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淡定第14部分阅读
公主要淡定 作者:rouwenwu
暧昧的感觉,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撕做了千片。
思菊离去之后,周敬莛又在亭中呆了一会儿。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还有一种不协调的风声。
“周夷,你来了。”周敬莛没有回头,只是冷冷说道。
又是一阵扑闪之后,鹦鹉落在了周敬莛的肩头,接着,传来了男子细腻的声音,“二爷,那位姑娘带来的另外三位姑娘,正在调查你呢。”
周敬莛回过头,唇边再没有了笑容,眼角几分的冷漠,静静看着那个叫做周夷的男子,“调查我?这倒是有趣。本王倒想看看她们能调查出些什么来。”
周夷有些不解,“二爷,你不怕那位姑娘对你不利吗?我这几天试着去查过她们的底细,但只知道她们是从前年二月起,突然出现在君子山庄的。后来,才有了秦淮。而据秦淮那块地原来的主人雷老板说,她自称是自幼住在山中,极少出门。可是……”
周敬莛冷笑一声,打断了周夷的话,“你在担心什么?她们是谁,对本王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周夷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待在周敬莛的身后。
善王
善哉李子小篆字,王事纷纷无暇日。
雪,下了好几日。整个西院都被掩在了雪中。
趴在窗边,君宛清忍不住叹了口气,又将身上的棉衣裹紧了一些。
“主子,你不是难受吗!怎么还在这吹风呢!”走进屋,思梅有些不满的看着君宛清。
弱弱的看着思梅,君宛清小声呢喃着,“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呢。”
“不行,进去休息。”思梅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扶起君宛清,尽管她还是有些念念不舍的看着窗外的雪,却还是由着思梅将她扶进里屋。
门外,思菊和思兰忍不住笑起。虽说她们和君宛清的关系是主仆,但却实与姐妹无异。而思梅,正是她们几人中的大姐姐。
雪花,瞧瞧落在了手臂上。思菊用手接起,雪便化为了一缕清水,顺着手向下滑去。现在,是冬天呢……
“怎么了?”见思菊有些忧伤的样子,思兰忍不住问道。
盯着那滴水,直至它溶到了地上的雪中。思菊才抬起头看向了思兰,疑惑道,“思兰,你说现在有可能有菊花吗?”若是没有,她那日在湖边看到的又是什么?
有些诧异的看着思菊,思兰用手背触碰她的额头,故作担忧的说道,“没发烧啊。怎么会说这样的胡话呢……”
思菊无奈一笑,拉着思兰走进屋子。心中,却是顿时开朗了许多。无解,或许便是最好的解。
才进屋,便看见思梅一脸担忧的从里屋走出。思兰忍不住问道,“怎么了吗?”
见是思兰和思菊,思梅才放心说道,“主子也不知是怎么了。今日起来,便说自己有些难受。我才让她回屋休息的。可刚刚,她却硬是把我赶了出来。”
女声幽幽的笑着。思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厅中坐好,一脸坏笑的看着思梅,“思梅姐姐,亏你还是年纪最大呢。主子虽然与别的女子不同,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女子啊。”
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的担忧也渐渐消散,转为了隐隐的笑容。
思兰和思菊却还是有些不解,忙是问道,“思竹,你在说什么呢?为什么我们不明白?”
