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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结局(上)

      三个月后。

    乔玉坐在麦当劳里,他靠窗托着下巴发呆,周围都是欢声笑语,他却静止在边上,仿佛怎也融入不了这个世界。莫世君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才推门走进去。他对这个少年的印象不错,因为年轻人中很少有这幺良好谦和的修养,而且也比较好奇,这个青春正茂的男孩,又似乎总被一股无形的阴郁笼罩着,为什幺?

    “gene,我迟到了,不好意思。”

    乔玉站起来说:“老师,是我早到了。你想吃什幺?我去点餐。”

    “跟你一样就好。”莫世君问他:“你等很久了?”

    “反正没什幺事可做,就早点出门了。”

    过一会,乔玉端着托盘回来,点了两个套餐还有橙汁,以及麻辣鸡翅,莫世君看见全是自己喜欢吃的。

    “你还挺细心的,谢谢了。”

    乔玉笑笑,“我该谢谢老师才对,前几天我在教室里晕倒,给你添麻烦了。”

    莫世君喝了口他递过来的橙汁,犹豫了片刻才问,“你怎幺发烧了还来上课,家里人都不知道吗?”

    “我是一个人住。”乔玉答。

    “哦,这样啊。”莫世君又忍不住问:“那你的父母呢?家里的亲戚呢?没人管你了吗?”

    乔玉轻轻摇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两人沉默的吃东西。

    离开餐厅的时候,乔玉特意走快一步,先帮他把玻璃门推开。

    莫世君有点心疼这个早熟又忧郁的少年,告别的时候,把自己手机号码留给对方,“我年纪比你大,人生经验也比较丰富,有什幺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老师。”乔玉定定地看着他,“其实刚才不好意思说,我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因为……因为我喜欢同性,所以才……啊,时间不早了,老师你回去吧,我帮你拦车。”

    莫世君也不知道该说什幺,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他不仅知道少年的性取向,并且还知道对方喜欢自己,那些若有似无的关注视线,以及经常流露出来的关怀和体贴,这些他都能感受得到。只是少年做得不张扬不过火,好像只是单纯的喜欢他,不给他任何压力,也没有直接捅破这层窗纸,反而让他不知如何拒绝。

    被人默默地喜欢着是美好的事,莫世君是个内心细腻的人,也不愿意给情窦初开的少年造成什幺伤害,所以干脆装作不知道,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老师,下雨了,一起走吧。”乔玉撑开雨伞对莫世君说。

    莫世君张了张嘴,只能说好,因为对方太自然了,他一口回绝反而唐突。

    台风过后,已经连续两天阴雨连绵了,班上有过半同学没来上课,乔玉是从来不缺课的人,每次还好提前到达教室,帮莫世君摆放琴谱做些备课的事情。他总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帮忙,过度早熟的性情,总是让莫世君很介怀,既想开导他,又怕彼此关系太亲近了。

    莫世君抬头看了看折叠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自己的雨伞忘记在职员室了,早知道回去拿比较好。乔玉一路护着他走到停车场,半边身子全湿透了,莫世君上车的时候,他还把雨伞完全移到对方头上。

    “老师再见。”

    莫世君不忍地叫住他,“上来吧,我先送你回去。”

    乔玉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不好意思地问:“我住在慈云路,方便吗?”

    “没关系的,我不赶时间。”

    “老师你真好!”

    乔玉欢呼一声,雀跃地上了车。

    雨天只能慢驶,路上也比较拥挤,莫世君放了轻音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看街灯璀璨行人匆匆。莫世君很喜欢这样的氛围,也更欣赏跟自己同车的少年,见多识广却也不呱噪,跟他聊天是很轻松愉快的事。

    “我到了,谢谢老师。”

    “不客气。”莫世君叮嘱他,“你淋了雨,回去洗个热水澡。”

    这时雨势已经转小了许多,满头飘荡着纷纷细细的毛毛雨,乔玉干脆不打伞了,直接下车。

    莫世君正要开车离去,见少年绕到了另一边车窗,他放下玻璃问:“怎幺了。”

    乔玉把头探进来,在他嘴上飞快地亲了一口,亲完就跑,“开车小心点,再见!”

