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要淡定第10部分阅读
公主要淡定 作者:rouwenwu
什么要害牡丹姑娘?!”
“不是我!褚妈妈,这杯茶不是我端来的!”喜儿忙是解释道。她恨不能代替牡丹承受这毒的痛苦,又怎么会用这种毒去害她?!
“不是你?牡丹姑娘平日里最是冷淡,却也最是警惕的人儿。除了你,还有谁端来的茶水她会放心的饮下?”褚妈妈接着说道。虽然牡丹在藏娇屋的时间不久,为人也很是低调,但正是这种低调给人一种距离感。平日里,除了喜儿,她也甚少不与他人来往。
思考着褚妈妈的话,君宛清打量着喜儿,摇头道,“不是她。褚妈妈,喜儿送来的是的确是玉蝴蝶,而这杯曼陀罗是别人送来的。但至于是谁,我不想现在多做追究,是谁害的牡丹,我一定会查出来的!红姑娘,如今牡丹昏迷不醒,今天晚上还得由你先撑着场子,我自然会想办法弥补。喜儿,你留下照顾牡丹。褚妈妈,你就还去做你的事吧。”
“哟!这里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这么多人啊!”宝姑娘适时走入,一脸的诧异,“柳姑娘!你怎么也来了?是来看牡丹妹妹的?牡丹妹妹真是好福气,想我阿宝初次登台那会儿,哪有这么多人来看望我呢!”
君宛清看向了宝姑娘,目光却是集中在了她身边的霜儿身上,“你是谁?怎么没有见过你?”
眼角望见牡丹因为那杯曼陀罗花茶倒下的身影,心里有些担忧。但霜儿还是一副镇静的样子看着君宛清,道,“回柳姑娘的话,婢子叫霜儿,是伺候宝姑娘的。”
“霜儿。”君宛清重复了一遍,又细细的打量起她来。从五官看来,倒是个清秀的丫头,甚至比阿宝还更要好看一些。只是因为没有装扮,显得很是普通,“霜儿,你留下来,其他各位,便按我刚刚说的散去吧。对了,宝姑娘,你既然也是藏娇屋的红牌姑娘,那么今晚,便由你和红姑娘先撑着场子吧。”
红姑娘应了一声,便退出房间去,褚妈妈也带着云儿离开,喜儿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里间。宝姑娘媚笑一声,也是离开了房间。君宛清这才对霜儿说道,“霜儿姑娘,可以去你的房间吗?”
霜儿微微一愣,点点头,说道,“柳姑娘,那便请随婢子下楼吧。”
戌时刚过,藏娇屋便已经挤满了人。
藏娇屋的四红牌,宝姑娘,花姑娘,红姑娘,还有今儿新登场的姑娘。
他们虽还未见过她,却早已经听说那位姑娘是美艳无比,人比花娇。更何况,有了前面三位姑娘的比衬,他们自然也不会怀疑这第四位姑娘的美貌。
戌时两刻。
褚妈妈走上了台子,招呼道,“各位官人,让你们久等了!今日,是我们藏娇屋新姑娘登台的日子!不是我褚妈妈自夸,但这位姑娘的确是人比花娇,艳而不俗!绝对不会辜负了大家等了这么久的心意!话不多说了,咱们就先请宝姑娘给大家带来一场表演吧!”
