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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玲珑第95部分阅读

      嫡女玲珑 作者:rouwenwu

    嘴唇险些落泪,又问道:“平安表哥何时能回长安?”

    谢玲珑道:“公主,帝国国事繁重,我大弟要辅佐女皇弟妹治理帝国,近年都无法回国。”停顿一下,目光闪过一丝怜悯,笑道:“日子过得真快,再过两年,公主就要大婚……那时赵娘娘在望梅庵清修圆满,应会回宫参加公主大婚。”

    李歌身体晃动一下,已到嘴边的话生生的咽回去,屈膝行礼告退。

    唐皇后一直盯着李歌,生怕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令皇室蒙羞的话,见她脸色苍白离开了喧闹喜气的大厅,又怕她想不开在国公府出事,赶紧派宫女过去把她送回宫。

    众人热闹的吃完满月酒,各自回府。

    李峦站在大门前,看似跟两个官员说话,实则痴痴目送谢玲珑离去。李秦骑上灵马无意中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

    隔了两日,李自原便到了马充容的宫殿用午饭,把马充容激动的恨不得使出混身解数多留他一会儿。

    李自原用过午饭,真的如同马充容内心祈祷那样在她这里午休。

    申时,李峦回宫听到宫人说李自原来了,惊诧无比,上回李自原来看望马充容是四年前给李蓉赐婚的前一天。

    李自原穿着舒适的明黄|色灵棉薄袄袍,坐在茶几前喝着热茶,目光审视着跪在地上的李峦,问道:“峦郎今个又去哪里参加酒宴?”

    李峦心里一沉,道:“回禀父皇,儿臣去了贺栋府里吃李氏的寿诞酒,未敢多饮,只吃了两杯酒。”

    李自原轻哼道:“你可是贺栋的弟子?李氏可曾给你发过请帖?”

    李峦脸色由青转白,道:“父皇,儿臣绝无结党之心,只是听说几位好友都去了,便想去凑个热闹。”

    马充容惊恐万状连忙跪在李峦身旁磕头颤声道:“陛下,妾日后定当严格管教他,绝不再让他出宫。”

    “禁足倒没有那个必要。”李自原叫曲公公扶着几乎要哭出来的马充容站到一旁,对李峦严厉道:“你过了年虚岁就是十四,早就不是小小郎,日后婆娘多的地方,少去!”

    李峦抬起头恳求道:“父皇,儿臣想请令,离开长安去北寒之地从军。”

    李自原虎目一瞪,讥讽道:“大军即将凯旋而归,你现在才提出来,不觉得有些晚?”

    李峦满脸酸楚,若是让他还留在长安,实是克制不了情感,不晓得哪天就会爆发做下出格的蠢事,到时害了他自己是小事,若玷污了那人的名声,又连累马充容被打进冷宫。他不如出家去外地寺院做和尚,让佛祖桎梏着他的心,不再想那个人。

    李自原若不是昨个看了密报上呈的情报,还不知道李峦不沾酒色、武功超群、医术精湛,优点甚多。

    李峦低头开始琢磨。他从小性子就很倔强,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若真是出家,那任谁再劝都不会还俗。

    李自原轻叹一声,李峦好歹是亲生儿子,虽未真心孝顺过他,但从未做过坏事,最难得的是对太子之位没有半点,面色柔和些道:“罢了,你苦练了这么年的功夫,还学了医术,一直没有用武之地,朕便封你做王,赐一座城府给你当封地。日后,你断了那念想,把心思都用到治理辖地,也让你母妃以你为荣!”

    李峦听得心惊肉跳,李自原竟是知道他暗恋那人的事,把他弄到外地去,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和泉杀死吧。他心里涌出丝丝悲哀,和泉的强大锋利让李自原都退避,他永远也超越不了。

    马充容听了由悲转喜,又是跪下磕头谢恩。这已是她想象的最好结果,李自原七个儿子,除去李啸飞封了王有了封地,就是她的儿子。不枉她这些年在宫里谨慎入微,不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未害过一个人。

    李峦扭头见马充容泪流满面却笑意 飯⊙飯●小★說☆論壇浓浓,心里打消了出家的念头。

    李自原跟马充容、李峦用过晚饭,又叫李峦到书房谈话,试探他想去哪里,正容道:“朕派你去的地方可比不上青州。”

    李峦道:“越远越好,贫穷些无妨。四哥将青州治理得极好,儿臣以他为榜样,好好治理辖地。”

