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正妻第37部分阅读
嫡女正妻 作者:rouwenwu
观又不近,只能提前往前赶了。玉谨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抱到了马车上。
九龙观昨日就已经得了信,当然主要是得了钱,早早的做好了准备,清退了闲杂人等。在九龙观门前的空地上,有一座用土筑的高台,用以祭祀天神。
高台上摆着香案,上面供着香炉、烛台、花瓶、香筒,还有一些姚采澜叫不出名的各种法器。
主持仪式的空空道人一点也没有姚采澜想象中的仙风道骨的样子,反而长的眼睛小小的,隐隐的放着亮光。
一时之间,香雾缭绕,灯烛摇曳,磬钟声声,道士们身着金丝银线的道袍,手持各异的法器,吟唱着古老的曲调,在坛场里翩翩起舞。
其实,这种场合事主需要做的事并不多,就是在空空道人的指点之下拜祭、上香、磕头就行。姚采澜亲自抱着玉谨,有点被道士们的架势搞得头晕目眩,心里牢牢记着在哪个程序该磕几个头,哪个程序该上香烛。
整个程序下来时辰已接近中午了,绕是玉谨不算太沉,姚采澜的胳膊也已经麻了。终于,在仪式的最后为玉谨点起了长明灯。
午饭就在九龙观用的,姚采澜累得胃口全无,只想好好睡一觉。其实真正睡着觉的却是玉谨,这孩子在道士们的诵读声中就睡着了。
姚采澜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不咋的,才算放下心来。她担心玉谨的身子,用过饭就马上启程回府。结果,玉谨一上车就醒了,睁开眼睛四处看,看着精神挺不错的样子。
我的天,不要这么灵验吧?姚采澜十分惊讶,李嬷嬷一副理该如此的样子,十分淡定的在车上就面朝西天跪下,嘴里念念有词。
姚采澜也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了,玉谨饿了,幸亏车上早有准备,当下取了碗乘了一小碗小米粥来,慢慢的喂玉谨喝了。
玉谨吃完就伏在了李嬷嬷怀里,虽然还不是很爱动,但看着眼睛叽里咕噜的,挺精神,脸色也有了几分红润。
苍天啊,大地啊,老天爷,你在搞什么东西啊?
玉谨神奇的好了。姚采澜纠结了好久,最后把它归之为巧合。想让她信服上天的力量,证据还是不足。
自此后,江夫人改信了道教。姚采澜还是什么都信,又什么都不信。
主母 八十八 回转
八十八 回转
玉谨的病好了,二房终于能上路了。
一大早,一大家人一起用过了早饭,虽然气氛很是沉闷,亏得有石头不停的在友好的跟玉臻叽里咕噜说着话,倒也没有太过尴尬。
也许是血脉里的天性,石头对玉臻挺感兴趣,只是是碰见他,就会兴高采烈的凑上前去说这说那。玉臻不大爱说话,但三句里头总答上一句。江老爷在旁边看了,就捋着胡子笑。
除了江夫人不在坐,崔姨娘一直伺候江夫人也不在,再有就是小惠也没出来。
尽管小惠也认祖归宗了,显然,相关待遇并没有跟着提上来。最起码,江老爷就跟江夫人的态度保持高度一致,也不太喜欢这个来历不太明的孩子。
这一日,天气并不太好,天色有些阴沉。本来老爷子一看天不好,还要出言挽留,江清山一家却还是坚决上了路。
笑话。路上驿站很是方便,就是下起大雨也不怕,唯一就怕江老爷的挽留。再不走江清山那边的差使恐怕不好交待了。柳千总可不是好说话的人。听说那个人一向有点死脑筋,最反感的就是下属有令不遵了。
江府大门口,姚采澜领着俩孩子,奶娘抱着小惠也站在后面,大家一起跪下给江老爷磕头。
至于江夫人,已经在正院里磕过了。
小惠那孩子实在是懂事,一直乖乖的伏在奶娘的怀里,安静的看着,安静的上车,并没有姚采澜担心的大哭大闹的情况出现。
至于白莲,早就在后门坐上了一辆车,当先出门去了。陪伴她的依然是高嬷嬷。
姚采澜也想过直接就在大名府把她处理掉,可江家的人就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呢,还是到了自己的地头上再说吧。