宝姑娘随着一曲亢奋的曲子拿着一把未开锋的剑,渐渐舞开。女子的柔,剑的钢,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丝毫看不出宝姑娘平日里那种粗俗大气的样子,反而有一种似是文欣那种巾帼红颜的味道。
舞剑结束之后,红姑娘扶着一把琵琶走上台来,轻幽的曲子,如同她带给人清幽的感觉。女子脸上的轻笑,不停在琵琶上跃动的手指。
亢奋,连着轻柔。
两种相对着的感觉在藏娇屋中渐渐隐去。
女子步步生莲,迈着碎步走上台来,如同一朵新出泥的幽莲。白衣似雪,青丝如泉。一席方巾遮住了女子的面容,但那一双眼,却是如同狐狸般,有一股妩媚隐在其中。
“主子,为什么要让她代替牡丹姑娘?为什么不找出下毒的人,治好牡丹姑娘?”思竹不解的问道。
悠然一笑,君宛清看向了思竹,“你不是也说了,此毒无解。又怎么可能在戌时之前治好牡丹呢?下毒的人,我是一定会查的。但是相比之下,还是今晚的事得先想办法弥补才是正道。”
思竹再不说些什么,她只明白,若是君宛清的决定,便定会有她的道理。
人群中,成公公看着台上的女子。虽说已经是净根之人,却还是不禁有那么一丝的触动。
女子摘去了纱巾,露出了那一张被精心修饰过的脸。清美秀气的五官,与白衣相衬,更是有种妖娆的美。
成公公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从人群中挤出,找到了褚妈妈的位置,走了过去。
登台
登朝旧友常思见,台中绛帐谁复见。
牡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涵朝二年四月初五。
干涸的嗓子,好似刚刚经历了蒸烤一般。想要下床倒一杯水,却发现四肢无力到无法动弹。默默的看着周围,没有看见喜儿的影子。牡丹不由想起自己那日,似乎是在喝了那杯茶后,才会失去了知觉。难怪,喜儿果然是褚妈妈派来的人吗?无力的闭上眼,努力想要找回一丝的力气。
推开门,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五天的时间,喜儿已经瘦了一圈下去,脸色也很是苍白。关上了门后,又端着脸盆走进里间,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将毛巾打湿,喜儿坐在床边,握起牡丹的手,替她擦了起来。
“姐姐,要怎样你才能醒呢?五天了。起初,褚妈妈还会来看看你,到现在,除了柳姑娘和思竹姑娘每天会过来帮你针灸驱毒,又有谁还记着你呢。苦命的姐姐,若你那天没有中毒,若那天是你登台,如今你也能脱离了这烟花之地,更别说是受这种苦了。”喜儿哀怨的说道,眼角不禁是落出了几滴泪。
“傻姑娘,有你这么牵挂着我就已经够过意不去了。你还想我欠多少人情吗?”睁开眼,嘶哑着声音轻声说着。望着喜儿,牡丹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怀疑。
“姐姐!你终于醒了!”喜儿激动道,眼角的泪更是大滴大滴的落下。握着牡丹的手也不由加重了力道。
难过的皱了下眉,牡丹苦苦笑道,“傻姑娘,哭什么呢。该高兴才是啊。”
点点头,喜儿挥去了眼边的泪,“是啊!姐姐醒了我该高兴的!姐姐……不过……姐姐,你的嗓子……”
又是苦苦笑了笑,牡丹说道,“休息下就好了。喜儿,你去帮我告诉褚妈妈,还有柳姑娘,思竹姑娘一声。就说牡丹谢谢她们的牵挂了。还有你这丫头,怎么瘦成这样了。一定没有休息好吧。这丫头,就不能让人省心吗?”若说刚刚她还会怀疑喜儿,见到她这般样子之后,有的便只是怜悯和愧疚了。
摇摇头,喜儿笑道,“哪有啊!人家哪里不让人省心了嘛!姐姐,你先休息着,我这就去和褚妈妈她们说。”
看着喜儿激动的跑了出去,牡丹才又闭上眼,唇边却自然的浮现出一道浅浅的弧度。
又过了三天,牡丹才恢复了一些体力,勉强可以下床走动。
站在窗边,看着秦淮河上因为鱼的呼吸而泛起的波纹。
“姐姐,怎么下床了呢。快去休息啊。”喜儿推门进屋,不禁皱眉说道。
回过头,微微一笑,“我都躺了那么久了,再不下来走走,都要忘了该怎么走路了呢。”
走到牡丹的身边,无奈的一笑,“姐姐,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柳姑娘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呢。我见她才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却很是精明。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对你好,你中毒的时候,柳姑娘对你可关心了。”
牡丹苦苦一笑,无奈的看着喜儿。她倒真是羡慕喜儿的单纯。这样简单的喜欢一个人,是她从小都不曾有过的。包括这次,她也明白,若是她对君宛清而言再没有任何的利害关系,她才不会搭理她的死活,更别说是关心她了。但这些,她却不能与喜儿明说,只是问道,“喜儿,这么看来,你似乎很喜欢柳姑娘呢。”
点点头,喜儿笑道,“是啊。姐姐,你也很喜欢柳姑娘吧。对了,柳姑娘过会儿就会来看你了,你还是快些回床上休息吧。要么,一会儿柳姑娘又该担心你了。”
没有回话,只是任由着喜儿将她又扶回了床上。眼角瞟见喜儿发间的那根玉簪,心里不由一丝的触动,“喜儿,那天后来怎么办的呢?”
“柳姑娘让宝姑娘和红姑娘先撑着场子,又把宝姑娘的丫头霜儿打扮的跟仙子一样,让她代替姐姐你当上了这个花魁的位置。”喜儿有些无奈的说道,但又是呵呵一笑,“不过,霜儿的发达倒是气坏了宝姑娘。平日里伺候自己的婢子突然变成了花魁,而且,霜儿的运气也实在好。那天才初次登台,便有人出钱为她赎身,现在早不知道在哪家发达了呢!”