    次日早朝,李自原下旨封李峦为峦王,封地桂州,十日后与何莲大婚,明年上元节过后启程。

    桂州在极远的南方,山多水多路难行,一年夏季长、冬季短,附近有三个实力强大刚臣服几年十分野蛮的部落,政局不稳,百姓贫穷,远远比不上李啸飞的封地青州富庶。

    不过,李峦封王就能组建五千亲兵,拥有强大的权力,比当皇子要强得多。

    文武百官震惊之余,揣测帝皇心思,怎么未派李峦去北寒之地,而是把他弄到了南方。

    此事传到洛阳何家,均是大喜过望,何莲由皇子妃晋升为正一品的峦王妃,竟是跟明王妃白丽平起平坐。李峦身边一直没有幕僚、官员,此番去辖地桂州,还不得从何家选人。何家以往的耻辱这回一下子能消减许多。

    几年前被高丽小平妻偷人事件弄得颜面尽失的何乾,已数年未到过长安,此次激动的亲率近百名族人送孙女何莲至长安大婚。

    腊月初的一天,天空飘着零星小雪,何家送亲的队伍在浩浩荡荡进了长安城,几十担嫁妆、五十名陪嫁下人长达数里。

    李自原赐给李峦的王府在大明宫的北侧,是废太子李仪的一座别院,面积、华丽远比不上赐给谢平安的莲花湖别院,但比皇子府大两倍。

    何家的人将嫁妆摆在了别院大厅、院子,趾高气昂的跟前来看嫁资的三大家族白、欧阳、张家的人说话。

    原本欧阳离要嫁给李峦,何莲嫁给李志,如今颠倒过来,欧阳家族的嫡女成了李志的正五品郡王夫人,何莲竟做了正一品的峦王妃。

    正五品跟正一品差着十几个品级,郡王的俸禄、赏赐比王爷可差了几十倍。最大的区别是郡王没有封地,王爷却能独霸一方,王爷的子孙能袭了王位,三代之后封号才降为郡王。

    欧阳家族的人被洛阳何家人讥讽的话气得要吐血。

    何家人见着白家人也不忘打击一番,道:“我们何家从未有族人自请离族。”

    白家人回讽道:“我们白家从未出过连亲生骨头、公婆、夫君都要杀死的毒妇。”

    张家人过来凑热闹,道:“我们张家一没自请离族的人,二不出毒妇,只是运势差些,近年未出过王妃。”

    何家人讥讽道:“你们张家未出过王妃,却有个王妃的娘,只可惜你们竟是在她最艰难时,落井下落把她赶出族里。”

    这几年洛阳何家被三大家族拒过婚、休过嫡女庶女、官员也被打压,人人都憋着气,正好发泄出去。

    到了大婚的正日子,四大家族的人被李峦的王府总管安排分开坐。洛阳何家旁桌被安排坐着长安何家的人。

    何屠夫、何家六个宝、谢奇阳是朝廷官员,还是李峦的干亲戚,每人都有帖子。李峦这几年常去南郊看望明王,也去过福乐庄几回,每次都亲热尊敬的叫他们何爷爷、何叔叔、姑父。何家人不好只来一人,干脆就都来了,坐了一大桌,只空着两个座。

    洛阳何家的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辈盯了何屠夫好一会儿,叫来两个中年人,在他们耳边低语几句。

    两人过去鞠躬行礼道:“晚辈何海(何权)见过驸马、何大人。”顺势就在空座上坐了下来。

    何权笑问:“何大人今年贵庚?”

    何屠夫捋着黑又亮的漂亮短须,道:“老夫明年七十。”

    何权、何海均是十分惊诧。

    何权道:“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大人身子骨真是硬朗,看上去如同四十几岁。”

    何海道:“族长伯伯明年七十二,只比您大两岁,几年前行走就得拄着拐杖。”

    何屠夫朗笑几声。心道:何乾自幼习武,上次在长安见时还能骑马,就是被高丽小平妻气伤了身,一夜之间背都驼了。

    何权微笑道:“不知您寿诞是哪日?”

    何海道:“您说得是洛阳方言,又是姓何,算是我们兄弟的长辈,那天我们兄弟若在长安,定会去给您祝寿。”

    谢奇阳心里一紧,只见何屠夫目光平和,道:“说起来我是个孤儿,无爹无娘,不晓得寿诞是哪天。我的儿女大了,非要给我过寿,我就将与我夫人定亲那天算成寿诞日,让他们敬敬孝心。”

    何权、何海又试探的问了几个问题,何屠夫非常自然的答复,“我幼时长在洛阳农村,跟村里人学着种地,到庙里学识字,后来跟着村里两个大哥去北寒之地当了十几年兵,等返回村里,发现村里人受不了连年洪灾都迁走了。我一个极好的军友在潭州,我便去寻了他,在村里买了几亩地种田。”

