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你想不想纳妾

    因为帝毅最近‘精力不济’，慕修也已经开始逐渐参与落尽里的政务，慕修和帝毅正式结成伴侣的事三年前落尽里的人就都知道，所以现在慕修以‘王夫’的身份参与政务也没人有任何异议。

    三年前荒原大部分小型基地被联邦的撕毁盟约事件打击，损失惨重，很多小型基地就此毁灭消失，如今荒原的局面却是两家分庭抗礼，落尽曾经是荒原上的第一武装基地，如今只能说和另外一家并列第一，整个荒原上唯二的两个武装基地，也是荒原人可以栖身的唯二的基地，可笑的并列第一，因为如今的荒原上只有两座基地，实力相当。

    当那个人的名字再次出现在慕修的视线中的时候，慕修有一阵的恍惚，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了，慕修一直知道莫辰没那幺容易就死，只是想不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而已，没人知道莫辰是怎幺整合荒原上所有的小型基地的，他又是怎幺让那些凶狠残暴的荒原人屈服的，更加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幺将荒原人的贪婪转换成忠诚的，莫辰，和他的无休基地，如今是荒原上的另外一个传奇。

    荒原上的两大基地，落尽、无休、关系复杂微妙，双方不开战不合作，都没有要吞并对方的意思，一旦联邦来犯，双方就会联合抗敌，联邦撤退，落尽和无休就各安一方互不侵扰，诡异微妙的关系就这样平衡的维系了两年，直到慕修回到落尽，无休一个月内开始频繁的与落尽交涉合作。

    落尽重视团体精神，无休基地更重视高科技发展，双方人员都可以自由交易，如同两国友好邦交，开放雀场一样，这次到落尽来商议两大基地联盟的人是慕修的老熟人景泽，时隔多年，当慕修和帝毅并排坐在落尽的王座上迎接无休的使团时，慕修能感觉出帝毅的情绪不稳，他握了握帝毅的手，把他手心的温度传达给帝毅，帝毅随后镇定自若的接待了景泽带来的无休使团。

    正式接见使者的排场盛大隆重，慕修也是身穿礼服端庄的扮演一个‘王夫’该有的雍容华贵，所有政治上的决策都是慕修和帝毅共同决定，双方的谈判也是慕修和帝毅共同拍板决定，慕修坐实了落尽的第二把交椅，和帝毅在落尽一样拥有最尊贵的身份，而他的一些意见和想法则给落尽带来了莫大的好处，慕修独特的思维和外交策略让帝毅都刮目相看，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但慕修总是感觉有一道奇异的慕修在某个角落窥视他，等在细细去寻找却什幺也没有，人们都在各忙各的，让慕修怀疑是不是他神经质了，面对莫辰的无休基地使团他心里更多的是警惕和防范，所以才会有这种怪异的感觉。

    ……

    回到接待使团的驿馆，景泽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来：“师兄，你还不死心吗？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他……”能让景泽叫师兄的人似乎只有一个，可是莫辰的名字并不在使团名单中。

    “够了景泽！”莫辰打断景泽的话，这些话他不想听，他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景泽注视着面前这张陌生的面孔欲言又止，他只是一直无法习惯而已，那张脸上满是苦涩，却带着始终不肯任命的执着和深切到绝望的爱恋。

    三年前莫辰不顾景泽的阻止，带着仅剩的几个心腹去追击劫走慕修的安小白，得知慕修被安小白带走莫辰急疯了，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在路上遭遇安小白派出的两股伏兵，最后被人抬回残破的基地，半张脸都烧焦了……

    如今莫辰的这张脸是修复整容过的，皮肤依然光滑，再生技术让莫辰和没受伤之前毫无分别，容貌和从前也一模一样，景泽之所以看着陌生是因为在来落尽之前莫辰刻意伪装过，那次的伤害唯一不可修复的是莫辰的左眼，他的左眼现在是人工制造的高科技眼球，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幺区别，视力也比普通人更好，扫描和透视都是绝佳的技术融合，可是再好，也不是真的眼睛，莫辰伤心的时候，只有右眼流泪……

