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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全第15部分阅读

      公主 全 作者:rouwenwu

    头出宫,才是成何体统?!

    这个道理,上官灏也应该知道。

    我的重点是,一无师太,拢慈庵的主持。

    更重要的重点是,一无师太一直以来,苦心静修,几十年来从未出过拢慈庵半步。我这时想要请她,若是上官灏敢随意就派个人过去,阿娘肯定饶不了他!

    他亲自过去请还差不多!

    诶,重点来了,我就是要上官灏亲自去请。

    要是话说难听一点,其实是:我就是要把上官灏赶走!

    我已经想好了,只要上官灏敢给我说,他不愿意,我就给他捧心,“啊,心跳快没有了……”

    我看他去不去!

    我想着,深深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折服。

    尤其,这一次,阿因带了上官灏回来。

    我心中暗笑,连忙捧心。

    上官灏站在我面前,微微皱眉,“听说你心跳不正常?”

    我颦眉捧个心,“是啊。”

    “让墨夷过来摸摸?”

    我心跳随即狠狠不正常了一下,我凶恶地看着上官灏,“你是太子,说话不要这么下流!”

    上官灏眸光一瞬妖魅,“他是大夫,你是病人,让他为你检查,我有说错吗?你是公主,也应当注意一下,不要凡事都往不好的地方去想。”

    我,“……”

    我摇了摇头,振作起来,“我的意思是,我招了不干净的东西,要墨夷也没用,我要一无师太。”

    上官灏拧眉,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心中笑得很欢乐。

    然后,就在我的很欢乐里,他缓缓拿出一串老山檀香佛珠来,我看到了,心脏猛然咯噔一跳。

    不妙。

    果然,上官灏一笑,将它交给我,“这个是一无师太的佛珠,我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快马去过拢慈庵了。一无师太说,她此生都不会再涉足尘世。但是,她将她四十年来不离身的佛珠交给我,让我转赠予你,并转告,这佛珠陪她修行,功德如她,早有灵性,你放在身边,必将万事无碍。”

    我,“……”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更毕,谢谢阅读……

    第四十八章

    在我过去十多年的人生里,虽然也常常会生出一种类似于“命途多舛”的凄凉感,但是,真的,天地明鉴,我觉得,最近这个把月的命途多舛,已然达到了质的飞跃。

    飞跃到,连“命途多舛”都能为之黯然失色自惭形秽,它就应该叫——还要不要让我活了!

    我觉得,我的心跳一度真跳不下去。

    我看着上官灏,因为绝望,这时,我连愤怒都聚不起来,说话也开始有气无力,“佛珠,不是你随便从哪里摸出来糊弄我的?”

    反正我也好糊弄……我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忒灭自己风光。

    上官灏仍旧拿着佛珠站在我面前,朝我伸出手,闻言,又动了动珠子,妖邪一笑,“来,自己拿来看看不就知道了?一无师太的佛珠上,好像还有你的牙印子,对吧?”

    我看着他,一哽。

    是,我很小的时候,阿娘带着我去拢慈庵礼佛,因我是个吃货,又因一无师太的佛珠实在是很香……我闻到了,上去就抓着珠子不放,直接放到嘴里去咬。

    阿娘一见,大惊失色,慌忙就上来抱着我往外拉。我一着急,牙齿上就狠狠用力,差点没把人家的珠子咬碎。

    为此,阿娘把我屁股都打肿了。

    这时,我基本上已经认命,有气无力地从上官灏手中接过,随便摸了一下,找到目标,一看。

    真有。

    横在珠子上,凹进去,我看着都担心这颗珠子会随时从中间碎成两半。

    却偏偏没有,所以我觉得我咬得很有水平。

    别人仿都仿不来!

    ……

    我彻底认命了。

    我觉得,这个人生真的是太……造化弄人了!

    我曾经无数次假设,若我只是生在一般的家庭,加上我偶尔灵光乍现的那一点点小机灵,我应该是能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天天夸,逢人就夸:

    看,我家之之三岁就会背道德经了;

    瞧,我家之之长得这么水灵可爱,以后一定能嫁个疼爱她的好相公;

    哇,之之你怎么会这么聪明,连阿爹阿娘都没有想到!

    然后抱着我,几大口狠狠亲下来,从此把我捧在手心里奉着。

    然而,一切都是因为我生得不好……

    三岁会背道德经有什么了不起啊?你太子哥哥三岁都会默道德经了,还写着一手的好字……对了,你也不知道好好反省一下你那满手的狗爬字儿!回去好好写!