    何权、何海半信半疑。

    何屠夫摊开骨结粗壮皮肤粗糙与身上所穿灵丝绸形成鲜明对比的大手,道:“我这双手能杀突厥人,也能种得一手好地,却是做不得好文章。我儿时在庙里学的字不多,都是经书上头的。我的儿子六个、孙子十二个,只有一个孙子做了文官,其余的都随了我脑子转得慢,只会种田、杀突厥人。”

    何权、何海瞧着何屠夫的手比干粗活下人的手还不如,想到他的官位是靠种地得来,只怕还用手用粪瓢挖粪给田地施肥,眼里的蔑视之光一闪而过。心里均道:这样的人岂是族长的庶弟?不过是谢玲珑得道,他跟着沾光得了官位而已。

    喜宴开后,李峦挨桌转,到了这一桌,挨个向长安何家的人敬过酒后,朝端着酒杯满脸谄笑站了好一会儿的何权、何海点点头便走了。

    何莲在族里管何权、何海叫叔叔,二人见李峦如此敷衍,再对比李峦对长安何家的尊敬亲热,气得一屁股坐下,板着脸不再开口说话。

    何屠夫不动声色的吃着酒菜。谢奇阳心里更是佩服老丈人沉稳睿智。

    李峦敬过了男客,脸上已现三分醉意,心里惦记着见谢玲珑一面,就偏要去跟何莲一起去敬女客。

    始终盯着李峦的李秦面色微变朝李振使个眼色,一起上前把他架着送进洞房,这还不放心,就坐到院子的偏厅,直到宾客们都散去,这才离开。

    何莲尚未成年,大婚也不能跟李峦圆房,由奴婢扶着直接去了洞房旁边的卧室。

    次日,一对新人去皇宫给帝后、马充容敬茶。何莲规规矩矩,李峦脸上没有半点喜色。

    十日后,洛阳何家的人前脚离开长安,李自原早朝下旨册封张家嫡女、白家嫡女为峦王侧妃。

    李峦一日娶了两名侧妃,其中的白侧妃已经十四岁成年。当晚李峦到了白侧妃屋里睡下,也未碰她。白侧妃夜里哭泣,李峦心烦起身就去了客房。

    次日,来自马家的王府总管严加警告下人,不得把王府的事泄露半分出去,他却派亲信通过宫人禀报了马充容。

    李峦被马充容召见宫好一通说教,回到王府就把总管关进柴屋狠狠凑了一顿。

    张家、白家跟洛阳何家一个心思,均想把族里的人安置到桂州做官。李峦全部拒绝了。李峦此番去桂州,听马充容的话,从马家选了两个相比之下为官还算清廉的人,其余的班底全部求着李自原安排。

    转眼到了腊月,北寒之地的捷报一个个传过来,每天早朝都能听到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这天进了中旬,也是一年当中最寒冷的时期,狂风夹着大片的雪花袭卷长安城,刚过完中午的天空就黑了下来,人们在风雪里倒退着走路。

    五只巨大的灵白雕在逆着风雪在离地面不到十丈的高空飞行,雕背上坐着十个浑身包裹在棉服里的人。

    五雕降落至德熏殿前空旷被白雪覆盖的广场,兴奋高声鸣叫,御林军涌上去,从雕背上抱下十个身子冻僵的人。

    曲公公飞奔至立政殿禀报道:“陛下,明王回来了。”

    “朕的明弟可算回来了。”李自原停止午休,利落的穿衣,激动的赶过去。

    明王冻得脸膛发紫,舌头僵直说不出话,被太监抱着喂了几大口热酒驱寒,李自原赶紧叫人把他泡在盛满热水的浴桶。

    李自原坐在一旁,疼怜的望着唯一的弟弟,嗔怪道:“如此冷的天,你等风雪小些再回来,这么急的往回赶,把身子都冻坏了!”

    宫人将浴桶的水来回换了十次,屋子里水气朦朦,明王这才能开口说话,头一句话便道:“哥哥,小玲珑这次真的生我的气,一直未给我写信。”

    李自原抚额,道:“我说你这回怎么先到了皇宫不去福乐庄好吃好喝,原来是想从我这里探口风。”

    明王接过宫人递来的热酒又喝了两口,长叹着舌头有些打弯,道:“我到了东罗马帝国一直极忙,从未细想过,从帝国启程回来的那晚,失眠睡不着,琢磨了半宿,这才觉得不对劲。”

    李自原道:“你空腹未多饮酒,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明王出了浴桶被太监侍候着穿好衣服,跟着李自原去了旁边的温暖如春的偏殿。

    宫人从食盒端进来一大盆热呼呼的鸡汤面、六道佳肴、一盘酥油香葱烧饼,明王瞧了一眼,竟未奔过去吃,而是坐下蹙着眉头急急的道:“哥哥,我就这么把平安留在帝国,任谁都会生气,小玲珑那么一个心宽的人,这回肯定也被我惹恼了。我只她这么一个女儿,她救过我的命,又是我与丽娘的大恩人,还对我们夫妻一直很孝顺。我心里愧疚见她。”

    李自原拍拍明王的肩膀,哭笑不得道:“你多想了。我听丽娘说,你未给小玲珑写信。你不给她写,她给你回什么信?”

