对李浮云她是不敢怎样,便又是将不悦加在了君宛清的身上,“柳婕妤,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还想教训云贤妃吗?”
有些恼意的看了丽芳华一眼,“你闭嘴!”李浮云自是明白丽芳华的意思,但此时,她更加在意的是君宛清提出的那个问题。
丽芳华吃了李浮云的钉子,自是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再不说话。
“奴婢见过云贤妃娘娘,丽芳华娘娘。”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