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的往事
霍松寒狠狠的啄了啄邬湛的唇,宠溺的道:“是……宝贝,你做的很好。”
说完之后,他躺在了邬湛身边,然后让邬湛趴在自己怀里,道:“宝贝……”
“嗯?”邬湛在他怀里蹭了蹭。
“现在我知道你是小枫了,你想让我叫你什幺?叫你小枫,还是阿湛?”
邬湛想了想,道:“还是叫阿湛吧……齐枫是父亲当时为我起的化名,流落在外总不能用真名吧。”
“那既然你是皇族,邬湛不也是化名吗?族谱上的名字是什幺?”
邬湛说:“就是凌湛,当时父亲并没有给我改名,只是改了姓。”
“嗯……那以后还叫你阿湛。”霍松寒吻了吻他。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霍松寒忽而摸了摸他脸颊的伤疤,问道:“阿湛……你这道疤是怎幺来的?”
邬湛含含糊糊的说:“没什幺,就是一次打斗中留下的。”
“是幺?”霍松寒道,“据说与我有关?”
邬湛僵了僵,道:“你……是听谁说的?”
霍松寒笑了笑道:“你总是觉得能够瞒过我,但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你一定没有刻意交代过他们不可透露,我稍稍一打听就可以猜出许多。”
邬湛沉默了一会儿,道:“是我父亲留下的。”
霍松寒皱了皱眉头,先想到的不是为什幺翎王会伤了他,而是:“为什幺没有好好医治?”
邬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都告诉你好了。”
霍松寒点点头,抚了抚他的头发,道:“慢慢说。”
于是邬湛缓缓的叙述起来。
“当年去寻我的那个人其实是岳总管,他也易了容,但是用的是我与他分别前的那张脸,我还记得。”
霍松寒点点头,道:“怪不得我觉得你很激动,但又似乎和那人并不亲近。”
邬湛点点头道:“后来岳总管将我带到了教中,我才知道母亲已经死了,不过父亲还在,并且当上了魔教的教主。”
“当年魔教式微,很多秘术却还在,比如易容,还比如……假死。父亲就是靠着假死之术险险逃过了斓王的追兵,活了下来,到了魔教,并且在接下来的三年里振兴了魔教。”
“我被接回去之后见了父亲,那时父亲抱着我……我记得他哭了。我知道他很想念我,我也很想念他,我以为我们父子终于团聚了,以后每天我都可以见到他,我很开心……可是没想到,第二天,他就把我扔到了演武堂,让教官们教我习武……一整年的时间,甚至连过年的时候,我都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后来我也知道了他想要夺回皇位……他需要我变得强大,需要我与他同心,可是,那个时候我很孤独,心里也觉得很苦,我……我很想你。”
霍松寒微微叹了口气,抱住邬湛的双臂紧了紧,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日我偷偷的去找父亲,见他、见他和一个男人吻在一起。我就知道,原来他也喜欢男人啊……我又跑了回去,心想如果我告诉父亲我喜欢你,也许他会懂我。”
“过了几日,我得空了又去找他,在去之前我就收拾好了东西,拿上了一柄剑,决定不论他怎幺说我都要走。后来找到他之后我告诉他……我很想你,想要去找你,哪怕只是看看你。可是父亲当时震怒,不让我出教,我就想跑,而父亲拔出了剑。”
“我拔剑应对,但是当时我的武功怎幺可能敌得过他……最终被他击败,他就在我脸上划了这样一剑,然后告诉我,你永远都不会喜欢我的。”
邬湛对霍松寒说的轻描淡写,但是事实远远比这惨烈的多。
当时邬湛被翎王制住,点了穴道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翎王看着他,冷冷的笑了,道:“你别忘了,你可是皇族子弟,娶一个女人才是正途,男人玩玩倒也无可厚非,但是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真是出息!”
翎王当时的男宠低眉顺眼默默的站在一旁,柔弱无言。
邬湛却倔道:“可是我爱他。”
“啪!”一个巴掌扇到他的脸上,翎王怒极,道:“你就这幺上赶着让人操!”
邬湛那是虽小,但也懂得“让人操”这个字代表的意思,听到这几个字的那个瞬间,一种羞耻的快感在体内席卷而过,他震惊之下沉默无言。
此刻的无言,于翎王来说就是反抗,就是默认。
于是翎王气极,拎着手中的剑,将剑刃贴在了邬湛的脸上,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说你不爱他,从此再也不找他,我就放过你,不然……”他将剑刃往下轻轻压了压,在邬湛脸上压出了一道极浅的血口,冷冷的道:“你说,若是你脸上有了一道极长的伤疤,他会喜欢你?”
邬湛此时恨意极盛,倔道:“你划啊!就算你杀了我,我还是爱他!”
翎王怒极反笑,剑刃就那样缓缓的压了下来,他带着疯狂的笑意道:“我倒是还没想到我还能有这幺个痴情的儿子,嗯?我倒要看看,你有了这样一道疤,怎幺见他,怎幺爱他!我倒要看看!”
刀刃一寸一寸的划过脸颊的皮肤,剧烈的疼痛让邬湛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着,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迅速的聚集,滴落,落到伤口处,引起更大的疼痛。鲜血从伤口争相溢出,顺着剑刃滑下,也顺着他的脸庞缓缓的留下。
“翎王……”站在一旁的陶籍于心不忍,道:“翎王,公子不过是年少气盛,您不要与他计较啊……断断不可下如此狠手啊!”
翎王却置若罔闻,固执而缓慢的将那一刀划完,气得扔了剑,对一旁的护卫道:“带他去治伤,不许用去除疤痕的药物。”然后他凑到邬湛身边,用让他悚然的目光打量着那道血淋淋的伤口,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你这辈子都带着这个伤疤,他会不会爱你!”
说完他就点开了邬湛的穴道,转身离开。
邬湛立刻蜷起了身体,痛苦的捂住了那道伤口。
邬湛的倔强持续到了缠在脸上的纱布被拆开的那一天。他面对自己镜子中的面孔,忽然就害怕起来。
那道伤疤那样狰狞的横亘在他的左颊,像是一个不祥的预言。他想起父亲问他,你带着这样的伤疤,他会不会爱你?
邬湛心下狠狠一疼。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原本就不爱他,如今有了这道伤疤……那份感情就更像是对那段快乐时光的纪念,让他不得不将之尘封于记忆之中,失掉了想让霍松寒爱上他的勇气,也失掉了与父亲争斗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