    明王一怔,道:“我是个极懒的人,还真是好像只给你写了一封信。”

    李自原道:“叔叔年近百岁,这回竟是留在帝国。你想着见了姑姑,怎么劝她莫难过。”

    “叔叔给姑姑写了封长信,用油布包着,放在我袍子的衣袋里。”明王抿唇笑了几声,激动道:“哥哥,我去庄子。明个再来宫里跟你唠叨。”

    李自原瞪眼道:“你都未缓过劲来,又冒着风雪出宫做甚?吃了东西再去!”

    “我得留着肚子去庄里吃。哥哥若无国事,不如跟我同去。姑姑、小玲珑埋怨起来,你也好替我说说话。”明王急叫太监去取了斗篷。

    “浑小子,只晓得吃!”李自原笑骂着,瞧明王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来帝国的吃食不合他的胃口,想着他到现在还没个子嗣,也不知这回在帝国出生入死有没有再次中毒,明年能不能要子嗣。

    李自原忍住不在这个时候问明王子嗣的事,怕扫了他的兴致。明王更是绝口不提此事。

    很快,帝王哥俩骑灵白雕冒雪飞至福乐庄,众人听闻明王回来了,惊喜无比,全部到了李静的院子亲热的问候。

    黄昏前,谢玲珑、白丽、何家四孙媳坐着灵马车从长安书院回到庄子。

    白丽喜出往外几乎用跑的朝院子奔去,扭头跟谢玲珑道:“长安往北几千里都下着大雪,我原以为你干爹最早也要小年才回来,岂料竟是今个就回来了。”

    谢玲珑笑道:“干爹是想您了,这就着冒大风雪赶回来。”

    白丽脸红的道:“哪里,他是想着庄里的吃食。”

    明王吃着灵果被众人围坐着讲帝国的内乱,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激动的冲了出去。

    大厅的门敞开,冷风灌了进来。李静指着明王背影,跟一直默默抹着泪的何七雪道:“瞧你这个浑哥哥,四十几岁的人,行事还跟小小郎似的不沉稳。”

    明王眉开眼笑迎了上去,大声道:“小玲珑、丽娘,我回来了!”

    “明哥!”白丽娇呼一声,眼眶湿润,下一刻竟是被明王单臂夹起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只觉的天地旋转,耳边全是他明朗欢喜的笑声。

    谢玲珑瞧着明王右手抱着白丽,左手还握着一个啃了一半的灵苹果,听到李静在屋里的话,忍俊不禁道:“干爹,您要跟干娘恩爱,莫在大雪里,进了屋关上门。”

    明王一听谢玲珑的话,可以确定她根本未生他的气,心里更加的感激她的体谅,笑道:“小玲珑,我与你干娘是老夫老妻,你不用羡慕。过些天臭小子就回来,到时你们久别胜新婚……”

    谢玲珑急忙打断道:“干爹,进屋说话。”

    明王看到谢玲珑红着脸羞的眼神闪烁,一幅小女儿模样,哪有平时的淡定,目光宠溺不再逗她,哈哈大笑揽着白丽的纤腰,如同新郎官般得意洋洋兴高采烈进了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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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和泉计除新帝 李秦册封太子

    37,第三卷 侯府夫人 37 和泉计除新帝 李秦册封太子

    明王接着跟众人说帝国那些天发生的每件大事,自是不会跟李万清给谢玲珑信上写的那般凶险恐怖,不过在场的李自原、李静、谢奇阳、何屠夫、李秦等按着他说的死亡人数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惨烈。

    谢平泰发生轻声短叹,道:“大师为了保护大哥,竟是留在了帝国国都。可惜我太小,武功不高,不然我就去帝国国都。”

    李秦安慰道:“平泰叔叔,护国寺已有千名僧人去了帝国国都,其中有大师的四名弟子,都是武功极高,平安叔叔不会有危险。您不用担忧。”

    谢玲珑脑海里浮现高大魁梧、腰板始终挺得很直、脸上常带着让人看着心生温暖笑容的老人李万清,原想着让他庄里陪着李静安渡晚年,岂料他为还欠她的救命之恩,留在万里之遥的帝国保护她的大弟。若说起来,李万清救了还是婴孩被抛弃的和泉一命,只凭这一点,就让谢玲珑终身感激。

    何七雪泪眼汪汪问道:“安伢子大婚是怎么办的,来的宾客可多?”

