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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威武第4部分阅读

      嫡女威武 作者:rouwenwu

    齐姐姐多说说话呢。”

    齐锦渔看向苏文,苏文轻轻点头说道:“小姐,已经都买下了,楚少爷会安排人手将货品送回庄子上。”

    这么一笔买卖,送趟货实在算不了什么,齐锦渔正要和楚家兄妹告辞,没想到楚采采盯着苏文,小脸皱巴巴地蹦出一句,“齐姐姐,你家的管事要是笑起来,也一定是个美人……”

    苏文面不改色,楚少臣忍不住扶额,上前敲了楚采采一个爆栗,歉意地说道:“苏管事,舍妹得罪了。”

    沦为布景板的楚家丫鬟倒是一直尽忠职守地替楚采采看着窗外,这时候颤巍巍地叫了声小姐。

    “啊?来了?”楚采采一下蹦到窗口,伸头一看,回过来手忙脚乱地从她坐的椅子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盒,冲齐锦渔坏坏地笑道,“齐姐姐,你再等会儿走,我怕吓到你,不耽误多少时间的。”

    楚少臣脸色彻底黑了,似乎想要从楚采采手里抢过那个木盒,但脚下犹豫了几下,又顿在那里没有动,蹙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你可别怪我把你的红豆糕都吃光哦。”齐锦渔想了想,决定就听楚采采的,看小姑娘的样子是惦记上了那个她讨厌的人,要恶作剧了,楚少臣的态度也很奇怪,不阻止楚采采吗?

    “齐小姐……”楚少臣回过神苦笑,面对齐锦渔疑惑的目光,他不是楚采采,实在不好向一个素昧平生的少女解释这件事。

    楼下传来伙计响亮的声音,“韩小姐,您今天要看什么料子?”

    故意提高的音调和夸张的语气,让二楼的人听得清清楚楚,齐锦渔模糊记得楚采采出现时候提到了韩家姐姐,这最讨厌的就是她?

    少女细细甜甜的声音已经到了楼梯口,“小二哥,我是来找楚大哥的……”

    如果说柔蓝的声音酥软,可那是天生的,楼梯口少女却像是加多了糖的牛奶,不知道怎么练出来的,甜得腻人,齐锦渔忍不住摸摸手臂。

    “韩小姐,咱们大少爷正在和贵客谈生意,可巧今天小姐也在,您有事要不和咱们小姐说?”伙计劝说道。

    “采采妹妹也在?”少女显得有点犹豫,可很快又鼓起了勇气,“谢谢小二哥,我还是亲自和楚大哥说吧……”

    楼梯上传来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也不知这位韩小姐穿的是什么衣服,能和楼梯摩擦成这样。

    楚采采瞅准了,抽掉木盒上的盖子,将盒子里面装着的东西一股脑儿地倒了下去,口里面叫道:“听书!你怎么把我抓来的蚯蚓放在楼梯边上,这下全撒了!我还想要拿给韩姐姐一起看呢!韩姐姐,你没事吧?”

    小姑娘回过头,幸灾乐祸地朝楚少臣吐了吐舌头,楼梯上须臾发出了一声尖叫,伴随着另外个慌乱的声音,来人迅速地从楼梯上退了下去,听动静甚至是直接奔出了布庄。

    楚采采把木盒递给一边苦着脸的丫鬟,拍拍手得意地说道:“听书,你弄撒了本小姐的蚯蚓,今天罚你再做五笼红豆糕。”

    楚少臣平静下来,又好气又好笑,“听书,别听她的,先去把楼梯上收拾干净,齐小姐好下楼去。采采,快来给齐小姐道歉,没有一点规矩。”

    “齐姐姐,你才不怕对不对?”楚采采跑回来,叉着小腰仰起头,“大哥,韩家姐姐以为我不知道,背着我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哼,我就算是野丫头,也比她这个只会柔柔弱弱装可怜,却一肚子坏水的讨厌鬼好!只要有我楚采采在,她就别想靠近大哥你!”

    “楚采采!”楚少臣真的板起了脸,楚采采以前再怎么淘气,也不会在外人面前口不择言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是他纵容太过?

    看到大哥貌似生气,楚采采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

    站在一个客人的立场上,齐锦渔觉得挺尴尬的,这算是无意中听到了一些八卦?