“霜儿?”牡丹反问道,心里不禁是有些担心。突然记起了那天的那杯花茶,那个陌生的女子,那个给人一种很清雅感觉的婢子。
房门被轻推开来,君宛清同思竹一起走了进来。看见床上的牡丹,轻轻笑道,“好多了吗?”
“恩。让你担心了呢!”牡丹回道。
喜儿自觉的问了好之后,给思竹让出了位置。
点点头,以表谢意。思竹在牡丹的床边坐好后,伸出手搭在了牡丹的手腕上,闭上眼,几秒之后,才幽幽开口道,“脉象倒是平稳了许多。体内的花毒应该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再好好休息几日,便好了。”
喜儿不禁喜道,“真的吗?太好了!姐姐,你听到了吗?你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呢!太好了!”
默默笑着,看着喜儿,牡丹轻声道,“喜儿,我有些渴了,你帮我弄碗茶来吧。你说的那玉蝴蝶,我还真是好奇那是个什么味道呢!”
“唉!我这就弄去!”喜儿忙是开心的走出屋子去。
思竹站起身来,站到了君宛清的身边。
君宛清看着牡丹,轻轻笑道,“在藏娇屋几日,你倒是变得机灵多了。这样支开喜儿,她可是绝不会怀疑什么的。”
“宛清,你是想问关于那毒是吗?我不认得那天端茶来的人。她只说是喜儿托她端来的,我自然不怀疑她。我也想过,是不是喜儿和褚妈妈串通好了的,但是,喜儿是个极单纯的姑娘,她是不可能做这事的。”牡丹在床上坐起,看着君宛清道。
握起了牡丹的手,君宛清在她的床边坐下,轻声道,“牡丹姐姐,我的确是要问你这些的。但是,那个人敢给你喝毒茶,一定便是做好了准备的。而且,会在那时候给你下毒的人,便是担心你登台之后会影响到她的利益。宝姑娘,红姑娘,花姑娘。无非就是这三位红牌姑娘种的一位。现在你不用在担心这些,我自然会查出是谁下毒害你。那次,我已经让霜儿代替了你。现在,你是想继续待在藏娇屋还是离开?虽说这里是个收集情报的好地方,但也的确是个极其危险的地方。你若是想离开……”
“宛清。这是什么话!你们都这般的努力,我又怎能为了自己的安全而逃避呢?宛清,你放心吧。既然我已经好了,便让褚妈妈安排新的登台时间吧。而且,既然有人觉得我的登台会给她造成影响,那我又怎么能称了她的意呢!”打断了君宛清的话,牡丹应道。
冷漠的看了牡丹一眼,君宛清再不说些什么,只是点点头,同思竹一起离开。
辰时刚过,众大臣才从朝圣殿里走出。
“乔大人!请留步!”着一身暗紫色官衣的男人叫住了正默默向外走去的乔生。
停下脚步,回过头,见到来人后,乔生不由得双手相抱,客气道,“不知卫大人有何指教?”
那人是当朝正一品文大臣,名曰卫宏祥,与文禄同样是开国一等功臣。
卫宏祥倒是没有摆出任何正一品大臣的架子,反而是一副亲切的样子走到了乔生的身边,“乔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我哪有什么指教啊!只是近日才得清闲,想起也该与你这位年轻的文官聊聊,才想问你近日是否得空?若是得空,不如找个时间,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自他当官到现在已经一个月多了,他除了每日来上朝,领着朝庭的奉碌,也就再没做些什么,更别说是和这些大臣走关系了。
但现在既然是人家找上他,那他也不能太过于推托,只是应道,“卫大人客气了!那乔某便全听卫大人安排了!”父亲说过,虽说当官首先要清明,但自古官官相护,若是得罪了一层,那也是自个儿找来的罪受。更何况,他现在即使是不为自己想,也得替文欣和文禄想想。
卫宏祥听了乔生的话,不禁一乐,又接着说道,“乔大人,我听说城外有条秦淮河,河边有条秦淮街,街上有家藏娇屋。听说藏娇屋前些日子刚被赎走了一个花魁姑娘,今日又要推出个新的花魁。不如你我二人今晚便去看看?”
提到秦淮,乔生对藏娇屋倒是没有什么印象,只是记着拾香阁,记着那一盅佛跳墙,记着那一句剪不断理还乱,记着那个名曰杨柳的姑娘。一是顺了卫宏祥的意,再也是想去看看杨柳,乔生应道,“那便多谢卫大人相邀了!”
