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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了好会儿,才十分不确定道,“我早年从师学医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样种说法,有些人在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创伤之后,会关闭自己的五感以求保全自身安全,就像人在受到重伤或剧痛之后会昏迷样,是种身体的自我保护的机制。如果是这样,就有可能出现目盲、耳聋或者失语。”
“现在陛下身体没有任何异常,我只能断定是由于这种情况了。”
墨问抿了抿唇,道:“可能医治?”
沈心摇头,“恐怕很难。这病说白了就是心病,他自己不想看见,因为对外界有着巨大的恐惧,所以封闭了自我,并不能算作真正的疾病,用药物或是针灸……怕是没什么疗效。”
“那要如何?!”
她略沉吟,“只能靠你。”
“……我?”
“如果你能让他消除对外界的恐惧,走出阴影,兴许可以让他重见光明。”
墨问沉默了。
沈心无奈叹气道:“想不到我学医十余载,所医疑难杂病无数,这回,竟然被同个人难倒了两次,”她轻笑,“看来陛下,还真是医术克星。”
墨问却无心理会她的玩笑,直看着李冼的睡颜,不说话。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自己呢?
李冼啊……
☆、82
“你趴在镇纸上做什么?”
墨问看着那条霸占着黑龙镇纸的蛇,没什么好气地瞪起眼,揪着他的尾巴把他拽了下来。
黑蛇大头朝下了几秒,而后弓起自己的身子又正了过来,吐了吐信子,道:“墨龙大哥,你放开我嘛。”
“我问你趴在镇纸上做什么?”
“……什么镇纸嘛,分明是你的灵髓。它聚灵的速度太快了,很难让人不想过来蹭蹭啊,不过……就是可惜碎了个角,灵气跑了不少,我这不是替你用掉那些逃跑的灵气,不要浪费嘛。”
“少给我找借口。”墨问把他扔回桌上,“我警告你,你刚才的话要是敢让小冼听见,看我不拆了你做成蛇羹。”
墨丑瑟缩了下,“怕怕。”
“还有,你不是要去冬眠吗,怎么还不滚?”
“这冬天还没来呢,你急什么哦……而且这皇宫里这么暖和,就不准我又不想去了?”
墨问哼了声,刚想继续说,却听见李冼叫他的声音,立刻撇下蛇去看他,见他刚从床榻上坐起来,揉着眼睛,便道:“睡醒了?”
李冼“嗯”了声,眨了眨眼才想起自己看不见,只好问他:“什么时辰了?”
“还早,巳时初刻。”
“哦……”
墨问在他身边坐下来,用发带帮他把头发束在脑后,竟发现他鬓边有几缕银丝,不由惊道:“小冼,你怎么……有白发了?”
李冼怔愣了下,然后轻轻笑起:“是吗,有……就有了吧。”
墨问心里像被什么刺了下,扎出串血珠。又不好在他面前显露出来,只得装作并不在意,问他道:“昨晚睡得好吗?”
李冼没答,墨问便知道他定是睡得不好,握住他的手,“可是做噩梦了?”
“我记不清了……好像做了,又好像没有。”
“别怕,只要醒来就没事了,有我在呢。”
“嗯……”他“看”着对方握着自己的手,放空了会儿,突然道,“墨问,你能扶我起来吗?”
墨问怔,没想到他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从他醒来到现在已有数日,却还是不能下地行走,沈心检查过,他的腿脚并没有问题,半是身体太虚弱了,没有力气,墨问也就没太在意,想着等过些日子他能吃下饭了,身体自然会好起来。可听见他这样说,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却并没有问出口,只道:“好。”
他说着起身,让他的双脚踩在地上铺的软毯上,扶住他的双手:“来。”
李冼不知为什么竟犹豫了下,才借着他的力缓缓起,刚起身便踉跄了下,墨问忙揽住他的腰,道:“怎么了?”
“没事……”李冼扶着他的胳膊,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起来。墨问看得出他很想直身体,可就是办不到,联想起之前沈心给他治伤时矫正肋骨事,便明白了什么,把他双手搭到自己肩上,“你扶住我的肩膀。”
李冼照做了,墨问用双臂环住他以免他摔倒,单手探向他右侧肋下,轻轻给他按揉,另手贴着他的背,让他慢慢向自己靠拢。
李冼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胸腔肋下像有什么东西撕扯着,让他忍不住咳起来,浑身颤抖,把头抵在对方的肩窝,大口喘气。
墨问不敢太用力,生怕再伤了他,等了许久,见他反应不激烈了,才敢继续,把他两手从自己肩上挪开,垂在身体两侧,又将他的肩膀轻轻后扳,让他点点完全贴上自己胸口。
李冼直咳着、喘着,墨问把他搂在怀里,用自己的真气去梳理他的气血,试图让他的疼痛减缓些。
也不知过了少时候,李冼终于安静了下来,身体慢慢停止了颤抖,阖着眼睛,满头冷汗地靠在他肩上。
墨问轻抚着他的背,道:“好些了吗?”
李冼微不可闻地“嗯”了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不想动弹。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了好会儿,墨问才扶他坐回床上,又给他按摩了全身,道:“饿了吗?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李冼点点头,虽然还是吃不下去什么,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吃,哪怕吃下点,墨问都会很高兴。
——不想让他伤心,即便是勉强塞下点,也是好的吧。
也许……现在还活着,同样是为了不想让他伤心吧……
他摩挲着那片重新回到颈间的龙鳞,垂下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气天天冷了,李冼颈间那龙鳞又有了重新回暖的迹象。
墨问被削了千年道行,连林如轩都感觉得出来,他的修为已经不像原来那般深不可测了,再加上他逃离九渊寒潭的时候受了伤,后来就连续放血,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
不过,李冼看不见,即便能看见,墨问也定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累,有哪个人真正不累呢,李冶也累,装皇上装得累;李凌也累,自从那次逼走墨问,他对李冼的愧疚就直没有减缓过,虽说他没有怪罪,可他越不怪罪,他的愧疚反而越深,只好殚精竭虑,为大胤尽份力,以求让自己心安些。
他们各忙各的,来探望李冼的人反而少了。
墨问巴不得他们都不来,李冼现在就像只受了惊的兔子,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他精神紧绷,再加上盲了眼,对外界的不信任是与日俱增,身边几乎刻也离不开人。墨问只能尽可能地陪着,有时候实在有事,便尽量让他先睡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