    苏文瞥到楚家丫鬟上楼来,淡淡说道:“小姐,时候差不多了。”

    齐锦渔寻到个台阶下,赶紧和楚家兄妹告辞,楚少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连连保证一定完好无损地将他们买下的布料送到,楚采采眨巴着大眼睛,显得很是依依不舍。

    楚家兄妹一直把齐锦渔主仆三人送到布庄门口,看他们沿着大街走远,楚少臣这才拽着楚采采回到布庄里面,自然少不了又是一番兄妹之间的较量。

    似乎南澜城的人对围观美男是一种狂热,齐锦渔觉得奇怪呢,连楚采采都说苏文长得好看,可他们之前走在路上,看他们的人就不多。苏文冰冷着脸走在边上,即使有朝他看过来的视线,也迅速地结冰碎掉了……

    不过,自从她出了楚记布庄,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有一种黏答答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似乎有人在暗中窥伺一样,可惜苏文没办法判断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让齐锦渔不爽。

    瞥见前面一座茶楼,齐锦渔脚步一顿,便拐了进去,感觉那视线定在她背后,她微微勾起嘴角,要了个二楼的包厢雅座,叫柔蓝站在门外守着,她和苏文一起进入空间,五十米范围全开,那人肯定就在附近。

    这么一看,她还真看出来了,别奇怪齐锦渔是怎么确定的,实在是那少女的样子和她曾经想象出来的样子对上了号,绣花钉珠的层层裙摆上那难以全部除去的污渍,传来的声音更是确定了少女的身份。

    少女由一个丫鬟扶着站在不远处的巷子口,一张尖尖小小的脸蛋,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还有我见犹怜细细柔柔的身姿,正用那甜腻娇弱的声音重复地说着话,“香兰,你说我要不要进去呢,我只是想知道她是谁,为什么楚大哥会亲自送她出来……他们一定没有其他关系……”

    齐锦渔忍不住要翻白眼,拜托,她今天是第一次遇到楚少臣,此前一丁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也不过是做了笔买卖,以后可能继续从楚记布庄买布料而已,这少女的假想敌范围太广泛了。

    “小姐,要不要给她个教训?”苏文冷冷问道。

    “唔,不急,你看她过来了。”齐锦渔惊奇地发现少女嘴上说着很纠结的话,行动力却不弱,不一会儿就到了茶楼门口,就要进来了。

    齐锦渔眼睁睁地看着少女上楼,还进了他们隔壁的包厢,然后在包厢里转了一圈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有的没的,就是怀疑齐锦渔和楚少臣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齐锦渔听得眉头直跳,最后看少女竟然有朝他们这里来的趋势,于是赶紧和苏文出了空间。

    外面传来声音,齐锦渔扶着头,她真不想和这样的妹子打交道,她还是比较信楚采采的话,能做出这样奇怪举止的人真是很有问题,正常人谁会在没有证据的时候就去找一个陌生人的茬啊?

    柔蓝没有经过宅斗的□,明显不是少女的对手,几回合就败下阵来,坚定了齐锦渔要对自家丫鬟开展恶魔培训的决心,以后决不能让什么阿猫阿狗的随便闯到自己面前才是。

    “柔蓝,请这位小姐进来。”齐锦渔略微提高声音替柔蓝解围,她倒是想听听,来人想说些什么。

    少女弱柳扶风般走进来,先是深深行了个礼,以显出自己良好的教养,随后娇声说道:“小妹韩玉容,见过这位姐姐。”

    齐锦渔呛了一下,她这小身板儿,除了楚采采那样的小萝莉,怎么都看不出是人家的姐姐吧?

    “韩小姐说笑了,我姓齐,今年刚满十三,看上去韩小姐似乎还比我大个三四岁呢。不知道韩小姐找我有什么事?”齐锦渔笑眯眯的,说话虽然不给面子,姿仪却是坐得无可挑剔。

    韩玉容听了,脸色有点苍白,连带着看齐锦渔的眼神都含着哀怨,“齐妹妹不过比我小一岁,玉容就托大称一声姐姐。我是专程来给齐妹妹道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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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第十三章 欺负

    道歉?齐锦渔诧异地看着她,好像她们一点儿交集都没有吧。

    韩玉容眼中飘过一丝得意,又迅速泪光闪闪地解释道:“齐妹妹刚才是在楚记布庄买料子吧,原本我是要去见楚大哥,他的袍子我缝补好了,可是没料到惊扰了齐妹妹,采采妹妹生性活泼,只是向来不喜欢我,这次也太过了……”

    这一番话,不但点出了她和楚少臣之间的特殊关系,还把楚采采给踩了一脚,韩玉容自以为齐锦渔只是看到了表面,只要她这么添油加醋一说,齐锦渔就能信她,因此是十分期待地看着齐锦渔。