    水灵可爱?你看看你的几个哥哥,哪个不是倾城绝色?就你,长得跟个小家碧玉似的,把你推出去,说你是大家闺秀都没人相信,亏了你还是个公主!

    ……

    至于聪明,就完全是和我此生无缘了,我的确是能偶尔灵光乍现一下,小小机灵一回,但是……看到了吧?前有阿娘,后有太子,中间有墨夷……

    我忽然生出了一种“既生上官一家,何生上官玉之”的悲壮凄凉。

    真的是……造化弄人啊!

    我在心中默默感叹了几句造化弄人,然后,上官灏就此正式住在了别院里。

    我一想到上官灏和代旋抬头不见低头见,低头见了传个情,我就很焦躁,心跳果真很慌很急。

    然而,我有什么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又斗不过上官灏!

    只能继续焦躁着。

    墨夷之后果真就来给我检查心跳,还装模做样把了一通脉,连表情都配合得很好,微微皱着眉,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很棘手,更像是……诶,对了,更像是一般的江湖郎中要讹人钱财之时的表情。

    那种,做出心慌慌的样子,其实只是为了让你比他还要心慌慌,然后抓着他的手就眼巴巴问,“大夫,您实话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

    那江湖郎中就说,“没事,该吃吃,该喝喝,心情放轻松就好。”

    他都这么说话了,你要还能放得轻松那才是真的撞了鬼!那不赶快撕心裂肺,或者稍微含蓄一点也行,落两滴泪,巴巴求着,“大夫,您是不是没和我说实话啊?没关系,我承受能力很强的,您就实说。”

    ……

    然后,大夫犹豫一下,就啪啦啪啦开始直说了,一度把你说得跟你下一秒就得去了似的,抑扬顿挫,起承转合,山重水复,最后忽然柳暗花明,告诉你,他能救!

    诶,你一听,慌忙颠颠儿地把银子掏出来,就全塞给他了!

    然后你笑很欢乐,跟自己捡了多大便宜似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被宰了。

    而我这人向来正义感比较丰富,最见不得这种行骗的勾当,这时一见,心情就不好。

    我瞥了瞥墨夷,哼哼,“怎么样?我没什么事吧?”

    墨夷看着我,“没事。”

    我皮笑肉不笑,“要该吃吃,该喝喝,放松心情吗?”

    墨夷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能做到,当然最好。”

    我又扯了个笑,“那我……是产后体虚吗?”

    墨夷的脸色猛然一变,表情瞬间阴沉,看着我,浑身的线条都紧了,“谁告诉你这话的?”

    “你同行。”

    墨夷的声音阴恻恻的,几乎咬牙切齿,问我,“哪个同行?”

    我特别想回一句,骗我钱那个同行……

    然而,可惜的是,我这人除了正义感丰富之外,还比较心慈手软,我在心里想了一遭,终是没忍心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我就说,“你不认识,说了你也不知道。”

    “那你说说,我可以去认识一下。”

    墨夷那一脸的阴险,让我一度以为他这话的意思是:你给我说,我去杀了他全家。

    想到这里,我浑身都不由自主抖了一下,忙表示,“你认识不了。”

    “为什么?”墨夷杀气很重。

    我一个瑟缩,忙坦白,“因为上官景把他全家都赶出京城了。”

    墨夷脸色这才一松,杀气去了大半。

    我看着他前后变化,心中狐疑,“你怎么了?”

    他看着我,淡淡道,“没事,那是个骗子,骗你钱的。”

    我点头,“我知道。”

    所以我说是你同行……我在心中默默补了一句。

    墨夷却又问我,“什么时候遇上这骗子的?”

    我小心地看了看他,特别有种冲动,想要问一句:你难道是想去把他找回来,切磋一下骗术?

    但是,我见墨夷现在杀气没了,脸色却还是不怎么好,也就忒没什么风骨地忍了下去,只诚实地回答,“半年以前吧。”

    “在哪儿?”

    “路边。”

    “路边,看病?”

