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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重生功略第22部分阅读

      嫡妻重生功略 作者:rouwenwu

    汗,抬了腿就走,“我这就去找车去。”

    陆太太也进屋收拾银两。

    雪晴小跑着去了隔壁染坊唤程根。

    程根一听子容出事了,解下身上围裙,丢给伙计,扭身回了这边院子收拾。

    雪晴向婉娘交待了几句,也匆匆回屋卷了个小包裹,过这边与根儿汇合,等陆掌柜雇车回来。

    没一会儿功夫,陆掌柜领着雇来的马车,雪晴爬上车,染坊的伙计匆匆奔了出来,递了块料给程根,“师傅,您看,这料染不成了,沈师傅要我来寻您问问,明儿要交的,可怎么办?”

    程根一看是温度的问题,可是那时染布不象现在有温度计,全凭着手感和经验,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看了看揭了帘子探头出来的雪晴,左右为难,这马上又要上路,布染不出来,明天交不出货,却失了信用,但信用总比不过子容的命大,正要把布丢回给伙计,让他们自己看着办。

    雪晴将程根的包袱丢回给他,“子容最重的就是信用,他不在,你也不能把他这些年辛辛苦苦熬出来的信用给毁了。你先去处理染坊的事,我先走一步,你处理好了,再重新搭趟车来京里寻我。我就住在子容信里说的那个叫 来福,的客栈。”

    陆太太夫妇不放心情雪晴一个人上路,但染坊有事,又不能丢手不管,要雪晴留下,那肯定也是不成的,京里还有条人命等着呢,解了围裙,“等我一阵,我跟你去。”

    雪晴揉了揉额头,“娘,你跟爹都别去,摊上官司的事,以后不知要填多少银子,人全走了,家里买卖谁来管?”

    陆太太虽然是妇人家,但也知道办事最缺不得的就是银子,家里虽然有点底子,但官司就是个无底洞,谁也不知到底要填上多少银子才能完事,家里什么都能断,银子不能断,他们一家人去京里呆着,确实不如想办法多筹些银子,点了点头,“那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别光顾着急,顾着点肚子里的孩子。”

    “我知道。”雪晴突然间象长大了许多,不管心里再慌再乱,表上却十分镇定,“根儿赶紧处理好手上的事,我等着人帮手。”

    她做生意这许多年,知道有事不是逞能能办到的,她怀着孩子,有很多不方便,死撑只会累人累己,最后什么也做不成,所以身边不能不有个人帮手。

    程根应了,“姐,你路上小心些,我明天一早就往京里赶。”

    “行,你去忙。师傅,我们走。”雪晴招呼着马夫,放下车帘。

    雪晴一个人坐在车箱里望着窗外天空上的云发呆,心里乱蓬蓬的理不出一点头绪,隔着包袱摸了摸陆掌柜写的信,这信可就是他的命。

    揭了车帘望了望前面,黄土大道遥遥不见尽头,“这还有多久能到?”

    马夫也是常帮永生带货的,回头看了看,“雪晴,你都问了快有百八十遍了。”

    雪晴撇了撇嘴,“这不是心急吗?能再快点吗?”

    马夫挥着马鞭,“这天大的事,你就先暂时把心放宽点,这在路上也急不来,马都打得快飞起来了,再快不了了。”

    雪晴叹了口气,放下车帘,正要缩回去,一队二十余骑马从身边急驰过去,骑马的人快马加鞭,看得出也携着火烧屁股的急事。

    雪晴他们所乘的马车,也赶得急,前面刚好是个急转弯,突然被后面一队马压过来,拉车的马受了惊,横冲直撞,马车顿时失了平衡,任马夫怎么拉扯马缰,马就跟疯了般乱窜。

    车厢晃得厉害,雪晴没能抓稳,竟给抛了出去。

    马夫只吓得面白嘴青,眼看雪晴就要摔在地上,被马蹄踩得稀烂。

    从她身边驰过的那马上男子一探手,将还没落地的雪晴捞了起来,放在自己身前马背上。

    拉住马头,停了下来,整个马队也跟着停了下来,将雪晴放下地,“让姑娘受惊,在下在这儿赔礼了。”

    雪晴虽然躲过一劫,却也惊出一身的冷汗,定了定神,转头见有几个马贩子打扮的汉子正帮着马夫把受惊的马控制下来,才放了心,抬头看向救她的人,有意些外,那几个帮着控马的汉子长得都十分粗壮,而救她的人,单手将她提上马,只道也是个粗壮的汉子,不想马上坐的竟是一个长相很是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子,忙回了礼,“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年轻男子见雪晴抬头,也是一愣,见她头发虽然散乱,脸被吓得惨白,但怎么也掩不住国色天香的容貌,忙垂下眼睑,不好直视人家年轻女子,“既然姑娘无恙,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告辞。”