    谁料到齐锦渔也不请她坐下,自顾自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楚少爷家里竟然没有会女红的丫鬟,真是奇怪极了。采采确实天真活泼,那盒子蚯蚓,我看了也吓一跳呢,可她毕竟年纪还小,韩小姐又何必和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啊?”韩玉容眨了眨眼睛,似是没听清齐锦渔的话,“楚大哥家……楚大哥是……”

    “楚少爷是觉着你缝补得比他家的丫鬟好,韩小姐的女红一定很出色。”齐锦渔直接抢了她的话。

    “齐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要是你还是怪我打扰了你和楚大哥,害得齐妹妹空手而归,我愿意向齐妹妹赔罪,妹妹看上的料子,我做主送给妹妹就是……”韩玉容眼看着泪水就要滚下来了,声音也大了许多,恐怕隔壁的隔壁都听得见。

    再讲下去,她齐锦渔就要变成倒贴上去的小三了。齐锦渔站起来,示意苏文打开包厢门,微笑着瞅着韩玉容,“韩小姐,你真愿意将我今天看上的料子送给我?”

    韩玉容哀哀地点头,“齐妹妹若是愿意原谅我,就算是市价百两的布料,玉容也心甘情愿。只求齐妹妹不要为难我,我不想惹楚大哥生气。”

    齐锦渔从苏文手里拿过清单,走到韩玉容面前亮了亮,“韩小姐,你看仔细了,我与楚少爷做的是大买卖,不是我为难你,实在是你那百两银子的诚意不够,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再说,我对你和楚少爷的私事不感兴趣,不敢当韩小姐的姐妹,请不要再叫错了。”

    看着韩玉容忽青忽白的俏脸,齐锦渔恶意地笑了笑,又大声说道:“我新来乍到,也不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竟然让韩小姐这么娇弱的美人从楚记布庄一直追到这里,你我都是女子,有时候心胸还需放开些,哭哭啼啼容易伤了身体啊。”

    说完,齐锦渔收起清单,微微行了行礼,就施施然带着苏文和柔蓝出了包厢,听到身后猛然传来啜泣声,不由得灿烂一笑,这回是真被气哭了吧,不是活该是什么?

    柔蓝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小姐,她再怎么没经历过宅斗,也能从韩玉容的话里听出苗头,一进门就赔罪是赔的哪门子罪哦,她家小姐可没有欺负人,和楚少爷也是清清白白的,这韩小姐穿着一身白,哭哭啼啼的样子见了真让人觉得晦气。

    主仆三人从包厢里出来,左右听到韩玉容那番做派的或多或少都暗中打量了齐锦渔一番,看到是个娇小精致却气度从容的少女,有点眼色的人都暗暗点头,不像是那种勾三搭四的角色,心里暗暗窃笑起韩玉容来。

    茶楼的伙计是个有眼力的,楼上有的动静他早有耳闻,便站在门口笑着作揖,“三位客官这就要走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可怜咱开门做生意不容易,客官不要放在心上。”

    齐锦渔笑着点头,朝柔蓝一个眼色,柔蓝学乖了,连忙递了角碎银给那伙计,“这是我家小姐替那位韩小姐付的茶水钱,你一会再送壶热茶上去,免得韩小姐哭坏了嗓子,责怪我家小姐不怜惜她。”

    伙计接了银子眉开眼笑,这多出来的就是打赏给他了,立即高声赞道:“小姐是个菩萨心肠,小的定会安排妥当,不让韩小姐误会。”

    齐锦渔满意地带着苏文和柔蓝离开,柔蓝还是个可造之材,至于韩玉容在茶楼里哭得有多哀婉欲绝都不关她的事了,她不就是买了个布料么,躺着都中枪。

    她所没在意的是在另外一侧的包厢里,两个清瘦的男子正坐着饮茶,她和韩玉容后面的对话清清楚楚传到了两人耳朵里。

    “楚老爷,你听听,那小姑娘倒是个厉害的。”说话的男子鬓角星白,样貌四十来岁,脸颊瘦削得厉害,一身朴素的浅灰色长袍,袖口袍边磨得发白,整个人带着一层暮色之气。

    “伶牙俐齿。不过说得好,那韩家的丫头越来越不知分寸,要不是看在当年她老子雪中送炭的份上,哼!竟然到处编排我家少臣和采采……”楚老爷同样四十多岁,虽然瘦,精神却十足,带着一般人没有的豪气,“柳公,今年簪花会,你可要多提点提点我家少臣。”