    大厅里众人息声,明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前给何七雪、谢奇阳鞠了一躬,被夫妻俩扶起。

    明王满脸愧疚道:“当时形势紧迫,几大贵族家族派人骑马送信要挟奥路斯,让他下旨毁掉海琳娜与平安的亲事。”

    “奥路斯双目失明、成了废人,还要强势的到边境督军,他一身铮铮傲骨岂会被人威胁,撕了信愤怒无比找我商量。我实是敬佩他们兄妹,也是怕平安名不正言不顺无法插手管理帝国政事,这就以干爹的身份替你们夫妻应下了,次日就为海琳娜与平安举办大婚。”

    “那日大婚是在帝国郊外的一个贵族庄园举行仪式,国都但凡没有政事处理的帝国官员都到了,还算热闹喜庆。”

    何七雪听着缓缓点头,嘴唇微动,瞧着明王瘦得眼睛都凹下去,若不是为了保护谢平安,明王也不会去帝国,她到底未说出遗憾之类的话。

    谢奇阳在官场呆了这么多年,自是听出最后几句话的弦外之音。帝国皇宫被烧,皇都那般的乱,大婚的场地设在郊外贵族庄园,能抽出空参加大婚的官员岂会多。在死了几万百姓的情况下,时间又是十分仓促,谢平安与海琳娜的大婚定是一切从简,绝对不可能热闹喜庆。

    谢玲珑微笑道:“爹、娘,平安就是福,安伢子与海琳娜经历这么大的风雨,成亲之后过得好、帝国平安,就比什么都强。”

    何屠夫挥手霸气的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安伢子成了皇夫,日后将名留平唐、东罗马帝国青史。他是咱们长安何家的荣耀。雪妹子,你和奇阳身边还有四个细伢子、珑妹子,莫再伤心难过。”

    何七雪点点头,道:“爹爹说的是,我慢慢往开里想。”

    白丽轻声道:“平安这就留在了帝国,我想等他和海琳娜有了子嗣,去帝国瞧瞧他。”

    明王立刻亲热拍拍谢奇阳的肩,笑道:“到时咱们两家一起去看孙子。”

    李静道:“浑小子,你瞧瞧七雪的长子平安大婚、二子平康定亲、又有一子跟唐国公孙女小芊娘定亲,你呢,何时让我抱上侄孙子?”

    明王摊开双手道:“姑姑,这个子嗣可是急不来的,估模到您百岁寿诞时就能抱上吧。”

    白丽听着这话,也不以为然。几年前她就有心理准备,也一直把谢玲珑、谢平安当成亲生儿女。

    李静叫道:“浑小子,等我到了百岁,你就六十多岁,丽娘也得五十多岁。你赶紧得趁我身子骨还硬朗,有臂力抱动婴孩,给我生一个小小郎、小小娘都行!”

    李自原过来打岔道:“姑姑,您如今瞧着比我还显年青,只怕是天下间最年青美貌的老妇人。”

    谢玲珑笑道:“姑奶奶,您百岁也会是这般模样,到那时干爹说不定都当了爷爷,您要抱的是曾侄孙子。”

    外面黑夜无边风雪交加,饭厅里灯火通明温暖如春,灵羊肉火锅香味飘溢,欢笑声朗朗。

    李自原用过晚饭,由李秦护送着回了皇宫。众人怕把明王累着,催着他赶紧去歇息。

    入夜,沐浴过的明王精神抖擞,搂着明艳照人的白丽到了床边,吹了烛火,一番缠绵之后,在她耳边低语道:“我这回在帝国倒是没有中毒,不过子嗣的事还是说不好。我晓得你在外头为了此事被人非议,受了不少委屈,你是替我受过。”

    白丽深情吻着明王,道:“说这些做甚,你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日后莫提子嗣的事。我们的儿女一个在帝国当皇夫,一个是平唐的忠国夫人,比谁都荣耀。”

    “嗯。我听你的。”明王回应着爱妻的热吻,喘气道:“你是想我了?我也想你。”

    白丽呢喃道:“今个你太累,已有过一次,还是歇歇,明个再……”