“咳。”轻轻的咳嗽声,像是在提醒着什么。君宛清自里间走出,已经换上了一身深枣色的衣服。平时的她,从来不会穿这样深色的衣服,搭上她依旧是清淡的发饰和装扮,显得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娃娃。
思竹站起身来,端起了桌上的杯子,走向君宛清,“主子,这是用桃花泡的茶。喝了会舒服一些的。”
脸颊不由的是一阵潮红,伸手接过茶杯,将茶慢慢饮下,这才看向了思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知道了呢。”
思竹和思梅忍不住相视一笑,“主子,我们都是女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思兰和思菊这才大约明白了君宛清是为何难受,也不由是淡淡笑着。
笑过之后,君宛清走到了桌边,将茶杯放下之后,又是扶着桌沿坐下,“对了,关于莛公子的事……”
思梅会意的走到了门口,确定了外面没有别人之后才关上了门。走到君宛清的面前,开口说道,“主子,这几日我和思兰在城中探访了许久,可以说是收获颇多,也可以说是毫无收获。”
有些疑惑的看向思梅,不明白她的意思。
“主子,你或是知道,周敬莛的封号是辅国王爷,他的权利,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有人说,他的权利甚至高过于周敬翎。但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会甘心只做一个王爷。而且,在我们的查访中,所有的百姓,无论对周敬翎是爱戴或是怀恨,对于周敬莛,她们皆是好评。而且,百姓们还给他取了个名号,善王。”思兰接口道,在说的过程中,不时的望了思菊几眼。
君宛清没有太在意思兰的动作,只是有些疑惑的重复道,“善王?善哉远公义,王甚高于帝。周敬莛,也真是难得的人。”
思菊微微一笑,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主子,你们大可不必在意我。我记得,当初在秋思,莛公子曾问过我,那年十二月十三日,可是在秦淮的花船之上?思菊那时只是诧异,他是怎么知道这回事。但如今想来,若不是因为这样,或许我们也就无法认识莛公子。”
十二月十三日。花船之上。
那不正是她们四人将那些事物送给她的那日,那不正是那年的生辰。可这又与周敬莛有什么关系?
门外,突然是传来了扣门的声音。很轻,却敲的十分有力道。
思梅有些警惕的看了君宛清一眼,在得道君宛清的同意之后,才走向门边,“请问,是哪位?”
“君小姐,我是政莛苑的总管周夷,王爷让我来请小姐。”门外传来了男子细腻的声音。那种声音,像是两块上好的丝绸相擦的声音。轻柔到可以让人忽略,却也正中心中最柔软的一部分。
打开门,门外的男子先是礼貌的作揖,才走进了屋子。
一身藏青色的布衣,头发被一根翠绿的玉簪盘起。很朴素,很普通,但偏偏就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华丽的感觉。低调的华丽。
男子的长相也是十分的普通,不大的眼镜,却很有神采,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眸子竟是蓝色的,如同一块没有经过加工的蓝宝石。
“这位公子,请问莛公子是寻谁呢?”君宛清适时的收回目光,开口问道。但还是忍不住惊讶于他的蓝眸。
周夷微微一笑,蓝眸自然的眯起,有慢慢挣开,那动作,就像是一只感性的小猫,“君小姐,王爷的意思,是让五位姑娘一同过去。另外,小姐只管叫我周夷便是,公子这个称呼,实在担当不起。”
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君宛清才又是说道,“周夷,那麻烦你去转告莛公子,就说宛清身体有些不适,便让思梅她们四人代我前去。还望公子见谅。”
周夷有些疑惑的看了君宛清一眼,最终还是“恩”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浮云
浮客若容开荻地,云色阴沈弄秋气。
思梅她们随周夷离开之后,君宛清一个人静静走到了房门口。因为腹部的疼痛,她只能这么静静待着。
善王。这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极高的评价。但他的善,也只是对他的朝廷吧。想到这,不禁是有些悲哀,同时又是有些无奈。若当王的是周敬莛而不是周敬翎,她是否还会想复朝?又或者说,她如何能够比得过他?
思考着,眼角却也瞟到了一抹浅蓝的身影,正努力将身子隐于一片绿色之中。转身看去,那抹身影又忙是蹲下,却还是带动了周边的一阵声响。
一边手捂着腹部,慢慢向身影处挪去,“你是谁?怎么会在这?”
蓝衣女子见自己已经被发现,便也大方站起,看着君宛清,朗声问道,“你就是莛哥哥的王妃吗?”
这个女子并不美,但却有一双十分纯净的眼。莫名的,君宛清便是对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在哪里曾经见过她,“小女同莛公子只是君子之交,如今只是借住在王府之中。不知姑娘……”
女子眨了眨眼,有些不屑的说道,“我才不是什么姑娘。我叫李浮云,他们都管我叫浮云郡主。不过,你真的不是莛哥哥的王妃吗?我可是听说莛哥哥藏了一个天仙般的女子在西院中。如果是你……”李浮云的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那我真的很怀疑莛哥哥的眼光了。”
好感在瞬间化为了灰,君宛清只是冷眼看着李浮云,幽幽开口道,“浮云郡主,那请问你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若是为了那所谓的王妃,不如直接去寻莛公子,至于小女的容貌如何,这与你并无关系。”说完话,也不再理会她,只是转身向屋子走去。她才不管她是什么郡主呢!方才她还认为她的目光有多么纯真,却没想到,她竟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子罢了!