    这两人的衣着和样貌都普通,又早早地就在包厢里坐着,以至齐锦渔在空间里寻找目光来源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哪里能想到一个是楚家的当家楚老爷,楚少臣和楚采采的亲爹!还有一个更是南澜城簪花节上的重要人物。

    就连韩玉容也想不到,不然她怎会跑去找齐锦渔的晦气。

    解决掉韩玉容这个麻烦,齐锦渔舒服了很多,她还有正事要办呢。

    “小姐,卢世全介绍的云泉书院就在前面。”苏文提醒道。

    “看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像他说得那样。”齐锦渔相信百闻不如一见,就比如她在书里读到过南澜城开放的民风,但和亲眼所见还是有差距的。

    通过苏文从卢世全那里获得的信息,除了一般的学堂和私塾,在南澜城有两座著名的书院,分别是位于南澜城中的云泉书院和城外的永安书院。

    据卢世全所说,选择云泉书院的人比较多,一是地址在城里上学方便,二是学院教学水平比较高,不但老师有名,学生也很有口碑。而永安书院在城外,条件清苦,几个老师学问虽高,教出的学生各个出色,脾气却十分古怪,有着各种奇怪的规矩,招收学生起来没有章法,常常有学生受不了而逃出学院。

    两相比较,大家还是愿意去云泉书院读书,能在永安书院念书的都是被仰望的对象。

    云泉书院的所在地在南澜城中难得的一个清静场所,从楚记布庄走过去,不乘坐马车的话,大约走上半个小时,不在最热闹的大街上,而是从一座桥上转了个弯,可以看到在城里居然还有这样一片被青砖灰瓦墙圈起来的地方。

    齐锦渔慢慢地逛过去,正好是可以看到书院的正门,令她惊讶的是,这墙上有两扇门,一扇朱漆,一扇白漆。她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驻足张望了一会,看到从朱漆大门里出来的都是带着小厮的华服少年,从白漆大门里出来的则显得比较普通。

    “卢世全有没有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不同家庭背景的人还要走不同的大门……”齐锦渔问苏文。

    苏文皱着眉,说道:“卢世全没有详细说明,据我观察分析,小姐的判断应该没有错。”

    这世界有阶级观念很正常,齐锦渔可以理解,但亲眼看到明明在一个学院读书,不同的人还要走不同的门,她隐隐有点纠结,来上学的学生,无论贵贱,家里都给予了厚望,要真是没办法的人家,也不会送孩子来这种有名的学院,想当个小店掌柜什么的,一般的私塾念念就好了。

    可这样有名的学院,用这种方法无疑是一遍遍加强贵贱和门第观念,这样教出来的学生,真的没有问题?齐锦渔摇摇头,不妥当。再好的教学环境和教学质量,也不能把兔子往这儿送。

    就算所有人都觉得这学院好,在齐锦渔眼里,因为两扇大门成了浮云。

    “永安书院,看来还是要跑一趟。”齐锦渔喃喃说道。

    “小姐说的是。”苏文一贯地赞同,“只是永安书院在白苍山东边的一座小山上面,今天来不及。”

    齐锦渔临出门前吃了一碗鸡汤面,在楚记布庄又吃了一碟子白玉红豆糕,可是跟韩玉容折腾了一遍,走了这么长路,这时候想到柔蓝还一直跟在边上,恐怕这丫鬟早就饿了吧,苏文倒是没关系,于是笑眯眯地扭头问柔蓝:“柔蓝,今天你家小姐请客,想吃什么?”

    “啊?”柔蓝有点受宠若惊,“小姐,奴婢不饿,奴婢没关系的。”

    齐锦渔摇摇头,“刚才在茶楼门口不是还挺伶俐的嘛,现在又呆了,早上到现在怎么会不饿。只是这城里酒楼不一定有孙嫂做得好吃呢。”

    柔蓝垂下头,不敢看齐锦渔和苏文,细声说道:“小姐要是不嫌弃,奴婢带小姐去个地方,不是什么酒楼,味道却顶好,刚才也有路过的。”

    “咦,你不是很少进南澜城吗?怎么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齐锦渔诧异地问道。

    “奴婢不敢欺瞒小姐,实在是……奴婢小时候馋嘴,有一次进城,就,就赖在地上不肯走,那好心店家做了碗馄饨送给奴婢吃……”柔蓝越说声音越小。

    齐锦渔忍不住扑哧笑起来,自己这娇媚的丫鬟居然藏着这样丢人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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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第十四章 碧眼

    “小姐,就是这儿。”柔蓝带着齐锦渔和苏文拐进一条巷子,就靠近巷子口,有个不起眼的小店。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这里。

