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缺 Ⅰ 作者:荒靥ye

    来到温府，说是要应温弥汜和方罄儿儿时就定下的婚约。

    厅堂里，众人寒暄。

    温老爷和方老爷几乎就要寻个看命先生定个良辰吉日了，温弥汜言不发坐在下座，方罄儿眼光飘忽不定，似乎在寻些什么。

    个人影快步走进来，身后还追了人，沐翎先开口，“你不能进来……我拦不住他。”

    不等温老爷责难，温弥汜先开口，对着沐翎道：“你下去。”

    “不知老爷夫人和方小姐到来，是在下冒失。”青檀淡淡得笑说着台面上的话，这方家老小来了他又岂会不知。

    在场的除了温弥汜还真无人敢真开罪他的“冒失”。

    方罄儿见了青檀，眼中喜色连连，还未等方老爷和方夫人开口便上前步，“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在下只是收人钱财□□，方小姐不必谢。”转而看向温弥汜，向他道喜，“恭喜啊，主人。能娶得了方小姐这般的女子真是值得庆贺。”主人两字被加重。

    “公子当真这么觉得？”方罄儿俏脸有些泛红。

    “自然了。”青檀的目光从温弥汜身上转向方罄儿，对她笑。

    “爹，我不想嫁温少爷，我想温少爷心里定也没有罄儿。既然青公子救了我，我自然……”方罄儿的声音越来越小，作为大家闺秀能说到如此地步已然算是失了分寸。

    “胡闹！”方老爷刚要接着开口训斥，温弥汜便说话了，“罄儿又怎知我无意？”神色如旧，生硬得很。

    有了台阶就要下，也顾不着什么算命先生什么生辰八字了，方老爷看着温老爷脸色还没变急忙明立场，“那便下月初罢，是个好日子。”

    先下已然十七，若是下月初确确显得有些仓促。

    女儿属意个不知身份背景的大夫，说什么他都是不会同意的。这么提了，定下日子，纵然仓促也是想免了那夜长梦。

    不顾方罄儿不依方夫人就拉着她去了温家西面的厢房，想来免不了顿说教。堂厅里温老爷和方老爷在唠嗑，温弥汜告了退，青檀人略显尴尬也同出了厅堂。

    青檀又要眼睁睁得看着温弥汜和他人成亲？

    看着温弥汜和他不喜欢的人成亲？

    旧时是青檀迫他赘入他国，成妃于临国太子。

    如今呢？他又岂能看着温弥汜和那女人成婚？

    念着念着，青檀觉得早知如此当日便碾碎了那女人的魂魄才好，便不会再生出今日这些个事端了。

    手腕处突然感到阵暖融，温弥汜搭上他的脉搏，青檀先是愣神，然后甩开，“你做什么？你又不懂医术，把脉有用？”

    温弥汜低垂了眼眸，再不看就要爆发得厉害些的青檀，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或许他不该回来就用这么冲得语气和温弥汜说话，只是温弥汜的沉默让他越发忍不了了。

    温弥汜房间的木门方才合上就被青檀踢开，“我这两日就回去了。”

    虽说是由着同样的原因，但从前他逐他出宫，如今是逐不得了便只好青檀自己走。

    “……”温弥汜无动于衷，坐在桌前，端着盏茶。

    “到时候我让流煜再拍次，还你万两。”

    “不用。”

    “那便是你说的。”青檀双手握拳，“明日我就走。”

    青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怎么做，逐人欢喜，随人忧愁本就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他原本以为他上世爱得深沉，所以即使为他卑微也没什么。

    不知是时间流逝得太快，过了太久，带走了什么，还是他终究做不到在个不爱他的人面前卑微如尘埃。

    这次门合上的时候再没响声，如同雨投身入海。

    脚步挪着，不愿意又不得不接着走。

    温弥汜眼前那合着的门，紧紧闭着，他的目光里凝了个人影，扇门和门后影影绰绰的形单影只。

    夜深了，各个屋子燃起烛火，温弥汜翻着青檀放在他那里的医书，今日没人会来给他读了。翻到最后页，所有内容都烂熟于心，抓着书起身，想把书还给青檀。

    他明日就要回去了……前些日子还死活赖着不肯走。

    走到青檀房门前，有人推门而出，细看是方罄儿。方罄儿见到温弥汜，笑僵在嘴角，低下头问候声，逃也似得跑开了。

    门未关，青檀就坐在那里，这幕自然全然落入他的眼里。

    “医书。”温弥汜把单手拿着的书轻放到他的桌案前，“早些歇息。”

    “方罄儿对你无意，你又何必……”欲言又止，这话方才出了口，青檀就后悔了。如此低姿态的卑微模样，他真是为了这人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何况不是她也会是旁人。”

    “是么……”青檀微微抬头，眸子被长睫映下了阴影，目里满是不甘，“你有过因为个人不在身边而惶惶然不安吗？有过因为个人被伤着而心疼得恨不得那是伤在自己身上的吗？有过愿为了个人句话而豁出命去吗？”

    你有过的！青檀心里咆哮。他起来，眸中清澈，与温弥汜对视，“在你碰上这样的人之前，就把相守生的机会给了别人！你会后悔的！”

    眼前的少年变了，和起初在拍卖会里那个眼角蕴红，耳朵尖长，眼里带着魅惑笑容的少年判若两人。他如暗夜静泊的眸子里藏的不仅仅是深情，还有种历时百年的沧桑。

    温弥汜静静看着他，眸子里隐隐有什么变换着，却不言不语。

    “陛下，这页书看了有半个时辰了。”流煜在青檀身边候着，拿过个斟了茶的碧色茶盏递到青檀手边。

    青檀扔开书册，瞪了流煜眼，“轮得到你说么？”说着拿过茶盏，越握越紧。

    “怎么，又要捏碎了？”流煜笑便露出两个梨涡，“这玉碎了很是可惜。”

    “够了。”青檀抬手挥把流煜挥出门外，眼里藏了刀子，“滚出去。”

    “十日了，快了吧？怎容得下大人和方罄儿拜了天地再拜了高堂呢？”青檀这凶狠的模样，别人怕，流煜是不怕的。

    青檀容不下。怎会容得下？

    他在温府最后的那晚，温弥汜给他送医书正巧遇上方罄儿从他房里出去，方罄儿是来寻他，告诉他对他的相思之情。

    然后青檀顺水推舟得约了她大婚那日，在青城北门相会。

    方罄儿大约觉着是私奔的意思，羞红着脸低着头，过了会才点点头，抬起头对他笑。

    方罄儿这几日在温府住的不稳，后来由着快要到婚期了回了方府心中是忐忑。

    终是到了那日，夜了方罄儿等来了，她盼了许久的人。

    那人身碧衣，桃花眼里镶着深邃的眸子，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