    雪晴也急着上路,也欣然行了礼,重新回到车上,再也不敢一味催马车急赶。

    车夫对京城还算是熟悉,径直将雪晴送到 来福,才离开。

    雪晴进了客栈到柜台上开了房,顺便打听子容的事,没敢直说是他的妻子,只说是他远房的表妹,前来投亲的,听说他住在这儿,也就跟着来这儿住下,彼此有个照应。

    子容被官兵抓走的事,客栈里传得沸沸腾腾,自然是一问就能问到,伙计平时与子容相处的极好,听说是他的表妹,给她安排了房间,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说给她听了。

    从伙计口中得知周成贵还住在这客栈里,只是这时不在客栈,怕是出去寻门道去了。

    把了些铜钱给伙计,要他在柜台上留了话,等周成贵回来了通报一声。

    伙计平时就常收到子容的赏钱,对他的事本就比较积极,这时又得了雪晴的赏钱,自是颠着脚要走。

    雪晴忙叫了他回来,细细的问明了父亲要她找的郑大人府弟怎么个走法

    伙计一听是寻这京城刑部郑大人的,忙细细的跟雪晴说了,怕她听不明白,用手指在桌上比划着画着线路图给她看。

    雪晴仔细记下,等伙计走了,拿了放着信和银子的小包袱照着伙计说的一路寻到了郑府。

    磨破了嘴皮,看门的小厮也不肯通报,只说郑大人外出办事,今天不会回府,有什么事,明日再来。

    雪晴哪里肯信,挨着墙根站了许久,直到眼见天黑,也不见郑大人回来,转到侧门,把了些银子给门房,得到的说法也是一样,才信了,先回客栈见过周成贵,多了解些情况,明天再来寻郑大人。

    回到客栈,伙计上来,“姑娘,您要找的人已经回来了,在他天字一号房里候着您呢。”

    雪晴望了望两边楼梯,“请问小哥,天字一号房,从哪边楼梯上去?”

    伙计上前一步,“我给您带路。”微弓着身引着她从左面的楼梯上了二楼。

    敲了敲挂有天字一号的牌子的房门,“客官,您表妹来了。”

    门“吱”的一声自里打开,周成贵听小二说起,就猜到可能是雪晴来了,见果然是她,仍是吃了一惊,表面上不露声色,向小二道:“谢谢小二哥

    等伙计退了出去,周成贵忙关了房门,“姑奶奶,你带着身子,怎么来了?”

    “周大哥,子容 … …”雪晴大眼噙着泪,话没落见房中还坐了一个白衣人,赶紧闭了嘴。

    周成贵转过身招呼着雪晴,“雪晴,来,给你介绍介绍,这是你没见过面的二哥辛雨泽。”

    雪晴走上前朝着那人背影盈盈行了个礼,“雪晴见过二哥。”

    辛雨泽转过身弯向行礼。

    雪晴抬头与辛雨泽四目相对,彼此都是一愣,“是你?”

    “是你?”

    周成贵看看辛雨泽,又看看雪晴,“你们认识?”

    雪晴轻点了点头,“路上惊了马,多亏二哥出手相救,才没被踩死在马下。”

    辛雨泽和雪晴有过一面之缘,再见也就不怎么分生,聊上几句也就熟络了。

    雪晴和周成贵兄弟用过饭,把子容被抓的事由原原本本的问了个明白,听说与那个金玉兰有关,心里窝了一团的火,感情救她一命,倒救了个祸患,等有机会见了她,非呸她一脸口水,煽她几巴掌不可。

    “大哥,子容画的那张图可还在你身上?”求救居然不用文字表达事由,反而画了张图,这图只怕是关系重大。

    “那图我今天已交给负责这事的曾大人了。”这是救命的事,周成贵出了牢房就巴巴的赶着去刑部,使着银子,把信递了上去,哪敢有片刻的耽搁,“东西是交给刑部的大人了,但后来听说不知出了点什么事,要义宁公主亲自去与那国的使臣见面。于是义宁公主连夜离开,这案子也就暂时压下,等义宁公主回来再审。所以,我寻思着那图还没能交到义宁公主手上,不过能缓这么一缓,我们还能多点时间想办法。”

    雪晴伸手入怀,取了那个绣着小虎头的荷包在手里,隔着锦布,捻着里面的小金珠若有所思,“周大哥四处奔跑,见识广,可见过那图?”