    从外面看进去,店里面洒扫得十分干净整洁,只有三张窄窄的长桌,看得出来有了些年头,留着不少斑驳的痕迹,地面是细长条的青砖,有些已经破碎,但很好地填补了起来。

    主仆三人走进店里,柔蓝小心地看了眼齐锦渔,大着胆子喊道:“泰伯。”

    一张充当柜台的方形木桌后面慢吞吞地站起来个年迈的老头,目光浑浊,哑着嗓子,但听得出愉悦,“是三丫儿啊……”

    三丫儿?齐锦渔忍着笑看看柔蓝。

    柔蓝红着脸解释道:“小姐,那是奴婢爹娘给取的小名……”她又跟老头说道,“泰伯,这是我家小姐,我爹娘把我卖给了王婆子,幸亏遇到了小姐,我改了名字叫柔蓝啦。”

    她和泰伯讲话时候,语气少有的活泼,整个人都自然了不少。

    泰伯慢腾腾走出来,说道:“请小姐坐,小店没什么好东西,小姐不要嫌弃。”看齐锦渔在一张长桌前坐下,泰伯拿着抹布把本来就干净的桌面又擦了一遍。

    “老人家谦虚了,听柔蓝说这里的馄饨好吃,我想尝尝,给我们每人一碗吧。”齐锦渔笑着说道。

    “请小姐稍等一会,馄饨马上就好。”泰伯顿了顿,看到齐锦渔把柔蓝按在另外一边椅子上,老脸上露出了笑意。

    柔蓝左右不安,奴婢没资格和主子坐一张桌子……可苏文冷飕飕地看着,她又不敢违背齐锦渔。

    不多一会,馄饨端上来,鲜香的汤水里还撒着金黄的蛋皮和翠绿小葱,一撮虾米,齐锦渔不怎么饿,也被吊出了胃口,瞟瞟苏文,机器人不用吃,趁没人注意,直接打包丢进空间最方便。

    齐锦渔小小咬了一口,柔滑的馄饨皮裹着鲜美的馅料,外加滋味很鲜的汤,果然味道不错,能和她在现代吃过的美味馄饨相媲美了,可惜就这么个偏僻的小店,不能让更多的人吃到。

    正吃着,巷子口忽然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店门口光线一暗,齐锦渔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便听到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说道:“泰伯,一碗馄饨。”

    眼角瞥到一袭苍青色的衣摆,边缘绣着黑色的流云纹,一双皂色长靴行动间坐到了她旁边的那张长桌。齐锦渔抬起头,稍稍扭过角度,男子健硕挺拔的身姿,如不动松般的凝厚气质落进她眼里,他的侧脸也如刚毅的雕塑,剑眉斜飞入鬓,挺鼻薄唇,长发用青色发绳束得极高,如一注墨泉倾泻在背上。

    似是察觉到齐锦渔的目光,男子冷冷扭头看了她一眼,深碧色的眼眸暗不见底,齐锦渔背上一寒,竟然从他这一眼中看出了杀气。完全不同于苏文的冰冷眼神,苏文的冷是系统设定,对齐锦渔之外的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冷,这男子是真正刀口舔过血的冷。

    苏文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男子手一动,一把墨色的长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桌上,有力的手指紧紧按在剑柄上。

    齐锦渔视线回到自己碗里,清声说道:“苏文,坐下。”这个男人极度危险和警惕,虽然不清楚苏文和他相比武力值谁高谁低,但双方实在没有冲突的必要,大家都是来吃馄饨的,何必呢。

    泰伯端着馄饨上来,那个碗明显要比齐锦渔她们的要大,老头似乎看不出两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随着他把馄饨放下,男人开始吃,店里的气氛才又重新渐渐松弛。

    这边柔蓝战战兢兢腿都软了,更别说能吃出馄饨的什么味道,原本一个苏文苏管事就够吓人,又来了个更吓人的阎罗王。

    “柔蓝,慢慢吃,时间还多得很。”齐锦渔看可怜的丫鬟一个馄饨囫囵吞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男人默默吃着馄饨,不但没有发出任何不雅的声音,速度还非常快,才一小会儿功夫,他连汤带水喝了个干净,放下碗,从腰中摸了钱放在桌上,也不和泰伯说一声,就站起来提了长剑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他真真是步姿矫健,如行云流水,那束发丝潇洒地飞扬在背后,十分肆意。齐锦渔一直偷偷目送他直至在门口消失,这才笑嘻嘻地瞅瞅苏文,想着是不是也让他换这么个造型。