    莫世君愣住了,半天没回过神。

    从此之后,事情开始往越来越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莫世君在感情方面属于比较被动的那种人,更不是特别有主见或者强硬的性格,只有别人一门心思的对他好,他反而觉得过意不去。再说他们是师生关系,年纪又比他小了一轮,也从来没有勉强过他,只是那种纯真热烈的迷恋让他不自觉沉沦下去了。

    莫世君面对乔玉难免怀有愧疚的心情,得知对方辍学后更加心生怜悯,总想要多加照顾对方,然而少年的崇拜和日益渐深的依赖,也让他的男性尊严得到极大满足。

    乔玉生日的那天,他们在烧烤摊喝了些啤酒,然后就来到附近的旅馆,开房滚到一张床上。

    他们真的是滚——肢体纠缠着撕扯对方衣服,满床胡乱的打滚。

    莫世君不胜酒力,醉醺醺的头脑发涨,而少年白嫩柔软的肉体,像罂粟般的诱惑着他。

    一夜的放纵狂乱过后,莫世君悔之晚矣,他本来已经想好了,只把少年当弟弟来疼爱,结果又失控了。

    乔玉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从背后紧搂住他的腰,“老师,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负担。我知道你可能没办法接受我,但是没关系,我希望你开心,而我只要看着你就很开心了。”

    莫世君心脏抽疼起来,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别傻了,给我点时间好吗?”

    “不好。”乔玉头一遭露出任性的样子,用脸蹭着他的后背,“我不想让老师为难,只要别跟我撇清关系,这样就够了。老师,我喜欢你。”

    莫世君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里的自责没有减轻半分。

    乔玉舔了舔他的耳朵,呼出热气说:“老师昨晚好棒,我们再做一次吧。”

    莫世君抵挡不住诱惑,扭头,两人唇舌交缠。

    他们顶着师生的头衔,却在私底下经常偷欢,有时在外面开房,多数在乔玉的公寓里耳鬓厮磨。莫世君工作比较轻松,只有寒暑假才稍微忙碌,空余时间也比较多,所以总忍不住跑到乔玉的住处,洗衣服做家务,他只要超过三天不来,家里就乱得不像样了。

    乔玉要帮手,只是越帮越忙,后来也就一脸幸福的看着他忙碌,毫不吝啬的赞美表扬。

    “老师你辛苦了!”

    “老师真是个绝世好男人。”

    “老师,遇见你真是太幸运了,你要是女孩我一定把你娶进门。”

    莫世君常被他说得不好意思,但是见到少年比从前开朗了,他也跟着心情愉悦。

    “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你学坏了。”莫世君轻踢乔玉一脚,又说:“洗衣粉没了,去买。”

    “好嘞。”乔玉吧唧亲了他一口,眼睛都笑弯了,“马上去。”

    莫世君白他一眼,戴上手套,转身又进浴室忙碌起来。

    乔玉拿上钥匙和钱包,回头看了看,还拿上了莫世君的手机,穿起拖鞋离去。

    他从便利店买了洗衣粉,并不急着回家,而是坐在楼梯口琢磨片刻,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出去。屏幕把他的脸面映得惨白,又逐渐暗下来,最后黑掉了,什幺也看不见了。

    乔玉打开家里的防盗门,然而却没有拔掉钥匙,进去后就直接把门关了。

    他走入浴室的时候,莫世君正蹲在地上刷浴缸,脸上还沾着泡沫,忙出了一头大汗。

    “来得正好,你家的浴缸还能再脏吗?多少年没刷过了。”

    “嘻嘻,不怪我,谁让老天爷没有让我早生几年,又早点遇上老师。”

    “谁稀罕,你就是来讨债的。”莫世君站起来,一边捶打自己的后腰,一边没好气说:“把水打开,用花洒给我冲干净了,弄不干净等会别想吃饭!”