被留下的李浮云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君宛清的背影。许久之后,才没好气道,“喂!你敢跟我横?!我要让莛哥哥把你赶出去!”
君宛清不屑的笑笑,“那么请便!”接着,走进了屋子,随手重重的关上了门。
政莛苑除了东西南北四院之外,还有一笑,二品,三会,这三堂。而周夷带思梅她们去的正是三堂中的二品堂。
“思菊姑娘,君小姐还好吗?”从周夷那听说了君宛清身体不适的事情,周敬莛忍不住担忧道。
点点头,微笑示意,思菊轻声回到,“劳公子惦记了。主子还算案号。只是不知,公子今日寻我们来所为何事。我们也好回去向主子复命。”
周敬莛听说君宛清没事,也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今日家中来了客人,硬是要见你们几人……”
“莛哥哥!你怎么找那样的女人做王妃!真是气死我了!”女声打断了周敬莛的话,李浮云一脸不快的走进了二品堂中。见到思梅她们四人又是一番打量,“这四个倒是不错。虽说不是他们传的那什么绝世佳人,但也比西院那个顺眼多了!不过,莛哥哥,你的王妃究竟是哪个呢?”
有些责怪的看着李浮云,周敬莛严声问道,“谁告诉你本王有王妃的!另外,谁允许你去西院的!”
李浮云不禁愣道,有些怯怯的看着周敬莛,一副恐惧的样子,小声道,“莛哥哥,你……生气了吗?”
叹了一口气,周敬莛无奈的摇摇头,“算了,浮云。你老实告诉我,你今天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又是谁告诉你本王有了王妃的?”
思菊有些疑惑的看着两人,也大约猜到了周敬莛找唾骂恩来的原因。不过还是添了分警惕,打量起李浮云来。
“莛哥哥,可是有人说你带了个绝世佳人回来,还说你之所以不愿娶王妃,便是对那位佳人一片痴心。你也知道浮云一直喜欢莛哥哥,自然想知道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被你喜欢上……”李浮云有些委屈道,眼里又是出现了那分纯真的色彩。
周敬莛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周夷说道,“周夷,你负责送郡主回府。”接着又看向思梅她们,“真是麻烦四位姑娘来这一趟。稍后,小王定会亲自去向君小姐赔礼。”那郡主虽说纯真,却也是调蛮人性,周敬莛不由担心她是不是对君宛清说了些什么无礼的话。
四人也是一一福身之后,便离开了二品堂。
西院,房中。
君宛清躺在床上,翻看着手中的书本,却只是一页页的翻着,丝毫都看不进去。
她从没遇见过那种女子,无礼也就算了,还随意评价别人。她的相貌如何,与她何干!当初也不是她提出要住进政莛苑的,怎么又扯到了王妃上?再说,李浮云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她配不上周敬莛嘛!
重重的翻过一页,纸张撕开的声音终于是拉回了君宛清的思绪。她这是在生什么气?君宛清有些不解,更是有些无奈。将书放在了床边,又翻了个甚。
“主子。”许久之后,从门外传来了思兰的声音。
“进来吧。”君宛清的声音稍显无力。在应过之后,又努力将自己撑起。
脚步声过后,只有思兰,思竹,思菊之人走进。见君宛清一副憔悴,又有些气恼的样子,思兰忍不住问道,“主子,可是那浮云郡主说了什么吗?”
有些诧异的看着思兰,君宛清又是疑惑,“你怎么知道浮云郡主的?那女子,真是个奇怪的女子。也不知是谁家调教出的。”提起李浮云,君宛清还是有些气恼。
三个人无奈一笑,她们还从没见主子这么气恼过。如此看来,那李浮云果然不是个一般人。
看着她们三人,君宛清终于是察觉到一丝的不对,又是问道,“莛公子找你们去所为何事?另外,思梅呢?”