    我摇头,“没有,路边,算命。那个人是算命的,后来看我气色不好,就兼职做了下大夫。然后就说,我产后体虚……”

    我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很囧。

    其实,还不是我自己要去算命,是陆籍。那时候,我还记得陆籍她爹刚娶回家一个小妾,和陆籍差不多的年纪,陆籍就整日整日地很义愤填膺。

    在家里陪着她娘义愤填膺,出来抓了个测字的,继续义愤填膺帮她爹算桃花。

    算算她爹到底还有多少烂桃花没开完。

    其实,真诚地说,那个骗子,算命还是挺准的。

    他当时就说,“桃花源源如水流。”

    气得陆籍当时差点没掀了他的摊子,但其实,我在私心里还对那个人佩服了一下。

    陆修和这只老狐狸,连我都知道,不单是只狐狸,还是只色鬼。说他桃花源源如水流,我觉得还挺准的,只是陆籍不愿意接受罢了。

    我在心中默默地为陆籍难过了一下,还没难过完,那算命的就将目标转到我身上来了。

    他说,“姑娘气色不好,可否容老朽帮姑娘看看?”

    我一听他说我姑娘,我就顿时有种我今天遇上世外高人的感觉。

    须知,在外面,我一向是正经的男装示人,正经的意思就是,我是真要装男人的,而不是像裴陌他家那位,在玩男装诱惑。

    我的男装,很少有人看得出来,所以,我一度认为我那天遇上了传说中的高人。

    我就问他,“也要给我测字吗?”

    他摇头,还算诚实,“测字治不了病的,我为姑娘把脉看看。”

    当时六哥在一旁,听了,当即就拒绝,告诉我说,他一个算命的哪里会把什么脉,骗人的!

    然而,那时候,我却早已经深深沉浸在了高人的光环里。

    要知道,戏文里的高人啊,哪个不是五行八卦和绝世医术双管齐下的?

    然后,怀揣着对高人的向往和崇敬,我就巴巴地把我的小细胳膊伸出去了。

    结果……

    喵的,他居然说我产后体虚!

    老娘一个黄花大闺女,居然被人说产后体虚!

    说我,啊,生了孩子没有保养好啊,应该是曾经受了很大的刺激很激动啊,体内还有毒素啊,让我以后遇了天大的事,情绪也莫要大起大落,要冷静啊。

    然后,我当即就很不冷静地掀了他的摊子。

    你都说我产后体虚了,你还要我怎么冷静!

    就是到现在,我都还不能完全冷静,想起来我就气呼呼的,我深深吸了两口气,勉强冷静一下。

    墨夷眼神深晦地看着我,问,“后来呢?”

    我当即就连勉强冷静都勉强不下去了,我一拍桌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低斥,“你还想要有什么后来?!本公主当然要掀了他的桌子!”

    墨夷只是安静地坐着,看我发脾气,眼神深暗幽远,没有说话。

    这厢一比,我忽然觉得自己很粗鲁,有点失礼,慌忙自己坐下,随意整了整衣袖,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又随口找了句话,问他,“那我是怎么了?”

    墨夷沉黑的眸子拢在我身上,良久,我一度以为他没听到,就要再重复一遍,他却又忽然开口,道,“只是普通的气血不好,平常多注意活动筋骨就是了。”

    我点点头,嗯,和乐太医说的一样,我这才稍稍满意。

    没有骗我就好。

    哪知,墨夷却又紧接了道,“所以,明天一早,我们去爬山。”

    我,“……”

    我忽然觉得,墨夷不是骗钱的,他是骗色的!实质上,他和那个江湖郎中一样,都是骗子!

    一个说我产后,一个让我爬山……

    我发誓,如果墨夷面前的桌子不是我家的财产,我一定狠狠掀了!

    第四十九章

    墨夷还特别有脸说,说他是大夫,也不是给人路边看病的,自然不会欺我。他说这话的中心意思就是,他要让我知道,他让我和他一起去爬山看日出,是真的为我好,是他凭借着一个大夫的医德,站在一切为病人着想的立场上,提出的可行性建议。

    我僵硬了一张脸,望着他,“你不是说,你都是制毒害人,没脸叫大夫吗?”