    周成贵想了想,“那图不曾见过,不过与一些官家的图谱倒是有几分相似。”

    雪晴的眼皮突的一跳,呼吸也紧了紧,“周大哥可记得那图?画出来给看看。”

    这间房本是子容长住的,房里备有文房四宝,雪晴走到桌边,摊了纸,磨着墨。

    周成贵不擅长丹青,提着笔,蘸了墨却落不下去,一滴墨滴在纸上,忙把笔放回砚台抹了抹,辗去多余的墨汁。

    回头唤辛雨泽,“二弟,不如我说,你来画。”

    辛雨泽虽是土匪出身,却是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前还考过状元,入了三甲,可是看不惯朝中风气,仍回了山里当自己的土匪头子。

    他与周成贵兄弟多年,自然知道周成贵跑买卖没有含糊,但墨水,肚子里实在有限,也不推辞,走到桌边,接了笔,依着周成贵的叙述勾画。

    周成贵也不能记得十分清楚,也只能画个大概,但已经足够雪晴看得明白。

    雪晴心里跳得更快,手里的荷包捻得更紧,犹豫了好一会儿,打开荷包,取了那粒金珠出来,“大哥看看,和这上面的图是否相同?”

    周成贵拈着金珠凑近了一看,“对,对,就是这图,就是这图。”

    雪晴从他手里拿过金珠,向辛雨泽拂了拂,“还要请二哥,重新照着这珠子画过一副。”

    “好说,弟妹,不必如此客气见外。”辛雨泽接了珠子,细仔看了一回,手起笔落,不一会儿功夫,就将金珠上的图案一丝不差的印了下来,吹干墨迹,连同金珠一并交还给雪晴。

    雪晴仍将金珠小心的收回怀里,又将那图叠了,与要交给郑大人的信放在一处。

    周成贵看着她手中的信,“这是?”

    雪晴将父亲让她去寻郑大人的事说了一遍,“可是今天去了郑府,却没能见着郑大人,门房说他外出办差,要明儿才回府,也不知是真是假。”

    辛雨泽一直是听多,说少,收了纸笔,“他们说的不假,郑大人的确不在府中。”

    雪晴和周成贵一起看向他,周成贵抢在前面问,“你又没去郑府,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话?”

    辛雨泽微笑了笑,“大哥知道我娘家姓郑 … …”

    周成贵和雪晴对视了一眼,周成贵有些不敢确信的问,“难道你和这郑大人有什么关系?”

    辛雨泽点了点头,“他正是我娘舅,在我来京城前就想着去寻他,派人捎了信,得到的回信也是明日午后方回。今天,天也不早了,大家早些休息,明日我陪弟妹去见我舅舅。”

    雪晴听说有这一成关系,略为安慰,虽然不一定真能帮上忙,但有关系总强过没关系。

    但到了京里,跟子容站在一块土地上,却见不着人,更是心急如焚。又哪里就这么回房休息,追着周成贵领她去见一见子容。

    周成贵今天才去见过子容,知道再去见,只怕是难见,但知道雪晴思夫心切,又哪里忍得下心拂她的意,向辛雨泽交待了几句,领着雪晴奔着大牢去了。

    牢头见周成贵又来了,一脸的为难,“这牢房不比得客栈,想来就来,再说又是重犯,你这一天几趟的不是为难我吗?”

    周成贵抓了把碎银塞进他手中,“我不进去,我妹子进去看看就行,还麻烦哥哥通融通融。”

    牢头握着银子,哪里还舍得推回去,看了看雪晴,一个弱女子,也出不了什么事,再说这时辰了,按理也不会有上头来巡察,“就一会儿功夫,不能多呆。”

    雪晴和周成贵忙一叠声的谢了。

    牢头开了门,雪晴三步并两步的进了牢房,便听到她做梦都听见的声音唤她,“雪晴。”

    雪晴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立在木栏后面,虽在牢中,但穿戴的还算是整齐,也没上铐,看样子还没吃啥苦头,但那张脸却明显清瘦了话多。

    奔到栏杆前,握了他的手,话还没说出,泪就先下来了。

    子容许久不曾见她,今天在这儿见上了,心里也是百般滋味,柔声问,“别哭,小心看哭坏了身子。”

    雪晴哪里止得住哭,伸了手去摸他的脸,“怎么就摊上这事?”

    子容压下心里的难受,嘿嘿笑了两声,握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别担心,只是遇到点小麻烦,你和谁一起来的?”