姚采澜并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把人处理掉。她不想在江清山心里留下什么芥蒂,更不想因为白莲的事给自己以后跟小惠的相处留下什么隐患。姚采澜想把白莲安顿的妥妥的,至少衣食无忧,日子过的去,才能为以后减少麻烦,绝了后患。
姚采澜自从决定要接手白莲,便一直琢磨着派谁来照看她。一般人是不行的,可自己带的人手并不多。现去人牙子那里买吧,又不知道品行如何。白莲的身份那么敏感,姚采澜绝不想出一丝一毫的纰漏。
姚采澜便跟江夫人商量,能不能把高嬷嬷一块接手。
姚采澜打听好了,高嬷嬷这人以前做看守嬷嬷做了有些年头了,听说,年轻的时候,还曾经在衙门女牢里边当过牢头。对于看守人很有一套。
恩,是个人才。正是姚采澜缺少的人才。
这高嬷嬷只有个闺女,也已经嫁了人了,倒也是来去无牵挂。
至于小惠的奶娘,则是由江夫人主动提出来的。她有个丈夫,还有个半大的闺女,据说一家人都是老实忠厚的。现在全家的卖身契也都已经交到了姚采澜手中。
石头这次倒没有因为离开祖父大哭,姚采澜早就提前教育过他了,“你要是哭得话,祖父心里多难受啊因此,你就是再不愿意,也得把眼泪给我憋回去。这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男子汉大丈夫?这可是石头一直以来的梦想。因此,石头这小子一直吸溜着鼻子,眼里含着泪,还就真的没哭出声来。姚采澜心里很是骄傲,瞧瞧,这就是我儿子
一行人车轮滚滚,在江老爷红着眼睛的注视中,终于离开了繁华的大名府。
刚出了城门,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一辆不起眼的青帏小车就悄悄的缀到了一行车辆的后面,隔着有那么一里地的距离。
一路上,无论是用饭还是住宿,白莲都没有机会出现在众人面前。高嬷嬷早就得了吩咐,路上小心谨慎,坚决把白莲和江府一众人等隔开。
姚采澜特意让二妮给高嬷嬷送了一两银子,以示奖赏。
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天气十分宜人,比来的时候不知舒服了多少。所以,尽管旅途辛苦,但大家却都觉得十分知足。大约五六天的功夫,终于回到了云阳县城。到了家时,天色已晚,暮色低垂。
江庆、小莲领着人都等在了大门外迎接。顿时,见过礼之后一家人你说我笑的,一时间热热闹闹的进了府。
江清山这人说起来是个很敬业的人,一到家不顾鞍马劳顿,先一头扎进书房,召见留守的几个人,看看有没有要办理的公事,连晚饭都直接跟手下几个人在书房里用了。
江庆和小莲领着人从车上往下卸东西,姚采澜就嘱咐,“那些书都是一式两份的,送一份给江先生,还有那些药材,一并送去。这些东西都金贵着呢,搬的时候小心些。”
江清山正往书房去呢,闻言脚下顿了一下,冷冷哼了一声,然后就直奔书房去了。
这些天了,两个人还在冷战。这真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按照江清山以前的策略,床头打架床尾和,所有的事情都能在夜里解决。可是,这一阵又不同。大哥的事刚办过去,两个人都没什么心思亲热。撕破脸当面锣对面鼓的吵吧,那可是在大名府,自己两口子再闹腾,也不能丢人丢到二老那里去啊。
而姚采澜心里隔着杂七杂八一大堆的事,也是顾不上解决夫妻之间的这点事了。
所以,场面居然就这么奇异的僵下来了。
姚采澜则是旅途劳累,用过晚饭,跟小莲、江姑姑寒暄了几句,就歪在榻上歇着了。五六天的颠簸可真不是好受的。
石头则早早的跑去找小树了,晚饭也在小院里用了,刚刚还拉着石头跑过来请示他娘,能不能晚上跟小树一块儿睡。
姚采澜自然是准了。
疲倦的身子往自己熟悉的榻上一靠,闻着枕头上淡淡的香气,心里便觉得舒服的紧,睡意紧跟着就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姚采澜迷迷糊糊的被推醒了,却是白嬷嬷。屋里烛光明亮,白嬷嬷正好背着灯,照到她脸上半明半暗的,却是一副“天要塌了”的紧张,声音也有些抖,“奶奶,二爷在二门口那儿呢。”
姚采澜还有点迷糊,勉强睁开眼睛,呆呆的问,“他在那儿干嘛呢?”
