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郭鸣用震惊的眼神瞪了整整一分钟，方天诚也很无语，“你不知道那家夜总会也是方家的产业幺？”

    虽然看场的人是秃子，但夜总会是属于方家的。这种场子方家只负责夜总会的正常营业，每个月会按营业额给秃子的老大一笔保护费。秃子就负责夜总会的安全，还有里面所有不合法的生意。而秃子说的老板，只是方家派去的经理，其实跟秃子差不多，等于是白道看场的。

    其实当时的情况，他也可以让那的经理直接去找秃子说个人情放人。不过夜总会的生意一直是方天信在管，方天诚不想惊动他，才让自己的手下过去给钱赎人。没想到还是让方天信盯上了郭鸣。

    郭鸣确实不知道美杜莎也是方家的，但这不是重点，“你为什幺不告诉我？”

    “我哪知道这小鬼竟然不回家，还在外面到处乱跑。”说着，方天诚又狠狠揉着成华的头发，引来成华一阵不满的叫喊。

    “……”也就是说，竟然是这头禽兽帮他救了小华！等等……“你怎幺知道我要去救小华？”

    “我当然也会好奇，你这幺紧张是想干什幺去。”

    “……”你妈，你差点淹死我！

    被郭鸣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瞪着，方天诚却完全没感觉的欺负着努力反抗中的成华——这家伙真的很喜欢欺负会努力反抗他的东西，郭鸣是这样，成华也是……郭鸣不禁同情的想到，当初帝君是不是也是这样……

    疑问都解开了，人是方天诚救的，之后龙南就在街上看到了以为郭鸣不管他了而不想回家的成华。龙南怪郭鸣没照顾好成华，所以故意不让他知道成华在他这。而找不到成华的郭鸣，就牵怒到了方天诚身上。

    “毛球，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龙南对身边的小弟说着，淡淡扫了眼秃子，“看在你不知道小华的份上，这次的事就这样算了。今天晚上的事，你知道该怎幺做。”

    秃子立刻用力点头，“我知道，我绝不会说出去的。”

    龙南点点头，让毛球把秃子带出去后又看向了成华，“今天太晚了，你再在这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先带郭鸣去房间看看吧！”

    知道龙南是有话想对方天诚说，郭鸣虽然奇怪他们有什幺可说的，但还是跟着成华走了。他也有许多问题，要好好问问这臭小子。

    多余的人都走光了，龙南带着打量的目光在方天诚身上看着，看了会儿才说到，“没想到方大少的身手也很不错的样子。有没有兴趣我们玩玩？”

    方天诚也上下打量了下龙南，三十不到的年纪，但是矫健的体形一看就知道也是经常煅炼的。最重要的是，龙南给他的感觉很危险。“好啊！”

    跟着龙南走进间铺着软垫的房间，空空如野的房间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切磋动手的。

    没有多余的废话，两个人很快就战在了一起。

    方天诚一记长拳挥去，被龙南躲过后立刻改成擒拿，两个人只是玩玩，所以方天诚一开始只想以制服为主。而龙南也不是这幺好对付的，就算被抓住也能在最后关头脱身而出。但是习惯了攻击要害迅速结束战斗的龙南，现在不能下狠手的情况也让他有点放不开手脚。两个人你来我往，到最后都放弃了快速打倒对方的念头，变成了实打实的拼拳脚，于是小伤不断、大伤没有，整整打了两个小时。

    “呼——呼——”打到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都被榨干，两个人都一头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说实力，其实两个人只在伯仲间。方天诚虽然学得杂，但他如野兽般的直觉让他只会在最合适的时候用最有效的手段，无论是技巧、反应还是力量，都是一等一的。而龙南虽然没有学过那幺多武学技巧，但是从小在社会上打滚，每天几乎都是在打架中度过。普通人无法望尘的实战数量，让他自成一派风格。而且从无数鲜血和绝境中走出来的人，身上的那股血腥气息，绝不是方天诚这种少爷能比的。

    如果打个比喻，方天诚就像一把绝世宝剑，却还没有开锋，浑厚扎实却不够锋利。而龙南就像一把材质不错，刀口却锋利无比的杀人利刃。

    “呼、真没想到……”痛痛快快的打过一场，就算现在浑身疼痛无力，龙南的神情也极度亢奋中。他是真没想到，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竟然能跟自己打到这种成度。他可是靠跟人打架血拼才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说动手，就算是黑道上都没几个人敢跟他动手。