    雪晴当然知道这不是小麻烦,他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宽自己的心,好不容易见了他这面,不愿给他添堵,也不捅穿,抹了泪,“本来根儿陪我来的,临时染坊有点急事,我等不得,就先来了,他明儿也该到了。”

    子容听了,心里就有些犯急,“你怎么能一个人上路,万一这路上有点啥事,那该咋办?”

    雪晴见他竖了眉,来了脾气,忙陪着笑,“这不是没事吗?”说着又流泪,“你不遇上这摊子事,我能这么急吗?”

    子容暗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别哭,别哭,怪我,怪我,我不该凶你。”停了停见她还哭,陪着笑哄她,“要不你打我两下?”拉了她的小手,要打自己的脸。

    雪晴却握了拳,哭得更凶,“叫你不要来京里,你偏要来,你有什么事,叫我怎么办?”

    子容眸子黯了黯,把她的小手握得更紧,“雪晴,别难过,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不会事,我还得陪你到老呢。”

    雪晴点了点头,慢慢止了哭,拉了他的手,捂向自己小腹,“你当爹了

    子容听周成贵说起,已经是高兴的没了魂,这时听她亲口说出,更是喜得啥都忘了,“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雪晴又哪里笑得出来,看着子容幽幽的道:“子容,当年你一个人,想怎么就怎么,无牵无挂,可是现在可不能再无牵无挂的了,你有孩子了。不管有再高的坎,再难翻的山,你都得迈过去,翻过去,不为我,也得了咱的孩子。”

    子容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不论有没有孩子,自你捡了我进陆家的门,我也过不了那无牵无挂的日子,你尽管放心,说什么我也得从这牢里出去。

    雪晴心里沉甸甸的,不过有了他这句话,也就有了些想头,起码他不会放弃,望了望门,见牢门已在门口张望,有些不耐烦,“只怕是要催我走了,你有什么要交待我去办的吗?”

    望了望牢里还有别人在,关于那金珠子的事,如果他不提,也就不说。

    子容念着她有着身孕,不愿她来回奔波,摇了摇头,“我都交待大哥去办了,另外也没什么事了,你安心歇着,如果住不习惯,就先回家去,我迟些天就回来。”好不容易见着她一回,也不舍得,但见牢头立在门边,嘴动了几动,虽然暂时忍着,再等下去,势必要出声赶人,“太晚了,回去吧。

    雪晴本想把爹叫她找郑大人的事告诉他,转念一想,郑大人的人影都还没见着,万一办不成,让他空欢喜一场,反而失了信心,还想再交待几句,牢头等的不耐烦了,开口赶人。

    雪晴怕得惹了牢头不高兴,明儿就难再进来,只得一步一回头的走了。

    回到客栈,只觉乏到了极点,躺在床上,脑子里却转得片刻不停,睁着溜圆的一双眼,到了下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刚睡了一会儿,又乱七八糟的做了些梦,出了一身冷汗,又转醒了,望望窗外,天边才泛了白。

    想着辛雨泽说今天引她去见郑大人,虽说是午后才回来,但在床上也挨不住了,坐起身,穿了衣衫,拢了拢头发,去楼下寻着伙计准备些早点,等周成贵他们起身,便送上去。

    她自己却没什么心思进食,怕饿着肚子里的孩子,要了碗粥,勉强吃了

    在屋里来回逛荡,开门探头望了不知多少回对面门,才见辛雨泽开了房门,两人视线正好碰在一起,辛雨泽朝着她点头打了个招呼,雪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其实这时候时辰尚早,只不过是她太过心急,这么被人碰了个正着,倒象是嫌人家起得晚了,有些难为情,退回来掩了房门,叹了口气,到桌边坐下。

    刚坐下,就听有人拍门,起身开了门,却是辛雨泽。

    辛雨泽见她虽然收拾的齐齐整整,但眼睛里布着几条血丝,显然昨晚一宿没能睡好,“弟妹不必过于挂心,乘着现在无事,再休息休息,我出去张罗张罗,一会儿便回来引先进弟妹去我舅舅府上。”

    雪晴忙谢了,等他离开才重新掩了房门,一个人在房里闷坐了一会儿,周成贵过来看她。

    雪晴让着进屋坐下,倒了冷茶。

    周成贵睡了一夜,精神好了不少,也不似昨天那么忧心忡忡,喝了口冷茶,“雪晴,你大哥现在是生意人,没什么本事,但你二哥说是匪子出身,却是个不简单的人,他搁下了话,无论如何,三弟的命都丢不了的,你尽管把心放宽了。”

    雪晴听着,虽然不能把这些话听个十足十,毕竟是惹恼了皇家的事,哪能说没事就没事,但终究多了几分希望,“二哥有什么打算?”