白嬷嬷有些迟疑,身后的小莲却催促的推了她一下,这才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女人。。。”
主母 八十九 闹腾 上
八十九 闹腾 上
江二爷匆忙吃完了饭,又处理了几件事,看看时辰也不早了,这才觉得浑身疲乏,便屏退众人,自己信步往内院中来。
他到了二门,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果然已经上了栓。姚采澜管家很有规矩,什么时候锁门都是一定一的。他便抬手开始敲,料想守二门的丫头不久便会过来开门了。谁知,他刚敲了一下,这门就开了。
江二爷愣了一下,这丫头也太及时了吧,仿佛像是一直守在近旁一样。
他抬脚进去,却没看见人。江清山疑惑的摇了摇头,也不太当回事,回身把门栓好。
举步往前走了几步,前边往左一拐,拐过几棵玉兰数,不远处就是正院了。
这时,从树后面忽然窜出一个人来,一下就跪在了他面前,手已经攀上了他的袍子,“二爷”
是个女人。声音清脆,带着凄婉的哭音。
江清山吓了一跳,借着身后二门上挂着的气死风灯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女人,穿的也不像是自己家的下人。
江清山有点没好气,“你是谁啊,这么没规矩”姚采澜管后院这些年,还真没出过这么乱糟的事情。是不是这一趟走了一个月,家里有人要挑事啊?江清山脑子里不禁想东想西。
那妇人闻听此言眼泪真下来了,“爷,奴家是白莲啊。爷真是好恨得心,这么些年对奴家不闻不问,如今,竟连奴家的样子都不认得了,呜呜呜。。。”
江清山一听这话,先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离开白莲一定距离,又心虚的往四下里一看。见四周无人,只有那边主院里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几句说话的声音。
江清山这才稳住心神,再转头定睛一看,那眉眼,可不依稀就是当年的枕边人么?
只见白莲头发松松挽就,又在发边独独垂下一绺来,轻轻掠过腮边,别有一番风流韵致。身上秋衫单薄,虽没有什么好料子,但那胸口开的却挺低,就是在无边的暗夜里,也能隐隐的看到胸口白花花的一片。
这样的一副打扮,这两年自己并没有少看。有时候被人拉着喝个花酒,还是少不了叫几个春娘作伴。那些女子还不是都是这样的打扮?
那些人江清山从没有瞧到眼睛里。为了钱主动贴上来的货色,不过是些下溅的东西罢了。真正正经的女人应该是大方得体的,庄庄重重的,做什么事干干脆脆、不拖泥带水,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做那些搔首弄姿的事情的,只有这种人了吧。
身上也不知扑了多少香粉,那香味阵阵扑鼻,江清山忍不住就掩了掩鼻子。
姚采澜不太喜欢浓郁的香气,屋子里从来不燃香饼,家里也从不采买什么香炉之类的东西,身上从来清清淡淡,只除了发间或是偶尔上个淡妆,有些淡淡的香气罢了。所以,一时之间,竟是颇为不习惯。
江清山心里有点复杂。他本来极度讨厌这个女人,因为她居然背着自己擅自怀孕,搞得自己很是被动,同时更有着被人算计的羞恼。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同时又是自己女儿的母亲。
江清山轻轻的皱眉,冷声道,“你来找我哭,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白莲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奴家这辈子能伺候爷就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奴家也一直不指望爷能给奴什么名分,只希望能长长久久的留在爷的身边,天天给看见爷,奴就是死,也心满意足了”
“听你这话,你对奶奶的安排不满意喽?”白莲倒没想到江清山这时候居然问了这么一句,而且语气十分生硬。她当然深知她的脾气,知道这人是生气了。
白莲慌了,这种状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是应该大大的倾诉相思之苦的么?她霎时间有点张口结舌,“奴家,奴家不是不满意奶奶的安排,就是,就是想生生世世伺候爷。。。”说着便有些心虚了。
“如果你对奶奶的安排不满,我可以让她给你重新换个去处,”一刹那间,白莲心里又惊又喜,战战兢兢的像等待宣判的囚徒,直勾勾的盯着江清山,就听得那人的嘴里开开合合的吐出了几个字来,“让你打哪儿来的,就会哪儿去。”
白莲浑身的血一下子都冲到了脑子里头来,她猛地一下子窜了上去,扑倒在江清山面前,两只手紧紧抱了那人的腿,身子紧紧的贴了上去,哭道,“爷,你不能这么对奴啊。。。”
江清山绝没料到这么一出,他印象当中的白莲那是温柔贤惠,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哪里见过这样直接主动的?心里便起了厌烦,加上白莲那胸脯紧紧的贴上了大腿,让他下意识的就心虚,我的老天,正院就在不远处,姚采澜不会看见吧?
