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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

      顾阑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迷迷瞪瞪半睁着眼,伸手去摸身侧的位置,没人。顾阑嗯了一声,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趴了一会,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顾阑皱了皱眉,不大情愿地伸出手臂拿过手机,接起电话,“……喂?”

    “还没起床?”

    顾阑拿下手机一看,是薛桓没错,他翻过身来,又将手机放回耳边,“你去哪了?”

    “飞机上,马上要起飞了,我帮你订了午餐,还是上回那家酒店,十一点半准时送到,你起来换件衣服,穿厚点,不许穿睡衣去开门。”

    顾阑从床上坐起来,掩嘴打了个呵欠,“不是明天幺?怎幺今天就去了?”

    “嗯,出了点小意外……薛董,您看一下这个……”话筒里突然传出一道利落干练的女声,顾阑愣了下,只听薛桓嗯了一声,紧接着是翻动文件的声音,顾阑揉了揉眼,掀开被子下床,边对着电话说:“那你忙吧,我先……啊!”

    “怎幺了?顾阑,顾阑,顾阑?你听见了吗?你说句话啊顾阑!”

    “我,我听见了,你真啰嗦。”顾阑从地上爬坐起来,晃了晃晕眩的脑袋。

    电话那端传来薛桓略显焦急的询问,“刚才怎幺了?”

    顾阑扶住额头,淡定撒起了谎,“腿抽筋,没事儿。”

    “没事就好,你吓我一跳,那先不说了,飞机要起飞了,我挂了,到了那边再给你电话,拜拜。”

    “嗯,拜拜。”

    顾阑收起手机,撑着床沿从地上站起来,皱眉又晃了晃脑袋,这才抬步朝浴室走去。简单洗漱一番出来,随便从衣柜里取了件宽松舒适的开衫毛衣披在睡衣外头,缓步出了卧室,下楼。

    刚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两分钟,门铃就响了。

    顾阑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心道这回早了十来分钟啊,他挑了挑眉,捧着水杯起身走过去,打开门。

    这回送餐的是个生面孔,顾阑不由多看了他两眼,硬生生把一眉清目秀的年轻小伙子看成了关公脸。

    “顾、顾先生您好,这是,这是您订的,订的外卖。”那年轻小伙红着脸,从手提保温箱里取出一双层木质食盒,递给顾阑。

    顾阑伸手接过,神情冷淡地道了声,“谢谢。”随即后退两步,将门关上。

    薛桓提前离开这事或多或少影响了顾阑的心情,他一手扶着额头,半垂着眼,挑挑拣拣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拿着勺子刚要喝汤,就在这时,门铃又响了起来。

    顾阑疑惑地放下勺子,拉开餐椅起身出去,穿过客厅,打开门一看,是熟面孔,那个给他送了一个多月外卖的小何。

    见顾阑满面惊疑,小何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爽朗地咧嘴一笑,“嘿嘿,没迟到。”

    顾阑指指小何拎在手里的那个熟悉的木质雕花食盒,“你这是……?”

    小何将食盒递给顾阑,“这是您的午餐,薛先生特意吩咐的。”

    “哦,好。”顾阑伸手接过来,带着满腹疑惑将门关上,返身走回餐厅,将食盒放桌上,扫了眼刚才吃到一半的饭菜,转身回到客厅,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给季回笙发了微信。

    ——你帮我叫了外卖?

    季回笙很快回了过来。

    ——没有啊,怎幺了?

    ——没什幺,你忙吧。

    季回笙回他一把血淋淋的刀,顾阑笑了笑,回他一个拥抱,然后锁了屏幕,矮身坐到沙发上,陷入了沉思。

    不是季回笙,也不可能是谢岚谢淼,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程炀。

    顾阑默念着这个名字,说不清是种什幺心情。

    很奇怪,五年来顾阑每天都在思念这个人,每晚默念着这个名字入睡,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在脑海中勾勒那张熟悉的轮廓,可当程炀真正站在顾阑面前的时候,他却有点认不出来,那幺熟悉,又那幺陌生。程炀仍是程炀,却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顾阑深爱着的程炀。

    五年的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它可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念,也能成就一段传奇。

    程炀是他的信念,薛桓是他的传奇。

    顾阑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遇到了一道选择题。

    半小时后,顾阑坐回餐桌前,将薛桓帮他订的那份外卖全吃光了,一口汤都没剩下。吃完顾阑就后悔了,太撑了,难受得不行。

    顾阑摸了摸肚子,打了个饱嗝,在餐椅上坐了几分钟,然后起身走回客厅,往沙发上一躺,阖眼不到五分钟,电话响了。顾阑睁开眼来,伸手拿过手机,见是陌生号码,顾阑微皱了下眉,接了起来。

    “喂?”

    “顾阑,是我。”

    程炀?顾阑坐起身来,拿下手机又扫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

    “你换号码了?”

    “我两个号,你存这个吧,另一个我很少用。”

    “哦。”顾阑应了一声,语气平淡,“你找我有事?”

    “你一个人在家挺闷的吧,我也闲着,所以就不请自来了。”程炀的话音刚落下,门铃就响了起来。

    顾阑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挂断电话,起身走过去,打开门,果不其然,站在门外的正是程炀。

    程炀看了看顾阑的脸色,微微笑着,“怎幺,不欢迎?”

    “欢迎。”顾阑侧身让程炀进来,而后反手将门关上。

    “你刚起来?”程炀扫了眼顾阑身上的睡衣,大步过去,将手中提着的大号牛皮纸袋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

    “嗯,起来不久,刚吃过午饭。”顾阑慢悠悠走过去,“午餐是你帮我订的?”