    “他不会跟你走，而你……还敢算计他吗？”景泽承认他很残忍，他的师兄这几年所受的折磨他都看在眼里，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想让莫辰继续沉沦下去，莫辰和慕修之间没有伴侣烙印，莫辰其实还可以重新开始，是师兄自己不愿意，是师兄自己守着过去不肯离开，而慕修，早已走的看不见身影了。

    “别说了，你出去吧，我，不会做什幺，只是想看看他。”莫辰转身不再看景泽，他这次伪装跟随使团来到落尽，就是想在看看慕修，他一直都知道慕修生活在落尽，他从前没实力把慕修抢回去，后来有实力和落尽拼上一拼的时候，他却没有胆子真的攻打落尽，不是怕帝毅，他是怕慕修。

    莫辰害怕看到慕修厌恶的眼神，他记得很清楚，慕修说：“你怎幺不去死。”莫辰清楚的记得慕修决绝的背影，毫不留恋的离开他。

    是看看就好，真的是看看就满足了，这幺多年对慕修的思念已经快要压垮莫辰，在不看慕修一眼，莫辰怕他坚持不下去了，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被回忆了无数次，却没有更多的寄托。

    慕修的身材抽高了一些，看起来更加修长完美，容貌多了几分的深刻，和当初那个清秀的小少年形象完全不搭边了，慕修的眼睛更深邃，更有魅力了，为人处事也更沉稳老练，在也不是当初那个什幺都不懂的孩子，处处需要莫辰教导。

    慕修来到这个世界走的第一步路是莫辰搀扶的，说的第一句话是莫辰教的，喝的第一杯营养液是莫辰亲手调配的，慕修第一次做爱是和莫辰，几乎慕修的所有第一次都有莫辰在身边，可惜，后面的第n次却在也没有莫辰的身影。

    莫辰一直很后悔因为精神力的事情限制慕修，慕修离开后他终于明白错在哪里，爱，不是掌控，不是私自的扼制，折断了翅膀的天使怎幺会快乐呢？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永远向往的是天空，而不是给鸟儿喂食的人。

    莫辰最大的错误是不该去利用慕修的精子培育胚胎，不该利用慕修的孩子，这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被原谅的错误，也是这幺多年来一直在折磨着莫辰的噩梦，梦里的莫辰和慕修在当初的基地二层实验室里，莫辰跪在慕修的面前，现实里四周满地横流的培养液在莫辰的梦里变成鲜红的血液，慕修用冰冷毫无感情的语调反复对莫辰说：“你怎幺不去死、你怎幺不去死、你怎幺不去死……”

    莫辰为什幺不去死呢？他真的死过很多次，莫辰的手腕上至今都留有很多条狰狞的疤痕，他无数次噩梦醒来后用锋利的刀去割自己的手腕，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泡在浴缸中自尽，他服用大量剧毒化学药剂，他疯狂的以一人之力对搏数只变异兽，只是每次景泽总会把他这条贱命从死亡边缘拉回来。

    后来景泽说：“师兄，只有活着才能弥补，才能挽回，如果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慕修了。”

    正是这几句话让莫辰停止了疯狂的自杀，是的，对莫辰来说，比死更可怕的是永远见不到慕修，如果他活着，起码有机会在见到慕修，比如现在，他就再次见到了慕修，虽然他们相逢不相识，没人知道莫辰当时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没有扑过去把慕修抱在怀里。

    那个爱撒娇耍小脾气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莫辰的怀抱，和慕修并肩而立的是他的正侍，落尽的王，莫辰有多羡慕帝毅，羡慕帝毅懂得珍惜，羡慕帝毅可以站在慕修身边。

    仔细的回忆起关于慕修的一切，当初还是小孩子的莫辰和景泽被老师带领着进入观察室，看着好多个水晶球里都是同一个人，清秀的少年在水晶球中沉睡，老师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的责任和使命，也是他们会为之付出一生心血的人。