这个女人要害死我啊下意识的抬腿就想要踹,终于到了最后改成用手一把把那女人掼了出去。白莲被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些的婆子从东边拐了过来,一见眼前这景象,吓得魂飞魄散,忙赶了过来跪下磕头,“奴婢一时疏忽,让这贱人冲撞了二爷,奴婢罪该万死请二爷责罚”
“你是该责罚。明日就去你家奶奶自去领吧。”江清山压着火吐出几个字来。
高嬷嬷忙磕头谢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忙扯着白莲往后头走。
白莲犹自不死心,觉得自己心里话还没对二爷说完,二爷还没有完全明了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充分理解到二奶奶的险恶用心,使劲的挣扎起来。无奈她根本不是高嬷嬷的对手,被高嬷嬷将她两条胳膊一拧,疼得她只哼哼,就这样半拖半拽着就走远了。
正院那边的门口已经有人探头出来看。江清山立定了片刻,将心情收拾了一下,这才抬脚进了正房。
他一进内室,本来一屋子的人刚才,见他进来全都找了个理由退出去了,一时间呼啦啦走了个干净,满屋子只剩下他一个人。搞得江清山都有点好笑。
净房那边有水声,显然姚采澜正在沐浴,听得江清山起了心思。他脚步轻轻的,掀了帘子进去,面前是一座落地屏风,浴桶是设在屏风后面的。他站在屏风后面,悄悄的探头往后头看,却见姚采澜显然已经沐浴完毕,乌黑的头发没洗,只高高的用一只白玉发簪盘在了头上,松松垮垮的,倒是别有一番韵味。屋里热气氤氲,姚采澜脸庞上还带着红晕,正低头整理身上罩着的一件宽大的玉色睡袍。
把个江清山郁闷的哟,抬腿就照着大浴桶踢了一脚。
主母 九十章 闹腾 中
九十章 闹腾 中
把个江清山郁闷的哟,抬腿就照着大浴桶踢了一脚。姚采澜闻声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叙完旧啦?”
江清山干咳一声,“什么叙旧,叙什么旧啊?”
“不是叙旧,那就是破镜重圆了?”
“你别胡说八道。什么破镜重圆?你可别乱用词啊。”挤兑的江清山有些尴尬,瞪眼。
“那就是旧情复燃了?”
这下江清山直接被她气乐了,心下却又放了松,知道她并没有真生气。长期的斗争经验告诉他,姚采澜这个人,只要有心情开口讲话,那就说明没多大的事。她要是拉下脸来真的不理不睬,那事情就大条了。
所以江清山解决两人矛盾的诀窍那就是,一定要让她开口。只要说话,那就一定能够说的开。只要说开了,什么问题也就不成为问题了。
江清山决定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或者说先堵住姚采澜的嘴,否则不知她还有多少膈应自己的话在等着自己呢。他挠了一下脑袋,鼓了鼓劲开口道,“那个,白莲,还是赶快送走吧。随便找个人家就行。”
姚采澜一边理着衣裳,一边乜斜了眼睛看他,“你舍得啊?”这一句话成功的把表白忠心未成的江清山气到了,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一甩袖子,冷哼了一声,起身站起身出了净房。
这边姚采澜施施然跟着他出来,接着就对着外面喊人打水进来。等水放好了,江清山倒也没再别扭,一言不发的闷着头的又进净房沐浴去了。一路上风尘仆仆不洗洗也是真难受,犯不着因为生气而慢待了自己。
等江清山沐浴一新的回来,姚采澜正曲腿坐在床上发呆,两只手抱着腿,脸搁在膝上,带着诡异的安静。
姚采澜听说了这事自然是火大,既厌恶白莲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更讨厌这烂摊子的始作俑者。但是,气归气,还没到歇斯底里的地步。
她对江清山,或者说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江清山没有那么渣,她姚采澜也没有那么逊。
这辈子,让江清山一个别的女人都不碰,她不敢保证,但是,她当家主母的地位,只要她自己不让,别人那是肯定抢不走的。
但是,要说不生气,那也是假的,心里乱糟糟的窝着一团火。
江清山看她脸上迷茫的样子心便彻底软了,转身把别处的灯都吹灭了,只留下床头的小灯,这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上了床。