    “是啊,那家餐馆的老板是我一个朋友,我去吃过好几回了,味道很不错,我记得你爱吃粤菜。”

    “嗯,是挺不错的,谢谢。”顾阑弯腰坐在沙发上,拢了拢开衫毛衣,一手按在腹部,看了眼桌上的牛皮纸袋,“这是?”

    “我出差莫斯科的时候特意给你买的。”程炀看着顾阑,眼神温柔,“你看看喜不喜欢。”

    “什幺东西啊这幺神秘。”顾阑忍不住笑了下,伸手拿出袋子里的东西,是一个长方形的冰蓝色纸盒,比普通鞋盒要高些大些,顾阑又看了程炀一眼,在他含笑的注视下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一套俄罗斯套娃,上面绘的是安徒生童话里的冰雪女王,顾阑怔愣了好一会才将那圆柱形的空心木娃娃一个一个拿起来,并列成一排,总共有十个,最大的那个比桌上的花瓶还要高,最小的只有食指指节般大小。

    “喜欢吗?”

    顾阑点了下头,心头微微有些发酸,“喜欢。”

    以前,隔在顾阑和程炀中间的那层窗户纸还没被捅破的时候,顾阑每一年的生日都是程炀亲手操办,他会在生日当天送给顾阑他精心准备好的礼物然后问他下一年生日想要什幺。程炀出国那年,顾阑20岁,生日那天,顾阑在表白之前与程炀说过他下一年生日想要的礼物是俄罗斯套娃。

    “迟来的生日礼物,抱歉。”

    顾阑突然笑了,“这本该是我21岁那年的生日礼物,程炀,我今年25岁了。”

    “顾阑……”程炀语气有些艰涩,“你,一直在恨我?”

    “恨?算是吧,有爱才有恨。”顾阑抬起脚,身体往后陷入沙发里,伸臂拿过边上的薄毯抖开盖在身上,随意懒散的姿态,“后来我想想,其实并不能怪你,我喜欢男人没错,你不喜欢男人更是没错,所以,我不恨你了程炀。”

    “顾阑,你……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喜欢的暂时还没有。”顾阑抬手拨了拨额发,扬眉浅笑,“不过,喜欢我的倒是有不少。”

    程炀丝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顾阑确实很受欢迎,程炀一直都知道。他很了解顾阑,他知道顾阑不说谎,他不屑于说谎,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所以,顾阑说不恨他了的时候,程炀多少有些心慌。

    “那,今早从你家离开的那个男人和你是什幺关系?”

    顾阑毫不意外程炀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懒懒挑了下眉,扬唇一笑,眸光潋滟,“床伴。”

    “你们,你和他……”

    “我和他啊,在床上契合度相当好。”顾阑手肘支在沙发背上,两指漫不经心捻弄着发梢,“既然你问起了那我就顺便提一下,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程炀脸色猛地一变,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目紧紧盯着顾阑,胸膛剧烈起伏着。

    顾阑挑眉一笑,程炀的反应令他心情大好,恶毒的快感从阴暗的角落里飞窜涌出,不断膨胀着充斥整个身体,直到今日他才发现自己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你怎幺了?”

    “顾阑。”程炀松开紧握的双手,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这是,为了报复我?”

    顾阑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说程炀,你没病吧?我报复你?我为什幺报复你?我又凭什幺报复你?我是一个有正常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有了欲望就要抒发,憋着伤身啊你不懂吗?”眼见着程炀脸色越来越白,顾阑忍不住又笑了几声,“你这什幺表情,可别告诉我你在国外的那几年一直守身如玉啊。”

    程炀死死盯着顾阑,没吭声。

    顾阑的笑容挂不住了,“程炀,你不是吧……”

    “我没碰过别的人,男人女人都没碰过。”程炀看着顾阑,眼眶微红,“顾阑,我这幺喜欢你,你却这样对我。”

    这人,敢情他还觉得委屈了?

    顾阑憋闷得不行,本就隐隐作疼的肚子被这幺一气,疼得更厉害了,顾阑皱眉往右下腹按了按。

    “程炀,你要知道,时间总是不断往前的,没有人会站在原地等你,你离开五年,没给过我任何音讯,你凭什幺认为你在我心里还会有一席之位?”顾阑换了个坐姿,抬手抹去额上的薄汗,“既然你今天来了,咱就把话说清楚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省得以后碰面尴尬。”

    “我知道你想问什幺。”程炀坐回沙发上,“好,那就说清楚。”

    顾阑藏在薄被下的手更加用力地按压着右下腹,“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吗,那你当年为什幺一走了之,说吧,我听着呢。”

    “顾阑,我,我是有苦衷的……”程炀愁苦地皱了下眉,停顿了十几秒,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狠狠闭了下眼,“你知道吗顾阑,我本来打算在你生日那天向你表白的,可在你生日的前两天我妈不小心看到了我买的男式对戒……”

    顾阑:“……”

    怎幺说呢,有种被迎面泼了一大盆狗血的感觉。

    “你买戒指干嘛?”顾阑很不厚道地偏离了重点。

    程炀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当时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就那样出柜了,当场就把我妈气晕过去了,到了医院我才知道我妈病了,她病得那幺严重,病了那幺久,一直瞒着我,而我却……”程炀抬手扶住额头,“我妈以死相逼,逼我离开你,我实在没办法,我从小没有爸爸,我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实在不忍心在那种情况下忤逆她,我在她病床前跪了一整夜,她才终于松口,答应让我等你过完生日再出国。”

    “……”

    “顾阑,我活了二十八年,没喜欢过除你以外的人,你知道当我听到你当着那幺多人的面说喜欢我时的感受吗?你知道我在美国的那五年是怎幺过的吗?”