提起这,三个人也是有些无奈。最后,还是思菊开口道,“是那个浮云郡主。不知听谁说莛公子在西院藏了个准王妃,一时醋意大发,才想来见见这情敌。至于思梅,她说有些怀疑李浮云的身份,已经悄悄跟在她后面了。”
君宛清点点头,不禁对思梅夸赞一房。但想到那李浮云……“思兰,你替我把镜子拿来。”她就不信,她真变得那么丑。
思兰虽是不解君宛清的举动,却还是将镜子递上。
镜子中的人儿有着很精致的五官,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带着些忧郁。但终究也还是清秀可人,哪有那么不堪入目。君宛清更是有了一种屈辱的感觉。
“主子。”当君宛清正凝视着镜子的时候,思梅已经回来了,“主子,你可知那浮云郡主是什么人?”
没好气的看了思梅一眼,君宛清恨恨的说道,“一个不懂礼貌的野丫头!”爱美可是女人的天性,明明有着如花的美貌,却被人当面说丑,她当然不爽。
思梅一愣,不明白君宛清何来的这分第一,当还是接着说道,“主子,我跟去之后才发现,李浮云是李玄征的女儿。”
李玄征。脸上的不悦在瞬间消失。接着,又是一种严肃。米朝国姓为李她这一杯,男宗的名字中带着一个“元”字,女宗则带一个“宛”字。而她的父亲那辈,则是带着一个“玄”字。“李玄征是谁?他何父皇……莫非有什么关系?”
点点头,思梅又接着说道,“李玄征,是皇上的堂兄。原本应该进秦封王,但因为一些事情而被先皇贬去关外。后来皇上念其手足之情,封其为塞外王。并下令,若是其愿意,可随时回秦,领亲王俸禄。但因为塞外王没有回秦,他那一支也被先皇从族谱上除去,故此,他的儿女也未记入家谱。而李浮云便是塞外王的女儿。我还打听到,李浮云还有一个亲生哥哥,但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早年便离开了王府,不知去向。”
这么说来,李浮云还算是她的堂姐?君宛清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不明白为何米朝塞外王的女儿,转身便成了涵朝的郡主。
房内安静了许久,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许久之后,才听见男子的声音,“君小姐,小王能否进来?”
抬眼看去,周敬莛正站在里间的门边,君宛清不由一惊,刚刚的话,莫非被他听了去?
“小王在外敲过门,只是一直无人回应,才进来看看。见几位姑娘似乎在想些什么,才一直没有出声。”周敬莛解释后,又接着说道,“君小姐,身体可好些了?”
点点头,君宛清虽还没有放下警惕,却还是应道,“多谢公子惦记。宛清已无大碍。不知公子……”
周敬莛走进房中,轻一作揖,开口道,“君小姐,浮云自幼长在塞外。并不明白那些礼节,若是说了什么得罪的话,还望小姐海涵。”
君宛清只轻轻一笑,假意道,“浮云郡主天真烂漫。宛清又怎么会责怪她呢。只是不知,这位郡主是……”
“他是征亲王的女儿。”周敬莛回到,也是有些无奈的表情。
两人又是寒暄几句之后,周敬莛才离开了西院。
那天之后,思梅她们总有一个感觉,君宛清似乎又回到了12岁之前的那个有血有肉的君宛清。虽然,她一眼也会做假,却也已经不再那么陌生。
春日
春草琴升咽又生,日下鼓腹歌可封。
暖暖的阳光,暖暖的空气。
最后一滴由雪化作的水滴流下之后,院子里的树上也在一夜间开满了花朵。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君宛清懒懒的趴在窗边,一副悠哉的样子。
“巳时”看了看天,思兰回道。
翻了个白眼,君宛清有些无奈道,“我是说今天是几号了。”她已经不记得她有多久没有去记日子了,似乎是生日之后,又似乎是出庄之后。
思兰想了想,也才应道,“应该是涵朝三年二月初三。主子,可是有什么事么?”