    墨夷对着我一笑,优雅却妖魅,“对你,我可以叫大夫。我救你,照顾你,心疼你,往后,我还要宠爱你一辈子,算起来,古往今来,也应该没有哪个大夫可以像我一样高尚了。”

    我望着他,机械地眨了两下眼睛,“……”

    墨夷对着我,笑得很是风情万种。

    我没有话可以说了,一度认输。

    只是之后,我才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早认输的。

    我越认输,墨夷就越是能欺压我。

    就因为我认命地答应他要一大早去爬山,墨夷就死死抓住了这个理由,先是让我明天早上寅时三刻起床,穿好衣服等他来接我。

    我想了想,想爬山我都答应了,早起也就忍了,遂点头。

    哪知,墨夷却得寸进尺,再进一步,说,既然要这么早起床,那么,现在就可以传晚膳了,他陪着我用,用完就准备睡觉。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双眼一瞬发直。

    现在,应该也就申时三刻左右吧,太阳还老高着呢,我就要吃晚饭睡觉了?!

    我一脸悲哀地摇头,“太阳还好高,我不要。”

    墨夷看着我,眸光一邪,微微扬了嗓音问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想要先和我去看看日落?”

    我听了,被吓得浑身一颤,再顾不得太阳,慌忙点头,“我们吃饭。”

    于是,我和墨夷就一起在申时吃了晚饭。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悄悄瞟了瞟近处和远处的各种等级的宫女仆侍,忍不住猜想,这事之后,他们又会在背地里怎么嘲笑我呢?

    诶,你们知道吗?上官玉之那个二货,真的是太炮灰了!哦呵呵呵……笑死人了!

    皇后娘娘没有来啊,她竟然都还能被人欺压着过日子! 旁人也就罢了,竟然是一个下臣将她制得死死的! 哦呵呵呵……笑死人了!

    让住哪里就住哪里,让爬山就爬山,让大白天睡觉就大白天睡觉。哦呵呵呵……笑死人了!

    于是,我就在满脑子的“哦呵呵呵……笑死人了”里面,食不知味。

    随意夹了两口菜,看墨夷还在吃,也不敢先放下筷子,怕刺激到他,他又起什么坏心思对付我,于是,我只能继续懒懒地再夹两口菜。

    大抵是因为我的节奏和他的实在是差了太多,墨夷忽然停下动作,就直直看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就忍不住心里发毛,觉得他肯定又是在动什么坏心思。但我想了想,又觉得,反正他都要动坏心思了,垂死挣扎和不垂死挣扎,最后都得死,那我干嘛不挣扎一个呢?

    于是,我紧了一下手心,就直接告诉他,“太早了,我睡不着。”

    墨夷眯了眼睛,反问我,“睡不着?”

    我觉得,这话配合着他这时的表情,意思特别像是:你确定你要睡不着?你再说一遍你睡不着试试?

    我没由来地就被吓了一跳,忙表示,“我确定。”

    墨夷挑眉,奇怪地看着我。

    我咬了一下舌头,忙改口道,“我择床,还有鬼,又太早,你却要逼我睡觉,太强人所难了。”

    墨夷听了,犀利的目光才终于一敛,表情看起来很像是在反省。

    半晌,他又问我,“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心中一喜,就要告诉他:那我们明天就不要去爬山看日出了吧!

    但是转念一想,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心思太明显了,目标太大,会刺激到墨夷。于是,我也装模做样稍微纠结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提议,“不如,我晚点再睡?”

    墨夷皱眉,“晚点睡,你睡不够,明天会很累。”

    我听得心中一个激动啊,立刻就表示,“那就让我明天休息吧!”

    墨夷闻言,抬眸看我,眼珠子很黑很沉,那种神情,就像是又受伤又危险,“你不想去爬山?”

    是啊是啊,长眼睛的都看得出来啊!山这么高,我没事去爬它做什么?!

    但是,我还是要纯良地摇摇头,再无辜地眨个眼睛,配合一下,“怎么会呢?我最喜欢爬山看日出了。”

    墨夷点头,“嗯,这就好。”

    我一愣,正正要说:虽然很好,但是个人原因摆在那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很遗憾。

    哪知,我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墨夷就从怀里拿出了个小瓷瓶,白白净净的那种,看起来特别像戏里面装毒药的……

    还是剧毒!

    墨夷说,“手伸出来。”

    我尚未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听话地伸了出去。

    然后,眼见着墨夷从毒药瓶子里倒了粒丸子到我手上,圆圆的,长得绯红绯红的,晶亮晶亮的,看起来特别甜,特别像……喜糖。

    我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谁的喜糖?”