    “小姐,刚才那个人好凶,看起来像活阎罗一样,吓得奴婢都不敢吃了。”柔蓝少了一大半压迫,忍不住和齐锦渔说道。

    “比苏管事还凶?”齐锦渔揶揄地笑道。

    柔蓝傻傻点头,又拼命摇头,菩萨保佑,她不是故意要在苏管事面前说他凶,都是小姐……

    泰伯默默走过来收拾男子用过的碗筷,齐锦渔笑着问道:“老人家,刚才那个人经常来吃馄饨?”她清楚听到男子进门前喊了声泰伯,如果不是常客,没人会去讨教一个老头的称呼。

    “啊,也不算经常。有时候两三天来一次,有时候半年来一次,做不得准的。”泰伯哑声说道。

    “泰伯,他是谁啊?”柔蓝心有余悸地问道。

    泰伯缓慢摇了摇头,“小老儿没问过。”齐锦渔和柔蓝都露出失望的神色,泰伯似是想了想,又说道,“那个年轻人啊,小老儿说不准,倒像是夷陵的人。”

    “夷陵?”齐锦渔惊讶地说道。

    泰伯干巴巴地笑着,空着的一只手指指眼睛,“小姐,您看到了他的眼睛?像狼崽子……”

    齐锦渔一怔,那双带着翠色的眼眸,只是她在现代见多了,因此不觉得奇怪。

    她从书里大体知道,她所处的国家名为晋空,东边是浩瀚无际的大海,南边接着高耸入云的崇山峻岭,西边是丘陵和草原,北边是戈壁荒漠。

    夷陵在晋空的西边,中间隔着一条湍急无比的宽广河流作为国界,翠绿色眼眸正是夷陵人的特征,身份越是高贵,眼睛的颜色就越纯正,据说夷陵王室的眼睛堪比绿宝石。

    齐锦渔对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关系不感兴趣,要是以后有兴趣,她不介意到周边其他国家散心度假,晋空是她穿越过来的国家,她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定位成了晋空人。

    等到柔蓝不好意思地将馄饨吃完,又是过了半刻钟,告别秦伯走出巷口,主仆三人沿着大街往他们存放马车的地方走去,路过茶楼的时候,齐锦渔想到韩玉容,忍不住就想笑,冷不防街上的人一股脑儿地朝着两侧推挤,连带着她都踉跄了几步,幸亏苏文一手拽一个,把她和柔蓝拽住,挡在她们前面。

    十几匹骏马飞奔而过,马上骑士看不清容貌,血色的披风猎猎作响,两队穿着铠甲的军士气势汹汹地从后面赶上来,身上铠甲铿锵作响,每人手里都握着长枪,佩戴着腰刀,如狼似虎地眼神在两侧人群中搜寻着什么。

    “这不是城主府的护卫队么?”齐锦渔听到身旁一个人低声说道。

    “嘘!小声点儿,看这架势,是城主府出事了,可别把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牵扯进去!”另外一个人说道。

    “城主府守卫森严,哪里是一般人能招惹到的……护卫队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方才说话的人不满地嘀咕。

    果然,两队军士一路搜寻,军纪严明,形容肃穆,并不为难人,很快就搜到了前面,人群渐渐回到大街上面,三三两两地纷纷谈论起来。

    柔蓝扶着齐锦渔,只觉得今天各种惊吓,“小姐,你没事吧?”

    齐锦渔笑着摇摇头,“我没事,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别影响我们出城回家才好。”有苏文在呢,就算那两队军士都冲着她来,她都保证能够安然无恙地脱离此地。

    苏文听了一会儿周围人的交谈,开口说道:“有人袭击了城主,是个高手,城主受伤情况不明,袭击者受了伤,城主府的护卫队和驻扎在城里的守备在搜查嫌疑人。”

    “不会关城门吧?”齐锦渔秀眉皱起。

    她要是留在南澜城不回庄子,还不知道那只兔子红了眼会怎么样呢。虽然说南澜城晚上从来不关城门,但刺杀城主这样的大事,齐锦渔觉得很玄。

    主仆三人加快脚步匆匆往前赶去,也许赶得早,城门还会允许通行,毕竟南澜城是东南沿海最繁华的大城,里面客商贵人多如毛毛雨。

    赶到楚记布庄门口,齐锦渔忽然听到二楼上有人叫她。

    “齐小姐,请稍等!”楚少臣正在二楼的桌边坐着,不经意看到今天做了一笔大买卖的贵主,连忙出声喊道,看到齐锦渔停下脚步,他匆匆从楼上跑了下去。

    齐锦渔心里正有点着急,也不客套,直接问道:“楚少爷,我急着赶回庄子,你有什么事吗?”