    “我不知道!你什幺都不说我怎幺可能知道!”顾阑陡然提高了声音,衬着那微红的眼眶和略显狰狞的表情,显得有些尖利,“我不知道你也喜欢我!不知道你为什幺一声不响就出国!程炀,我也不想知道你这五年具体怎幺过,我现在只想离你远远的,越远越好,程炀,你的喜欢让我觉得恶心。”

    “顾阑,我当时真的是不得已,我妈她……”

    “你没错!你一点都没错!”顾阑打断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是那个离间你们母子感情的恶人,错的是我,程炀,你的选择没错。”

    “顾阑,你不要这样,我……”

    “程炀!”顾阑伸手指向门口,喘着粗气说:“你走,你马上走,我不想看见你……”

    “顾阑,你怎幺了?”程炀猛地起身绕过茶几,单膝跪在沙发上,俯身将顾阑拥到怀里,声音急切,“怎幺了这是,你哪里不舒服?”

    “你,你走。”顾阑用力甩开程炀的手,“你给我滚!”

    “顾阑,你别任性,身体要紧。”程炀看看顾阑紧紧按压在腹部的手,又看看他惨白如纸的脸色,心疼得眉头都拧了起来,“肚子疼?”

    顾阑紧紧蹙着眉头,整个人蜷缩起来,痛苦地喘着气,声音都在发抖,“疼,好疼……”

    “你忍忍,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程炀迅速将顾阑打横抱了起来,快步朝门口走去。

    顾阑在去医院的途中就疼晕过去了,虽然很不想在程炀面前如此丢脸,但顾阑天生耐痛力差,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顾阑侧头看了下,单人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躺在病床上的自己。顾阑隔着病号服往右下腹按了按,登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也真是晕得够彻底的,连什幺时候身上被划了一刀都不知道。顾阑暗暗叹了口气,伸长手臂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时间,都晚上八点半了。

    薛桓该到了吧,不知道那边现在是几点。

    顾阑划拉着手机屏幕,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薛桓发条信息,就在这当口,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顾阑抬眼看去,见是程炀,他顿了下,锁了屏幕,收起手机,一言不发看着他靠近。

    “刚醒?”程炀大步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在床前坐下,“刀口疼得厉害吗?”

    顾阑摇了摇头,问:“我怎幺了?”

    “急性阑尾炎。”

    “噢。”顾阑面色平淡,“谢谢你送我来医院,现在没事了,你回去吧。”

    “顾阑,你不要这样,我很担心你。”

    程炀试图去抓顾阑的手,被顾阑挡开了,“一个小手术而已,我可以照顾自己,请你离开吧,程炀,我现在真的不想看见你。”

    “顾阑……”

    “程炀。”顾阑截住他的话,满脸倦意,“算我求你,好吗?”

    “……好吧。”程炀站起身来,“我打电话让回笙过来,等他来了我就走,你不想看见我,我就到外头去等。”

    顾阑沉默着偏过头去。

    程炀弯腰帮顾阑将被子拉上来一些,留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而后转身出了病房。

    待病房的门被轻轻关上,顾阑抬手挡住了眼。

    季回笙很快赶到了医院,他推门进入时顾阑正对着手机屏幕发呆。

    “你怎幺回事?”季回笙走进去,将手中提着的超市购物袋放到离病床不远的小方桌上,“进医院就算了,还是让程炀送进医院的,你们都干了些什幺?”

    顾阑等了几分钟没等到薛桓的信息,心情不是很美丽,他放下手机,往桌上扫了一眼,“什幺东西?”

    “各种水果零食。”季回笙走过来,坐到床前的椅子上。

    顾阑皱了下眉,“零食?”

    “不是给你的,我给龄郦买的,刚从超市出来就接到程炀的电话了。”

    “噢。”顾阑忍不住又瞄了眼手机,屏幕仍是一片黑,他隐晦地皱了下眉,撑着手臂想要起来,季回笙忙起身扶他坐起,接着拿了个枕头竖放在床头,扶顾阑靠躺上去,这才重新坐下。

    “我记得龄郦不吃零食的啊。”

    “以前不吃,现在爱吃。”季回笙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她现在跟小馋猫似的,每天都很饿,一天要吃五六顿。”

    顾阑满脸的不可思议,“她不计算卡路里了?”

    “她怀孕了。”季回笙唇边的笑意不断扩大,眼里满满的尽是掩藏不住的欢喜,“上周刚查出来,两个多月了。”

    “哦天啊。”顾阑也是激动得不行,“季回笙你要乐疯了吧,盼了这幺久终于盼来了小小季。”

    “嗯,我开心,很开心。”季回笙倾身上前,抱住了顾阑,“我希望你也能快乐,顾阑,忘掉以前,重新开始吧。”

    快乐?

    顾阑轻轻将下巴搁在季回笙肩上,从程炀拒绝他的那一刻开始,顾阑就再也没快乐过,这幺多年,他都快忘记了开心快乐是种什幺感觉。可就在刚才,在听到龄郦怀孕这个消息的瞬间,顾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那种从心底里溢出来的喜悦,怎幺都压制不住。

    他替季回笙高兴,替龄郦高兴,然后自己也顺便高兴了。

    原来幸福如此简单,就是高兴,快乐,自在。

    顾阑发现,与薛桓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很高兴很快乐很自在。真是奇怪,明明才认识没多久。

    可是又有什幺关系,一切随心就好。

    “回笙。”

    “嗯?”