江二爷正想伸手去搂她,姚采澜却忽的一下主动靠过来,一下子就倚在了江清山怀里。江清山心里一热,以为媳妇有了什么想法了,正想迎合一番,忽见姚采澜在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可怜兮兮的盯着他,娇娇弱弱的好似在捏着鼻子说话,“爷,奴家能伺候你,实在是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奴家不求什么名分,也不求爷能怜惜奴家。奴家只求能日夜伺候在爷身边,能远远的看上爷一眼,奴家,就知足了。”
江清山听得直咧嘴,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一把把她推开,“姚采澜,你有毛病啊,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姚采澜一下伏在床上,半天才慢慢转过头来,呜呜咽咽的“抽泣”,“爷,你好狠的心啊奴家一心一意想着能重新回到爷的身边,没想到。。。从来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得旧人哭。。爷,还是让奴家死在爷的面前,才能一雪奴家的不白之冤”
说罢当真埋头就向江清山怀里撞来,江清山见她乔张做致的,却又怕她真的一下子收不住势,别再冲到床底下去摔着可怎么得了啊,忙兜头抱住了她,“好采澜,别闹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他都想哭了都。
姚采澜一听这话,猛地一下子挣开他立住身子,柳眉一立,大喝一声,“谁闹了”
谁知她这一翻脸,原本惴惴不安的江清山反倒一下笑出声来。
“你有毛病了?笑什么?”姚采澜惊讶的皱眉,厉声责问。
江清山自己垂头又笑了半天,这才拼命敛了笑容,“你这样瞪眼发怒,我才放心。这样才是真的你嘛刚才你那样可真让我难受啊”
“你放心,你放的哪门子心?我都气死了,你放的哪门子心啊你”姚采澜气的挥拳就捶上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放心,我是忧心忡忡,我是害怕不已还不行么?”江清山一边笑,一边躲,趁着姚采澜不备,一下子展开反攻,没等姚采澜醒过神来,人已经被抱了个结实,想打人的两条胳膊却连动也动不了了。
姚采澜闹的累了,便安静下来,忽然又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江清山,“刚才我学的像不像?”
江清山茫然,“像什么?”
“像那个女人啊”
江清山皱皱眉,“没事你学她干嘛啊别来膈应人”
姚采澜闻言心里舒坦,两只手赶紧扒到他胸前认真求证,“你不喜欢那个类型么?可是,好多男人都喜欢那种娇娇弱弱型的啊。”
江清山不傻,猜到了她的心思,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正色道,“那种女人才惹人烦呢,没事哭哭啼啼的,说个话也要绕上好几圈,猜来猜去的好不麻烦而且是嘴上说的好听,背地里一肚子花花肠子”
其实他说的倒也是他的心里话。一想到白莲表面上那么乖顺,那么温柔,却背着自己不知想了什么法子怀上了孩子,江清山心里就各种膈应,各种难受,有种被当成傻瓜的屈辱感。
姚采澜听了便抿着嘴笑了,继而又正色的拎着他耳朵警告道,“我可告诉你,人啊,本质上都最自私的。女人也不例外。对一个普通女人来说,第一需要是求生存,或者说是求财,情啊爱啊的那都是狗屁当一个女人冲着你哭哭啼啼,口口声声说心里有你、愿意伺候你一辈子的时候,你要想一想,她其实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番话江清山没想别的,却让他一下子想起水月来。他们俩也算是少年清热,也有过你侬我侬的好时候。打死他也没想到水月后来会送他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啊他虽然没把水月当回事,但是,他一直确信自己一定是水月的天,是水月命运的主宰着,是水月心尖上的人。结果,事实证明,他错了,而且错的及其离谱。。。
还有白莲,虽然没另外再送自己绿帽子,但是,当着面各种温柔小意啊,其实背地里。。。
江清山的脸一下子黑了,烦躁的翻了个身背对着姚采澜,不耐道,“好了,好了,你也拿我当傻瓜啊,这点事还分不清楚?”