    周成贵又喝了口茶,瞅了瞅门口,压低了声音,“你二哥说了,路现在有三条,咱走来看,哪条合适,就走哪条。”

    雪晴心里一阵猛跳,也压低了声音,在桌边坐了,“哪三条?”

    周成贵比着手指,“这第一条,自然先寻门道,打通了关系,免了罪,堂堂正正的出来,肯定是上策;如果这条不成,这第二条路,正是他现在出去张罗的事。昨晚二弟就派人进死牢摸了个底,如果子容当真判了死罪,自有死囚去顶他,那死囚上断头台是铁板订钉的事,他家里尚有老母幼儿,无人照顾,他提前些替着子容去了,他的家人,以后咱包了,老母养老,儿子养他成年。他本人极是愿意,现在老二出去张罗不过是再通通关系,到时方便换人。”

    虽然说这法子,子容是不用死了,但雪晴想到那断头台上总要砍一个人,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硬是要死的人,反正因为自己丈夫死了,心里就塞得难受,只怕这一辈子也不得安心,“那第三条路呢?”

    周成贵放下手中茶杯,“这第三条就是下策了。”

    雪晴心里一沉,“怎么个下策法?”

    周成贵又望了望门口,确定没有能听到他们对话,才道:“就是劫囚车,你二哥人是已经带上来了的,就看用不用得上。”

    雪晴脑子嗡的一声响,“万一真的判了死罪,这劫了囚车,还不落下个满门抄斩?”

    “这,你尽管放心,你二哥出来前就安排妥当了,只要这边动手,那边就会有人将你爹娘,根儿他们接进山里躲上些日子,任谁来都寻不到,过了这风头,再做打算,不过这以后太和就呆不下去了,所以是下策。”

    雪晴听着,对周成贵和辛雨泽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半晌没有吱声,望向窗上新糊的翠色窗纸,花影在窗上轻摇,也倒了碗茶,慢慢的喝了下去,冷的茶,喝下去,额头却渗了汗,湿了两鬓秀发,心里悬吊吊的,这后两个都是下策。

    第二条,虽然良心不安,倒也罢了。

    但第三条,她却是不肯走,京里劫法场,哪有这么容易,弄不好为了救子容一条命,却赔上别人的命。

    现实不比得演电影,只管主角,不管配角,只要主角不死,配角怎么死都行,谁不是爹娘生的,谁没父没母,没儿没女?

    谁的命都是命,她绝不为了救自己丈夫,搭上别人性命。

    但没定下的事,不必过早说出来,前两条行不通,再说不迟。

    现在只盼头一条路能走得顺畅。

    又坐了一会儿,听到对面门响,周成贵站了起来,抖平衣衫,“他回来,过去看看。”

    过到对面,辛雨泽果然已经回来了,刚拧了冷水巾子,抹了脸,见他们过来,放下巾子,“我们这就去郑府。”

    雪晴望了望看色,已近午时,这时进府且不正好赶着人家吃饭的时间,“不如我们随便用些饭,再去?”

    周成贵也想到这点,自是立马附和。

    辛雨泽本打算引了他们进府去吃,但见他二人均有此意,也就依着他们,到楼下随便点了三两个小菜吃了,叫了顶轿子抬着雪晴,他和周成贵骑了马走在前面。

    郑府 … …

    郑府管家接着辛雨泽,满面喜色,“夫人和小姐将将还在念叨,表少爷怎么迟迟不到。”

    辛雨泽笑了笑,“让母亲和舅母挂心了,有点私事耽搁了,舅舅没回来么?”

    “老爷捎了信来,只怕还得过一个时辰才能到家。”

    管家看了看周成贵,又望了望雪晴,听辛雨泽介绍,一个是他结拜的哥哥,一个是弟妹,不敢怠慢,一路引着进了二堂奉茶。

    雪晴到了这个世界从来没进过大户人家的门,又是来求人家帮忙的。

    进了郑府,处处留神,虽不露卑微的神色,却也万万不肯失了礼,被人耻笑。

    上了茶,辛雨泽吩咐管家陪着周成贵和雪晴,自己一个人去了后堂拜见母亲和舅母。

    雪晴静坐在那儿,管家问她一句,才答一句,其他时间只是饮茶,听周成贵和管家拉家长,摆龙套。

    从二人谈话里得知这郑家从祖辈下来,便人丁单薄,到了郑大人这代,也就生了郑大人和辛雨泽的母亲两个,而到了辛雨泽这一辈,更加无人,郑大人自己只得了个女儿,年方十岁,而辛雨泽的母亲也只得了辛雨泽一人。