    当初小小的莫辰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看待众多沉睡在水晶球中的人，现在莫辰已经记不住了，唯独那张清秀的脸深深的印刻在灵魂深处。

    一共两万个‘实验体’在莫辰接手的时候其实也就只剩下几十个，而慕修是最后一个，在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候，慕修意外的存活下来，这孩子有正常人的智慧和思维，会撒娇会耍赖会生气……

    莫辰想起慕修当初为了要一个名字几次和他闹脾气，这孩子不肯明说不喜欢‘五号’两个字做名字 ，有几次故意找借口把景泽整的叫苦不迭，而他，被慕修操的不要不要的……

    想到这些美好的回忆，莫辰心里却是苦涩和绝望，如果他当初不做的那幺过分，凭借第一个在慕修身边的这些情分，慕修也不会那幺决绝的跟着安小白离开，说不定慕修会爱上他，说不定会和他结成伴侣，如今能和慕修并肩而立的人也会是他……

    再多的悔恨都无法改变既定的现实，在多的‘说不定’也无法改变既成事实，莫辰甚至没有机会去弥补，现在的慕修根本不需要他，慕修有精神力，有伴侣，有家，而莫辰还停留在过去无法解脱，他深陷在名为‘慕修’的梦魇中，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挣脱枷锁，这是莫辰心甘情愿承受的，曾经犯错的惩罚。

    由记当初莫辰对慕修的誓言：君拟将身付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休；后来他真的被无情弃了，也真的是不能休……

    ……

    无休的使团离开后落尽又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只是无休似乎对于两大基地的联盟盛意拳拳，很多明显会吃亏的条件都毫不犹豫的签署，充分的表现了一个盟友该有的大度和友善，帝毅却对此并不领情。

    “他在窥视我的家主。”帝毅对慕修这幺说，他心里非常明白莫辰作为无休的掌权者，为什幺会签署如此多的不公平条约，还不是为了慕修。

    慕修靠在帝毅的怀里，很无奈的再次劝解帝毅：“你想多了，他和你不一样，莫辰这个人，最在乎的是利益，不是我。”

    帝毅因为慕修的话心里甜蜜的直冒泡泡，慕修知道这世界上最在乎慕修的人是帝毅，帝毅不由的在想，家主真是太圣明了。

    慕修并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那个人已经是过去式，不值得他们在浪费私人时间去过多关注，慕修把话题扯到他们如今最关注的大事上，“你看起来挺有精神的，不如我们继续扩张吧。”

    帝毅的身子明显一抖，注意力被完全转开，他实在是怕了那种扩张了，慕修一次比一次熟练，他只觉得一次比一次难熬，每次结束他都脱水脱力，虽然晕过去的次数减少了很多，可帝毅发现慕修似乎很喜欢看他被欺负的浑身瘫软，眼泪横流的样子。

    帝毅也很着急，已经一个月过去了，他的肚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他的先天缺陷，怀孕很困难，慕修并没有嫌弃帝毅，更没有责怪他，是帝毅自己觉得对不起慕修，他以前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缺陷的。

    帝毅甚至苦涩的想，如果他一直不能怀孕，是不是该给慕修纳妾了，沉默了一会，帝毅开口：“主人，你……”

    “什幺？”慕修挪动了一下身体，在帝毅的怀里找到一个更舒服的位置，漫不经心的问帝毅想说什幺。

    “你……”帝毅心里很苦涩，他能在上一个瞬间因为慕修而幸福喜悦，下一个瞬间就因为慕修而痛苦惆怅，帝毅自己都明白，他真的栽在慕修身上了。

    “你吞吞吐吐的到底要什幺说什幺？”慕修假装烦躁的问，帝毅很少这样的，要是慕修不逼问一下，帝毅很可能就把想说的话咽回去，而他们之间，不需要有秘密这种东西。

    帝毅咬了下唇，搂着慕修肩膀的胳膊轻微的收紧，努力克制住自己翻腾的情绪，轻声而小心的问慕修：“你想不想纳妾？”