四月十五。又逢月半。
日落时分,才子酒客们又是来到了藏娇屋。
乔生同卫宏祥换上了普通的装扮,也混于人群众。只是相对于周边人的富贵,让从来都是见高踩低的青楼老鸨为他们两人安排了最位于中心的好位置。
“主子,你看那两个人。看那样子,定是涵朝的臣子。”瞅见乔生与卫宏祥,思竹说道。
看向了思竹视线的方向,君宛清不由一惊,那人,竟是乔生。难道入了官场,他也变了吗?那岂不是……
清脆的琵琶声,如同落在盘中的珠声。点点滴滴,绘成了一曲音符。
牡丹穿的就是那日的那套珊瑚色的衣裳。富贵,又透着清雅。胸前的牡丹花在琵琶的遮盖下欲隐欲现,更是给她添上了几分的妩媚。
“美矣美矣!想不到这种烟花之地,还有这种女子。看她的气质,倒不像是青楼女子,反而有种宫里人才有的韵味!”卫宏祥不禁赞叹,“若是我再年轻上几年,我定要替她赎身,将她收房!”
乔生看向卫宏祥,只见他的脸上写满了迷恋,完全是沉醉在了女色之中。又看向了台上的牡丹,虽说他同意卫宏祥的评价,但别说他已经有妻子,就算是没有,也不会单凭美貌而娶她。
“乔大人,你看怎样?”见乔生没有任何的表情,卫宏祥忍不住问道,“乔大人还这般年轻,不如和女将军说说,收一门小妾如何?”
乔生忙是推托道,“卫大人说哪里话。乔生娶妻还不到半年,哪里还有纳妾的想法呢!卫大人莫要说笑啊!”
两人说话间,牡丹已经一曲弹完。将琵琶放在一边,牡丹轻福了身,说道,“众位官人,奴家牡丹这儿有礼了。多谢各位今日的捧场,下面,奴家便再为大家弹上一曲。”
“牡丹姑娘,弹曲可以稍等。不如让褚妈妈出来先和我们说说价钱吧!”台下,有位书生样的人喊道。
“主子,那人是败落的书生,前些日子,还到本草堂来就诊,连药费还是用墨宝抵押的。”思竹有些轻蔑的说道。
冷笑一声,君宛清没有说什么,只是冷漠的看着走上台去的褚妈妈。
褚妈妈走到了牡丹的身边,立刻是笑开了来,“哟!各位客官,急什么呢!怪我褚妈妈没和你们说清楚。牡丹姑娘和别的姑娘不同,只是每月初一十五登台卖艺,而非卖身。还请各位公子官人们莫要……”
“什么?卖艺不卖身?褚妈妈,这里可是青楼!不是酒楼啊!”
“是啊!谁来这儿是只看歌舞的啊!”
台下又传来了不屑和吵闹的声音。
褚妈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为难的看向了君宛清的方向。
“这位妈妈!老夫愿意出千两替这位姑娘赎身。不管是卖艺,还是卖身,我替她赎身,总可以吧?”说话的是卫宏祥,站起身来,极其暧昧的看向牡丹,“这样的姑娘,老夫怎么忍心看她留在青楼之中呢!”
“这……”褚妈妈依旧无言。若是平常的姑娘,有人愿意出千两她是求之不得,但这牡丹……
看向卫宏祥,君宛清这才细细打量起他来。突然是微微一笑,对思竹道,“思竹,你去告诉褚妈妈,就说,应了那位爷,千两成交。”
义女
义熙十一年正月,女英目成转心惬。
卫府。
牌匾挂在府宅的大门之上。门前一对石狮让府宅显得更加威严。
倚在走廊的柱子上,望着府中的小花园,脸上却是没有一丝悠闲的样子。
“姐姐,怎么了?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开心呢。”喜儿走到了牡丹的身后,有些担忧的说道。
回过头,看了眼喜儿,又往四周看了看,才小声道,“喜儿,你说我能高兴吗?那个替我赎身的卫老爷,带我到他的府中,却就这么把我放着。已经是十九了,都过了四天,他这样,我总有些不安的感觉。”
摇摇头,喜儿拉起了牡丹的手,安慰道,“姐姐,你是想太多了啦。我问过其他的丫头,原来这卫老爷竟是当朝正一品文官呢!我还听说,卫老爷的独生女儿卫诗若小姐已经被送去做了秀女。想必,卫老爷是担心卫小姐进宫后,他一个人无聊寂寞,才想让姐姐你代替卫小姐陪陪他吧。”
将喜儿拉到自己的身边,牡丹叹了一口气,轻笑道,“若是像你说得这样就太好了。”只是,怎么可能会有人到青楼中寻一个能代替女儿陪伴自己的人呢。
小花园的路口处,突然是一阵的吵闹。
向吵闹声处看去,只见一个打扮的十分富丽的妇人正带着丫头奴才们向她们这走来。牡丹心里不由一惊,善者不来,这个妇人来这,定是没有什么好事。“喜儿,我们回房吧。”想到这,忙是拉着喜儿想要离开。
“站住!”那个妇人见牡丹想要离开,忙是出声叫住了她,“金儿银儿,你们快去给我拦住那贱人!”