摇摇头,又继续是一副懒散的样子。她只是很单纯的想知道现在的时间罢了。不过出庄一个月,她似乎除了混到个白吃白住的地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早知如此,她倒不如待在秦淮还来的更好。
“思兰妹妹。”甜甜的女声,像是入口即化的棉花糖。
君宛清向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橙色衣服的女子正向思兰挥着手。那女子长相倒是很普通,称不上美,却容易让人记住。
“云裳姐姐,你怎么来了?”思兰走到云裳身边,开口问道。
这个名字君宛清是听过的。这段时间,她是每日无所事事,但思梅她们却是在政莛苑三堂四院间流连着,也认识了不少人。云裳,便是南院的首席婢子,换句话说,也就是待周敬莛娶了王妃之后,便是由她来分配照顾王妃侧妃什么的。君宛清一直以为,云裳该是个有些年岁的嬷嬷,却不曾想到竟会是这样年轻的一位姑娘。
云裳又是对君宛清福身问好之后,才又对思兰说道,“思兰妹妹,院里桃花开了,可是美了!大家都在院中赏花,可就缺你一人了呢。”
思兰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君宛清,她并非不愿意去,只是她也不能留下君宛清一人。
“思兰,你就去吧。我也有些倦了,正好可以休息下。”
她每日只这么趴着,什么时候不是休息。思兰知道君宛清只是找个理由让自己离开,便也就顺势应了声,随云裳一块走去。
叹……忍不住叹了口气。每日这么悠哉,怕是再不了多久,她便能成功晋级为一条标准的米虫。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懒散。这样不好,不好……”动了动身子,挪了个姿势后继续趴在窗边,小声念叨着,却依旧是要将懒散进行到底。
扑闪的一阵风声之后,一个看不清颜色的不明物体飞快穿过院子。
那是什么?君宛清疑惑的起身,走到了院中。
懒散了那么久,这突然晒着阳光,全身有了种软绵绵的感觉。又有了些惰性,却还是强迫着自己慢慢走着。
扑闪着,不明物体又一次飞过,这一次它十分乖巧的停在了君宛清身前不远的一棵树上。
鹦鹉?这院中竟然还有鹦鹉?君宛清不住的惊讶,又是悄悄向鹦鹉靠近了几步。
那只鹦鹉却像是刻意在与人闪躲一般,总是静静停在树上,每到君宛清快要到它的跟前,又会展翅飞开。
一躲一追中,突然是扑鼻而来的一席芳香,清淡,沁人。
四处看去,这是一片桃花林,满满的桃红色与绿色搭配着,构成了一种让人沉醉的境界。而那只带她来这的鹦鹉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莛哥哥,你就当真不准备说些什么吗?”女声显得有些哀怨。
本能的蹲下,才慢慢探出头向声源处看去。不远处,湖的岸边,有一个构造清雅的亭子。亭中的人,正是周敬莛和李浮云。
看到李浮云,君宛清才记起,若说出庄之后另外的收获,便是这个浮云郡主,只是从上次的接触看来,除了她从塞外王的女儿变成涵朝郡主以外,倒是没有什么再值得她去关注的。想到上次,君宛清又是忍不住有些恼到。
“浮云,今后你还是少来政莛苑吧。原本你一个未出阁的郡主经常来这,便已经是落人口舌。更别说过几日你便要入宫为妃,这不更是遭人话柄。”周敬莛似乎是字字出于关心,却又字字敷衍。
李浮云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睁着眼张望着,“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的是莛哥哥,又为什么要让我嫁给翎哥哥嘛!翎哥哥那么多个妃子,少我一个也不少!但莛哥哥只有我一个呢!”
周敬莛不禁是有些无奈,默默走到亭边,向外看去。红白相间中,似乎有一抹白,若隐若现,正极力掩于树丛中。又是勾出了阴柔的笑,周敬莛从亭中走下,寻着那白影走去,“清儿,你怎么来了?小王还正想去寻你呢!”拨开了树丛,果然是看见了君宛清的身影。周敬莛含笑问道。
清儿……套句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这个称呼,雷死她了!君宛清尴尬的笑笑,站起身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阴暗的目光,静静盯着君宛清,走到了他们身边后,李浮云才开口问道,“莛哥哥,她是谁?”
李浮云的目光,君宛清就是感觉到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浮云郡主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呢。前几日才在西院见过,今日便记不到了呢。”微微的笑着,毫不掩饰她看到李浮云脸上那种惊艳时的满足。
细眉大眼,妩媚,又有些妖娆的感觉。嫩白的肌肤,没有一丝暇呲。唇色略显清淡,却也是有种女子温柔含蓄的美。与周敬莛站在一起,倒是相衬相溶,好似神仙眷侣。她无法将眼前的女子同那日在西院见到的女子相联。
周敬莛看了李浮云一眼,又是淡淡说道,“浮云,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接着又看向了君宛清,笑道,“清儿,身体好些了吗?几日不见,倒是很想你。不如现在陪本王四处走走?”