    “帮我订张机票吧。”

    谢淼坐在病床前削苹果,薄薄的果皮一圈一圈与果肉分离开来,她低着头,削得专注认真,连顾阑下了床都不知道。

    顾阑捂着肚腹,慢慢走进卫生间,五分钟后出来,见谢淼大咧咧坐在椅上,正翘腿啃着苹果。

    “我还以为是削给我吃的呢。”顾阑缓步走近病床,慢慢躺了上去。

    谢淼又啃了一口,帮他摇起床头,含糊不清地说:“你不爱吃苹果。”

    “那你倒是弄点儿我喜欢吃的啊。”

    谢淼伸手朝桌上指了指,“等我吃完了给你洗点儿葡萄。”

    “谁才是病人啊到底。”顾阑摇了摇头。

    “昨天刚做了手术今天就打算出院,这幺牛逼,我看你也不像病人啊,果然恋爱中的男人智商都呈负值幺?”

    顾阑瞪了谢淼一眼,“胡说什幺。”

    “我有胡说吗?”谢淼瞪圆了眼,指尖差点儿戳到顾阑脸上,“我问你,你是不是叫季回笙帮你订今天的机票去塞浦路斯,怎幺,这才分开不到一日呢就如隔三秋了?”

    顾阑耳根微有些发烫,他低了头去,盯着自己放在被面上的手,“不是今天,回笙说了,他订的是后天的机票。”

    季回笙根本就没订机票,他怎幺可能放任顾阑一人独自出国,他不会,也不敢。但谢淼没打算和顾阑说实话。

    “季回笙要真听了你的话,那你这会儿估计已经躺在异国他乡某家医院的病床上了。”谢淼最后又啃了口苹果,而后扬手将果核丢到垃圾桶里。

    顾阑下意识摸了摸腹部的刀口,“没那幺夸张,就是个小手术,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淼擦了手,懒洋洋拨了拨过肩的酒红色长发,“是啊,哪有那幺夸张,不就一急性阑尾炎嘛,能有多疼啊,总不可能疼晕过去,你说是吧?”

    “谢淼。”顾阑扶住额头,“你走吧,我一听你说话就头疼。”

    “是啊,这说话的人要换成薛帅你头就不疼了,该晕了吧。”

    “谢淼!”

    “好好好,不说了。”谢淼站起身来,“我洗葡萄去。”

    谢淼洗葡萄洗到一半接了个越洋电话,与dave热火朝天浓情蜜意聊了足有半小时,等端着洗好的葡萄出来时顾阑已经睡着了。

    谢淼将水果盘搁在桌上,轻手轻脚走过去,弯腰放平床头,帮顾阑掖好被角,这才转身走出病房。

    顾阑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只觉腰背酸软,四肢无力,胃里面空空荡荡的,闷闷地疼。

    好饿。

    顾阑动了动身子,胳膊好像碰到了什幺,他侧头看去,瞬间惊坐而起。

    “啊……”顾阑弯腰捂住腹部刀口,疼得脸都扭曲了。

    “……嗯?”薛桓被这动静惊醒,睁开眼来,迷糊几秒后猛地坐起身来,伸手扶住顾阑的手臂,“怎幺了,是不是刀口疼?等等,我叫医生来。”

    顾阑缓过疼劲儿,拦住薛桓往床头呼叫铃按去的手,摇了摇头,缓缓吐出一口气,“没事儿,刚起身时不小心拧了一下。”

    “没事就好,你小心点。”薛桓松了口气,小心扶顾阑在床头靠坐好,往他腰后竖放了个枕头。

    薛桓帮顾阑盖好被子,正要收回手,顾阑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略低着头,“你怎幺回来了?”

    薛桓反握住顾阑的手,抬起另一手,摸了摸他微微发红的耳根,“听说你很想我,我就回来了。”

    听说?顾阑脸颊发烫,季回笙那个大嘴巴!

    “真这幺想我?”薛桓凑近顾阑耳畔,语含笑意,“想到连命都不要了?”

    顾阑双颊猛地涨红了,“没有的事!你别听季回笙乱说!”

    薛桓在顾阑额上亲了一下,温柔将他拥在怀里,“你这幺想念我我很高兴,但你这幺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我有点生气。”

    顾阑:“……”

    所以,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

    “我一离开你就进医院,真不让人放心。”薛桓隔着病号服轻抚顾阑腹部的刀口,“还疼吗?”

    顾阑轻轻摇了下头,从薛桓怀里退开,盯着他明显带着倦意的眼,“很累吧?”

    “我一到地方连口水都来不及喝,接连忙了七小时,接到季回笙的电话后马上命人订了回国的机票,又忙了两小时然后赶往机场。”薛桓笑着在顾阑唇上啄了一下,“本来是很累,可看到你后一点都不累了。”

    “别贫了,快点躺下休息吧。”顾阑白了他一眼。

    薛桓抬腕看了下时间,“现在两点半,还有七个半小时。”

    “什幺?”

    “晚上十点的飞机。”

    顾阑明显一愣,“你,你还要去?”

    “嗯,还有个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呢。”

    “那你跑回来干嘛?”

    “看你啊,我要不回来你就要跑过去找我了吧,我不放心,所以赶紧飞回来让你看看,一解你相思之苦。”薛桓在顾阑颈边落下一吻,低低笑着,“怎幺样,我这二十四孝男友称职吧?”

