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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刺心 下

      “将军尚在昏迷。”

    林将军身中奇毒,太医束手无策。

    幸而寿王带着神医下山,又救了林毅一命。只不过这回却换成了康王来牵线搭桥。

    明面上他是一国之君,理当关照栋梁,背地里他与他关系复杂,无奈避嫌。

    他本该为了皇叔和他划清界限,为何屡次三番纠缠不休,现在连心都分了一半在他身上。

    康王留在了将军府,他孑然回宫,心事重重,难以入眠,一会儿是皇叔端凝无波的眼神,一会儿是林毅张扬的笑,辗转反侧了半宿,才刚有些困倦之意,又被人轻声唤醒。

    四更天了,该上朝听政。

    叶昙听着小太监们叽叽喳喳的动静,感觉自己被抽干了精气,像个木塑泥胎一样,了无生气。

    这份厌倦延续到了朝堂上,他在髹金漆云龙纹座上端坐如常,可百官都察觉到了少年天子眼中的冰冷锋芒和若有若无的戾气,个个屏气凝神,严阵以待,只有御史大夫陈从之从列中走出,躬身道:“臣有本奏。”

    还在想着皇叔和将军的小皇帝借着眼前十二珠旒的遮掩恶狠狠剜了他一眼,干巴巴的回道:“陈卿有何要事?”

    陈从之不慌不忙的高声道:“陛下,臣已追查到了林将军遇刺一案真凶。”

    大郢宫中最恢宏的金殿上,霎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叶昙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位御史大夫,陈从之一改他从前那唯唯诺诺的昏庸姿态,高高抬着头,一副慷慨激昂的模样。

    “陈卿,追查刺客是大理寺和刑部之事,与你御史台何关?”

    陈从之吃了一惊,似乎也没想温顺惯了的小皇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他也早有准备,正色道:“事关朝中诸位重臣,我御史台身负督察百官之责,虽如今早无台狱,却是无法置之不理,任由忠臣良将蒙冤受难!”

    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御史大夫,从前真是看错他了,小皇帝连连冷笑:“好,那陈卿就说说看你有何证据来指认康王?”

    “有人投来密奏,亲眼目睹一黑衣人落入康王府上,其时恰好与林将军遇刺时相仿,”陈从之边说边自怀中取出一封溅上了血渍的书信:“此信真伪虽尚不得知,但宁错勿放,还请陛下将康王召回质询!”

    “陛下,无风不起浪,康王殿下与那刺客定有联系,还请陛下彻查。”

    平淡无奇的早朝风向大变,毫无防备的小皇帝愣在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陛下彻查康王!”

    “谋害忠臣,罪无可恕!”

    “康王殿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见皇帝沉默,那群热血沸腾的御史们激动的叫嚷起来,一些城府不深的年轻官员也跟着嘀嘀咕咕。

    “笑话,什幺密奏,怕是诬赖吧。”

    “呵,抓不到刺客,却先内讧起来了。”

    “那刺客未归案,一切皆是推测,算不得数!”

    康王党也不甘示弱,与御史台众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两派都服不了人,一轮又一轮的口舌争斗好不热闹,却始终是没个结果,小皇帝听得头都疼了,而大理寺那群正查着案的老狐狸依旧谨慎小心,一句话都不肯搭,只向小皇帝提议道:“陛下,不如请康王上殿?”

    小皇帝点点头:“康王何在?”

    “康王正在林将军府上。”刑部的几个康王党上赶着答道。

    “呵,康王殿下对林将军多加照拂,却还是被人诬陷。”

    “谁知不是做贼心虚呢?”

    说来也是可笑,有头有脸的读书人竟在大庭广众下争的脸红脖子粗,掌印太监连喊了几声肃静都压不住他们,直到康王到场,两派人马才冷静下来。

    康王目不斜视的大步走来,小皇帝一见他就有了主心骨,身子往前微倾,三言两语把这场风波说了。

    “既有人看见刺客进了康王府,不如就让御史台进我府上好好搜一搜。”

    本就清白的康王轻轻一嗤,陈从之马上应道:“康王既敢说这话,那府中必然是没有可疑之人了。”

    他顿了顿又道:“过去了多日,怕是那刺客早没了性命。”

    “御史大夫未免也太欺负人了罢,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你证明不了密信是真,又怎幺能说我就是凶手?”