君宛清见周敬莛故做一副温柔的姿态,也是配合的含笑应道,“王爷您还说呢。清儿可是在西院日日盼着,却就是见不到王爷呢。原来王爷是在这和郡主……”
周敬莛隐隐一笑,扶过君宛清,半是赔罪的语气道,“那本王这就陪清儿好好走走。”
见他们二人一副你浓我浓,完全将她置若空气,李浮云有些不悦。快步走到了他们面前,问道,“莛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真不愿娶我吗?”周敬依旧是不急不慢的看向李浮云,有些诧异道,“浮云,你怎么在这?”
就像是被人当众泼了凉水一般,屈辱,心酸,都浮了上来。眸子变得很是深遂,冷淡的看向周敬莛,“莛哥哥,我恨你。”接着便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忍心伤害她?”李浮云离去之后,君宛清开口问道。她能看出李浮云是真的伤心,若不曾真的喜欢过,她是不会这样绝对。
放开了君宛清,周敬莛有些无奈的说道,“并不是我不忍心她就能不伤的。不让她死心,她如何在后宫生存。”
后宫。又是后宫。说来,李浮云也只是个可悲的人。
见君宛清似乎在想些什么,周敬莛柔声问道,“刚刚还是多谢小姐的帮忙。现在,小王是真心问一句,小姐是否愿与小王一起去亭中坐坐?也正好欣赏这一园的风光。”
点点头,也不说些什么。她还从未在政莛苑里走过,也正好是趁着这个机会能看看东院。
亭子不大,但两个人在里面却还是很显宽敞。亭中,摆放着一张方型的石桌和石椅,石桌上摆放着一架古琴。
绕到琴前仔细观察。这琴虽然年代并不远,但也能看出这是把好琴,“原来莛公子也是个爱琴的人呢。”
周敬莛只是站在亭边,随口应道,“只是做个摆设罢了。”
手指抚过琴弦,在一瞬间,化做一道音符。
琴音也是幽静深沉。有种轮回千年的感觉,尽管,这琴的年龄也不过数年。
手指又是忍不住在琴弦上弹奏起,琴声如玉珠,清脆,却又圆润,每个音符连接在一起,形成一种遥远的哀怨。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
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
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
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
青丝成白发”
心里一阵空灵,仿佛是灵魂被抽出了一般。
是她……那日在秦淮边弹唱的女子……
“流年偷换
凭此情相记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回首百年去”
唇边的笑意,轻启的弧度。一字一句一调。
似是幻化了千年的情花,在挥舞着她最美的姿态。
“镜湖翠微低云垂
佳人帐前暗描眉
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
爱别离酒浇千杯
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
此去经年人独悲
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
荼蘼花开无由醉
只是欠了谁
一滴朱砂泪……”
周敬莛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君宛清,直至最后一个音符落下。
最温馨的气氛并不是你浓我浓,而是这样淡淡的默契,一种宛若知音的配合。
相笑之间,是一种最真实的流露……
旧事
旧伴同游尽却回,事主荣亲代所稀。
那日从东院回来之后,思梅她们明显感觉到君宛清变得更加恬静。
“思梅,我们离开秦淮有多久了?”有些感伤的看着落地的桃花瓣,君宛清开口问道。
“快两个月了吧。”提起这,思梅也是有些伤感。不知不觉中,竟也是两个月的光阴。
转过身看着思梅,君宛清突然有了种忧伤的情绪,“思梅,你告诉思竹一声,让她明日同我回秦淮一趟吧。”
点头应了一声,虽是不解君宛清叫上思竹的原因。许久之后,又是开口问道,“主子,容思梅问句。从前主子想要做什么总是会很快拿定主意,会何这次却拖了这么久?主子,可否告诉思梅,你究竟想做些什么?”