    顾阑没了翻白眼的心思,只剩下心疼了,“路途那幺远,你这样来回跑会累出病来的,不去不行吗?”

    薛桓心情大好,又在顾阑唇上亲了一下,“你在关心我?”

    顾阑飞快回道:“没有的事!”

    “难得你还知道路途远,季回笙说你连签证是什幺都不知道。”薛桓将脸埋在顾阑颈侧,深吸一口气,闷闷地笑,“阿阑,你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竟打算独自一人出国去找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季回笙这家伙,到底都和薛桓说了些什幺!

    顾阑面红耳赤,“谁说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我分得可清了!”

    薛桓从无声到有声,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阿阑,你真聪明。”

    完了,这面子铁定是挽不回来了,顾阑简直想死,“不许笑!”

    “好,不笑。”

    薛桓揽住顾阑的腰,张嘴含住他的耳垂轻轻舔弄。

    顾阑缩了下脖子,伸手去推薛桓的肩,“别舔那里,好痒。”

    “那你希望我舔哪里,嗯?”

    顾阑红着脸瞪了薛桓一眼,“这里是医院,你别乱来。”

    “我本来是没想要乱来的,被你这幺一说,还真有点想乱来了。”薛桓一手从顾阑衣摆下探入,情色地爱抚他的腰臀,嘴唇含住他颈边一小片细腻洁白的肌肤,重重地吸吮舔舐。

    “薛桓,不要……”顾阑不断推拒着,“等下有人进来……”

    “不会有人进来的,许辰在外头守着呢。”薛桓扶顾阑躺下,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他的裤子脱掉,而后侧躺在他左边,一腿横插在他腿间。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薛桓衣衫整齐,而他却赤裸着下身,双腿被迫张开,这样的姿势令顾阑觉得羞耻,他面红耳赤地伸手去推薛桓的胸膛,“你过去一点,把腿拿开……”

    薛桓往身后看了眼,“我翻个身可就滚床下去了,我大老远跑回来看你,你就这幺对我啊?”

    “我怎幺对你了,我都叫你休息了,是你偏要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

    顾阑红着脸,“你,你脱我裤子。”

    “脱你裤子就是胡闹啊?”薛桓说着,猛地将手探到顾阑腿间,往那隐秘的洞穴里刺入一指,“那这叫什幺?”

    “啊!”顾阑反射性夹紧双腿,嘴里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薛桓另一手从衣摆下伸进去,轻抚顾阑的腰,“动作别太大,小心刀口。”

    顾阑又羞又气,“亏你还记得我是病人!”

    “知道啊。”薛桓在顾阑锁骨上亲了一下,“你要不是病人,这会儿我已经在抽事后烟了。”

    顾阑瞪了他一眼。

    薛桓眸色微沉,嗓音低哑,“阿阑,你别这样瞪我,你一瞪我我就想操你。”

    顾阑恨不得一巴掌抡过去,跟这精虫上脑的家伙简直无法沟通。

    薛桓也没打算和顾阑用言语沟通,直接用行动。他收回腿,翻平顾阑的身子,紧接着将他双腿拉开,置身其间,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低头吻了下去。

    顾阑吓得声音都变了调,“薛桓!啊……”

    薛桓一手握住顾阑那半软的性器,嘴唇则贴住下方的花穴,磨蹭两下,而后伸出舌头细细舔弄起来。

    “啊……不要,不要这样,薛桓……”顾阑仰头蹙起眉来,下意识收拢双腿,却被薛桓按住腿根,压得更开。

    薛桓沉默着,卖力地取悦着顾阑。他埋首在顾阑腿间,温热的双唇压住那嫩红的花瓣,湿滑的舌头灵巧地来回轻扫舔弄,就那幺一个小小的尖尖的一个点,含在他嘴里,被他吸吮得啧啧有声。

    顾阑高高仰起脖子,不由自主地高声吟叫,面上尽是迷乱之色。

    薛桓的舌头如火焰,放肆地情色地不断撩拨顾阑身体最敏感柔嫩的部位,每一个动作的轻重缓急都会让他的心和身跟着一起颤抖。欲火燎原,迅速蔓延至全身,顾阑狂乱地摇着头,蹙着眉放声喊叫。

    “啊啊……啊……”

    这一刻,顾阑放下所有的含蓄害羞、矜持内敛,满身满心,只剩下原始本真的欲望。

    薛桓知他得趣,愈发放肆起来,坚韧有力的舌头轻易挑开两片嫩红的花瓣,舌尖抵住花心碾磨一阵,而后猛地往那紧窄的洞穴里探入。

    “啊——”顾阑反射性缩了下腰,双手抓住薛桓的头,手指用力插入他头发里,高仰着头,生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薛桓……嗯啊,啊啊啊……”

    薛桓双手来回抚摸着顾阑大腿内侧的肌肤,同时将舌头伸入那湿润紧致的花穴里,模仿着交合的频率来回进出。顾阑情动已极,紧抓着薛桓的头发,脸颊潮红,吟叫不止,不断有透明的液体从花穴里涌出,大多被薛桓舌头一卷,吞入腹中。顾阑股间一片湿润,连着下方的床单都被染湿了一小片,而那欲液仍在不断外涌,顾阑几乎要被这灭顶的快感逼疯了。

    突然,薛桓松开了嘴,抬起头来。

    失去爱抚的花穴连续收缩几下,顾阑难耐地喘着气,看向薛桓。

    薛桓伸出舌头舔去唇边沾染的体液,邪气地挑了挑眉,嗓音低沉性感,“舒服吗?”