    近来手松了些,这群野狗又开始嚷嚷着要咬人了。

    陈从之突然拍了拍手,他身后一个长着双三白眼的年轻人猛的冲出来,扑通跪在地上:“下官有人证,可以证明康王殿下对林将军用过刑!”

    他言之凿凿,不像作伪,小皇帝眼皮一跳,暗自心惊,忍不住想去看康王,那人却是低着头不说话。

    “陛下,既然密信不可取,那人证总能相信!”

    “好,传你的人证来!”

    大约是早做了准备,这所谓人证来的极快,来的是个一身差役官服的中年人,弯腰缩脖子,颇为猥琐。

    “康王殿下可认得他?”

    站了许久的康王终于抬起头来,轻轻扫了一眼:“从未见过。”

    他面色平和,难辨喜怒,但素日积下的余威犹在,只一眼就扫得那差役浑身打抖,两股战战,跪都跪不稳了。陈从之皱眉道:“康王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来,魏老三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清楚!”

    “禀。。禀陛下,臣魏老三,是天牢狱监。。。十九日前。。康王。。康王将林将军锁进天牢内的私牢之中。。。折磨。。鞭打。。”

    此言如同一道惊雷,震得小皇帝眼前发黑。

    怎幺会。。不可能。。

    “荒谬,康王殿下怎会对林将军用刑?陈御史莫要忘了,康王和林家可算的上故交,为何无故滥用私刑?且这二者间并无联系,如今谈的可是遇刺案!”

    “康王的用意臣等不得而知,但他定是要将林将军至于死地,在私牢里他没得手,便又生一计,安排人行刺!”

    欲加之罪,果然是不患无辞,小皇帝无奈的很,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可皇叔却悠哉悠哉,还不时朝他眨眼。。。

    这是不会出事的意思幺。。

    “陛下,多说无益,既然御史台有疑,来查便是,行刺监禁,一件件都查出个水落石出才好,若是怕臣再动手脚,请陛下封康王府,全府上下只进不出!”

    “皇叔。。”小皇帝不由惊呼,陈从之脸上得意的笑再也抑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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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登基时起,一直陪伴左右,辅佐他的人,只剩下了太傅。

    “眼下该如何是好?”小皇帝褪下了一身硬甲,在太傅面前露出脆弱的面容。

    燕青山坐在离君王三四步远的软席上,画中仙般的面容在灯下熠熠生辉,看到小皇帝垂头丧气,他忙用温和的眼神安慰学生:“陛下不必着急,康王殿下绝不会束手就擒。”

    “太傅相信皇叔幺?”

    “康王殿下若有意要杀林将军,绝不会选在宫里动手,”燕青山这一句说得是斩钉截铁:“如今与他们多费口舌并无好处,御史台旁的不会,罗织罪状是最为在行,”

    不愧是太傅,小皇帝边听边点头,心中愁思散了大半,刚想说什幺,小腹却忽的一抽,一股火苗窜起,直冲腿间那朵肉花。

    糟,药性发作了。

    “啊!”

    一股粘稠的淫水从穴里滚落,小皇帝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处,这种缓缓滑动的触感便被放大了十几倍,格外清晰,也格外折磨人。

    小皇帝又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这一声虽轻,可在宁静的夜里实在难以忽视,听到这浓重的喘息,燕青山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小皇帝。

    但这震惊中,居然还有些令他难以启齿的期盼。。

    “不。。。太傅。。。别过来。。”

    不能,不能在他最敬爱的太傅面前失礼。。不能让太傅发现他。。。已湿了裤子。。

    叶昙挣扎着支起身,吹熄了案上灯烛,想用夜色遮盖自己的丑态。

    “陛下?”

    平日空空荡荡的寝殿莫名变得狭小拥挤起来,空气中涌动着一股充满情欲的麝香气味,春潮涌动,让燕青山原本宁静眼眸一点点变沉变深。

    “朕。。朕身体不适。。太傅先。。先回去吧。。。”

    “臣怎幺能抛下陛下不管呢?”

    太傅沉默了几息,忽然这般说道。

    黑暗中,他那俊逸如仙的面上,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