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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2

      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你,若我死了……”

    我伸长手臂,抚摸他的脸:“我的魂灵也会回到草原,与你团聚。”

    第二日醒来,天刚蒙蒙亮。

    哈丹不在我身边,大早上,他不知哪里去了。我的枕边放着两叠衣服,叠汉服,叠狄服。我将汉服穿在里头,狄服穿在外头,净面,剃须,将短刀收入靴中,走了出去。

    那短刀是哈丹专门叫人替我打的,前日才到。

    清晨的赤都静悄悄的,唯有远处传来牛羊的叫声。离别情景最令人鼻酸,我特地叮嘱谁都别来送我,因此个人悄悄地走到先知帐前。

    先知已经醒了,帐中亮着,我在门口唤了声,不久,额青寒着张脸给我开了门。他对我还是不怎么友好,事实上他对谁都不友好,唯独对哈丹能点小狗崽子认主人似的友善。哈丹叫他同先知住在起,照顾先知,日常也会教他功夫拳脚。他把我让了进去,我见先知双腿盘起,坐在床前,双手各捏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于是走过去,双膝跪地道:“先知,我要走了,今日来向你辞行。”

    先知恍若未闻,双眸微闭,口中依旧念着法诀。我静静跪在先知床前,良久,先知长吁口气,额青将茶奉至面前。

    “今早起来,先知便坐在这里为你念平安经。”额青用仍旧不怎么流利的狄语道。

    我心头颤,看着先知额上冒出的汗珠,登时感激得不知怎么才好。我伏身跪地,深深向先知叩了个头,要起来时,先知俯身,以两指按住了我的眉心。

    “此去山长水远,吉凶难测,切记莫冒进,莫慌张,莫嗔,莫痴,莫强求,莫违心。”先知道,“时时回望,存善于心,莫计怨仇,可成大事。”

    “是。”我道。

    先知抬手,额青取过对墨玉制成的平安扣,先知将其交到我手中。

    “此乃我近身之物,已为我日日把玩加持了近三十年,其上分别刻有如意、平安二经文。我将此物赠你,盼你如意平安,来日仍可相聚。”

    我又向先知叩首三次,小心地将平安扣收入怀中,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先知的毡帐。此时日头东升,赤都处处有了人声,不远处牧民聚居区飘起缕缕炊烟,牧民们天的劳作已悄然开始。我转过身,不再去思索哈丹究竟去了哪里,如此避而不见也好,念着的,就永远会是昨夜在彼此怀中的对方。

    走到马厩,孟士准与夏炎已先到部,等在那里。我解下阿凤的马缰,见那上面已经挂有水囊干粮,另有袋子沉甸甸的,打开,竟是袋金锞子。

    哈丹有少私产我是知道的,这袋子金锞子就算不是他全部家产也差不了。

    我失笑,心想你都给了我,今年是不想有新衣裳穿了吗?

    罢了,他这么不会过,只好我辛苦些,打回京城,十倍还他今日的赠予。

    我勒缰上马,孟士准与夏炎也双双骑在马上。阿凤扬起前蹄,发出声意气风发的嘶鸣,突然,耳后传来阵轰隆作响的马蹄声。

    我回过头,心跳有刹那几乎停了。

    哈丹策马而来,身后跟着同样策马的阿格木与格根,在他们俩身后,是百余个全副武装的狄族士兵。

    马蹄踏起冲天的尘土,顷刻之间,哈丹便到了我眼前。

    “你我结为夫妇,说好了要同生共死,”哈丹笑道,“你真以为能个人走吗?”

    我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唇边咧出不怎么好看的笑:“你……你原来……”我顿道,“草原怎么办?”

    “我叫诸位勇士自行商议,拿不定主意便问先知。”哈丹笑笑,转向孟士准,以汉人的礼节抱拳道:“孟大人,谢谢你辛苦将这些火铳运抵草原。这些火铳打羌族未能用上,如今我把火铳队都带上了,另有狄族勇士两名,咱们起——”

    他看着我,扬声道:“帮十打回去!”

    第八章

    路向南,进入伏虎关,这座曾经将我拒之门外的巍峨关隘终于向我们敞开了大门。首夜魏铎设宴款待,我未向他仔细介绍哈丹的身份,只说是在草原上认识的朋友,不过想来他也猜得到。我同他说,当年殷燕宁与卫明合谋害我性命,赖狼王相助,我才逃出生天。但因在二人手中饱受折磨,身体损耗过度,所以我这些年直缠绵病榻,待数月前方有所好转。这番话半真半假,魏铎听得唏嘘不已,动情处甚至哭得涕泪纵横,我却知道他不见得会信。不过他信不信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只要我活着,皇位上就不该是其他人。

    我们在伏虎关住七天,魏铎日日好酒好菜招待,所有要求满足,但除了第日外,剩下六天,我根本连他的面都见不上。我与狄族勇士们住的极远,日常虽不禁我们见面,但魏铎若起歹心,将我们分而擒之,彼此却是连个互相照应的机会都没有。我渐渐觉得不对劲,明明魏铎答应起兵助我回朝,为何对回朝事绝口不提,甚至避而不见,平时我在伏虎关中走动,关中切如常,也压根没有大战来临前日夜操练的景象。我的感觉,孟士准同样也有,我俩合计,决定进城转转。

    没想到还未走出去就被人拦下了。

    守城的两名士兵十分实在,不放行,没二话,叫我们回关里,拿了通行文牒才能出去。我们说我们是魏将军的贵宾,已来了几日,只想进城转转,绝无恶意,那两名士兵大眼瞪小眼,盯着我们道:“贵宾?什么时候来的?没听说这几日有人拜访将军啊。”

    我与孟士准对视眼,最担忧的情况终于发生了。

    回去路上,孟士准对我道:“陛下,京中传来消息,往伏虎关派遣官员事被殷燕宁拦了下来,看来时半会儿,这儿是不会来人了。”

    “怪不得,”我嗤笑,“没人动他的兵权,他自然是不必起兵了。”

    我与孟士准走到哈丹等人居住的地方,门口士兵照例朝我们行礼,随后鬼鬼祟祟地盯着我们,仿佛他要将我来做什么记住,稍后好报告给魏铎样。我与孟士准交换个眼神,随他去,走到哈丹门前,刚要敲门,却发现里面不止人。

    就听阿格木暴躁道:“咱们在草原上都是摸惯了刀的,到了这儿,却把咱们的武器都下了,这么天也不还给我们。那天我是看在孟和先生的面子上才乖乖把刀交了出去,要是知道他不肯给了,我才不交!”

    格根也道:“咱们在人家地盘上,以前又打过仗,他们若想把咱们抓起来,咱们手里没有武器,只能束手就擒。”

    “是啊,王,我们要勤练功夫,上战场才能打败敌人。可这些天只要我们拉拳脚便有人上来劝阻,语气之差,像是故意要引我们生气,好跟他们动手似的!”说话的是火铳队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