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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暴君的男后》作者:祝宁

    第1章和亲

    时已入秋,秋风卷着黄叶打着旋儿,殿外的宫人们抱着手臂,冻得萧瑟。

    奉天殿内,萧国皇帝正与朝臣商议战败事宜,满面愁容:“章国来势汹汹,国君尚未亲征,只派出一员大将,不到半月,六座城池皆入敌手,活捉我国两名将军。众卿家认为,这该如何是好?”

    主和派左丞相出列,垂首叹道:“臣认为,应当暂停战事,与章国立即议和。自章国新君继位以来,章国五年灭三国,而今章国国君尚未亲征,我国半月失六城,要是亲征,章国士气高涨,定会更加勇不可挡;且其大军已到临水郡,离帝都不足三千里,若不议和,帝都危矣!”

    主战派右丞相亦出列,且忿忿不平:“危言耸听!请皇上听臣一言。章国与相邻数国年年交战,国内粮草空虚,民不聊生,不足支撑长年战事,而我国粮草丰盈,静待时日,必能卷土北上,把失去的六城夺回!此其一;其二,若此时议和,我军势败,章国必定血口大张,要我国割地赔款,把更多的城池拱手相送;其三,章国五年灭三国,狼子野心,实非议和可以阻止,请皇上三思。”

    左丞相反对道:“三月前,洛国亦被章国侵吞洛水十三洲,章国大军迫近洛国国都,洛国危在旦夕。然洛国主动议和,并将以琴声举世闻名的洛国王子洛璃郁送去和亲,章国才退兵,又把洛国王子聘为妃,签下十年和平条约。有例在前,我国亦可效仿,用十年强兵固国,把失落的城池夺回!”

    皇上沉吟两刻,还未能做出决定。此时,小黄门神色哀痛,飞奔来报:“报!临水郡已失,征北右将军被活捉,这是六皇子写回来的信。”

    只听到“哐当”一声,御案翻倒,萧国皇帝踉跄着从王座上扑下,接过小黄门递过来的信,眼底有泪光翻涌:“我的六儿啊……”

    左丞相诚恳道:“六皇子被抓,临水郡已失,事不宜迟,请皇上尽快议和,把六皇子以及两名被抓的将军赎回来。并送去一位王子和亲,以表诚意。”

    ……

    秋风吹入灵鹤观竹林,与奉天殿外的遍地黄叶不同,灵鹤观竹林四季常绿。柔和的风带起沙沙的声音,舒展的竹叶随风轻摇,深深浅浅的绿,与竹林之中少年青色的衣袖相衬,少年姝色世间罕有,形成一幅美好的画卷。

    修长而苍白的手指从衣袖中伸出,在长长的画布前如同蝴蝶一般轻舞。如此灵巧的手法,若不是亲眼所见,就不能令人相信,画布上这壮阔波澜的山河,竟然会出自这位不及弱冠之年的少年之手。

    这少年,便是穿到萧国三王子身上的庄子竹了。

    来人不欲打扰,等了许久,等庄子竹停了画笔,才敢上前禀告道:“三王子,臣赵煜宇,今奉皇上之命,恭迎三王子今日回宫。”

    庄子竹不疾不徐道:“哦?我因少时顶撞皇后,被禁足悔过十年,现还剩下三年,怎可今日回宫?宫中发生何事,竟然如此仓促?”

    赵煜宇挥退左右,几步上前,低语道:“不敢欺瞒三王子,章国大军迫近,六皇子被活捉,皇上要把三王子回去和亲!传闻章国国君乃渔夫之子,凶蛮暴烈、嗜杀成性、不懂风雅,早前洛国送去和亲的王子以善琴和貌美著称,不足三月便双手敲断、琴毁重病。那是龙潭虎穴,三王子万万不可和亲!”

    庄子竹定了定神,见身为男人的赵煜宇脸色发红,说话间时不时偷看他,心有疑惑,问道:“你奉父皇之命来接我回宫,怎么会说这些话?”

    赵煜宇又上前半步,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木盒,揭开,双手奉送在庄子竹的眼下,低头说道:“臣说的都是实话,并无半句虚言,章国那暴君怎能配得上三王子您?如果三王子有意于我,请收下此同心结,从此夫夫携手,永结同心。我便奏禀父亲,你我自小情投意合,已定终身,请皇上另择王子和亲。”

    “你的心意我知道了,起来吧。”对于赵煜宇赠与的同心结,庄子竹并没有收。章国的凶暴早有耳闻,他的便宜父皇不可能不知。

    从他穿越初始,足足七年时间,都在这灵鹤观中修心养性,连父皇一面都没有见过,也不曾见到父皇派人慰问,赵煜宇倒是常来,算是少年玩伴。

    庄子竹读书识字,是靠着自学;身上穿的是粗糙的麻布衣服,吃的菜肴大多是自给自足,道观提供的是不见几颗米的稀粥。从吃穿到教养都如此对待,这七年来,但凡父皇有关心过他,庄子竹怎么会是这样的光景?

    所以,那便宜父皇怎么会对他有父子之情。而大王子、四王子和五王子都是皇后所出,也都和他一样是哥儿,自幼养在宫中,美名远播,亲疏远近一目了然。这对比太跷蹊,有什么内情,也尚未知晓。

    要是那章国国君不是暴君,待人和善,那父皇还有可能把他喜爱的王子送过去享福;可章国国君就是暴君,洛国之前送去和亲的王子还双手敲断、琴毁重病,这和亲,他是逃不掉了。

    庄子竹也对和亲之后的处境没把握,可在和亲之前,为原身报仇,那是必然的。

    于是,庄子竹扶起刚刚向他告白的赵煜宇,说道:“我自小为父皇所不喜,这和亲,父皇怎么可能送其他王子去?你不要自毁前程,你父亲在朝中,必然也是明白的。”

    赵煜宇双目垂泪,哭得像个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庄子竹摸了摸赵煜宇顺滑的头顶,安慰道:“何况,我已经历过最苦的生活,去哪里能比现在更苦呢?”

    非常丧了,不过庄子竹说的也是实话,画布画笔都是托赵煜宇送来的,庄子竹被赶出来时没有钱财,还好画画有些天分,这七年以来靠卖画为生。

    开始画作卖不出什么价钱,后来画的铁马山河竟然得了章国慎王爷的喜爱,愿意重金买下,青竹舍人的名字才得以流传,现在赚下不少小钱钱,够给几个哥儿小厮天天吃肉改善生活了。

    刚画好的壮阔山水画卷,被庄子竹盖上青竹舍人的专用印章,送到赵煜宇的手中。庄子竹轻声说道:“这画送你了,你不必再将卖画的钱送上山来。”

    赵煜宇接过画作,小心翼翼地把珍宝收进怀里,又问道:“三王子真的要现在就回宫?要是三王子不和亲,三王子这般才貌,肯定能娶回许多知书识礼的夫君的,又何须被迫与那蛮人在一起?”

    庄子竹嘴角勾起微笑,那柔和的弧度,恍若初晨的露珠一般,带着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赵煜宇只想这么一辈子都看着庄子竹的微笑度日了,却听到庄子竹严肃地吩咐:“那日顶撞皇后,我深感不安。承蒙父皇记起垂爱,宽厚仁慈,可我不能不顾父皇亲口所下的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