    辛雨泽儿时丧父,郑大人便接了辛雨泽母子到府中居住,管家口中的夫人是郑大人的夫人,而小姐却是辛雨泽的生母。

    辛雨泽从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神,郑大人夫妇对这外甥自是爱如己出,一心他成年后为朝廷效命,哪知他入了三甲却留下一书,说什么自己出去另立门户,便不见人影了。

    后来郑大人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有所知晓,每每他回来时,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都拉不回他的头,后来得知他虽然入了黑道,做的却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事,时间一长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了,只是每次见到少不得的训诫,不要与朝廷为敌。

    雪晴垂着头,看着手中茶杯,更认定大哥说的第三条路,说什么也不能走。他一旦走了这第三条路,那便是与朝廷为敌,先不说官家,光是他舅舅这儿就放不过他,弄不好还连累郑家。

    坐了一会儿,辛雨泽回来了,打发了管家,自己陪着周成贵和雪晴坐着

    周成贵等管家走远,才凑上前,“二弟,你可瞒得哥哥好苦。”

    辛雨泽一转念头,就知道是管家说了什么,淡淡的笑了笑,“当初如果大哥知道这层关系,哪里还肯收留我。”

    周成贵晃了晃脑袋,他这句话说的极是,虽常说兵匪一家,但这个郑大人可是出了名的正直,眼里哪容得下他们这些匪子。

    三人正聊着,听门外下人叫嚷了一声,“老爷回来了。”

    雪晴和周成贵忙站了起来,辛雨泽奔了出去接着,“舅舅。”

    郑大人一身官服还没换下,大步走来,拍了拍辛雨泽的肩膀,“小子,舍得回来了。”脚下不停的迈进门槛。

    辛雨泽扯了个笑,跟在后面。

    雪晴和周成贵先后上前见了礼。

    郑大人应了看向雪晴,“你就是陆浑石的千金?”

    陆掌柜与郑大人年幼时是同窗,由于陆掌柜性子固执,所以郑大人送了他一个绰号叫浑石。

    他回府听管家说太和镇的陆掌柜的千金求见,知道这位好友如非当真遇上难事,绝不会让女儿上门求见,官服也没去换下,便急着赶了过来。

    雪晴忙上前,又是一拜,“小女子雪晴,见过郑大人。”

    陆掌柜见她打量了一番,见她高高挑挑,眉目如画,生得如同出水芙蓉,浑身上下又一团和气,心下暗赞,亏得那浑石能养出这么个女儿。

    可惜是已婚女子打扮,否则与自己那外甥却是良配。

    “坐,不必拘礼,看茶。”郑大人唤着下人,重新沏了新茶,又问雪晴,“令尊身体可还好?”

    “家父身体甚好,只是不时的念着大人。”雪晴倒不是为了巴结郑大人而胡谄,陆掌柜的确不时在她和陆太太耳边念叨当年与郑大人年幼时的趣事

    郑大人叹息不已,“那时的少年郎,这转眼都老了,隔得也不太远,偏各自忙碌,竟难得见上一面。”他默了一会儿,回忆了一回,又叹了一阵气,才问,“你父亲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到底遇上了什么难事?”

    雪晴见他开口问,才从袖子里取出陆掌柜写的亲笔信,递了过去。

    郑大人拆了信看了,眉头一锁,“原来是这担子事,那子容居然是你的夫君?”

    雪晴暗暗留意郑大人的神态,见这副光景,郑大人必定是知道这件案子的,“正是小女子的夫君。”

    郑大人将信折了起来,收进信封,“说起这担子事,子容的确是冤得很,案子是交给了刑部,只不过不在我手上。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事,皇太后告诉了皇上,龙颜大怒,正在气头上,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小事也就照着大事来办,你那夫君也算是倒霉得很。”

    雪晴抿着唇,心里难受,“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我夫君当真是冤枉的,只不过是帮他们染了块布。”

    郑大人叹了口气,“我相信他是冤枉的,可是金家为了脱关系,一口咬定是衣坊和染坊合谋谋取钱财,而衣坊和染坊听说又拿不出证据,这料子是金家让他们染的。那姓金的又深得皇上宠信,就算对他说的话不信个十足十,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如今也只能等着审,如果姓金的不逼得太紧,就是判了,也会拖上个几个月才执刑,等皇上消了气,再慢慢周旋,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如果姓金的昧着良心杀人灭口,这案子就不好说了。”

    雪晴心里把那皇帝骂了个遍,当了皇帝就能草芥人命?对姓金的更是连十八代的祖宗都问候过了,不过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骂,嘴里可不敢说,“如果这样不是要造成多少冤案?”