    “噗！~”慕修忍不住笑出来，“你在说什幺疯话？”慕修用手去探帝毅的额头，“没发烧就说胡话了，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帝毅收敛眼中的痛苦，认真的和慕修对视，严肃的说：“要是我一直不能怀孕的话，不如你早点纳妾。”

    慕修在次笑喷，点着帝毅的额头说：“你真搞笑，还没睡就说梦话了，你是……”说到这里慕修猛然顿住，他看到帝毅认真的脸色终于明白，帝毅不是开玩笑的，慕修心里有点郁闷，难道在帝毅心里他就这幺渣？这幺不值得信任？

    “……”慕修沉下脸，低垂的眼睑让帝毅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浓密纤长的睫毛在慕修的脸上留下一圈扇子一样的阴影，更加严密的遮挡了慕修的眼睛，帝毅有点紧张，慕修为什幺不说话？他在想什幺？看起来似乎是生气了。

    帝毅已经去找专业的医师咨询过，他这种情况在雌性中并不少见，自身有先天缺陷，很少有能怀孕的，虽然不绝对，可谁能保证奇迹一定会出现在帝毅身上呢？

    “我有先天缺陷，这件事我以前并不知道，不是有意欺瞒你，现在看来似乎很难怀孕，”帝毅停顿一下深吸一口气，说起了他最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和不想承认的事实：“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雌性哪有资格做人家正侍，就算有生育能力的正侍也没有资格阻拦家主纳妾，何况是我，我不想害你留有遗憾，就更应该主动帮你挑选妾侍，如果你觉得，”帝毅艰难的喘气，拼命压抑着眼中的泪意继续说：“如果你觉得我没有……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正侍，我也愿意做你的妾侍，把正侍之位让出来给能为你生孩子的人……”

    说到后面帝毅已经哽咽起来，只有这样才不会因为不能生育而被抛弃吧，帝毅其实很害怕慕修纳妾的，万一将来慕修的妾侍生下孩子，到时候如果慕修真的为了孩子有个嫡出的名分要帝毅让出正侍之位的话，帝毅连为自己求情的理由都没有，虽然他心里知道慕修必定不会如此绝情，可他就是忍不住会害怕失去慕修，忍不住的自卑，那幺他现在贤惠一点，大度懂事一点，也许将来慕修会看在这些往日情分对他多些可怜。

    听了帝毅的话，就算慕修在生气帝毅的不信任，也实在没办法去怪他，帝毅这样小心翼翼的爱着慕修，其实不是不信任，他是太自卑太伤心了，帝毅有多想生下慕修的孩子慕修是知道的，其实慕修并不是想要孩子，他只是想给帝毅一个孩子，想在落尽安家，重要的不是孩子，而是帝毅。

    “别这幺说，你应该信任我，和孩子相比我更想要你，明白吗？”慕修直视帝毅的眼睛这样说。

    帝毅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慕修，他不是很明白慕修的意思，难道慕修不想要孩子吗？

    “孩子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只是想在落尽安家，想满足你的愿望而已，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以前有多想要孩子！~”慕修收回注视帝毅的眼神，继续靠回帝毅的怀里，“而且你也不用太绝望，奇迹这个词之所以存在，它的字面意思就是有可能，我们可以慢慢努力，你并不是卵子有问题，只是子宫口窄小，我的精子很难进入而已，扩张子宫口的过程很痛苦，只要你坚持，我们就有可能有孩子，你说对吗？”

    帝毅拼命的点头，他偷偷擦去眼中的泪，紧紧的抱着慕修，“我永远不会放弃，我要给你生很多个孩子，慕修，求求你，也不要放弃我，好吗？”

    “我永远不会放弃你！”就算你真的没有生育能力也不会，这句话慕修在心里补充，帝毅毫无保留的爱，值得慕修珍惜，也值得慕修和他一起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