    明王动了情哪肯停下,大展雄威,直弄得白丽在身下娇喘求饶,完事了瞧着怀里的白丽睡着了,心里暗道:说不定这回丽娘就怀上子嗣。

    年前,从北寒之地沙城商铺而来的正、副大管事终于抵达长安,这回光明正大的去拜见谢玲珑。

    如今突厥国已灭亡,六十七座城府全部归了平唐国,谢玲珑开的商铺停止收购粮食也不再卖酒。

    她下令商铺联合锡拉木林寺大小寺庙拿出五千万斤粮食平抑粮价,使得北寒之地的物价迅速降了三成,这就等于给刚刚投降的突厥百姓吃了颗稳心丸。

    两位大管事禀报了商铺收益,惭愧的低着头等着谢玲珑训斥,却是得了她一番赞扬,还赏了灵果、灵菜、灵棉衣、灵茶叶、灵兽肉、银票等物,叫他们回家好好跟家人过个大年,等明年二月再走。

    两位大管事感激不尽磕头谢恩,带着几大板车灵物回了阔别几年的家。当年他们为了在突厥卧底,年年回长安,都不敢回家瞧瞧,如今在长安书院读书的儿女应该都大了,不晓得还认得他们吗。

    小年前后,北寒之地的各路军队陆续返回长安。李和泉是此次征战的大元帅,要等处理了突厥铁骑余孽才能回来。

    唐虎儿的军队于腊月二十四到达。这位俊美儒雅的唐大将军在南方战场威震各大部落,在攻打突厥国的战场上再立战功,三年之内夺下七座城府。李自原率文武百官于长安城北门迎接。

    唐虎儿回到府里,瞧到初出不到百日的女儿唐芊芊戴着一个黄金镶红宝石项圈,粉嘟嘟的小脸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嘴唇里还吐着小泡泡,喜爱的一直抱着不肯放手。

    他听爱妻贺彩霞说了唐芊芊已被唐厚强许了谢家,仰天哈哈大笑,道:“夫人,秦建中不是今年冬天得了个小小郎吗,他跟我提了几次,要跟咱们做亲家,我想着回来跟你商量后再定。亏得我当时未应了他。”

    贺彩霞笑道:“你就是应了,能拗过爹爹去?爹爹将谢家看得很重。谢家大郎娶得是帝国女皇、二郎三元及第跟十三公主定亲,满朝文武官哪家能比得过。”

    唐虎儿点点头,道:“那是。爹爹高瞻远瞩,凡事比咱们夫妻想得长远。这门亲事我很满意,日后等芊芊长大了,看喜欢谢家三郎、四郎、五郎哪一个,咱们就要他做女婿。”

    贺彩霞回想几年前唐雨爱慕谢玲珑,结果谢玲珑跟和泉做了夫妻,如今小女儿跟谢玲珑的弟弟定了亲,唐、谢两家终究做了亲家,还是有缘。

    腊月二十九,米照丽、和松长老骑着灵白雕回到长安。

    米照丽直接进皇宫,向李自原献上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底铺了一层防腐的石灰粉,盛着一颗中年男子的人头。

    米照丽风尘仆仆,满面疲惫,却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扬眉道:“陛下,我奉李和泉元帅之令,将突厥新帝的人头奉上。李元帅进言,请您在正月初三祭天时,用新帝的人头祭奠战死在北寒之地的将士英魂。”

    李自原惊喜交加,望着盒子里死不瞑目的新帝头颅,感慨道:“原来新帝就是长得这幅模样。”

    米照丽见李自原竟对人头很感兴趣,笑道:“陛下,您瞧新帝的下巴很短,这就是他短命的象征。”

    李自原低声问道:“大师,新帝可是死于您手中?”

    米照丽诡秘一笑,摇头道:“陛下,我在北寒之地呆了两个月,一直在做此事,可杀死新帝的人却不是我。您来猜猜是谁?”

    李自原仔细端详,见新帝面色微微泛黑,道:“新帝生前中过毒,莫非死于突厥人手里?”

    米照丽点头道:“新帝死于他最宠爱的贵妃手里。”

    李自原面色微变,示意米照丽继续讲下去。

    “突厥贵妃的娘家爹爹是突厥宰相,暗中一直收受我家小姐在突厥所开商铺的巨额银钱贿赂。我家小姐凭着这点,在信里给李元帅说,贪财之人必怕死,宰相定是贪生怕死之辈。”

    “突厥新帝带着贵妃、宰相一家人从乌城逃往边境,想要守到明年开春雪融时,带十五万边境突厥铁骑占领突厥国与东罗马帝国之间的部落,而后以河流、高山为屏障,拒我们平唐大军天险之外,等过几年恢复兵力,再返回夺下江山。”

    “边境许多军人喝商铺售卖的烧刀子,新帝的计策从几个将军嘴里流传出来。李元帅闻讯,派人到商铺放风出去,威胁突厥国腊月前若不臣服,便在腊月雪夜带灵兽大军偷袭,屠杀所有突厥人,还要凌迟突厥新帝、贵妃、大臣。”