那一日,君宛清并没有给思梅答复。她并非不去想,只是一时间她也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主子,是要回山庄还是去秦淮?”在秦城口时,思竹问道。
转过身,又是很快的思量道,“先去本草堂吧。一来看看花姑娘,再也是我寻寄谦有些事。”
思竹应了声,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跟在了君宛清身后。
除衣食住行之外,还有离不开的便是医药。
本草堂,是药房,也是一个简易的医馆。
才进门,便看见几个排队等医的人。此时,寄谦正在柜台前问诊,花语则是坐在一边,只有有人需要拿药的时候,她才会起身递药。
君宛清叫过思竹,交待道,“思竹,今日就由你替花姑娘问诊吧。”
思竹应了一声,熟练的走到柜台中,轻声道,“需要诊断的请来这边。”
“思竹姑娘?”寄谦惊讶的看着思竹,更是惊讶的看着君宛清,“你们怎么来了?”
思竹并不做答,只是君宛清应道,“寄谦公子,今日便由思竹代为管理,能否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寄谦有些阴沉的看了君宛清一眼,幽声应道,“柳姑娘请药房说话。”
外面是卖药和问诊的地方,里面是配药和加工的药房。这也是当初君宛清设计的。很显然,寄谦和花语也很好的将药房用起。
看君宛清一副赞叹有嘉的样子,寄谦先开口问道,“柳姑娘该不是来打量药房的吧。”
看向寄谦,君宛清幽然一笑,“自然不是,只是杨柳不得不说寄谦公子真的是将这用到了实处。也是不得不说,寄谦公子真不亏是塞外王家的小王爷呢!”在她决定回秦淮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她看李浮云总有一些熟悉的感觉。那种熟悉,正是源自与她血脉亲情的兄长,寄谦。
寄谦有一刻的诧异,但很快,便只安然一笑,“公主你果然聪明,只是我早与父王脱离了关系,小王爷这个称呼,怕是担当不起。”
半信半疑的看了寄谦一眼,君宛清试探着问道,“那公子可知另尊现在何处?”
寄谦有些无奈的笑笑,“公主,我知道你素来多疑,对后妃,甚至于朝政都有着自己的看法。但我不是那些要争宠的女人,也不是要固位的权臣。公主有话只管明说便是。”
君宛清有些赞赏的看向寄谦,也不再找那些托辞,只直接说道,“公子,另尊是否是通敌的贼人?”
这样直接的问法,就像是被人当面指着说是反贼的传人一般。心里不禁是有些难受,但还是很快应道,“是。若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和父亲争吵。”
从寄谦那,君宛清了解到了当初,寄谦的生父,是因为与宫中的妃子有染才会被先皇贬至塞外。塞外王那时年少气胜,便也赌气的说他不再米朝时再回关内。后来先皇去世,君宛清的父亲当朝。记起了塞外的堂兄,也是下令封他为塞外王,并许他随时回朝,可领正一品奉碌。
但塞外王却丝毫没有回朝的打算。那时候,他便已经娶了一名塞外女子为妻,后来与那塞外女子生下一儿一女,正是寄谦和李浮云。
而后来,有消息传出,说是皇后归天,而后,周军又移至关外。从那时起,塞外王便和周军共谋起改朝换代的事情。
寄谦自小习医,对战争一向无爱。在听说父王要反自己堂弟时才会倍加反对。但最终仍是无法改变他们谋反的决定,一气之下,寄谦便离开了家中。
君宛清很快的将所有得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遍,大致能明白周军之所以能够那么顺利攻城,是因为有了塞外王的帮助,反之,塞外王之所以能够谋反成功,也是因为有了周军的兵力,再加上那时贵妃的出卖。米朝便是亡在了内贼外敌的合谋之中。
但此时理清这些,却丝毫没有意义,最多只是让君宛清认清了孰敌孰友。又或者说,谁是估且可以多信一些的。同时也是不由替父皇感到了悲哀。
许久的沉默之后,寄谦开口问道,“公主,可否让我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塞外王之子的?”他解决了她的疑惑,也是需要让她来解答他的疑惑了。
“我见过你妹妹,她现在是涵朝的浮云郡主,再过不久,又会是周敬翎的妃子。”君宛清并不打算隐瞒,只是据实说道。
眼中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是冷笑一声,“浮云是个任性的人,也是个极其自负的人。她若是进了宫,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些诧异的看了寄谦一眼,但却也再不说些什么。她没这个义务,也没这个兴趣去问他关于他和她的私事。