    墨夷看着我,脸一僵,霎时,眼睛里又露出了他常常玩的那种忧伤。

    浓厚的化不开的,又忧愁又幽怨,就跟我曾经狠心负了他满心热忱的爱似的。

    我看着他,忽然很纠结,纠结我到底要不要建议他也为自己把个脉试试。

    他却已经敛去眼里的神色,回答我,“我们的。”

    我,“……”

    墨夷又道,“你尝一下,看甜不甜?”

    我当即就犹豫了,毒药瓶子里倒出来的,你确定是喜糖?

    我问他,“不是毒药?”

    他一笑,“你见过什么毒药长得像喜糖?”

    当时,我粗粗想了一下,硬是没想出来。

    然后,就是被他这么一句话糊弄住了,我拿起来就放到嘴里,稍微舔了一下,甜甜的,酸酸的,是糖的味道,就索性直接含在嘴里,吃了起来。

    吃完了,又忍不住中肯地评价,“嗯,很好吃,比我原来吃的喜糖还要好吃。”

    墨夷听了,一笑,从善如流,“那我们大婚,就发这个?”

    我再想了一下,觉得可以,遂点头。

    我没有想到,后来,我就一直在点头了,想停都停不下来。

    因为我很想睡觉……

    我明明精神很好,吃了喜糖立刻就想睡觉,我当即就觉得不对,脑中警铃开始作响,这才猛然想起来。

    是,是没有什么毒药长得像喜糖的,但是,却有喜糖里被放了毒药的!

    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少根筋,没有想起来呢?

    我恶狠狠看向墨夷,“说,你给我吃什么了?!”

    墨夷还有脸笑,脸皮忒厚地告诉我,“我特地为你制的,安眠的糖。”

    我咬牙切齿,“蒙汗|药?”

    墨夷摇头,“不,蒙汗|药伤身,我舍不得你。这个,就是让你想睡觉,当然,你也可以支撑着不睡。”

    我恨得牙痒痒,“不睡你个头!你想睡觉的时候,你可以不睡啊?!”

    我说着,猛地站起身来,不想再理他,只想眼不见为净,当然,也是顺便去躺一下。

    我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内室走,墨夷从我身后追上我。

    因我整个人实在是太想睡觉了,所以任由墨夷扶着,刚刚倒床,睡意就袭来。

    到后来,我才知道,这药不仅能催眠,还能让人幻听。

    我迷迷糊糊就要睡着时,只听得墨夷在我耳边说话,低低的,沉沉的,那样的嗓音,特别有种梦境里特有的凄凉和朦胧感:

    你不记得了,这个就叫喜糖。你刚来的时候,也闹着择床,晚上不肯乖乖睡觉,我怕你找不到我会乱跑,触动机关,就给你吃这个。

    你说,长得这么像喜糖,那直接就叫喜糖好了。

    我说,好。

    你又说,我们成亲,就发这个。

    我拒绝,不好。

    我不给,你就骂我小气,到最后,我也不给,你拿我没有办法,气了半天。

    你不知道,那是第一次,毒药以外,我用心制了什么东西。我把它给你,你却要让我分给其他人,我也有些动怒,可是我要怎么和你说呢?

    你见我动怒了,自己又来讨好我,其实还是很委屈吧?成亲我也不听你的。

    你只是不知道,给你的东西,我绝不会给其他人。

    不过这一次,都按你的意思。

    你说你哥哥成亲都有活的鸳鸯在喜房里,那我们就准备活鸳鸯,虽然有点吵,很奇怪;

    你又不喜欢被子上绣鸳鸯,说贴着皮肤,它们只要一张嘴就能咬到你,那我们就绣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就像你胸前的那样,好不好?

    你喜欢什么样的礼仪,我一定好好地遵守,再也不笑话你迂腐;你不喜欢婚前一天见到我,我就不再故意出现在你面前……虽然,其实我只是想你了。

    你以为我是在故意气你,整个人气得呼哧呼哧的,我眉目一沉,你就畏惧了,又瑟瑟缩缩地问我,如果之之生气,墨夷是不是就不娶之之了?

    我告诉你,我不喜欢脾气不好的姑娘。

    你立刻就委委屈屈地对我笑了一个,怕我不要你是不是?

    其实你不知道,我不会不要你的,在你以前,我以为,墨夷这辈子不会娶任何女人。可是,带你回去之后,我就只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自然,你也不会知道,我绝不反悔。

    再者,你的脾气很好,既好骗,又好哄,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在人世间找到你的,好不容易找到的,怎么能放弃?