    楚少臣说道:“齐小姐刚刚看到城主府的护卫队了?在下接到城主府的飞骑消息,从方才开始,城门口开始戒严,行人单独出城无妨,车辆要出城的话,不但必须持有城主府的通行证,还要接受严格的检查。”

    齐锦渔脸色顿时垮了,怎么就这么倒霉,难道是沾到了韩玉容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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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第十五章 好人

    齐锦渔瞧瞧楚少臣,看起来他还不知道韩玉容跟踪马蚤扰她的事情,他也够可怜的,遇到了韩玉容那样的小白花。

    “楚少爷拦住我们,难道是有办法送我们出城?”齐锦渔想到楚少臣面对的折磨,心情莫名其妙有了好转,一边直截了当的开口询问,一边感慨果然是有对比才有幸福感。

    楚少臣愣了一下,笑意浮上来,“齐小姐是楚记的贵客,楚记可担保齐小姐和刺杀城主这件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出城这件事不用担心,还请三位进布庄里稍坐片刻,我去安排一下。”

    齐锦渔不担心楚少臣会耍什么花招,其一她和楚记达成了大买卖,并且今后还要长期来往,其二楚少臣这个人感觉不到恶意,商人的本性要更多一点。像今天这种情况,正好是拉拢客户增加亲密性的好时机,一个合格的商人是不会错过对贵客施加援手的。

    能让楚少臣那么快下决定的直接原因还是她们三人和城主府通报的那个袭击者身材不符。

    三人重新在一楼屏风后面坐定,柔蓝扑闪着眼睛说道:“小姐,楚少爷真是个大好人呢。”

    齐锦渔呛了一下,楚少臣这张好人卡收得妙极了,“柔蓝说的没错,楚少爷的确是个好人。”齐锦渔忍着笑,认真地附和柔蓝的话。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楚少臣笑着走进来说道:“齐小姐,通行证已经准备好了,今天我还有要事只能送三位到城门口,不然一定厚颜到庄子上讨口水喝。如果齐小姐不介意,我另外安排了两名护院护送三位,请跟我来。”

    “多谢楚少爷,只是这护送就不必了。苏管事会点功夫,足够应付一般练家子。”齐锦渔连忙道谢。

    楚少爷讶异地看了看苏文,笑道:“竟然看不出苏管事还会武,也好,那就随齐小姐的意思。”

    苏文从布庄边上的巷子里将马车赶出来,楚少臣骑着马走在马车旁边,一车一马朝着城门口奔去。齐锦渔坐在马车里暗自腹诽,要是让韩玉容看到,她又要成为小白花的眼中钉。

    楚少臣手里扯着缰绳,声音清晰透过车窗传进来,“这几天恐怕出城都不会太方便,齐小姐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不如就不要进城了。”

    齐锦渔隔着车窗帘子问道:“我听说是有刺客行刺城主,有些好奇,楚少爷想必消息灵通,总比我道听途说被人误导的好。”

    楚少臣哈哈一笑,靠近车窗压低声音说道:“齐小姐说的大致没有错,我听飞骑说,恐怕是其他国家来的杀手,世道太平了十几年,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这次为什么选择南澜城,就没有人知道了。”

    “呀,千万别出乱子才好。”齐锦渔假意惊呼了一声,心里不知怎么重重一沉,她和柔蓝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疑,那双深碧色的冰冷眼眸似乎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会不会就是他!齐锦渔说不清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但这个标记着危险人物的男子身上,确实有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戮血腥之气。

    楚少臣看不到车厢里主仆两人的怪异神色,还以为是被他说的吓到,连忙补救着说道:“齐小姐也不用害怕,我们南澜城是数一数二的大城,护卫队和守备会保护居民的安全,齐小姐买下的庄子那边,城主府也会增派巡逻人手。”

    齐锦渔示意柔蓝不许露出异样,用轻松的口气说道:“那敢情好。”

    到了城门口,和齐锦渔想象中拥挤不堪的情景有天壤之别,井然有序的两列军士将宽敞的城门划成三部分,一部分进城不受限制,一部分步行和单身马匹出城,一部分车辆出城。军士和守备的速度迅捷,效率极高,她还记得当天从平绫城出来的时候,齐家为了捉拿他们兄妹俩,搞得乌烟瘴气。