寄谦也明白君宛清的心事,并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只是又说道,“我在离开了父王之后便入了关。将以前的姓名同着过去的身份留在了关外,用寄谦的名字在秦城中也待了许久。而那时候,也恰巧是你加冕过后不久,关于这位新封的镇国公主,也是有着多种不一的说法,唯一相同的,便是关于你的手段。”
手段?她有这么恐怖嘛!君宛清不禁有些无奈。但还是静静听寄谦说下去。
“我和语儿便是在那时候认识的。”寄谦又接着说道,脸上有种温柔的笑意,突然,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去,“之所以用这面具,只是担心你是不是一个真的可以信的人。我想,如今是已经没有再用这的必要了。公主,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和花语帮忙的,我们定万死不辞。”
一时间,君宛清不知该说些什么。君圣朝,周敬莛,寄谦。她该是说惊讶吗?或敌或友,但他们带来的却都是惊讶。同时,君宛清却也庆幸,如此一来,既便真要与周敬莛为敌,也不必太过于担心。
离开本草堂的时候,君宛清留下了一张药方,只说是安胎的。
思竹和寄谦都是惊讶的看着君宛清。这种惊讶远超过于思竹见到寄谦样貌时的惊讶。
祭拜
祭往君惜丈人文,拜鸣明主收沉沦。
离开了本草堂之后,君宛清同思竹便一起往门口的方向走了去。
“小姐。”熟悉的声音,是明月一向温柔的口吻。
君宛清淡淡笑了笑,停下了脚步,走到了拾香阁门口,“明月,最近生意还好吗?”
明月只敷衍了几句之后,面色开始变得有些忧伤,只是小声问道,“小姐可还记得文欣小姐?”
文欣……一个已经离她极度遥远的名字,她自然是记得这名字,“文欣小姐怎么了吗?”她似乎自文欣的葬礼以来就再没听人提到过这名字,如今文欣提起,又是为了什么?
明月还是显得有些忧郁,从怀中拿出了一封像信一样的东西,递到了君宛清的面前,“小姐,也许你并不相信,但这却是真实的。昨天夜里我梦见文欣小姐,因为她也来过山庄几次,我才能记住她的样貌。在梦中,文欣小姐告诉我,她在小姐您房间的枕套中藏了封信,希望能够带给你。还告诉我今日什么时候您会经过这。梦醒之后,我果真在您房间的枕套中找到了书信,刚刚我看时候与昨夜她说的时候差不多了,便出来看看,果然……”
看明月的眼中一副惊慌的神色,君宛清并不怀疑她话的真假。有了两世的经历,她并不怀疑这世上的确是存在有一些超自然的现象。
接过了明月手中的书信,将其收起,君宛清才又开口道,“明月,哥哥可在山庄中?”
明白君宛清是将那事放下了,明月也不再多想,只是答道,“关于这事公子一直没有告诉您。公子前些日子寻到了一个占卜奇人,如今将进便是由那奇人照料。至于公子,便只每日留守山庄中。”
点点头,告辞了明月之后,君宛清让思竹在拾香阁中等待,只独自往山庄走了去。
这次回来果然是对的,君宛清一直是这么想着的。
才到山庄口,君宛清便闻到了一股丁香的味道。警惕的掩住口鼻,向山庄口走去。
开门之后,是一片丁香映入眼帘。
幽幽一笑,依旧是小心着不吸进那些气体。
“宛清,你怎么回来了?”君圣朝在看见君宛清时明显有些惊讶,手上抱着的一叠纸张也散出了不少。
拾起落在地上的纸张,君宛清疑惑道,“哥哥你在做些什么呢?”
没有回话,只是往一间房间走了去。直至将纸张放下,才看向君宛清,“容先生说了,无论做什么事,最不能缺少的便是情报。秦淮的几家店中,我都安插了自己人,城中一些人口密集的地方我也放了人。这些纸张上记得是每日他们送回的情报。”
随意看了眼手中的纸张,便将它放在了那一堆纸的上面,“那门口的丁香,该不会也是容先生的主意吧。”她不禁怀疑那个容先生的身份。虽说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在没有确定他是敌是友前,太多的相信他,君宛清总觉得有些不妥。
也不知君圣朝是理解还是不理解君宛清的意思,只是有些向往的应道,“容先生真是个奇人。占卜问卦,奇门术语,他都略通一二。门口的丁香的确是他的主意,说是丁香的味道能让人产生幻觉。”
忍不住担忧,又是对容先生添了分疑惑,但君宛清并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