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昏君 作者:樱桃

    “大惊小怪什么？照常伺候就是了，只是管好你们的舌头，否则，脑袋就都别要了。”

    我宫里的人都是经过大场面的。我跟卫明刚在起那阵子很是折腾，恨不得每晚都花样翻新，有几次甚至险些酿成血案。章枣每天早晨来掀帐子的时候都提心吊胆，生怕掀开就发现皇上驾崩了。那时候我就严令宫人管好舌头，不管发生什么，不许外传，否则满门抄斩，连你哥哥在外面养的私生子都给你揪出来，咔嚓了。时间久了，宫人们习惯了，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当没看见。

    所以也就盏茶功夫之后，宫人们便接受了哈丹的存在。

    我跟哈丹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早膳已然备好了。我瞧出哈丹不习惯人伺候，叫宫人都下去，只留章枣个。章枣殷勤为我布菜，拿眼神问我要不要也给哈丹来份，我点点头，于是我吃的，无论什么，他都往哈丹碗里夹筷子。

    如此几轮，哈丹忽然像生了虱子似的抖了抖肩膀，对我道：“为什么你想吃什么，要先告诉他，叫他替你夹到眼前呢？不麻烦吗？”

    我正在喝汤，闻言用丝绸手绢擦了擦唇角道：“麻烦。可正因为麻烦，才证明朕是帝王。寻常人家，只怕还消受不住这份福气。”

    哈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吃了几口，抬头道：“我大概就是你说的那种消受不住福气的人吧——你叫他下去，我伺候你。”

    我摆摆手，章枣行了个礼，下去了。

    我指着离我最远的那盘荷叶豆腐，似笑非笑道：“朕想吃那个。你弄点来，别弄了，朕就吃口。”

    哈丹从善如流，起身用小勺舀了勺，刚好够口的量，手仔细地擎着，手在底下托着，小心翼翼地走到我面前：“够吗？”

    我摇头，斜睨着他：“喂朕。”

    他把勺子挨到我嘴边。

    我侧过头：“用嘴。”

    这位雏顿了下，脸颊霎时红了，吞了口口水才将勺子移到自己嘴边，口含进嘴里。

    我伸长手臂，揽住他的脖子，嘴巴贴上他的唇。口豆腐从他口中传到我口中，再传回去，什么时候咽进谁肚子里不知道，只顾着吻。我起来，他坐下，吻得调了个个，我坐进了他怀里。他揽着我的腰，我勾着他的脖子，舌尖在对方口中搅来搅去，津液来不及咽下，都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然后我们都笑了。

    他抬起手，布满老茧的拇指擦过我的唇角，无奈道：“你就是想哄我亲你罢了。”

    “是呀，”我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不亲我呢？”

    他从善如流，又低下头亲我。

    我们会儿亲，会儿吃，我没动手，吃的全是他勺勺喂进我嘴里的。喂完了，吃饱了，又互相搂着坐了会儿，他说该走了。

    “今儿答应了去王大人家做客的，不能失约。”哈丹说。

    “王大人？”我问，“哪个王大人？吏部的？刑部的？还是大理寺的？”

    哈丹摇头。

    “那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吗？”我问。

    “也不记得。”哈丹说，“你们的名字文绉绉的，拗口的很，我个都记不住。好在我去了也不用说什么，他们把话都说了，我说谢谢就成了。”

    我忍俊不禁：“可你偏能记得卫明。”

    “这是自然。”哈丹道，“情敌的名字总要记得牢牢的才好。”

    我凑过脸，在他鬓边亲了口，柔声道：“去吧。这么会做人，我猜请你的是吏部侍郎王卷。他家的厨子是从南边请来的，做得手上好淮扬菜。他还有个小妾，极善琵琶，要是他藏私，舍不得叫小妾出来，你就主动跟他提。他要是问你怎么知道的，你就说，京城里人人都知道。”

    “京城里果真人人都知道吗？”哈丹问。

    “没人知道。”我冷笑，“可是朕知道。”

    我把哈丹送到小门口，亲自指了小门的位置，叫他下次从这里来。小门外面是条曲曲折折的回廊，我见他出了门，沿回廊往外走，便转过头，却不想他没走出几步，突然回身。我万万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刚回过头，便见他已然到了近前，捧起我的脸，烙下深深吻。

    “舍不得走。”他说，“今晚我还来。”

    “来吧。”我说，“朕等你。”

    我们紧紧抱着不肯松手，在小门口了许久许久，久到再没时间可拖延了，哈丹才走。这回我没急着回去，而是倚在门边望着他的背影，我想他刚刚就回来了，兴许这次还会回来的。要是他再回来，我就把他留下，管他什么王大人李大人，他哪儿都别去了。

    可是哈丹的身影转过回廊，没再回来。

    我有点失落，却不觉得难过。来，他说他晚上还要来的，二来，过了这么年，我总算等着了个人，陪我用早膳。

    我是先皇嫡子，母后乃蓝氏嫡女，如此尊贵的身份，可从小到大，没人陪我用过早膳。这事，说出去只怕都没人信。

    我转身走回殿中，边走边叫：“章枣！”

    章枣像土地公公似的，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在我身侧应声：“陛下，奴在呢。”

    “以后狼王会常来，你们别大惊小怪。”我边走，边说，“以前怎么对镇国公，以后怎么对他就是了。”

    “是，奴遵旨。”章枣打量我的神色，像是反复确定了我心情不错后，才敢问，“陛下跟狼王……”

    我瞥了他眼，章枣的后半句话“咕咚”声吞了回去。

    我扬起边唇角，笑了起来。

    “晌贪欢罢了。”我说。

    第三章

    那之后哈丹常来。我俩都正在不知餍足的时候，晚上总要闹腾个三四遍才停。停了也不老实，两手两脚搭在起，搂着睡。那些欢迎仪式啦，接风晚宴啦，我全不排斥了，但凡有，我就去。去了假模假样跟哈丹装不熟，却在宴席间隙，用酒杯作掩护，眉来眼去。

    我渐渐品出滋味，以前天黑就琢磨着卫明今晚会不会来，如今却开始数着指头算哈丹过来的时辰。除非有要事，否则他天天到我这里。想着他要来，我的心情就好极了，个人坐在那儿，哪怕什么也没做，都忍不住要笑。原来被人喜欢呵护是这样美妙的滋味，我真真是第次知道。

    这日哈丹来了，我却不怎么开心。

    我坐在书桌旁，面前摊开张宣纸，幅傲雪寒梅图画了半，最后那笔点了个重重的墨点在上面，整幅画无须继续，已然毁了。我却浑然不觉可惜，单手支在扶手上，撑着头，皱眉望着眼前出神。

    哈丹走到我身旁，我抬起头，淡淡道：“哈丹，朕没心情，今天不想做。”

    今晚，宫中气氛少见的冷凝，哈丹可能也察觉出不对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