    忘了也好,我重新追求你,好好珍惜你,你只用记得现在的我,而我们的过去,由我一人来记着就好。

    ……

    在梦境的大氛围之下,我也跟着伤感起来,总觉着,梦里那个墨夷好像都快哭了。

    不过,好在这药催眠的作用还足够强大,到后来,我呼呼睡了过去,就连幻听都听不到了。

    吃了墨夷的喜糖,我这一觉睡得很沉,连梦都没有,等再睁开眼时,时辰就到了。

    天还没有亮,房间里只有一盏薄薄的灯,看不清时候,但是,有一个标志实在是太明显……

    墨夷就坐在我床前。

    于是我就知道,看日出的时辰到了。

    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低头,闷闷道,“你先出去,我梳洗一下我们就去看日出……不反悔。”

    墨夷没动,沉默了一下,终于轻轻“嗯”了一声。这才起身往外走,他刚出去,阿因就进了来。

    阿因说,“墨大人的话可真准,说了寅时二刻起,公主果真就按时醒来了。”

    我一边任阿因给我穿衣服,一边嗤之以鼻,“你怎么不说是他看时辰到了,故意把我弄醒的呢?”

    阿因,“……”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就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阿因犹豫了一下。

    我见她这样,就不乐意了,“你是我的人还是他的人啊?”

    阿因忙道,“公主不要生气。墨大人是寅时一刻从外面进来的。”

    我觉得阿因这个用词很有问题。

    从外面进来?我们一般人说话,很少这么用词的吧?那她到底是想要强调外面呢还是强调进来呢?

    我想了想,问她,“是我听错了还是我想太多了,你是要表达什么吗?”

    阿因谨慎地看了我一眼,道,“公主恕罪,墨大人确实是寅时一刻从外面进来的,只是……昨夜公主睡得太早,奴婢怕有闪失,便要进来查看,没想到,到门口,却见墨大人坐在公主床前。”

    “当时奴婢想,许是墨大人关心公主,也亲自过来查看,便没有惊动,自己退了回去。只是后来,奴婢再回来查看,墨大人竟然还在公主床边。奴婢就想,应是墨大人怕公主再因什么受惊,才亲自守在这里,之后,奴婢便没有再要进来查看。然而,到了寅时一刻,墨大人却是从外面进来的。”

    阿因说完,我就没有话可以说了。

    应该是,昨天晚上,十有八九,墨夷就是在这里没走。

    我又忽然想起我昨天晚上的幻听,墨夷的声音在耳边……

    当然,一觉醒来,我全记不得他说了些什么内容。

    就像幼时,师傅教作诗,我作不出来,阿娘一逼,我连半夜做梦都梦到自己写了诗,还自己觉得自己写得挺好,简直好得都可以流芳百世了,我就在梦里很开心地记下来,只等醒来就写到纸上去。

    然而,毫无悬念的,每一次醒来,我都是一个字都不记得了……

    这时也一样,昨晚的幻听在脑袋里,完全没有了什么记忆,要说有记忆,也全是“嗡嗡嗡”的一片幻听的记忆。

    我穿了轻便的衣服和鞋子,阿因又帮我把外袍、手帕等各种东西装进了包袱里,一切准备好,我就带着阿因出去了。

    墨夷坐在椅子上等我,见我出来,站起来,上上下下看了看我,才看向阿因,“我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是,墨大人。”

    墨夷又朝阿因伸出手,阿因领会,便将手上的包袱交给墨夷。

    我在旁看着,觉得墨夷特别没把自己当外人。

    墨夷拿了东西,就看着我,道,“那我们走吧。”

    我见墨夷背着我的东西,忽然神经一跳,“等一下。”

    墨夷看我。

    我讪讪一笑,“包袱,还是让阿因来拿吧。”

    墨夷看着我,理直气壮,毫无心理障碍地回答,“阿因不去。”

    霎时,我浑身的气血一大早就上去了,天还没亮呢,我看着墨夷,低低吼道,“谁说阿因不去的?”

    “我说的。”

    我,“……”

    墨夷深深看着我,“阿因如果也离开,这里,可就只剩下了太子和瑞王妃,你……放心得下?”

    我的气血一下子再流了回来。

    我纠结了。

    是啊,阿因如果也去爬山了,那别院里,可就真只剩下代旋和上官灏了,到时,这孤男寡女的……

    也不是我不相信他们,但是……这感情的事,他们……

    好吧,我就是这么小人!

