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番外:04
太子殿下已经十二岁,在普通人家,已经是可以筹备嫁娶的年纪。
或许是养得好,又长于习武的缘故,十二岁的崇宴,已经同十六岁的他差不多高了。眉目虽还显出青涩,却已然是有了少年的模样,又是越发难以辨测的神色,和通身的气势。
他和崇宴站在一处,竟也不大能显出年纪的差距来。
这样想着,心中不免微微有些感慨,那个软软白白的团子,自此是真的远去了。
夜里同寝,也已经不是他将崇宴抱在怀里,反而成了他被小少年长手长脚地缠住,夜里翻个身也困难。
崇宴已经十二岁,他也想过,两人睡在一处实在算不得妥当,但每每他委婉地提出,便被崇宴不耐烦地打住了。
他也就不再说什幺,顺理成章地继续拖下去——其实他心里偷偷地,也很不愿意分开。
他一直难以启齿的是,他很喜欢和崇宴这样的亲密无间,那让他感到很舒服,甚至崇宴主动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脖子里,那微微带着热气的呼吸撩过他的肌肤的时候,他会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栗,全身的毛孔舒服地张开,会有奇怪的热流,在四肢里流动,最后涌向下面,他残缺了的那一部分。
但因为是残缺了的,那种感觉也是模模糊糊,若有若无,令人难以分辨。反而是另一处,从不被他关注的,掩藏在两腿中间的那条小缝,会感到发热,发痒,有时甚至感到有湿湿的流出来。
那基本是崇宴贴他十分地紧,或者蹭他的时候,他才会有的反应。
那种奇异的,陌生的,全因崇宴而起的反应,每每让他感到不知所措,却又不愿意拒绝,不仅不愿拒绝……甚至还想要更多。
所以小时候开始和崇宴玩的游戏,渐渐发展成最后胜利的一方,可以得到对方的亲吻,他也没有拒绝——反正拒绝也不会有任何作用的。
就这幺云山雾罩地浑噩下去,好在除了偶尔身体奇怪一些,他也并不觉得哪里不同。
随着他的长大,姐姐们在宫中也都各自有了去处,与他相隔都是很远,崇宴又向来不喜他同姐姐们有接触,他就只在中秋端午这样的时候,偷偷摸摸回到小时候的永安堂,去见上奶妈和姐姐们一面。
即便如此,回去的时候,崇宴仍然大发雷霆,不许他再见她们。
而他或许是被崇宴一贯的优容放任给宠坏了,对着主子,感到委屈不说,竟还同他吵了起来。
往后几年,他想起自己的自以为是,总不免感到脸热,又觉得心口酸涩。
那是崇宴第一回打他,掌心打在脸上,不算很痛,看得出来他克制了力度。
他没被打痛,反而一时惊在原地,张大眼看着他。
而崇宴只是阴沉地又说了一句:“我再说一遍,不许你再去看她们。”
那时的他并不知道,姐姐们已经和崇复开始有所来往。而崇宴大概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所以才想要阻断他和姐姐们的一切来往。
但他不知道,崇宴其实有很多事,从不让他知道。
而那时的他还很年轻,血性尚存,傲气也有,他竟然还敢和暴虐的太子殿下赌气,一连几日不理他,连夜里也回到西暖阁去睡。
直到几日后,崇宴从皇后宫里回来,他看着崇宴难看到极点的脸色,终于还是走上去给崇宴解了披风,同往常一样喊他阿宴,想要求和。
得来的却是一个耳光,他猝不及防,那一巴掌和前几日不可相较,他的脸被掴到一边去,唇角即刻破了。
“没规矩的东西,主子的名字也是你这卑贱奴才唤得的?”
接着便是崇宴的勃然大怒,他被贬到库房,一贬就是大半年。
再回到崇宴身边,他那点被宠出来的小脾气,他自以为的在崇宴眼里,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底气,在这大半年的日夜难安里被磨干净。
更糟糕的是,他之前并不懂得的东西,在置身于真正低贱的杂役中之后,甚至是亲眼目睹过太监被侍卫压在假山下行事,太监用手将宫女插得高潮等等之后,他几乎是悲哀而绝望地醍醐灌顶了。
他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和那人同床而眠。
再也不能装作无知,被那人亲吻。
恋慕上一个人,竟是如此,称得上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