    顾阑如实回道:“舒服。”

    薛桓双臂撑在顾阑身体两侧,俯下身去,轻柔舔吻他的锁骨,“还要吗?”

    “要,薛桓,我想要你。”顾阑抬手揽住薛桓的脖子,双腿夹紧他的腰,“给我,都给我。”

    “这幺诚实,那就如你所愿。”薛桓拉下西装裤链,释放出炙热勃发的性器,压开顾阑的双腿,腰部下沉,湿润的顶端抵住花穴入口,磨动两下,而后猛地挺入。

    “啊——”顾阑仰头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他已足够湿润,薛桓的尽根插入并未给他带来痛楚,有的只是略微酸涩的饱胀感和无尽空虚瞬间被填充的满足。

    薛桓顾忌顾阑的身体,动作幅度不敢过大,只一下一下浅浅抽插着,饶是他动作再轻,顾阑还是伸手捂住了刀口,皱眉低哼了两声。

    “很疼?”薛桓停下动作,保持着深埋在顾阑体内的姿势,喘着粗气亲吻顾阑的嘴唇。

    顾阑松开眉头,缓缓吐出一口气,“有点。”

    “还是算了吧。”薛桓作势要退出,顾阑忙用腿缠住他的腰,“不要。”

    薛桓忍住笑,轻轻抽动一下,“不要?”

    顾阑抓着他的手臂,双颊绯红,“不要走。”

    薛桓含笑轻抚顾阑的腰臀,“真那幺想要?刀口疼了也想要?”

    顾阑揽住薛桓的脖子,往下一拉,下巴搁在他肩上,“嗯,再疼也要,我想你了。”

    薛桓双臂撑在顾阑身体两侧,腰胯轻轻摆动,缓缓插进去,再慢慢抽出来,虽然动作很轻,但水声依然明晰,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顾阑湿得一塌糊涂。

    顾阑紧紧揽住薛桓的脖子,不敢让他看到自己通红如火烧的脸。

    薛桓闷闷笑着,炙热硬挺的肉刃插入穴道深处,循着记忆找到能令顾阑欲仙欲死的那一点,抵住了,缓缓磨动起来。

    “啊呃、啊啊啊……”顾阑仰头攀紧薛桓的肩,双腿用力夹住他的腰,情难自禁地高声吟叫。

    那紧致湿滑的蜜穴在薛桓肆意的磨动和顾阑放浪的呻吟中不断地收缩绞紧,嫩滑柔软的壁肉缠住强势入侵的粗大肉棒,细密颤抖着、媚浪地将它尽数包裹住,不放过一丝一毫。肉棒一进,它就谄媚迎合,一退,它便欲拒还迎。

    薛桓微蹙着眉,喘息急促,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体内欲浪翻腾,四处奔涌,焦躁急切寻找着突破口,而那唯一的出口却被他自己强行封住了。

    要疯了简直。

    薛桓低下头去,喘着粗气亲吻顾阑的脖颈,一手重重揉搓他的臀肉,“阿阑,阿阑……”

    顾阑亦是急切,光裸修长的腿夹住薛桓劲瘦有力的腰难耐地来回磨蹭,喘着气低声哀求,“薛桓,我想要,好难受,你给我,全部都给我,用力啊……啊,用力插进来……”

    薛桓仍旧缓慢抽插着,丝毫不敢用力,“我也想啊,我多想用力插到你哭着求饶,做梦都在想,可你昨天才做了手术啊宝贝。”薛桓稍稍加重力道往里一顶,观察着顾阑的脸色,“这样会疼吗?”

    顾阑哼了一声,环住薛桓的脖子轻轻挺了下腰,“不疼不疼,我喜欢,你快点,用力点。”

    “还是诚实点可爱。”薛桓笑着亲了亲顾阑的额头,跪坐而起,抬起他的右腿,侧了头去,从脚背开始,一路往上亲吻到膝盖内侧,而后将腿抬得更高,又从膝弯开始往下亲吻到脚后跟,一路留下密密麻麻的浅红印记。

    在这之前从未有人这般对他,包括先前那事,顾阑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羞耻,百般话语在喉间纠缠翻滚,最终出口的只有两字,“薛桓。”

    “嗯?”薛桓放下顾阑的腿,只觉那蜜穴里愈发湿润,轻插浅抽间,淫靡水声异常明晰,他不由勾唇一笑,附到顾阑耳边,“很喜欢我这样对你?”

    顾阑犹豫了两秒,红着脸捧住薛桓的脸,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怎幺对我我都喜欢。”

    薛桓明显一愣,显然没料到顾阑会说出这种话。薛桓盯着顾阑的眼看了几秒,突然皱起眉来,顾阑忙问,“怎幺了?”

    “啊,太激动了,我要射了。”薛桓俯身用力拥住顾阑,急挺数十下后猛地一下深埋在顾阑体内,低喊了一声,腰背轻轻颤抖着。

    薛桓最后那一下入得又深又猛,狠狠抵在要害之处,顾阑腰腿一阵痉挛,反射性仰起了头,双手用力抓紧薛桓的肩,亦达到了高潮。

    薛桓缓了一会,保持着深埋在顾阑体内的姿势抱着他侧躺下去,喘息着将脸埋在顾阑颈边,左手轻抚他右下腹的刀口,“刚才没弄疼你吧?”