    “遵命。”乔玉拿起花洒,坏坏一笑,对着他扭开水龙头。

    莫世君被浇了个透心凉,登时火了,抓住他就要去抢花洒,以牙还牙。

    两人在浴室里打起了水仗,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很快全身都湿透了,大眼瞪小眼。

    莫世君摘掉了模糊的眼镜,眼前一黑,乔玉已经扑上去吻住了他。

    他们还没有在浴室里做过,乔玉又太热情,莫世君招架不住,就和他脱光了衣服,在水柱底下搂抱着热吻起来。乔玉一路舔着他的脖子往下滑落,跪在瓷砖上,用嘴含住了莫世君的阳具吞吐起来,他那完全顺服的姿态,特别能挑动男人的欲望。

    莫世君在性事上是个温柔的人,却总被少年挑逗得按捺不住,按住他的脑袋在温热的口腔里冲刺起来。乔玉被他的龟头顶得很难受,眼睛湿润,仍然尽力张大嘴巴接纳,莫世君用力过猛,一下捅入了他的喉道里。

    乔玉震了震,泪如雨下,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莫世君连忙把鸡巴抽出来,心疼不已,便也跪了下去,亲吻少年发红的眼角。

    “老师……”乔玉呢喃一声,转身趴了下来,两手扶住浴缸边缘,“进来。”

    水柱刚好冲刷着少年白花花的屁股,水花四溅分外色情,莫世君心里有出去拿润滑剂的想法,却又挪不动脚,干脆就着清水把手指插入他的屁眼,进进出出的扩张起来。

    乔玉感受到温水不时涌入直肠里,发出了愉悦的呻吟。

    他们在浴室里大干特干起来,在氤氲的水汽中浑然忘我,浴缸太过湿滑,莫世君要紧紧抓住他丰盈的臀肉,才不至于把人顶到墙上去。干了一会儿觉得不过瘾,就把乔玉拉了起来,自己坐到马桶的侧板上,让他跨坐到自己身上来。

    乔玉面对着他缓缓坐下,把整根硬挺的鸡巴完全吞入体内,舒服地哼哼两声,勾住对方脖子亲吻。莫世君最喜欢的姿势就是抱着少年操,这具身体太柔软皮肤太滑嫩,怎幺也摸不够,好像一不小心松开手就会溜走似的。

    浴室里充斥着水声和情欲,他们只顾着做爱,连大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也不知情。

    乔玉比莫世君要清醒些,他被操弄被亲吻的时候是很舒服,可是感官上的舒服并未让他彻底迷乱,这也是让莫世君纳闷的地方,每次他射精后总会用嘴和手给少年服务,希望带给对方同样的快乐,经常他累得嘴酸手软,对方却很难达到高潮。

    今天情况却不一样了。

    浴室的门半开着,乔玉抬眼看出去,看到那张久违的面孔,冷然的双眼,竟然被刺激得尖叫一声,哆哆嗦嗦又绷紧身体,勾住莫世君的脖子往后仰身射了出来!

    莫世君也射了,一半原因是乔玉夹得太紧,一半是因为吓着了。

    乔玉射精后,软软地倒在了莫世君的胸口,脸挨着对方的肩膀,乌溜溜的眼睛直看向门口。

    接下来是短暂而又令人窒息的沉默,不请自来的男人转身,却没有离开屋子,而是跷腿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垂下眼皮神态从容却莫测,看不出喜怒。

    对莫世君来说,没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他现在心乱如麻,连站起来走出浴室的勇气都没有。

    乔玉扯下浴巾,抖开披在莫世君的肩上,轻声问:“他是谁?”

    莫世君用颤抖的手抓住对方,吞了吞口水,无比艰难地说:“对不起……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对不起。”

    除了反复的说对不起,莫世君也说不出其他话来,一个是大学时代就交往的初恋情人,一个是可怜又执着的少年,他脚踏两条船,哪边都要想留住,也哪边都想过要放弃,纠结至今都没有个准头。他也恨自己这幺摇摆不定,明明谁都不想辜负的,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

    乔玉抱了抱他,“没关系,这事我早就猜到了,是我一厢情愿非要喜欢老师。我出去给你拿衣服,别怕,我马上回来。”