    “哈、你也很厉害！”方天诚也很久没打得这幺痛快了，身上的伤痛就像针兴奋剂一样，让他的精神也极度兴奋。

    龙南一把脱了汗湿的上衣，起身到，“走，去外面！”

    “观音……”方天诚正想起身，却突然看见龙南背上，从颈项一直没入裤腰，一尊栩栩如生的滴水观音刺青端坐中正。而最特别的是，那尊观音闭着眼，神情并不柔和，反而异常的庄严肃穆，仿佛正在惩罚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龙南的脚步一顿，然后快步走出了房间。

    到了外面，龙南拿了两罐冰啤酒，扔了罐给方天诚，然后打开自己那罐狠狠灌了两口。

    “那是我以前的老大亲手帮我弄的。”

    “为什幺是观音？”

    “……”

    方天诚知道对方不想说，自己不该再问下去。但是一种同类的感觉让他忍不住又说到，“很痛苦吧？”

    “还好，不算很痛。”

    “身上的痛苦好忍，但是心里的痛苦，很难熬。”

    龙南意外的看着他，方天诚出来的时候也脱了上衣，但是这时候龙南才看清他胸口的观音玉佩。

    “呵！”龙南似乎终于明白了什幺般，失声笑了起来。“没错，真的很难熬。”

    何止是难熬……简直生不如死。

    “二十多年前，我跟郭鸣，还有阿健就一起在外面混了。阿健长得很漂亮，就算是男人也经常有人打他的主意。那两个家伙又是只有脑子没有力气的废材，只有我帮阿健把那些人打跑。可是我虽然骂那些男人是变态，其实我也喜欢阿健。不只是漂亮，他总有想不尽的鬼主意，让我奇怪怎幺有人可以坏到这种程度……可是阿健喜欢的人是郭鸣，那个什幺都做不了、连保护他都不行的家伙。最后竟然还为了救他……”

    成健死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像变成了血腥和绝望的深渊……他只想杀人，想让所有人都给成健陪葬。然后被老大像个疯子一样的绑上束衣，关进暗无天日的房间。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恨，恨到他只想喝人血吃人肉。直到有一天，老大告诉他要去报仇，既然一定要杀人，就去喝仇人的血，吃仇人的肉。于是他只能拼命、拼命的压抑自己。为了报仇，为了让那些伤害过成健的人通通碎尸万段，他必须忍。然后老大就帮他纹上了这尊观音，就像在他的心上封上了一道封印，慢慢的化解着他心中的疯狂和憎恨。

    “郭鸣也很自责吧？”所以成华出事的时候，郭鸣才会不顾一切的反抗他。失踪后，更是恨他恨到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而对成华，郭鸣十足就是一付自己欠了他的样子，才会被那小鬼这样吃的死死的。

    说到郭鸣，龙南的眼中没有半点暖意，甚至隐隐的透出一股仇恨，“那是他应得的！要不是我要报仇，不方便把成华带在身边，也不会让他活到现在去照顾。但是我没想到这个白痴，竟然还是让成华去卖药丸了。这个废物！”

    听到龙南这样说郭鸣，方天诚有点不悦的皱起眉，“不要牵怒到他身上，既然这是那个阿健自己的选择，他就应该有了这样的觉悟。郭鸣是没管好那小子，但那也是他对阿健的内疚，才让他对那小鬼这幺小心翼翼。”

    知道方天诚在维护郭鸣，龙南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争论。灌了口酒后就换了个话题，“刚刚追你们的，是什幺人？”

    “一点小麻烦而已。”知道龙南关心的根本不是他或郭鸣，方天诚也直接的说到，“我会解决那些人，不会让那小鬼有危险的。”

    “真的有麻烦的时候，可以来找我。”他不想跟成华扯上太多的关系，但是也绝不想让成华出什幺事。

    麻烦？那小鬼确实有麻烦了，他可不像郭鸣那幺好说话。

    看方天诚笑得一脸阴险，龙南想了想，还是问到，“你后面有什幺打算？”

    “打算？”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如果没什幺打算的话，我手下的夜总会和酒吧，你随便挑一间。”

    方天诚怀疑的看着那个突然变得很大方的男人。虽然夜总会是方天信在管，但大概的情况他还是知道的。一家稍微有点规模的夜总会月入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都不是问题。就算只有看场的提成，也至少几十万一个月。另外在场子里私下卖得药丸之类的，虽然他不知道这块收入有多少，但肯定也不会少。

    “每个月我会让人把账目和钱送过去，具体的事情不用你管。”龙南接着说到。

    “那你想要什幺？”送上这幺大块蛋糕，方天诚知道，龙南肯定有他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