姚采澜正打算跟他深深总结一下一种名叫“小白花”的雌性生物,忽然被他搞了个大钉子碰,不由得莫名其妙,满腹的话再也说不出来,郁闷极了,便也不愿再搭理他,翻身倒下睡了。
主母 九十一 闹腾 下
九十一 闹腾 下
翌日大清早的高嬷嬷就跪在天井里头请罪,也顾不上入秋的早上霜露的阴凉。
姚采澜在长途旅程之后,身子疲乏的厉害,所以拥着温暖的被子正在补觉,她一向不是个早起的人,也没人敢叫她。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懒懒散散的醒来,又躲在被子里缓了一缓,这才起床更衣洗漱。等到自己完全收拾停当,才喊高嬷嬷进来。
高嬷嬷虽然健壮,跪了这一个多时辰也是相当的吃不消,趔趄着腿歪斜着拐了进去,一进屋也顾不得腿疼,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就在青砖地上跪下了,口中直叫道,“老奴有罪。。。”
姚采澜闻言自梳妆台前转过身来,“哦,嬷嬷倒是来说说,你有什么罪啊?”声音轻轻柔柔的,并不见丝毫的火气。
那高嬷嬷在跪着的功夫,越等心里便越心虚,越是胆战心惊,心里想着二奶奶不知如何生气发怒呢,不知怎么发火呢,如今姚采澜这样,高嬷嬷心里反而没了底,只觉得背心发冷,便赶紧一股脑的坦白,顺便表明态度,大声道,“老奴一时不察,让那贱人昨晚溜了出来,厚颜无耻的去攀附二爷。老奴有罪啊,请奶奶责罚”
“哦,那人是如何出来的?”姚采澜反倒是对这个问题抱着更大的兴趣一般,让高嬷嬷心里更迷惑不安。
原来这高嬷嬷或许因为水土不服的缘故,一路上有点腹泻。因此一到了云阳,把行李什么的略略归置了一下,又匆匆用过了晚饭,可是这不争气的肚子便又闹腾了起来,便急着去寻茅房,为此还特意把白莲用一把大锁锁在了房门里头。白莲这么些年都顺顺当当、安安分分的,高嬷嬷打死也没想到白莲忽然就生了豹子胆出来。
谁知道自己蹲坑蹲了半天,总算是解决完了捂着肚子回来,打开门一看,人没了。那锁还是好好的,那肯定就是跳窗子跑的了?
高嬷嬷吓得魂飞魄散,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一时忙乱,只记着锁门,却忘了关紧窗子,正被这贱人钻了空子。
高嬷嬷急得直冒汗,只能自己悄悄寻找,希望能在被人揭破之前找到白莲,好把这事儿悄悄的就给压下了。
可是,她人生地不熟的,这院子虽然也不是很大,但到底院子套院子,房间大大小小也有十几二十间,晚上光线又暗,人随便往墙角一猫,没有灯你也看不见啊。她来回跑了好几趟,到底没寻着白莲在哪里。
高嬷嬷也顾不上饥肠辘辘了,一心要把白莲找回来。听见人声赶紧跑过来吧,人倒是找到了,可白莲的目的也得逞了。
姚采澜问明白了,冷着脸看高嬷嬷一个劲的请罪,最后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之说念她初犯,暂时记着,只看她以后的表现。于是心惊胆战的高嬷嬷感恩戴德的一再表白,一定会严加看管白莲,却不会再出什么意外。呃,事实上,今天早上的饭菜高嬷嬷就没打算给白莲吃。她恨她恨得要死啊
姚采澜把高嬷嬷的事处理完了,小莲就捧着账本进来了。
姚采澜一摆手,先让她把小惠住的院子重新收拾一下,所有的布置规格同石头的房间一样,还得给小惠量量尺寸,让锦绣庄的修娘赶赶工,尽快把衣裳做出来。以后衣食住行所有的待遇都跟两个少爷的完全一样。
小莲听了便不太高兴,觉得姚采澜对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太仁慈了,但还是没说什么,沉默着一甩袖子往外就走。
姚采澜看出来了,看定她便冷冷的哼了一声,小莲立时顿住脚步,讪笑着回过头来,讨好的行了个礼,“奴婢懂二奶奶的意思了,那位是我们家亲亲的大小姐,行了吧?”