    郑大夫叹了口气,他在官场中滚打多年,什么样的案子没见过,为了息事宁人,错杀几个人的事,还能少么?“我明天回刑部问问情况再说。”

    雪晴是来求人的,也不敢逼得太紧,只得点了点头,取出辛雨泽帮着画的那图案送给郑大人,“我夫君昨天递了这图上刑部,请刑部转交义宁公主,小女子不知是否转交了,便请辛二哥照着又画了张,请大人过过目。”

    郑大人接了过来,摊开一看,倒吸了口冷气,“你这是哪来的?”

    这金珠虽是子容给雪晴的,但她并不知这珠子的来历,看了看辛雨泽,琢磨着怎么回答郑大人的话。

    辛雨泽轻咳了声,“是子容在狱中所画,雪晴觉得或许舅舅看了能有些用处,便要外甥照着画了一幅,不知这图是哪位大人所有?”

    郑大人不答辛雨泽的话,将画了那图的信纸折好,小心收入袖中,对雪晴道:“你们先在府中住上几日,我明天去刑部打听打听,关于这图的事,我也会帮着你们去问问是否递了上去。”说完停了停,回头对辛雨泽道:“你一会儿到我书房来一趟。”

    雪晴没见到郑大人时,心里七上八下的,这时见到了,寥寥几语,虽然他没说这图的用处,归谁所有,但看得出来这图事关重大,到底子容有救没救,全在于这张图了,想明白了这点,心里安静下来,谢过了郑大人,随着下人去了后面厢房。

    这以后直到晚上也没再见过周成贵和辛雨泽,在床上躺着,翻来覆去,却是睡不着,屋里又有些闷热,起身坐到窗边,望着天边明月发呆。

    过了许久,听到不远处树下一声轻咳,顺着声音望过去,见辛雨泽依在一棵树下沉思,想了想,推门出去,走了过去。

    辛雨泽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她,忙站直身子,“弟妹,睡不着吗?”

    雪晴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见他神色间微有倦意,“让辛二哥这么操劳,雪晴心里过意不去。”

    辛雨泽看了看她,“自家兄弟,弟妹不必这么客气,早些去睡吧,三弟的事自有安排,不必过于担心。”

    雪晴默了会儿,“我正为这事,想和二哥聊聊。”

    辛雨泽 呃,了一声,“不知弟妹有什么话,尽管说。”

    雪晴理了理思路,手里捏了片树叶,“听大哥说起二哥安排了三条路。

    辛雨泽微皱了皱眉,大哥这话却不该说给她一个妇道人家听,“弟妹有什么看法?”

    062 休书

    雪晴清了清噪子,“第一条路,倒也罢了,我们现在正在走着,走得顺畅,自是我相公的福气。第二条路便不大妥当,第三条路就万万走不得。”

    辛雨泽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第三条路,的确不是什么好路,不过第二条路,却是无防。”

    雪晴摇了摇头,“我相公虽然冤枉,但要别人替他去死,这心里一辈子也难安,这事不能这么办。”

    辛雨泽笑她妇人之仁,同时又喜她心地善良,“那人死罪是定下的,他不替子容也不过多吃三两个月的牢饭,家里的孤儿寡母也无人照看。少活三两个月,保得家中亲人温饱,他何乐而不为?我们虽说希望走第一条路好走,他却是盼着替三弟一替。”

    雪晴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不忍,对他的话,却又无以反驳,有些殃殃的,“二哥当真不知那图是谁家的吗?”

    辛雨泽微低下头,看了会儿脚边的影子,“是慕家的,三弟的身世只怕是有些来头。”

    雪晴虽然对当前统治体系不多了解,但不时也听父亲说起,知道这天下慕家的。

    加上上回听的书,虽然子容说不过是民间胡乱瞎传,但就算是传言有误,但也不会是空|岤来风。

    再想到子容身上的那道至今还存着的伤疤,再一算当年捡到他的时间,正是大将军慕容事不久。

    莫子容,慕容 … …

    雪晴陡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强迫自己淡定,不可能的事,绝不可能。

    保国大将军身在皇家,是裕亲王的长子。

    她的夫君只不过是一个沦落街头的小叫化,不可能是顶着逆谋之罪,又大名鼎鼎的大将军慕容。

    然不管她怎么否认,但子容的一言一行,走马观花的在脑海里晃过,“我其实是十七,不是十五 … …”

    慕容失事那年,刚好十七 … …

    她屋里堆着的那些他收集来的兵书,任她活了两世,也无法看懂,他却能倒背如流,还会自己书写一些她完本看不明白的阵法,战术。

    他一个民间商人,何需苦研这些?