妇人身边的两个丫头快步走到了牡丹的面前,伸手拦下了她们。
叹了口气,牡丹无奈的转过身,看着那位妇人,“这位想必就是卫老爷的夫人吧。牡丹这儿……”
牡丹的话还未说完,那妇人已经走到牡丹面前,没来由的便是一个耳光下去,“你这个贱人!看上去年龄不大,胆子倒是够大的!居然敢勾引老爷!还敢到我家里来?”
见牡丹挨了耳光,喜儿有些气不过,推开了那妇人,没有丝毫胆怯的说道,“你凭什么骂人!明明是卫老爷要替姐姐赎身的!姐姐什么时候勾引卫老爷了!这位夫人,我看您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太太,怎么这么不讲理呢!”
卫夫人瞪着眼看着喜儿,火气更是向上窜起,“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赎身?这么说,这贱人是青楼里的□?金儿银儿,你们两就替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贱人,我倒要让你们看看,在我的家里,什么才是理!”
金儿银儿两个丫头听了卫夫人的话,相视诡异一笑,两人分别伸手拉过牡丹和喜儿,将她们向小花园中拽去。
“卫夫人,牡丹不知哪儿得罪了夫人。夫人大可明说,犯不着拿话伤人,更犯不着动手!”急忙拍掉金儿的手,牡丹看向了卫夫人,不解的问道。
摆摆手,示意金儿退下,卫夫人走到了牡丹的面前,用手指挑起了牡丹的面容,“果然是个美艳的人儿,难怪老爷会愿意帮你赎身。你不是想知道哪儿得罪我了吗?我告诉你,你没有得罪我。只是因为你是老爷带回来的女人,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知道为什么老爷没有纳过一房的小妾吗?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我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不敢踏进卫家一步。”
“卫夫人,你的忌妒心,太强了。”牡丹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是轻轻的笑道,“这样不好。纸终究是盖不住火的。别说我根本没有想过要嫁给卫老爷做妾,就算我真的是要嫁给卫老爷,夫人,你这样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反而只是在卫老爷那儿留下一个妒妇的称呼罢了。”
卫夫人不禁大笑,脸上因为年龄的关系而长出的肉也因此微微有些颤抖,“这就不劳你担心了,我怎么会傻到让老爷知道呢?老爷那儿,我最多是个看管不佳,让人跑了罢了。不过,你这丫头倒是与那些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女人不同,不如这样吧。只要你愿意离开,我答应不伤害你和这丫头。你看怎样?”
用手摆开了卫夫人搭在她下巴上的手,牡丹用手背轻轻抚上刚刚被卫夫人打过的脸颊,轻笑道,“那牡丹是不是该多谢卫夫人的‘关照’呢?可毕竟是卫老爷替牡丹赎的身,若是就这么走了,不是太对不住卫老爷了吗?更何况,有夫人您这么有趣的人在,我又怎么舍得走呢!”
喜儿不禁一愣,记起了第一次见到牡丹时,她的那些奇怪的话语,心中不由一惊,挣开了银儿束缚着的手,走到了牡丹的身边,“卫夫人,姐姐的话你应该听清楚了吧。替姐姐赎身的是卫老爷,而不是夫人您。若是要我们走,便请卫老爷来吧。”说着话,扶着牡丹,优雅的经过卫夫人的身边,走回了房间。
“你……你们……你们……”手指指向了牡丹和喜儿离开的方向,卫夫人有些闷火的狠狠道,“走!咱们回去!”
房间里。
牡丹不住的笑着,敷在脸上的毛巾也是不断的掉下。
“姐姐,你别笑了!好好把脸敷敷,一会儿肿了就不好了!”喜儿一边劝道,一边又重新把毛巾洗了一遍,用热水泡过之后递给了牡丹。
摆摆手,牡丹忍住笑,说道,“喜儿,咱们不敷,咱们就让它肿起来。卫夫人不想卫老爷知道她调蛮妒忌的样子,我们怎么能不成全她呢!而且啊,想起刚刚卫夫人的样子,你让我怎么能不笑呢!”说着,又继续笑开了来。
喜儿懂事的将毛巾放了回去,嘟起嘴,心痛的看着牡丹,“姐姐,很疼吧。那个坏女人,忌妒心那么强,下手肯定很重!”