    “齐小姐,到了城门口,还请两位下车,让军士检查一下车厢。”楚少臣嘱咐道。

    齐锦渔答应了一声,就冲着这纪律,她也不会为难人,和柔蓝两个下了马车。楚少臣也翻身下马,迎着走上来检查的军士递过去一张纸,大约就是楚少臣说的通行证,军士看到通行证,神色不变,就单单朝楚少臣拱拱手。

    后面两个军士钻进马车仔细检查了一遍,出来后表示没有可疑之处,军士将通行证还给楚少臣,手一挥,给齐锦渔她们的马车放行,整个过程按现代的时间来算,最多三四分钟。

    到了城外,楚少臣勒马停住,朗声说道:“齐小姐,恕我不能远送,路上还请注意安全。”

    齐锦渔挑开车窗帘子,笑着说道:“多谢楚少爷相助。”

    苏文朝楚少臣拱手告别,扬起鞭子清叱一声,马车朝着白苍山行去。

    微微摇晃的马车里,齐锦渔靠在车厢上抚着头,柔蓝眨巴着眼睛,经过这一天的奔波,她终于从拘谨的鹌鹑蜕变成羞涩的鹌鹑,尽管还缩着脑袋,面对齐锦渔没那么紧张害怕了,但黄婆子教训的规矩她还是守着的,因此丫鬟虽然有话想说,还是不敢。

    齐锦渔半眯着眼睛,说道:“有话就说吧,我可不想把你憋成一个闷葫芦。”

    柔蓝崇敬地看着齐锦渔,小姐才比她大一岁,却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贵人都要威严,小姐长得很好看很贵气呢,真不愧是小姐呀。

    “小姐,奴婢在想那个人,是不是就是那个人……”鹌鹑丫鬟小声说道。

    齐锦渔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柔蓝,“呀,柔蓝在想哪个人?进城一次就看上了哪家的美少年,尽管告诉我,小姐替你做主。”

    柔蓝闹了个大红脸,一连串话就吐了出来,“小姐!小姐就会取笑奴婢,奴婢说的是那个吃馄饨的很凶的人。刚才楚少爷说是其他国家的刺客,泰伯也说那个人是夷陵的,小姐您想想,那个人拿着剑呢,看人的眼神就跟要吃了人一样,奴婢见了就害怕。”

    齐锦渔眉毛挑起,“南澜城中人来人往,来自其他国家的人肯定不止他一个,不能光凭我们对他不好的印象就随便怀疑他就是刺客。刚刚那些话啊,柔蓝你可别跟其他人提,就当没有见过那个人,刺杀也好,杀手也好,和我们齐府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看着一个劲点头的丫鬟,齐锦渔又想使坏了,“柔蓝啊,我们可是见过他模样的,要是他知道你怀疑他,要是你怀疑的是对的,说不定晚上他真的来吃人哦!夜黑风高,杀人灭口!”

    “小姐……打死奴婢也不敢再说了……”柔蓝眼泪汪汪地咬着嘴唇。

    齐锦渔好心地拿了帕子按她脸上,自己背过身直笑,她真心只是逗逗丫鬟玩而已,可不是要把柔蓝训练成韩玉容那样的小白花哦。

    挂着齐宅匾额的庄子里,兔子哥哥齐锦宁从中午吃过饭开始,就来来回回地在庄子门口张望了起码二三十回,眼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齐锦宁漂亮的脸也越皱越紧,像个小老头了。

    青菱和白露无语地对望了一眼,一天下来,她们是真正看出来了,少爷什么都好,唯一的克星就是小姐。要是小姐再多出去几天,少爷估计就要在门口石化成雕塑了,再厚的鞋底也要磨穿。

    她们去求教过林嬷嬷(林婶,因为做了齐锦宁院子的嬷嬷,就都改口叫林嬷嬷了),可林嬷嬷笑眯眯地说,这是少爷心疼小姐呢,是兄妹亲情血浓于水,唉,要是自己也有这样关心人的哥哥就好了,两个丫鬟明显走神了。

    正站在门口宽面条泪,心里小人哭着妹妹你怎么还不回来的兔子忽然蹦了起来,吓了两个丫鬟一大跳,“妹妹回来了!妹妹!”

    马车稳稳当当地在庄子门口停下来,齐锦渔哭笑不得地看着殷勤替她打起车帘扶她下车的齐锦宁,好像兄妹两个几十年没见面一样。

    “哥哥,今天家里的情况怎么样?”齐锦渔决定首要转移齐锦宁的注意力。

    “啊!”齐锦宁一个激灵,连忙邀功,“书房我都整理好了,一本都没有拉下,书局送来了新的清单,我选了一些书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