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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04

      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想了想,决定依旧礼,给她“夫人”的封号,陪葬诸事律依嫔例,礼部官员前日将谥号送来了,为容妃拟定个“柔”字。

    看见孟士准袖口那圈白,我想起身为臣子,他还在为容妃服丧,便问道:“容妃……不,柔夫人的丧仪礼部都弄完了吗?”

    “回陛下,已经全部妥当了。照陛下吩咐,不张扬,不寒酸。”孟士准道。

    我点点头,下巴努了努他的袖口,问:“孝期还有久?”

    孟士准道:“今天便是孝期最后天了。”

    “嗯,”我沉吟道,“柔夫人的家人也安抚好了吧?”

    容妃出身世家,家道虽已中落,却也有几个人在朝中为官。孟士准听就知道我想问什么,答道:“陛下不追究他们的罪责已然是天大的恩典,柔夫人的家人感恩戴德,为官者已经辞官,近日正在变卖京中房产家产,打算回乡安置。”

    “朕记得柔夫人的老家山清水秀,回乡倒是个好想法。”我满意笑道,“呆在京城有什么好呢,蓝氏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朕刚回来,有些事实在不想做得太过,他们自己明进退,倒是十分懂事了。”

    孟士准附和道:“吾皇英明。”

    我见他欲言又止,仿佛藏着话在喉咙里头,半截子都要冒出来了,附和也附和得极为敷衍,不由笑道:“怎么着,你还有意见了?”

    孟士准干笑道:“臣不敢。只是有件事臣拿不定主意,请陛下示下。”

    “你说。”

    “孝王殿下请臣转达,想要见陛下面。”

    我抬眼望着他,孟士准垂眉敛目,等我的回答。

    孝王是云妃的儿子,替我做了六年天子。

    我进京后,他让位,被封作孝王。我俩在人前好派父慈子孝,他对我满心歉疚,说我被人所害时他尚在襁褓,长大后被奸人蒙蔽,以致不能迎回父亲,深感愧疚;我则安慰他不必介怀,我知他秉性纯孝,父子之间何须执着往事,为小人挑拨。

    然而这些都是说给天下人听的,他个六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我也懒得跟他应付,自回京后除了在乾和殿上匆匆瞥,我俩面都没见。

    我不必见他。作为曾经的傀儡,今日的废帝,过个三两年,风波都平息了,他便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人间,我如今见他做什么呢?

    我道:“你替朕转告他,叫他好生修身养性,不要再起无味的念头。”

    “臣遵旨。”孟士准低头道。

    我翻开折子,里头写着官员任免事宜。俗话说朝天子朝臣,随着还朝大典临近,也到了朝臣换血的时候。有功者要赏,有罪者要拿,这些不用我操心,有孟士准把关,他办事很妥当。我顺往下看,看到了不少熟悉的名字,其中西南军主将因阵前倒戈有功,竟还官升了级。

    “魏铎请辞兵部尚书?”我笑道,“他倒伶俐,说好了的官都不要。你告诉他不必担惊受怕,朕并非’飞鸟尽良弓藏’之人,既然许了他做兵部尚书,他安心做着就是。”

    “陛下宅心仁厚,臣替魏将军谢恩了。”孟士准也笑道。

    我把奏折看完,御笔朱批,搁到桌角,问道:“朕没在里头看见刘岭的名字,怎么他的病还没好吗?”

    孟士准道:“天寒地冻,连降大雪,刘大人又是急症,恐怕没那么容易好。”

    “这件事你有分寸,有了结果再来同朕说吧。”我起身,想要回寝宫找哈丹,顺口问道,“孟卿午膳回府上用么?”

    “回陛下,公事繁忙,中午这点时间臣来不及回府。”孟士准看着内侍给我披上披风,问道:“陛下要去找狼王用膳吗?”

    想起哈丹,我忍不住笑了笑:“昨儿个说馋肉了,今天吃烤全羊。朕若回去得晚了,他该急了。”

    “陛下跟狼王真是情意深笃。”孟士准道。

    可他这话却没有点“情意深笃”的意思,倒像满满的担忧与不以为然,我听着刺耳,道:“孟卿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的,咱们君臣有什么话是不能敞开说的吗?”

    孟士准跪地道:“此话大逆不道,臣不敢说。”

    “卿要觉得大逆不道就不会让朕发觉了。”我抬抬手,叫内侍先将披风拿开,“说吧,朕听听。”

    “陛下若想与狼王长相厮守,可想过如何处理蛮族?”

    “什么意思?”

    “陛下,我朝东北已定,西南亦掀不起风浪,年威胁只剩草原蛮族未除。眼下狼王身在京城,草原群龙无首,正是个根除威胁的好机会。”孟士准道。

    我眉峰挑,冷道:“你什么意思?”

    “狼王与陛下情意深重,狼王有生之年,草原与我乃兄弟之邦,尚可和平共处。然而狼王百年之后,难保继任之王不起生事之心。若要我朝边境代代稳定,臣提议将狼王软禁宫中,趁蛮族群龙无首之际,大军齐出,攻占草原,使之成为我朝疆域!”

    “孟士准!”我拍案怒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此乃臣肺腑之言,若能攻下草原,使其成为我朝疆域,边患可除。我朝不仅可省下大笔军饷,无亡国灭种之忧。劳永逸,功在万世,请陛下务必考虑!”孟士准叩头连连。

    孟士准是真正的忠臣,只要能使江山永固,他对谁都下得了手,我也自叹不如。

    我双手握拳,狠狠地盯着他,强迫自己冷静:“若能和平交好,何必擅动刀兵?朕在草原生活六年,草原民风淳朴,来日互市开,两族加走动,怎不能结万世之好?”

    “陛下身陷草原时只是区区人,未来两族相交,却是我朝百姓与草原蛮族之事,其中牵涉众,要结万世之好只怕难上加难。”孟士准抬头道,“陛下,前朝和亲尚不能换来万世安宁,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八个字并非谬传啊。”

    “孟卿,今次若不是有哈丹帮忙,我们焉能破九转连环阵?何况朕当日曾对先知与天神起誓,今生与哈丹同生共死,你要朕做忘恩负义的小人遭天谴吗?”

    “若对草原用兵不需取狼王性命,只需将其软禁。这样陛下算不得背叛狼王,也无需同生共死。”孟士准铁了心了,大声道,“何况异族之人装神弄鬼陛下本就不该相信,何苦将当日权宜之言挂在心上?”

    权宜之言?他以为我握着先知权杖所说的都是权宜之言吗?

    我心中又是燥怒又是失望,不愿再与他争辩,淡淡道:“此事再议,你先退下吧。”

    说罢我连披风都未披,转身向门边走去。

    孟士准却突然膝行过来,跪在我脚边磕头道:“陛下,如此良机千载难逢,若您因时心软错失,只怕我朝边患再难根除啊!”

    我味不理,径自向外走,孟士准发了疯似的抱住我的小腿。古往今来,文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