    还有他那身功夫,不是从小苦练,如何能成?

    再有就是他虽然在学识上听得多,说的少,但父亲却在洒醉中无意间打趣过,说他所知只怕不及子容万分之一 … …

    那时她只当是父亲的酒话,这时想来,更是脚底生寒。

    如果他真的就是慕容,那他是以谋反被定罪的,这时把身份顶出来,岂不是送死?

    子容儿时不少时间跟着义宁公主,他寻义宁公主,赌的是义宁公主以前的情义,可是皇家的人,为了保身,有几个有情有义的?他这步棋走得太过于的险了。

    将手中的树叶揉得稀烂。

    辛雨泽见她神色有异,倒有些奇怪,难道她一个女子,竟会知道朝中之事?但转念一想,或许是陆掌柜只得这一个女儿,当着儿子来养,有什么事都说与她听听,也在情理之中,对她安慰一翻,劝她回屋早些休息。

    雪晴心里乱成了一团乱麻,有些事或许当真得问问子容才行,辞了辛雨泽。

    辛雨泽背着手,看着她单薄的背影,象是被手一掐就能折断,然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柔弱无比的女子,遇上这样的事,却从头到尾没示出软弱之相,对她越加的另眼相看。

    第二天一早,雪晴央求着周成贵,陪她又去了趟大牢。

    打发了些银子给牢头,进了门,却见一女子站在子容的牢门前,看背影有些眼熟,细细一想,竟是金玉兰,怒火冲了上来,本想冲上前,掴她两耳光子,但毕竟还有外人在,她冲上去象泼妇一样跟人打上一架,丢的还是自己和子容的脸。

    丢脸事小,关键是金玉兰的家族在京中有权有势,子容便是她家所害,如果硬来,只会把子容推向更绝路。

    忍下气,慢慢下了台阶。

    子容听到脚步声,抬头见她走来,浓眉一扬,脸上带了笑,“你来了?

    雪晴朝着他笑了笑,见他衣衫有些褶皱,神色间倒还精神,略放了心,“昨晚睡得还好么?”

    金玉兰转头见是她,不免有些尴尬,“雪晴姑娘。”

    雪晴嘴角抽出一丝冷笑,“金小姐,这称呼也该改改了,我已经嫁人,姑娘二字不适合了。”

    金玉兰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最终笑了笑,“我也该走了。”转头对子容道:“莫掌柜审问时只消按我所说的说辞回话,我自有办法救你出去。”说完要走。

    雪晴拦着她,“你这话就说的不对了,是你们金家设计害了他们,你怎么敢说 救,字?”

    金玉兰一张粉面涨得通红,“你可必咬文嚼字,有意刁难,难道你不想他出去?”

    雪晴看着她那张脸,差点气炸了肺,但这事毕竟涉及到子容的性命,也不能凭自己一时之气,便不理子容的生死,咬了咬牙,刚才强行忍了这口气

    子容笑了笑道:“金小姐如果当真有正义之心的,便将此枭来龙去脉向上头说个清楚,还这儿所有人一个清白。”

    金玉兰脸色大变,“莫掌柜,你太抬举小女子了,小女子能做的也只是保住莫掌柜罢了。”

    子容伸手出木栏,握了雪晴气得冰冷的手,“金小姐的那套说辞说出来天花乱坠,但昧了在下良心,难以从命。”

    金玉兰盯着他们二人握着的手,眸子沉了下去,“如果你不按我所说,难逃一死。”

    子容淡笑,“子容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无论生死,只求堂堂正正。那种昧着良心,苟且偷生,仍能过得舒适安稳的与在下不是同道之人。”

    金玉兰脸色大变,变幻不定,深看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雪晴不知道金玉兰要子容照什么说辞,但见他宁肯死也不照她的话做,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看了看隔壁的两位,那些话只怕不方便别人听见,犹豫着怎么开口。

    把了些银子给牢头,打了些凉水,开了牢门,服侍着他擦过身子,手指轻轻抚过他胸下的那道疤痕,从带来的包裹里取了干净衣衫给他换上。

    子容顿时觉得周身清爽,冲着她笑,“有人疼着,就是不同。”

    隔壁两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