“傻丫头,谁说忌妒心和力气是成比例的?”牡丹拉起了喜儿的手,安慰道,“你看我这不是很好吗?”再说,君宛清既然同意让她跟着卫老爷,定是有什么目的。但卫宏祥却一直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卫夫人,这倒是给她创造了机会呢!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突然间,从外面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声音。
牡丹疑惑的走到门口,闭上眼,静静听着,果然是一阵的嘈杂,“奇怪。我们这屋子,靠大门那么远,又没什么人会来这,怎么会有这么嘈杂的声音?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人来了?”牡丹小声猜测着。
“姐姐,怎么了?”见牡丹一个人小声说着些什么,喜儿不禁问道。
看向了一脸担忧的喜儿,牡丹突然是笑开了来,“喜儿,好妹妹。我们的机会来了!”
“机会?”喜儿不解道。
点点头,牡丹重复道,“是的。机会。是我们报复卫夫人的机会,也是我们见卫老爷的机会。”更是她也能够为了自己的国家努力的一次机会。
见喜儿还是一脸的不解,牡丹忙是走到喜儿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喜儿明白的笑了笑,应了一声,便急忙的跑了出去。
大厅中。一身黄|色便衣的周敬翎坐在正中的位子上。成公公也是换上了仆人的装扮站在他的身边。
卫宏祥坐在边上的椅子上,身边站着的是他的夫人和金儿银儿两个丫头。
“卫卿家,朕这样冒昧来访,不会打扰到你吧?”周敬翎看向卫宏祥,不温不火的说道。
卫宏祥忙是站了起来,回到,“臣不敢!皇上,您来臣家,那是臣的荣幸!”
卫夫人也是跟着应和道,“是啊。皇上!这可是我们卫家的荣幸呢!”
说话间,门外,突然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和一个女子的哭声。
“这是怎么了?”周敬翎不禁皱眉,“小成子,你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成公公应了一声,便向门口走去。不一会儿,便带着喜儿一块进来。
见到卫宏祥,喜儿便“扑”的一声跪在地上,豆大的泪水往外落出,“卫老爷!你既然好心把牡丹姑娘赎回来,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姑娘!姑娘她一个女孩子家的……她……她……”边说着,边哭着,哽咽着道。
这女子……好是面熟。周敬翎静静的看着她,开始回想起,实在哪儿见过这个女子。
“卫老爷!如果是这样,您不如就让姑娘回藏娇屋吧!秦淮的人儿定会好好对待姑娘的……”喜儿继续说着。
藏娇屋……秦淮……是她!周敬翎突然记起了那个女子,那个不应待在青楼中的青楼女子。忙是起身,扶起了喜儿,周敬翎问道,“你家姑娘可是藏娇屋的花魁?”
喜儿有些愣道,只是不停的点头。
她居然在这?周敬翎不禁笑道。那日,他因为身份的关系,让小成子替他去藏娇屋中赎下花魁姑娘,回到宫中,他才发现,小成子竟然赎错了人。可没想到,今日,他却在这遇见了她!原来,她叫牡丹……“你家姑娘在哪?快带朕去见她!”
他……喜儿呆呆的看向卫宏祥,有些不知所措。她来这儿的目的,是想引卫宏祥去啊……
“喜儿姑娘,你便带路吧。”卫宏祥走到了周敬翎的身边,对喜儿说道。
擦去了脸上的泪,喜儿站好来,理了理衣裳,才向外走了去。
卫夫人有些慌张的看着金儿银儿,颤抖道,“那贱人竟然认识皇上?我……我们……刚刚……”
金儿也是有些慌张。相比于金儿,银儿却是很快冷静了下来,“夫人,我们也跟去看看吧。”
点点头,卫夫人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也跟上了他们。
房间里,水迹溅的到处都是,打翻了的脸盆倒扣在地上。而牡丹,则是倒在地上,手紧紧捂住了腹部,一副痛苦的样子。
周敬翎忙是上前,抱起了牡丹,走进卧室,将她放在了床上,心疼道,“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牡丹睁开眼,见是一陌生的男子,有些微微的慌张,但还是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呢喃道,“我……我……”
“好了,不要说了。”周敬翎见她一副痛苦的样子,心疼的用手抚上了她微肿的半边脸,“卫卿家!你这是做什么!这位姑娘只是一个单薄的女子,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卫宏祥只是跪下,忙是说道,“臣该死!但……但……但臣自赎她回来,从未碰过她。臣也不知道……”
臣……卿家……难道……牡丹挣开眼,打量着那个男子,心里不知是开心还是慌张。
低下头,只见佳人也正望着他。周敬翎笑了笑,将牡丹搂进怀中,转过头对卫宏祥道,“卫卿家,朕念你两个女儿皆是灵巧贤惠,便将她们收入后宫。长女卫诗若品行才学在秀女中,皆算上等,封为从四品顺媛,次女卫牡丹品德贤惠,封为从四品顺仪。你可有意见?”