姚采澜这才笑着点点头,“你这个鬼丫头,明白就好”小莲忙重新端正了态度,领着人出去布置了。
她起身走了几步,觉得身上浑身骨头都在酸痛,看看外头日头不错,便把墙上挂着的竹剑取下来,到院子里头耍几圈去。
她去大名府这一个多月,所有的健身的活动全部停了,每日里事情又多,在外奔波多日,衣食住行都不如在家里自在,所以感觉身上又瘦了一些,但却明显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坚持锻炼还是很有必要的。
小红已经把院门锁了,亲自守在门口。作为一个内宅女性武枪弄棒这种事,还是低调一点好。说实话,就是江清山,也不知道自己媳妇整天背着人在倒腾这些东西。姚采澜倒是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个人隐私,没有告诉别人的必要。
下剩的时间就是在看帐,小莲手里的看完了,再看江庆手里头外院的账本,倒是忙的一口气都没喘。
晚饭前奶娘领着小惠过来谢恩,她丈夫和女儿也在外头侯着。
小惠初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显然不太适应,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勉强给姚采澜见了礼,低低的含糊着喊了一声“母亲”。看来是这奶娘临时教的。
姚采澜也不在意,孩子么,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奶娘家那汉子看着挺老实,唯唯诺诺的,就把他打发到前院去找江庆去领差使。
他那闺女八岁了,名字叫桃子,皮肤有些黑,脸上红扑扑的,又不怕人,问什么便说什么,逗得姚采澜和小莲她们只笑。原来她这些年一直跟着她奶奶在乡下老家生活,虽然不懂什么规矩吧,但是别有一种淳朴的可爱。
她亲娘急得在旁边直拉她的袖子,桃子含着一根手指,抬头傻呵呵的问她娘,“您老是拉我做什么啊?”她娘急得好悬没哭了,一个劲儿给姚采澜赔罪,“这死妮子没见过世面,奶奶您恕罪啊。”姚采澜笑着摆手,“我就喜欢这样的性子,你可别拘着她”
姚采澜别过头去,看见小惠倚在奶娘身上,一直默不作声,眼睛却一直眨也不眨的看着又说又笑的桃子,好像很是羡慕的样子。
姚采澜心里便一动,当下对奶娘说道,“你这闺女我看着好,想着她到内院来,给小惠做个伴,张嬷嬷你看如何?”
张是奶娘的姓氏,她闻听此言喜出望外,赶紧拉着桃子跪下磕头,“奴婢谢过二奶奶开恩”她这闺女放在府外独自一人确实不放心,她见姚采澜给小惠单独布置了屋子,吃食、衣物上都比以前强了不少,又闻听下人们说二奶奶仁慈,府里的月钱又不少,这下正中下怀,哪有不答应的理?
桃子也是乖觉,磕了头便站到了小惠身边去,拉着小惠的手开始问这问那,张口就问,“你叫什么名字啊?”奶娘的脸上又要流汗,张嘴就想呵斥她,却被姚采澜拦住了,支着胳膊很感兴趣的听这俩孩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小惠看着挺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倒是有问有答的,就是脸上还不见笑,说话声音也小,还是有点畏缩。或许,跟桃子一块儿处处会好很多吧?
主母 九十二 选择
九十二 选择
晚上江清山回来,忙着洗漱更衣,姚采澜便一直跟在他后边,跟汇报公务似的,把对小惠的安排照顾跟他念叨了一遍。江清山见姚采澜找了那么个活泼的小丫头,是实实在在的为小惠着想,心里很是感动,却半天只说出一句来,“你看着安排就好,不必跟我说。”
姚采澜想了想,又道,“小惠已经六岁了,也该学着识字读书了。这样,你不妨去问问江右,看他能不能再帮忙多教一个学生。”
姚采澜这个打算只觉得是理所应当,不想江清山却有不同意见,皱了眉道,“一个女孩子,学什么读书识字啊,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让她学学女红便是了,又不用她去考状元”
姚采澜倒是实打实的吃了一惊,没想到江清山这个脑瓜里居然装着这种东西,便讽刺道,“你想把女儿教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无知之人么?”
江清山懒得跟她斗嘴,那话就是那么一说,具体怎么做还要姚采澜拿主意,他根本不想多费脑筋,便无可无不可的挥挥手,“行了行了,你看着办就是,跟我说做什么?”背过身低着头去解衣裳。
把个姚采澜给气的不得了,这人,我这是为谁啊
夜里姚采澜便赌气似的翻了个身对着墙壁,江清山摸索了几下,见姚采澜不理人,他自己营里头也是一堆的烦心事,两人便又一次背对背的各自睡了。
第二天早饭后,江姑姑过来,郑重的谢过姚采澜给江右寻的那些书和药材,感激的道,“夫君他十分喜欢那些书,这两晚天天读到半夜还舍不得睡呢”
