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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

      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刚刚摸了手的血时,那血是热的。

    突然,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哈丹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光浑浊不堪,像是努力想看清我,却怎么都看不清似的。可是他在笑,我猜他必定痛极了,可他还是在对我笑。

    “别怕,十,”他死死抓着我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怕,我没事,别……”

    戛然而止。

    他的手沉了下去。

    第五章

    我反手合上寝殿的门,将室血腥与药味拦在身后,也拦住太医与宫人的低语。天将破晓,北风乍起,我的衣服还是自山庄逃离时穿着的那件,来不及换,沾了血混了汗,被风吹,阴冷的湿气往骨子里钻。

    我很冷,手脚冰凉,每走步,四肢百骸像结了冰,咯吱作响。沿着寝殿漫长的台阶,我走下去,殿前的空地上着文武大臣。听说我深夜遇刺,朝野震动,许官员从床上爬起来就往宫里赶。宫门开钥后不敢都放进来,只放了正二品以上官员,即便如此,也呼啦啦来了群。

    我知道自己此刻定然十分狼狈——我的衣服是湿的,带着血腥气,味道很难闻;眼睛也熬红了,眼神发着狠,像要吃人;我走路的姿势定很踉跄,因为我每走步,就想起哈丹浑身被血浸透,倒在我怀中的样子,走不稳。如今他在殿中,太医从他背后取出了三枚斩千人,最凶险的那枚距离他的心脉不过半寸。他发着高烧,昏迷不醒,太医说,狼王是生是死,要看他能不能扛过今天。

    “要是他扛不过去,”我扫视满殿太医,真意外,我的声音竟然会如此平静,“这里有个算个——都别活了。”

    我缓缓走到文物大臣面前,包括孟士准与卫明在内,所有大臣全部跪地行礼。我点点头,大臣们谢恩起身,唯有人跪地不起,连声请罪:“陛下恕罪,臣吴慎办事不力,竟叫刺客潜入陛下驻地,臣罪该……”

    我没有容他说下去,身侧的侍卫腰间佩剑,我“铮”的声拔剑出鞘,锋利的剑刃直抵吴慎咽喉。

    那剑刃再深寸,吴慎就要横尸当场。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卫明抬手拦我,手掌要搭在我肘间的刹那,他不敢碰,手臂僵在半空。孟士准也“扑通”跪地,失声道:“陛下!”

    我狠狠瞪向孟士准,孟士准微微怔,再不敢说话,俯身磕了下去。

    我收回目光,冷冷地盯着吴慎的头顶。

    “京畿戍卫是你负责的?”我问。

    森冷剑光近在颈侧,且由帝王执剑,吴慎抖若筛糠,半晌方才答道:“回陛下,是……是罪臣!”

    我压压剑尖,利刃割破吴慎的皮肉,丝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了下来。

    “朕不杀你,朕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缓缓道,“你去给朕把刺客都抓出来,城里的,城外的,个不留。抓到了,押回原籍,在他们的至亲面前,把他们刀刀,凌迟处死!”

    说罢,我猛地将长剑掷出,用力之大,长剑半身没入地下,剑柄留在地上,兀自颤个不停。

    “还有,”我道,“传朕旨意,镇国公卫明即刻禁足府中,镇国公府自今日起封府,非诏,任何人不得出入!”

    我转身走回寝殿。

    这夜十分凶险。哈丹高烧不退,嘴唇烧得起皮,宫女拿来烈酒为他擦身,擦了几番仍毫无效果。且他不肯喝药,熬好的药汤到了嘴边,点都灌不进去。太医们把法子想了个遍,药还是洒的满床都是。我急得眼圈通红,夺过药碗,自己喝到嘴里,再口口哺给他,如此哺过几次,才好不容易把药都哺了进去。

    我彻夜未眠,守在哈丹床前,眼睁睁看着天亮,又眼睁睁看着日头西斜。不觉着困,不觉着累,我就守在床边,有药熬好,我便跪在脚踏上,口口地哺给他。我从小养尊处优,是最不能吃苦的性子,可是想着哈丹,我觉得什么都不算苦。他很痛,昏迷中仍紧紧咬着牙,失血过,让他嘴唇青紫,手脚冰凉。我次次吻他,喊他的名字,轮番将他的双手双脚抱在怀里,盼着能暖暖。如此过了整整天,到夜里,我的手心忽然轻轻颤了下。

    我低下头,眼前片模糊,过了好久才渐渐看清楚。

    哈丹在看着我。

    他的面色虚弱苍白,眼睛却还是那么亮。他张开嘴,嗓音嘶哑,带点微弱的笑意,叫我:“十……”

    我撑着床边,点点地跪在脚踏上,冰冷脸庞枕入他滚烫的手心。我轻轻地叫:“阿哥……”

    哈丹尚在昏迷,我便颁下圣旨,令戚长缨七天之内剿灭淮江水匪,除缴械投降者外,无论老幼,格杀勿论。弋阳侯带兵时,曾谎称他大败淮江水匪,以至淮江血流漂橹,如今戚长缨领兵,淮江才真叫血流漂橹。他甚至根本没用七天,在第六天刚过,便把火烧了淮江水匪最后块驻地,将两千水匪全部烧死其中。

    捷报传至京城,我当场下令重赏,同时,在旁的折子上,用朱批添了几个名字。

    那是宋良递上来,汇报淮江贪腐案的折子。折子最后附有份名单,上面写着罪当论斩的官员。我知道这份名单必是他与孟士准反复斟酌过的,绝不会错杀,也不会杀得太过。放在以前,我必定朱批准奏,现在,我却偏要添上几个。我就是要把那些罪不至死的杀上几人,告诉那些大臣,别以为贪得少了,你就不会死。

    哈丹受伤之后,我叫他住进了我的寝殿,对外说是因狼王舍命救我,我过意不去,才叫他进宫休养。大臣们自然是反对的,他们认为狼王在自己的住处休养就很好,再不济,宫中总有别的宫室,怎能直接住进帝王寝宫里。那折子照例摞了三尺高,我封都不理,丢给章枣,叫他拿去烧了。

    我日日夜夜陪着哈丹,看着他的伤口点点愈合,看他天比天精神起来。他重伤初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总是身身的出虚汗。我叫宫女给他擦身,他臊得满脸通红,到处躲,不肯给人家碰,叫我来擦。我哪伺候过人,没擦几下便碰到他的伤口,疼得他个激灵。

    “没事没事,”他疼得直吸气,还安慰我,“点都不疼。”

    他还不肯喝药,嫌苦,要吃他带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丸。药丸的奇效我是见过的,我俩第次见面时,他便送了颗药给我,当夜就治好了我连绵许久的风寒。可到底是不放心,我去征求太医的意见。太医们把头摇成拨浪鼓,说什么都不肯叫哈丹吃,把话说得惊险极了。我仔细想想,决定相信有文化有知识的太医们,可是赶回寝宫才发现,哈丹早就把药丸嚼吧嚼吧吃了。

    “别担心,”哈丹说,“草原上那些被野兽挠破了肚子的人,吃颗药丸都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