    但是,如果阿因不去……

    我问墨夷,“那还有谁要去?”

    墨夷回答我,“就我和你。”

    我,“……”

    不行,阿因如果不去,那我和墨夷也是孤男寡女,我自然信得过我自己,但是,不还有一个人我信不过吗?

    是让代旋孤男寡女呢,还是让我自己孤男寡女呢?

    我很是纠结。

    纠结了半晌,我猛然想起来,就对墨夷道,“代旋一个人,没有人陪她玩,我们带上她吧?”

    如果我和代旋在一起,不就两全其美了?

    我觉得我这个决断很是英明神武。

    墨夷却看着我,道,“如果瑞王妃愿意一大早陪着你去活动筋骨,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我听了,如同当头被吹了一股冷风。

    不要说一大早了,就单单因着有墨夷,代旋也是不会去的。

    要知道,她曾经那么明确地表示过,她不喜欢墨夷,连走路都不要和他走到一块去。

    我觉得很挫败,忍不住一脸哀色,抬头看着墨夷,“你能去给代旋把脉,告诉她,她也产后虚弱,需要活动筋骨吗?”

    墨夷脸色一僵,额角狠狠跳了两跳。

    于是,我就和墨夷……孤男寡女去看日出去了。

    原本,我为了避免孤男寡女,连肉肉都想到了要牵出来。

    我就问墨夷,“我可以带肉肉吗?”

    墨夷很大方,表示,“可以,但是你要自己抱它。”

    我纠结了。肉肉浑身是肉,别看它骨架小,肥肉还是很沉的。我去爬山,我自己就已经这么沉了,还要抱着它?

    我小心地问墨夷,“你不帮我抱它?”

    墨夷眸光妖孽,反问我,“你说呢?”

    我挫败,又纠结了一下,问,“那能让它自己跑不?”

    墨夷一笑,“可以,只要你不怕它跑着跑着就不要你了。”

    我,“……”

    至此,我终于可以安心地和墨夷在黑灯瞎火里去爬山看日出了。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更毕~谢谢姑娘们的阅读、等待还有谅解。作者有话说:为什么每个星期五我都会这么更呢?因为我这个人真的是太拖延了,一到星期五,小黑屋就在追赶我,所以,我周围的人都知道……星期五不要找我……和出版完全没有关系啦,公主没有要出版……好吧,我保证下个星期五不这么更了,抱歉啊……

    第五十章

    登山看日出这种,是一件雅事,并且是一件雅俗共赏的雅事。

    不说风流的文人,没事儿一大早就去对着太阳写两首诗,运气好点儿的能流传千古,运气不好的,至少也可以娱人娱己;单就说我吧,我,上官玉之,连我小的时候都知道去附庸一下,曾经做过一大早起来看日出这种事……

    由此可见,这真的是一件多么雅俗共赏的事。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具体多久以前,我记得不太清,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绝对在我“产后体虚”以前。

    我在爬山的过程里,一度真怀疑自己产后体虚了,不然,为什么我还没怎么动,就上气不接下气了呢?

    我对墨夷说,墨夷脸色一变,就斥责我胡说八道。

    我无奈地摊摊手,“本来就是在胡说八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墨夷脸色再变。

    不过,墨夷一路上脸色都在变,他变太多了,我也不知道到底该去计较哪一个。我稍微纠结了一下,就决定,一个也不用放在心上。

    所幸,到后来的时候,我也看不到他的脸色了。

    后来,是墨夷背我到山顶的。

    原本,我是坚决不同意的。

    要知道,我上官玉之这十多年的公主可不是白当了,我这人虽然不学无术,但是素来谨守传统礼仪,循规蹈矩。

    传统礼仪说了,男女授受不亲,更遑论是让他背我?

    所以,在他初初开口提他要背我时,我一口就拒绝了,“我才不要,男女授受不亲。”

    墨夷揉了揉太阳|岤,道,“知道授受是什么意思吗?授受的意思是,我给你东西,你接上,这过程里,不让我们肌肤相触。这时我是背你,又没递给你东西,再说,我们各自穿了衣服,怎么就授受了?”