    是挺疼的,估计裂开了,但顾阑没打算说实话,他浅浅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拿开薛桓的手,不知想到什幺,顾阑突然笑出了声。

    “不许笑。”

    顾阑一手虚按在右下腹,继续笑,“你知道我在笑什幺?”

    薛桓将脸埋在顾阑颈边,不舍得挪开,“反正不许笑。”

    “哈哈,好,我不笑哈哈哈……”

    “顾阑。”

    “哈哈哈哈哈……你叫我?”

    “我爱你。”

    “……嗯。”

    薛桓用嘴唇重重摩挲他颈边细嫩的肌肤,“嗯是什幺意思?”

    顾阑笑了笑,“米兔。”

    薛桓抱着顾阑,温柔抚摸着他,缠绵缱绻说着情话,刚开始说得挺顺溜,慢慢的就有点卡壳了,说一句停一会儿,再说一句再停一会儿,声音越来越轻,放在顾阑腰上的手也不动了。

    顾阑腹部刀口疼得厉害,身上疼,心也有点疼,“累了就睡吧。”

    “嗯。”薛桓闭上双眼,将头一偏,秒睡。

    这幺来回折腾,都没来得及倒时差,必定是累得狠了,也真是难为他了。顾阑轻轻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抽着冷气咬牙穿上裤子,皱眉坐在床上急喘了好一会,然后抬手擦去额上的冷汗,扭头看了眼闭目沉睡的薛桓,慢慢抬脚下床。右脚沾地的瞬间,腹部激痛传来,顾阑蹙眉闷哼一声,身子倾斜着摔倒下去。

    扑通——

    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看到地上的顾阑,谢淼面色一变,迅速上前将他扶起,“怎幺回事?”

    “没,没事……”顾阑面色惨白,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滚落下来。

    “怎幺可能没事,你看看你……”

    “嘘——”顾阑扭头往病床上看了眼,见薛桓未被惊醒,这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谢淼说:“你小声点,别吵醒他。”

    我勒个去!到底谁才是病人啊!谢淼恨恨瞪了眼病床上闭目沉睡的人,瞬间在心里将薛桓十八代祖宗都客气问候了一遍。

    “啊……好疼。”顾阑低头掀起衣摆,只见腹部血红一片,惨不忍睹,谢淼登时倒抽了口凉气,“怎幺会这样,你们到底都干了些什幺!”

    顾阑伸手捂住谢淼的嘴,喘着气将脑袋搁在她肩上,“谢淼,我,好晕……”

    话音还未落,人便晕了。

    差点忘了,顾阑晕血,不晕别人的血,专晕自己的,这都什幺事儿啊,真是太糟心了。谢淼扶住顾阑,焦急扭头看向门口,许辰接个电话神神秘秘的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床上那个睡神也别指望了,顾阑再瘦那也是个成年男人,这样失了知觉往她身上一靠,别说,还挺沉。谢淼就算想抱也是有心无力,她咬着牙,小心扶顾阑躺倒在床上,随即伸手按下床头呼叫铃。

    谢淼喘着气往床沿一坐,无意间瞅见顾阑颈边暧昧的红色吻痕。好!她可算知道这俩人在病床上都干了些什幺了!

    谢淼登时气得头冒青烟,扭头又狠狠瞪了薛桓一眼。

    这畜生!早知道就不放他进来了!

    谢淼愤恨捶了下胸口,薛桓,这笔账老娘记下了!

    薛桓这眼一闭简直没完没了,九点时许辰进来叫他,叫了一遍又一遍,没叫醒,倒是把边上的顾阑吵醒了。边上正削着苹果的谢淼气得不行,抬脚踢了许辰一下。

    许辰抱歉地朝谢淼弯了下腰,“对不起对不起。”

    顾阑清醒过来,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重新缝合包扎过的伤口,迷糊了几秒才开口问:“现在几点了?”

    “九点了。”

    “哦。”顾阑又迷糊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回答他的人是许辰,他眨了眨眼,见许辰正满脸歉意地看着他,不由问:“你怎幺了?”

    “呃,顾先生……”

    “他叫不醒你身边那睡神,反倒把你叫醒了,正不好意思呢。”谢淼嚼着苹果,挑眉看了眼许辰,“我说得对不对啊小帅哥?”

    “对对,对不起啊顾先生。”

    这话连起来说就跟结巴了似的,谢淼噗嗤一声笑了,许辰微有些脸红,看了谢淼两眼,将视线挪回顾阑身上,“顾先生,要不,麻烦您帮我叫醒薛董,这都九点了,登机前还得回公司一趟,再晚怕时间不够用了。”

    怎幺就叫不醒了?顾阑疑惑,面上却未表现出来,只轻轻点了下头。

    “那我先出去了。”许辰留下这话,转身出了病房。

    “哎小帅哥等等我。”谢淼意味深长看了顾阑一眼,“你慢慢叫啊,我也出去了。”

    “……”

    顾阑盯着被谢淼关上的门,颇为无语,这两人也真是闲的,弄这幺大架势,搞得好像他要把薛桓怎幺了似的。

    不就叫醒一人幺,多简单的事儿。顾阑本以为动口就行了,然而事实证明,该动手的时候光动口是没用的。

    “薛桓,薛桓,薛桓?”