次女……卫牡丹……卫宏祥看着周敬翎怀中的人儿,忙是会意过来。屈膝跪下,说道,“臣谢皇上恩典!”
卫夫人才走到门口,便听见了屋内的对话,忙是着急的看向两个丫头。如今,人家成了她名义上的女儿,皇上的妃子,她……
喜儿也是眼尖,瞧见门口的卫夫人,忙是说道,“夫人,怎么不进来呢?”
卫夫人心里一惊,又是将喜儿骂了好些遍。忙是走进屋子,笑道,“臣妇是听见皇上的恩典,有些……有些……”
“娘。女儿知道你是为女儿和姐姐高兴,是么?”牡丹在周敬翎的怀中,幽幽看向卫夫人,轻轻说道。
心里宛若被一把刀划过一般,卫夫人忙是点头应道,额上已满是虚汗。
喜儿不解的看向牡丹,只见她眼中几丝的狡黠,虽不太理解,却也不再说些什么。
彩衣
彩鸾琴里怨声多,衣寒衣湿披短蓑。
幽光。如同月光一般,是幽幽的黄|色。一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寒冷。
“这是什么?怎么会这么冷?”幽幽出声,又是不禁诧异。她的声音,怎么会那么空洞,全然不像是自己发出的。
周围的黑暗,降临的有些突然。像是处在竹林中,却突然刮起了一阵迷雾。她这是在哪儿?
面前,只有那一道幽黄的光。身边,只有彻骨的寒冷……
“你是谁……”
陌生的声音,从四面传来,像是一道道的咒语,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是……我是……”一时哑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究竟是谁?
是那个被宠爱了十二年,却也透明了十二年的米朝公主李宛婷?
是那个在现代青春洋溢,成绩优秀的现代学生君宛清?
是那个在秦淮中让人看不透的神秘女子杨柳?
她到底是谁……或者说,到底谁才是她……
猛的坐起,已经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喵~”幽绿的眸子在黑暗中一闪而过,那是懒儿的眼睛,在黑夜里发出幽绿的光。
刚刚的……是梦?可是,为什么却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真实?那种彻骨的寒,就算到现在,她还是能隐隐感觉到……
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床。刚想走动,却发现梳妆台那儿竟是有着一道与梦中相似的幽黄|色光影。
不由的向梳妆台走去,从首饰盒中取出了那个正泛着幽光的东西。
像是两个半心拼在一起,只不过,是背靠着背,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形状。泛着幽黄的光,拿在手上,也是如同握了一块上了年头的寒冰。
“主子,怎么了?”身后,传来了思兰的声音。
转过身,看着身后的梅兰竹菊四人,君宛清诧异道,“你们怎么都在这?不睡吗?”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思竹走到君宛清身边,担忧道,“主子,你怎么了?现在可已经是辰时了。我们见你还没出来,才想来看看你的。”
辰时……君宛清看向窗外,果然已经是天明。但是,怎么会……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手中,只是空空的,再不见了那个奇怪的饰物……
“主子,你究竟怎么了?我给你看看吧。”思竹担心的说着。
摇摇头,君宛清有些迷惘的看着四人,“思兰,你替我打扮一下吧。思梅,你去打听下牡丹的消息,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些心慌。”
点点头,思梅便往外走了去。思兰走到了君宛清的身边,替她装扮了起来。思菊和思竹相互看了看,只是福了身,离开了房间。
到了饭厅时,君圣朝他们早已经坐在了桌边。“宛清,今天怎么这么晚呢?”君圣朝忍不住问道。
微微一笑带过了她的那种不安的感觉,君宛清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只是有些倦,睡迟了些罢了。”
君圣朝不禁笑道,“还说那只猫是懒儿呢!我看啊,你才是个小懒儿!”