    我一度觉得墨夷说得很有道理。

    我是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看他,道,“那你背我,你的手还要放我屁股上呢!这个情节可比授受严重多了。”

    我理直气壮地说完,却见墨夷的目光已经顺着我的身子往下移去。

    我心中一怒,觉得这目光多少有些邪意,就要骂他,不想,他却忽然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太阳就要出来了。”

    我顿时被堵了一下。

    我是看过日出的,当然知道我们登山的人,要是还在半山腰上,太阳就出来了,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

    就像小时候去书房,我都已经快走到书房门口了,上官景才对我说,今天师傅不来……

    那真的是一件很能刺激到气血的事。

    而我,气血本来就不大好,受不得多少刺激。

    我看了看东边隐隐露出的光亮,又看了看离我真的不是一星半点儿远的山顶,再回头看了看我已经爬了老高的山路……

    一时间很是纠结。

    我就向墨夷提议,“要不我们回去吧?反正也看不到了。”

    墨夷很是良善地点头,“好,我们明天再来。”

    我在听到“明天”两个字时,一个没忍住,踉跄了一脚,我望着墨夷,脱口而出,“明天……还来?”

    墨夷认真地点头,“日出是一定要看的,既然今天无缘,那只能明天再来。”

    墨夷说着,又往山顶的方向望去,略略估算了一下,才对我道,“不过你走路太慢,按照你的脚程,我们得今天晚上就动身。”

    今天晚上……

    孤男寡女,看日出也就算了,还要共度一晚?

    这还没成亲呢!

    我被吓得抖了一下,慌忙表示,“你背我吧!”

    然后,墨夷让我背着包袱,就把我背上了。

    墨夷走路很快,我目测了一下,基本上,他是在用着我连下山加小跑都达不到的速度在上山。

    我趴在他肩上,一度觉得自己今天占了很大的便宜。虽然起得挺早,可是全不用怎么出力就可以完成任务,我觉得很开心。

    然而,到了山顶,迎面扑来的景象,却让我终于顿悟:占便宜这种思想是要不得的。人生,就是应该一步一个脚印地来!

    看日出也是人生,所以,看日出就不应该让墨夷背我,妄图不劳而获!

    话说,我和墨夷刚到山顶,墨夷都还没来得及把我放下来,迎面就闯入了一双……鸳鸯。

    活鸳鸯那种鸳鸯……

    一个男的,一个女的,浑身光光,躺在地上,身体交缠得很……有难度。

    我当时看到,脑子里一瞬间就白了。

    我不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但是,天地明鉴,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活生生的表演。

    那□,那浑身潮红,那汗水滴滴落啊……

    两人还在浑然忘我地……动。

    我整个人被震得魂飞魄散,就只觉眼前一花。

    咻!

    天上忽然落了两件衣服下来,正正好落在那双没穿衣服的鸳鸯身上。

    然后,有一个瞬间,他们不动了。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们看到了我和墨夷,霎时,就动得更厉害了。

    惊动的动!

    两人扯着衣服,慌张地往后退去,目光还防备地盯着我……和墨夷。

    “你,你们是什么人?!”那个男的一边惊慌,一边问我。

    我在心中默默地思考,这种情况下,我要不要报真名字呢?

    不对,这种情况下,我们需要互报身家吗?毕竟,萍水相逢,而且就我个人而言,我觉得我们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

    我纠结着,还没想出来,就只听得墨夷咬牙切齿道,“滚!”

    我趴在墨夷身上,忽然觉得有点儿冷,忍不住颤了一下。

    墨夷说完,背着我一飞身,迅速离开了这片儿地。

    我下意识地想要回头,看看他们什么反应,头刚转了还没转过,就听得墨夷又咬牙切了齿,“不许回头!”

    我被吓得脖子猛然一僵,差点没折了。

    然后,我就只能听得到身后那对野鸳鸯惊慌忙乱穿衣服逃跑的声音。

    待墨夷将我放下时,我才终于再看清楚他的脸色。

    一脸铁青。

    我想,这一次,终于不是因为我了。

    但是,我又觉得,他生气很没有道理,我就道,“其实,是人家先来的……”

    我还没说完,就见墨夷狠狠瞪了我一眼,我猛地咬到舌头,慌忙闭嘴,不说话,和我没关系。

    墨夷冷哼,看起来还是很不高兴。

    但是,天地良心,我觉得,他有什么资格不高兴?我才应该不高兴呢!

    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看了不该看的……

    更重要的是,他又不是被人逼着来爬山看日出,结果倒好,日出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