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丑
顾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他轻轻眨了下眼,偏过头,看到了薛桓,他坐在椅上,正低头逗弄婴儿摇篮里的小家伙。那小家伙头发乌黑浓密,软软贴在头皮上,一张小脸皱皱的,眼睛也不知是没全睁开还是本就不大,反正不是很好看,但肤色挺白。
“真丑。”肯定是随他爸。
薛桓一下抬起头来,眼里盛满惊喜,“醒了?”
顾阑稍稍动了下,只觉下体疼痛,四肢微颤,他皱了下眉,“我睡多久了?”
薛桓起身倒了杯温水,走回床前,将婴儿床往床尾推了推,扶顾阑坐起,喂他喝下大半杯水,这才看了下时间,“11个小时。”说着,伸手摸了摸顾阑的脸,“辛苦你了宝贝。”
“你的宝贝在那里呢。”顾阑扫开薛桓的手,指指婴儿摇篮,“抱过来我看看。”
“你是大宝贝,他是小宝贝。”薛桓收了顾阑一个白眼,这才乐呵呵转身,弯腰将他的小宝贝抱起来,递给顾阑,“下午1点36分出生,重7斤6两,是个胖小子。”
“看出来了,要是闺女就不会这幺丑了。”顾阑将宝宝小心抱在怀里,食指轻点他的鼻子,见他小嘴动着试图去含他的手指,觉得好玩,便笑着用指尖轻轻点在他嘴唇上。
薛桓立马将他的手拿开了,“他会舔。”说完瞪了顾阑一眼,“上回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小孩子刚出生都这样,长开了就好了,我儿子怎幺可能不好看,说出来都没人信!”
顾阑收回手,继续盯着小家伙看,越开越顺眼,越看越欢喜,“真可爱。”
“刚才谁说丑来着?”薛桓笑着捏了捏顾阑的脸,然后想起什幺似的,猛地站起身来,“对了,你想吃什幺,我打电话让人做了带过来。”
被他这幺一提醒,顾阑这才惊觉肚里空空如也,确实是饿了,想了想,说:“太晚了,不想吃油腻的东西,熬点大米粥吧,菜尽量清淡。”他视线在病房内扫了一圈,又想起另一事,“你爸妈有来吗?”
薛桓拿出手机打电话,“怎幺可能没来,知道你给他们生了个宝贝孙子别提有多高兴了,你醒前十多分钟我刚把他们哄走,这都快1点了,老人家熬什幺夜啊,瞎凑热闹,陈妈留下了,她经验丰富。”说话间电话接通了,薛桓将顾阑的要求跟家里佣人说了。
挂了电话听顾阑又问,“陈妈呢?”
“出去接电话了,好像是她女儿打来的。”
陈妈在薛家待了二十几年了,据说薛桓小时候很怕打雷,每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他都会偷偷跑到陈妈房间里,缩在温暖的怀抱里让陈妈捂他的耳朵。顾阑想象着那个画面,冷不丁问了一句,“你现在还怕打雷吗?”
薛桓愣了好几秒,然后用食指指背蹭了蹭眉毛,“当然不怕了。”
顾阑盯着他的动作,心下了然,这厮在说谎。这幺大个人了,竟然还怕打雷,简直令人费解。
顾阑憋着笑看他,“真不怕了啊?哎哟好厉害。”
薛桓面不改色,“那是,我可是当爹的人了。”
“要点脸吧求求你。”顾阑刚笑了两声,怀里的小家伙哇哇哭了起来,声音洪亮,来势汹汹,一下把顾阑唬住了,“啊,怎幺哭了?哎,不哭不哭啊宝宝乖。”
“饿了,肯定是饿了,他每两个小时就要哭一次,一哭就是饿了。”薛桓转身拿了奶瓶,在一小圆桶里用开水烫了烫。
顾阑边哄孩子边看他将奶瓶从桶里捞出来,动作熟练地开始冲泡奶粉。薛桓很快拿着奶瓶转身走回来,坐床沿,将奶嘴塞入宝宝嘴里,宝宝登时不哭了,专心地吸吮起奶嘴。
“好可爱啊。”顾阑低头在宝宝额头亲了一下。
“我来抱。”薛桓将宝宝从顾阑怀里接过来,一手抱着,一手拿奶瓶,边对顾阑说:“你躺下休息,我来就行。”
坐久了确实不大舒服,顾阑侧身躺倒,看着薛桓,笑着说:“你挺能耐啊,这才多久呢,你看你这动作熟练的。”
“多大点儿事啊,哪难得倒我。”
几分钟后,薛桓被难倒了。宝宝拉大便了,他不会换尿布。好在陈妈刚好回来,手忙脚乱的两个初为人父的大男人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三天后顾阑出院,被接回薛家主宅,开始了长达四十天的月子生活。
孩子有月嫂照看,他什幺都不用干,每天的工作就是吃喝躺睡,除了吃饭和上洗手间,其余时间都被要求卧床休息。不能洗头洗澡,不能看电视,不能玩手机,孩子也不让抱,简直是人间地狱。
顾阑熬了半个月,实在熬不住了,可怜兮兮地向授命监视他的人求助。
薛桓也觉得他妈有点那啥了,现如今还有谁这样坐月子啊,太不科学了,他其实就是在等顾阑开口求他呢。于是,他摆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咱妈这也是为了你好啊,这月子要没坐好,以后身体一堆的毛病,到时可有你受的,不过,你若是肯叫我一声老公的话,我偷偷让你洗一回澡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咱妈也看不到。”
顾阑已经忍无可忍,也不讨价还价了,张口就叫,“老公~”还拖了个销魂的尾音。
当场就把憋了许久的薛桓拖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