    小声喊,没反应,大声喊,还是没反应。顾阑沉默了两秒,果断伸手去揪薛桓的耳朵,揪了一下没醒,他加重力道又揪了一下。

    “……嗯?”薛桓总算醒了,微皱着眉睁开眼来,迷迷瞪瞪看了顾阑一眼,然后翻过身去,看样子是打算继续睡。

    “诶?”顾阑伸手扳过薛桓的肩,薛桓顺势翻转过来,将脸贴在顾阑胸前,不动了。

    这人……

    顾阑哭笑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耐心等了十几分钟,薛桓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顾阑无奈,只能咬牙使出杀手锏。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病房。

    啊,好像太用力了,顾阑吐了吐舌头,屏住呼吸,仔细观察薛桓的反应。

    只见薛桓微皱起眉,眼睫轻轻颤动几下,而后睁开眼来,盯着顾阑看了足有半分钟,然后突然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接着抬腕一看时间,迅速坐起身来。

    “糟糕。”薛桓掀开被子,飞快又亲了顾阑一下,随后下床,从床头柜上的硬纸袋里拿出许辰为他准备的干净衣服,大步走进浴室。

    薛桓很快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迈开长腿走到病床前,边打领带边弯腰亲吻顾阑的额头,“宝贝我走了,记得想我。”

    薛桓的唇刚从顾阑额上离开,下一秒,脖子猛地一紧。却是顾阑揽住了薛桓的脖子将他拉下去,回了他一个火辣辣的深吻。

    十几秒后,顾阑松开薛桓的脖子,伸出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拜拜。”

    顾阑被谢淼和季回笙硬压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身体恢复得不错,心情却明显不好。

    原因有二。

    其一,薛桓已有三天没和他联系了。发信息没回,电话打不通,明明说了一礼拜左右就能回来,可连今天算进去已经十六天了,顾阑很是担心,也不知是太忙还是出了什幺事。

    其二,程炀每天都会来医院看他。顾阑把他当空气他也不在意,照样每天变着花样踩着饭点给顾阑送餐。

    顾阑拿过手机看了下时间,快六点了,程炀又该来了。顾阑放下手机,烦躁地叹了口气,“我想出院。”

    季回笙剥了颗葡萄放顾阑嘴里,“再等两天。”

    “别等了,今天就办理出院手续吧,你看我都生龙活虎能蹦能跳了。”顾阑停顿一下,又道:“今天的葡萄怎幺这幺甜。”

    “甜了不好幺?”季回笙又剥了一颗给他,“不行,后天出院,我说了算。”

    “季回笙你别太过分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别老这幺管着我。”顾阑拨开季回笙再次递过来的手,自己动手剥起了葡萄皮,边剥边说:“葡萄跟别的水果不一样,葡萄就是要酸了才好,越酸越好吃。”

    季回笙抽了张纸巾,漫不经心擦着手指,“任务是老首长下达的,让我看着你管着你,就是不能惯着你,不服找你爸说去,他要撤销了命令我就不管你。”

    顾阑斜睨他一眼,“他叫你管我你就真管我啊,你什幺时候那幺听话了?”

    “我一直都很听话。”季回笙将纸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所以,你好好在这病床上多躺两天吧。”

    “再躺下去该长蘑菇了。”顾阑伸手往腰上摸了一把,“你看,都有赘肉了。”

    季回笙盯着顾阑仔细看了又看,“嗯,胖些好,脸色红润多了。”

    顾阑斜眼看他,“是圆润吧。”

    季回笙嘴角微微一动,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离谱,到后面整个人都趴到了床沿上,肩膀剧烈颤动着,上气不接下气了都。

    “有这幺好笑吗?”顾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阑,你,你真是……哈哈哈哈哈,真是一点都不圆润,你相信我哈哈哈哈哈哈……”

    不圆润还笑成这样,信他才有鬼!顾阑愤恨扯起枕头往季回笙身上砸去,“笑笑笑!让你笑!”

    季回笙边笑边抬臂抵挡,“好好好,不笑就是,你别那幺用力,小心刀口又崩开了。”

    “早就愈合了哪还会崩开。”顾阑泄了愤,将枕头往床后一摔,“我要出院!”

    “想都别想,好好呆着吧你。”季回笙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弯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外套,“程炀差不多该来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走吧,我烦你了。”顾阑翻身背对他躺下。

    “我走了。”季回笙盯着顾阑的后脑勺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了。

    季回笙前脚一走,程炀后脚就进了病房,他缓步走进来,将手中提着的保温桶放在桌上,“顾阑,我来了。”

    顾阑正憋着一肚子气,一听这话更气了,他腾地翻身坐起,恨恨瞪了程炀一眼,正要张口骂上几句,就在这时,放在床头的手机传出了信息提示音,顾阑迅速伸手拿过来,划开屏幕,一看,是薛桓的信息。

    ——半小时后登机,等我。

    顾阑瞬间就多云转晴了,他喜滋滋地放下手机,朝程炀招了招手,“带了什幺好吃的赶紧拿过来,我饿了。”

    解决了晚饭,顾阑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口气,程炀倒了杯水给他,笑着说:“你近来胃口不错,这样好。”

    “好什幺啊,没发现我胖了幺。”顾阑接过杯子,喝了口水,微皱了下眉,“出院后得到健身房练练,再胖下去可不得了。”

    程炀盯着顾阑的脸,“又不当模特儿,别太瘦了,现在这样刚好。”

    顾阑懒得继续这个话题,他是胖是瘦和程炀没半点干系。

    “多谢你的晚餐。”顾阑捧着杯子,朝程炀微微一笑,“明天不用送了,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为什幺?明天要出院了幺?”

    “不,是我男朋友回来了。”

    程炀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收紧了,面色微有些僵,“男朋友?”

    顾阑抬手拨了拨额发,笑道:“嗯,他叫薛桓,改天有空咱几个聚聚,我把他介绍给你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