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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幺样了?”秦霄一时不敢碰他,只是上下打量。奈何薛云浑身裹得太严实,秦霄就算眼神锐利如电也看不出来他身上如何。
“还死不了。”薛云说话有力无气。他刚经历了一场人生中最大的折磨,比当年在宫里被人磋磨更加恐怖,这会儿还缓不过气来。虽然他早知生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万万没想到会如此痛苦狼狈,差点要去他半条命。
之前他带着黑衣卫进了城,正遇上双方交战,秦霄带着人急匆匆地去了。薛云那时感觉自己临产在即,不敢把黑衣卫放在身边,便打发裘光等人去协助攻城,自己则带着二宝想找个安全僻静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奈何这壶口关他并不熟悉,走走绕绕地竟迷了路,而且腹痛一阵急似一阵,走路也越发吃力。阵痛强烈时,他扶着墙壁恨不得以头扣墙了。
好在他运道还算不错,虽然越走越偏,但却糊里糊涂地找到了一个荒废的院子。当时他腹沉急痛,双腿间有水流涌出,心知是胎膜破了,便是一向镇定沉稳如他,也是慌乱了手脚,且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了。生产也是需要力气的。他早上一直疾驰赶路,尚未用食,体力消耗巨大,若是平时也无碍,偏偏此时肚子发作了起来,真是喘气都觉得吃力了。看见眼前的荒僻院落便再也顾不得,忙让二宝将他搀扶了进去。
当时这座小城里的人都忙着去助战了,薛云想让二宝去找个接生婆或大夫来都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试着生了。他以前又没生过,只觉痛得要死,每次随着阵痛而来就胡乱使劲用力,不知浪费了多少力气。
二宝见他倒在榻上呻吟,很是惊恐,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薛云也是一时疼糊涂了,过了半晌觉得身上冷,才反应过来,让二宝去找些柴火升起火来。
这废屋虽旧,好在四面墙体还算严实,只有一扇破烂窗户呼呼漏风。二宝听薛云喊冷,便遵从他的指挥脱了自己的斗篷仔细挂在了破窗上,挡不住不少寒风。又跑到外面转了转,见院子外面有一个已经枯死的老树,便拿刀砍了不少树枝下来,抱回屋里在地上生了一团火。薛云在阵痛间隙又断断续续地指挥着二宝简单地收拾了一番,这屋子总算勉强能呆了。
薛云所躺的土炕塌了一半,不能横卧,只能半倚靠在上面。阵痛来时疼得差点从上面滚下来,好在二宝一直守在旁边看护。他有心让二宝去寻些热水来,但想到二宝心智不全,话都说不利落,又是一副生面孔,别出去转两圈让人当奸细给抓起来。这样一来,薛云只能自己忍了,只想着过一时让二宝出去打探,若是战事结束了便赶紧去寻了秦霄来。
说来也怪,壶口关只是座小城,秦霄又兵力不足,但薛云却从未怀疑过他会打不赢此仗,对他是极有信心的,因此只盼着战事结束将他寻来,倒未担心过若守城不住被戎人打进来会如何如何。
薛云身体素质极好,内力深厚,胎位也是正的,兼之这一路奔波,其实穴口早已开了不少,因此羊水一破,产程便加快了。初时他还能指挥着二宝收拾收拾这破屋,到后来便没了这份心力和气力。
二宝是有点痴傻,但他从小被薛云收养长大,极是忠心。他从未见过薛云这个样子,开始是被吓住了,后来便急的哇哇叫。眼见薛云疼得五官狰狞,喉咙里发出各种呻吟与嘶吼声,二宝突然福临心至,想到了秦霄,便喊道:“老爷不怕,我去找大将军来!”
薛云吓了一跳。此时尚未知战事结果,但按照常识推断也不会太早结束,若二宝冒冒失失地跑了出去,找不找的到秦霄另说,添乱才是真的。
“回来!”他眼见二宝往外跑,忙高声喝道。
二宝一向听话,闻言站住了脚,眼睛红红地回过头,像只望着主人恍然无措的小狗。
薛云见状心下一软,心知二宝终究是一片忠心,奈何心智不全,关键时刻除了武力别的都指望不上,没有自己看着,出去与人打起来就麻烦了,便压下喘息努力稳定声音道:“外面正在打仗,乱得很,你不许出去。”
二宝闻言拍了拍腰间的刀鞘,道:“二宝不怕!二宝厉害得很!老爷,二宝去找大将军来救老爷!”
“老子又没死,需要他救!?”薛云气得喝了一声。若不是当日被秦霄糊里糊涂地强了,他哪有今日这番罪受?真是上辈子的冤家,前世欠了他的!不,不行!就算是上辈子欠了他,这辈子也轮到他欠老子的了!这笔债老子要不找他算回来,老子就不姓薛!
二宝看他发怒,有些瑟缩地缩了缩头,但在天同这几个月,二宝早已被秦霄的盖世武功和本领折服,竟不知咋地回了一句:“大将军武功高,本领大,一定能帮老爷的。”
薛云见二宝竟然会顶嘴了,还是因为秦霄,登时气得火冒三丈,指着二宝刚想大骂,谁知一个字还没出口,肚子又传来一阵连绵不绝地剧痛。这次痛得更加急切,如暴风骤雨一般,薛云差点没背过气去。且伴随这番剧痛的还有下体隐隐的撕裂之感,薛云不由自主地拱起身子向下用力,一时脑子里只有一个‘痛’字,哪里还记得二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