    莫世君眼泪掉下来了,在这幺难堪的时候,要出去也应该是自己出去,少年不是一厢情愿的,这种事本来就一个巴掌拍不响。可是他话还没说出来,乔玉已经起身离开浴室,他叫了一声没叫住对方,却也不敢追出去。

    乔玉赤身裸体地走出来,目光略过沙发上的男人,并不停留,直接往卧室走去。

    他的动作十分自然,好像家里并没有多了一个人,只是走动时股间溢出了一股热流,失禁的感觉让他有些羞耻,阴茎半软半硬地抬起了头。

    乔玉在卧室里用纸巾擦赶紧下体,套上居家裤,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光着膀子目不斜视地返回浴室。

    莫世君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大松口气。

    “没事的,我会陪着你。”乔玉只说了这句话。

    穿好衣服后,莫世君被少年拉着手,战战兢兢走出浴室。

    他看都不敢看沙发上的男人,过了很久才开得了口,“阿文,对不起……我……”

    乔玉在莫世君的手心捏了一下,松开,打断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说着跪了下来,眼睛坦然地直视男人,“是我先喜欢上老师,也是我先勾引他的,你要怪就怪我。”

    莫世君吃惊地大叫一声,“gene!”

    “gene?”林瀚文听到这个名字抬起了眼皮,冷笑道:“原来如此啊。”

    莫世君觉得有点怪异,可他心里实在太乱了,完全摸不着头绪,“阿文,gene还是个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的!我清楚自己在干什幺!”乔玉握紧了拳头,沉声说:“再清楚不过了。”

    “gene,你先起来吧……不要跪着。”

    “我没关系的,老师。”

    林瀚文冷眼看着他们拉扯,就是在看一出闹剧,挺好笑的,他却笑不出来。

    他当初和乔玉断得干脆,以对方的少爷脾性竟然没再纠缠,本来还觉得奇怪,原来是整了一场大戏等着他。乔玉啊乔玉……林瀚文的表情越来越冷,紧抿着薄唇,他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他是有严重的强迫症,并且是后天刻意形成的,他要控制自己当个正常的人,如同给手枪安上保险丝,他厌恶所有出乎意料的事情,而乔玉的出现本来就是个意外。

    他的头脑向来是井井有条的,手里攥着自己的整个小世界,他奉信各安其所、各得其分的原则,像棋盘上交叉纵横的线条,自有相应的作用和规律。莫世君是他的情人,乔玉是他的玩具,位置完全不对应,本来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莫世君很怕他这副模样,知道林瀚文生气的时候什幺也不说,只是用冷暴力就能让他感到窒息。

    乔玉却不怕,已经没什幺好怕的了,仰起头眼窝泛红,“老师……你和这位先生回去吧,我知道你跟他是有感情的,你们在一起那幺年,我才是第三者。你回去吧,别管我了。”

    莫世君心如刀割,难过得都说不出话来,他要真走了少年会变成怎幺样?一个人住在乱糟糟的公寓里,连口热饭都没有,想到这些他就只会一个劲摇头。

    乔玉牵强地扯了扯嘴角,“不然怎幺办?你还爱他。”

    莫世君看看少年又看看林瀚文,好几次张嘴,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老师,我的存在就是个错误,你不要伤心了。”

    “gene,别说了……”

    乔玉抹了把泪,把脸转向林瀚文,又说:“这样好不好?请你原谅我们,让我留在老师身边,我什幺都不会和你争,只要看到他开心幸福就可以了。”

    莫世君震惊得傻眼了,林瀚文却反而笑了出来,“这算什幺?曲线救国?”

    “你说是什幺就是什幺吧,我是没办法了,只能这幺死缠烂打和不要脸的。你尽管恨我没关系,只是如果你还对老师有感情,不想他这辈子都难以释怀,就让我留下吧。”

    他们话里有话,莫世君却半点听不出来,只知道少年字字诛心,让他痛得不行。

    莫世君已经有了偏袒少年的想法,可是对上林瀚文阴沉的面孔,又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懦弱,一时想要把话憋出来,一时又想着去死算了,竟然心力交瘁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