    “宰相得知后跟贵妃谋划毒死新帝与两位主帅,而后假传圣旨下令全国投降李和泉大元帅。”

    “这新帝的头颅与玉玺是宰相父女当日打开城门投降后,暗中送给李元帅。”

    “李元帅遵守诺言,派人将宰相一族送出天竺国,下令十五万突厥铁骑卸甲归田。”

    “突厥皇后一党得知此事,见大势已去,在逃往天竺国的途中遇到返乡的突厥士兵,竟是被抢光所有的财宝。突厥皇后不堪凌辱自尽,其余人被突厥士兵捆了交到平唐军营换了赏银。”

    米照丽叙述完毕,道:“此战竟是未出动一兵一卒,就得到十五万突厥铁骑臣服,还平了突厥余孽。陛下,李元帅与我家小姐说是您龙威磅礴,帝运昌盛,暗中庇护了平唐将士。”

    李自原虎目一亮,激动的大笑几声,道:“朕一直担忧最后的决战要死亡几万平唐将士,竟是这般结局。好!朕的珑娘、臭小子实是睿智,步步为营,几年前就设下商铺跟大军里应外合,有胆有识。”

    明王昨个向李自原禀报,谢玲珑开在北寒之地的商铺今年只赚了不到三千两银钱,本该赚的六千万两银钱全部被和泉支用在了打仗、谋略收集谍报上头。

    这仗打得不止是兵,还有水流般的银钱。和泉的大军若没有谢玲珑这个大财神在背后无条件支持着,岂能打得如此顺利。

    李自原心里对谢玲珑的感激更胜过和泉,道:“大师,您一路疲劳,快回庄歇息,也把这个战报告诉珑娘。”

    正月初三,李自原、明王、李秦率文武百官祭天,用突厥新帝头颅祭奠几百年来平唐在北寒之地死亡的将士、百姓。

    正月初四,李自原立李秦为太子,册封伍荣、范齐为从一品太子太傅。

    平唐国举国震惊,李自原竟是立了孙子为太子。千年大世家伍家伍荣、范家的范齐为了李秦一起入朝出仕,文人名士对新太子李秦好感倍增。

    正月初六,李自原改平唐国为平唐帝国,册封明王为镇北王,将乌城、沙城及四座城府赐给他做封地,派李秦持尚方宝剑替天子持政于北寒之地。

    南郊明王庄园,暖烘烘的大厅,人满为患。众位官员着便服诚恳的来向明王饯行。

    “王爷,您此行去了封地,不知何时才能长安。”

    “王爷,只是乌城一座城府就比青州、桂州大十几倍,陛下实是对您信任有加。”

    “王爷在长安从政近三十年,惩恶扬善,为百姓做了许多的实事,是咱们的典范。”

    明王慵懒的坐着,脸上始终带着平静的笑容。年前李自原询问他,何人去北寒之地帮着李秦管制突厥人,他想他若不去,那必是和泉去,便拍胸脯毛遂自荐。

    白丽在庄园的观水阁接见了众位官员夫人。她即将要离开长安,这些年交往的夫人纷纷来问候,也是恭祝明王有了封地。

    黄昏,明王夫妻去了福乐庄,跟如同亲人的众人吃送别晚饭。众人依依不舍,表示日后肯定会骑灵白雕去探望他们。

    饭后明王夫妻搀扶着李静回了院坐在偏厅。

    李静坐下接过紫叶递来的热灵茶,打量的侄儿、侄儿媳妇,明王穿着紫红色袍子,系一根黑色镶紫玉腰带,俊脸看上去顶多二十四、五岁,白丽内穿银灰色短袄、外罩紫红色马夹,梳着流云髻,只戴一根紫玉凤头钗,丽颜年青,比那二十岁的少妇还显得娇嫩,这对璧人成亲后情投意合,却是遭天炉忌始终没有子嗣,如今要去北寒之地,换了水土怕是更难怀上子嗣。

    李静心里难受着,叫过明王、白丽,将两人的手放在一处,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人在一起不容易,成亲之后从未红过脸,我这个当姑姑的看着都为你们高兴。子嗣的事就莫强求,只要夫妻俩平安、幸福,比什么都强。”

    “明儿,你是个浑的,到了远处没有人提醒,丽娘,你就多操操心管着他。”

    “少来夫妻老来伴,明儿莫做让丽娘伤心的事,突厥的女人再美也不能碰。你们都好好的,我在长安也就安心踏实。”

    李静说着落下泪,明王拿着帕子给她擦泪,道:“姑姑,您的这只眼睛都好了,莫在为我这个浑人哭。我平素爱浑,那也是分事的,我此生只会有丽娘一个妻子。”

    李青、李城站在门外听到李静哭声渐大,白丽跟着哭起来,明王也有些哽咽,就去把谢玲珑请了来。

    谢玲珑在屋外就笑道,“姑奶奶领着干爹、干娘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呢,能让我们听听不?”