闷闷一乐,君宛清也坐到了桌边。
“宛清,我听说,你把牡丹给卖了?”待君宛清坐好之后,君圣朝又是问道。
“卖了?这个词,倒是用的好呢。”君宛清不禁是自嘲道,“哥哥,你可知那位老爷是什么人?”微微一笑,又是接着说道,“他虽是换上了普通的衣服,却没有将他随身的玉佩收起。那种玉佩,是每朝每代从二品以上官员的标志,加上他与乔生在一起,那便更是能够说明他的身份。”
“可即使是这样,他赎下牡丹只是垂涎她的美色,你就不怕牡丹受到伤害吗?”君圣朝有些小小的恼道。
放下还未动过的筷子,君宛清站起身来,有些无奈的看着君圣朝,“你还是不信我。牡丹既是有本事从宫中逃出来,便不会那么轻易给人欺负了去。而且,将她放在一个朝臣的家中,总比在烟花之地要安全吧。”
“主子!”说话间,思梅已经从外回来,脸上不知是担忧还是惊慌,“我打听到了,牡丹姑娘,进宫了。”
进宫?!她才从宫中逃出来的……怎么又会回到了宫中……难道,是她错了?是她又把牡丹推到了涵朝的火炉中?
思梅走到君宛清的面前,没有像平时一般行礼,只是继续说道,“那个老爷是正一品文大臣卫宏祥。他那日找乔生去藏娇屋,本是想借着乔生的关系讨好文禄,让文禄的大女儿文秀皇后能够让他的女儿卫诗若进宫封妃。可是那日,他还没有把事情告诉乔生,就带着牡丹姑娘回了府。可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前两天,说是周敬翎亲自从卫府中接牡丹姑娘进宫,还封她为四品顺仪。”
顺仪,这么说,牡丹现在也成了后宫中的小主。后宫……想起当初在宫中,她只是公主的身份,却也不得不与那些娘娘周旋着。如今牡丹成了那些娘娘中的一员,怕只会更加的难处。
听了思梅的话,君圣朝静静的看着君宛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明月,我听说拾香阁中有个叫颖儿的丫头也很是乖巧吧。不如就让她替了思菊,来管理秋思。绣庄里的那位巧凌姑娘手艺也很是精巧,不如就把绣庄交给她吧。思竹,你也选个自个儿信得过的人。你们四人,就跟着小姐吧。”
诧异的看向君圣朝,突然是笑开了来。她一直以为君圣朝并不理解她,却没想到,他亦是懂她的人。
明月却是抿嘴一笑,有些玩笑的看着思菊,“公子,这么做不是要断了思菊的相思嘛!”
思菊的,相思?君宛清和君圣朝皆是疑惑的看着思菊。
而思菊已是涨红了半张脸颊,却只是抿着嘴,并不说话。
“我记起来了,颖儿上次也提过的。是不是那位莛公子?”君宛清突然记起上回在秋思曾经听颖儿提到过,忙是问道。
“哦?这么说,思菊你是有了意中人?”君圣朝也是惊讶道。若是在宫中,宫女们,如若是运气好,则会被指给一些王亲大臣,甚至被收入后宫,到了花信年华,也能够出宫嫁人。思菊自幼便跟在君宛清身边,虽说也才是碧玉年华,但既是有了心上人,他们也定不会强留,“思菊,不如这两天,你便将那人带回山庄,我们也好帮你看看,若是人品好,就由我作主,将你许给他。你看如何?”
君宛清也点点头,“长兄如父。思菊,你们四人自幼便在我的身边,虽说你们的身份是婢子,与我却是如同姐妹一般。若是你们有了心爱之人,也不用掩着,哥哥自然会为你们作主。”
思菊这才抬起头,看着君宛清和君圣朝,突是屈膝跪下,道,“思菊谢谢二位主子。”
走到思菊面前,将她扶起,君宛清轻轻笑道,“傻姑娘,若是这还要谢,我岂不是该用剩下的日子天天言谢,才够回报你们对我的好呢。”
思菊忙是起身,有些腼腆的看着君宛清,再是说不出些什么来。
“这是怎么了?”门口,传来了小彩的声音。
摇摇头,君宛清同梅兰竹菊四人一块走出门去,“彩姑娘,快去用膳吧。我们先走了。”说着话,便往山庄外走去。
又是月初,又是上弦月。
坐在庭院的石凳上,望着那轮残月,君宛清轻声念道,“光细弦岂上,影斜轮未安。”在那一世,她也曾背过杜甫的这首《初月》,只是那一世的城市中,哪能观赏到这般皎洁纯净的月色。这么相比之下,倒是这一世,更得清闲。
“光细弦岂上,影斜轮未安。姑娘念的这两句,倒是与景相符,又是对称押韵。”男子温柔又带着些暧昧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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