“江姐姐和我还客气什么?”姚采澜笑着推了江姑姑的胳膊一把,她格外喜欢江姑姑这样实在又诚实的人,说说话心里也舒坦。“若是像你这样论起来,我还得谢你教石头学武,谢江右教石头识字,谢你每天来来回回的巡视、看顾内院。。。”姚采澜扳着手指头一板一眼的数着。
江姑姑忍不住也笑着推了她一把,两个人便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江右和江姑姑知道江清山隔上半年几个月的,有机会便往西北萧如江那里捎衣裳和银两。西北那地方绝对是个吃人的地方,没死也得把层皮。众人只能暗自祈祷,但愿这钱物能到得了萧如江的手上。
江右两口子也时常把攒下来的月钱一块儿拿给江清山,想着少欠江家一点是一点吧。姚采澜知道他们的心情,便也把话挑明了说,意思是你俩可是帮了我们家很大的忙,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斤斤计较。
两个人坐着闲说话,姚采澜趁机把小惠拜师的事提了出来,江姑姑觉得姚采澜没把他们家当外人,自然是高兴的满口答应了。
可是,江右却是一点也不愿意教个女弟子的,心里很别扭,无奈看着架子上满满的两摞书,再看看墙角堆着的药材箱子,拿了人家的手软啊,再加上旁边江姑姑好声好气的劝着,最后咬了咬牙,也就拉着个脸勉为其难的应着了。
姚采澜倒是没提让小惠跟着江姑姑习武的事。要是她自己的亲闺女,她势必想让她学着强身健体的。可是,就难为她是做嫡母的。她若是如此做了,看江清山那样子,估计会拿把菜刀满院子追杀她。江清山她固然不怕,分分钟就把他给制服了,可她怕外人的流言飞语啊。
你这做嫡母的真是歹毒,让个女子去学武,将来还能找到好婆家么?外人的口水也会淹死她的。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还是少去干吧。
隔天姚采澜就亲自领着小惠去了江右的小院,让小惠给江右磕头拜师。江右顶着个死人脸勉强接了小惠敬的茶。
姚采澜才不管他乐不乐意呢,把人送下拍拍手就走了。她还有件大事没做呢,人牙子庄嬷嬷正在正院里侯着呢。
这个庄嬷嬷五十多岁了,在这一行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了,这两年忙着调教徒弟徒孙,都已经有点退居二线的意思了。这回江府传见,庄嬷嬷不敢怠慢,赶紧的作了一番功课,收拾利索了衣裳穿戴,亲自出马,坐着车就来了。
姚采澜这是给白莲找下家呢。伺候副千总夫人,庄嬷嬷不敢怠慢,手里还郑重其事的拿了一叠纸张,上面全是她的一些客户的资料。
姚采澜便把她的要求再次跟庄嬷嬷重申了一下,最好要一个不在云阳县城里头的,家境呢,过得去就行,人呢,不变态就行。
最关键的是,姚采澜也不隐瞒,白莲是绝了育的,这个得让对方知道才行。姚采澜可不想落个欺诈的罪名。还有,姚采澜也会陪送白莲二十两的嫁资。
庄嬷嬷听了这番话心里有些诧异,这位比起其他的主母来,还真算是个心慈手软的主。
姚采澜自从白莲闹了一出之后,不是不生气的。这个女人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个搅事精姚采澜一度发狠直接把她卖了,管她去向哪里,过的如何。。。
睡了一觉醒来还是改变了主意,她心里不踏实啊。显然,在对白莲的事情上,她就是上帝,一言而决人生死。就是因为这样,姚采澜反而不敢为所欲为。她是恨不得白莲恶有恶报的,但是,前提是,这种事不能经了自己的手。
更重要的是,小惠还在那儿。虽然姚采澜不见得多有爱心,但是,很明显,这个小姑娘胆怯的眼神,沉默的神色,让人自然而然心生怜惜。姚采澜是打定主意好好教养小惠的,她也没指望小惠能感恩戴德,但是,至少别因为白莲这事让小惠长大后再怨恨自己吧。那自己可真是太冤了。
得了,别给自己找罪受了,放过自己吧。
姚采澜和江清山这两天一直不冷不热的,两人也没觉出什么不妥。江清山有他自己的烦心事,姚采澜也挺忙,两个人白天各做各的,晚上各睡各的,都乐得轻松自在,“烦恼着自己的烦恼”,耳根清净。
庄嬷嬷的效率很高,没几天,就又再次登门,说是周遭的几个县里有两个合适的。一个是有子女的鳏夫想找个继室的,年龄也合适,不到三十,长的也可以,只不过家境贫穷一些,家里只有十亩地。呃,这明显是是冲着那二十两嫁资来的吧?
还有一个是家境好一些的,是个富户,吃穿不愁的,宅子也不小,却有四十多岁了,长的也不太好,一条腿有点瘸,而且也只是想纳个妾,家里的女人也有两三个了。
这么短时间内能找到这两户人家已经是不容易了,而且资料什么的都很翔实,庄嬷嬷办事效率还是一流的。
“难为庄嬷嬷这么快就能寻到这两家。”姚采澜真心夸了庄嬷嬷一句,庄嬷嬷忙站起身谦让了一番。“这些消息都确实吧?”
庄嬷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