    她带着谢平康及三个小弟弟、李烟、李弯弯、李湘、李青兄弟,一群人进了屋,望着三个红着眼的长辈笑道:“我刚才从菩萨那里得了首民歌,念给你们听听可好。”

    李静、白丽都是个极雅爱文之人,听了收了泪期盼的点点头。

    谢玲珑念道:“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阴山就是青山,这民歌就是说的北寒之地。”

    李静道:“真是首好民歌,描述的很形象。我已有十年未回北寒之地,听到这首民歌,仿佛置身一望无际、遍地牛羊绿海一般的草原。”

    谢玲珑指众小道:“我向他们几个许诺,今年六月带他们去北寒之地,看看辽阔无边的大草原,见见千里无人烟的沙漠,到沙城、乌城游玩观光,瞧瞧突厥人建造千年的古城。”

    白丽惊喜道:“明哥,小玲珑六月要带着孩子们来看咱们!”

    明王激动道:“小玲珑,我说你这回送我的灵物那么少,原来你要亲自送到我的镇北王府!”

    谢玲珑笑道:“干爹,我们原是准备给你与干娘一个大惊喜,现在提前让你们知晓了。干娘,你可知乌城离安伢子所在的东罗马帝国多远?”

    明王跟一脸错愕的白丽伸出三个指头,道:“不到三千里,离帝国国都也只有五千里,比从长安去帝国国都少了七成路途,若在天热时骑着灵白雕,昼夜飞行,用不了两天就到了。”

    白丽喜得道:“明哥,我要去看儿子平安!”

    谢平康摊开双手道:“你们都能去,我去不得,我得留在咸阳当长史。”

    李弯弯道:“康哥哥,那我留下来陪你可好?”

    谢平康笑着摇头道:“你留在长安也是住在皇宫,不能到咸阳看我。你还是跟姐姐去吧。”

    李青、李城是刚听到这个消息,喜得上前握着李静的手央求要跟去。

    李湘俯到李静耳边道:“曾姑奶奶,俺哥已禀报皇帝爷爷,他今年七月要在北寒之地开一届会试科考,请着两大学士过去当主考官。小婶娘决定六月与小叔叔送两大学士过去,顺便带着俺们去远行。小婶娘想带李青、李城去见见李家军呢。”

    李静心思一转,对两个曾孙子点头道:“你们今年十岁,你们的爹爹爹、爷爷、曾爷爷在这个年龄,已在军队领军打仗。我不能一直把你们拘在家里。你们想去可以,我跟你们一起回去,也带着你们扫扫长辈的墓碑!”

    谢玲珑听到李静最后一句,心里笑中带着酸楚。李国公这一脉在北寒之地镇守了一百多年,如今只余下两个十岁的少年,李静不得不小心谨慎守着他们。

    众小围着明王问北寒之地有什么名胜古迹。明王翻白眼道:“我只去过青城,再远些连沙城都未去过,你们问错人了。”

    李湘笑着侃侃而谈,道:“我去年刚跟小婶娘去过沙城,你们该问我才对。从青城到沙城有死亡沙漠、雪山山脉,路极远很难走……”

    “沙城外有条牛头河,冬天结着几丈深的厚冰,小婶娘叫灵兽王小白用冰做了许多漂亮的冰灯,长安可是看不到。”

    “我们去的时候,天特别冷,有两个小小郎在牛头河边玩耍冻得昏厥过去,你们猜是谁救了他们,又是怎么救的?”

    众人思索着说了几个答案,李湘摇摇头道:“都不对。救他们的是附近村里的突厥小小郎,竟是解开衣袍、小衣用热呼呼的胸膛去捂着他们的冰身子。”

    李静听得入神,道:“突厥铁骑狠辣残忍,不过百姓的性子是又犟又直,若能全部教化过来做了咱们平唐的子民,是咱们帝国之福。”

    白丽笑着摸摸李湘的头发,赞道:“小湘儿说话语气、行事作派越来越像小玲珑,真是个极好的。”

    李静宠溺的望向谢玲珑、李湘,道:“可不是吗。小玲珑对湘儿、小秦儿也就是少怀胎十月而已。”

    次日,明王携王妃白丽及家仆密卫三百余人、李秦带着三百名官员小吏,坐着灵马车,在三千御林军的护送下出长安,浩浩荡荡前往平唐帝国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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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明王远赴封地 珑泉激|情圆房

    38,第三卷 侯府夫人 38 明王远赴封地 珑泉激|情圆房

    寒冷的北风袭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