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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不为别的,只为这扇面上的诗句,是他父亲所作。
那题字也不知是出自谁手,并不是什么书法大家,甚至有些拙劣,可就因为那是他父亲的诗句,他便买下了这把扇子。
父亲走得早,直是母亲个人,抚养他长大。
她……还好吗?
想必是不会好吧……只有个独子,还成了杀人犯。
他谢言,真的做错了么……
朔风呼啸。
“不……我不会错的,我谢言不会错的!”他突然冲着雪野大喊起来,“是李冼害了我,是李冼害了我!我不后悔,不会后悔!”
他喊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压制住内心的恐慌。
他害怕犯错,害怕失败,害怕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早已是千古罪人。
“是李冼害了我……我没有错。”
谢言喃喃着,忽然膝盖软,朝着南边帝都的方向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娘,是孩儿不孝,可孩儿……已经不能再回头了。”
☆、72
李冼度过了自己二十四岁的生辰。
这个生辰,没有墨问,也没有兄长,伴随他的,只有连续数日的低烧。
身体已经太过疲乏了,几乎到了不得不休息的地步。
终日睡着、咳着,胸腔里很闷,压抑得难受。
过年期间……应该不会开战吧。
已经没有精力再去管情报了。
大胤历二百四十二年,神龙三年,正月初。
李冶头天晚上喝醉了酒,迷迷糊糊,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了。
头痛得厉害,摇摇晃晃摸了杯水喝,解了口渴,看见案上那黑龙镇纸,忍不住拿起来,用手指戳着它的龙头,笑道:“你这蠢龙,叫你不要去降雨,现在好了吧,自己的爱人也保不住。”
——也不知是在笑墨问,还是在笑自己。
外面又在煮饺子,香气四溢,他却觉得恶心,没什么胃口,可明明昨晚,也没有吃上几口。
想起五年前那个除夕,他们家人,还是团圆桌,包着饺子,尽管七扭八歪,模样惨不忍睹,可……却是欢乐的。
现在呢?
他自嘲地笑着,也不知小冼,吃上饺子没有。
许是没有。
小冼……
情报写的,永远那么丝不苟,可为什么,不肯说句。再没见到熟悉的小楷,代替的,却是冷峻的行书。
你究竟还好吗?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真的已经……当腻了你。
原来这个皇位,竟是那么难坐。
九渊寒潭。
墨龙大哥是真的动怒了。
自从那日他疯了似的想要挣脱锁链,到今天,还没有开口说过句话。
黑蛇怕得要死,早就远远的躲着,能躲远躲远。
墨问动不动,仿佛已化作具雕像。
体内,却是灵海翻腾。
年后,战事再起。
李冼勉强打起精神,继续着日复日枯燥的情报汇总。
自从上次险些被斛律孤抓到字条,玄羽给他传递情报的方式,就加隐秘了,通过各种渠道,有时候甚至是个眼神、个手势,他都能从中获取到信息。
三十片凤羽,早已用了大半。
春天的脚步,正从南边而来,慢慢走近。
手里的道德经已经被他抄了第三遍。
据这几日的情报来看,谢言他们,似乎又在商量着攻城了。
精神又紧绷了起来,他时时警惕着,生怕错过点点消息。
正在此时,账外突然隐约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可汗!这是前线传来的战报,啊还有,这是……军师的下步计划……”
随后是斛律孤的声音:“都说了等我回帐再给我!谢言呢?他怎么不亲自来找我?”
“军师他……他说这次要亲自坐镇,已经赶到忻州去了,又直找不到您,才让末将代为转交。”
“亲自坐镇?这么说,这次定有把握攻下晋阳城?”
“呃,这个……这个末将就不知道了。”
“知道了,你去吧。”
亲自坐镇……
李冼握了握拳,他们真的要攻晋阳了吗……
得赶快通知沈心他们。
他提起了笔,刚要落字却又停住了,万这当中有诈怎么办?不行,不能如此冒失。
还是等秦羽他们的情报吧。
然而整天,都再没有情报传来。
李冼惴惴不安,不知道究竟是玄羽出了岔子,还是对方察觉了什么,隐匿了消息。
这种不安直持续到了晚上。
斛律孤不知为何又喝得醉醺醺的,出现在李冼营帐门前,几个侍卫忙上去扶住他,“可汗,可汗!”
“叫什么!”他东倒西歪,语气里都明显有几分醉意,“我、告诉你们,本王,马上就要得到晋阳了,晋阳,知道吗?晋阳!那可是个、好地方!等拿下晋阳,我们就……就有大把的、金银财宝,还有……嗯,还有……”
“可汗,可汗!可汗您醉了,快回去歇息吧!”
“醉了?我没、没醉!你才醉了!”他停了几秒,又道,“李冼呢?”
“呃……他、他……”
“他什么?!谢言不在,难道李、李冼也不在?!”
“回可汗,他在!”
“那你还废、废什么话!给我闪开!”斛律孤把挥开他,踉跄着进了帐中,李冼见他,顿时浑身抖,下意识地就往后缩。
斛律孤满身酒气,直朝他扑身过来,双臂在他案上撑:“李冼,怎么样,你想我了没有?”
李冼阵反胃,就想抄起个什么东西砸他,却目光扫,在他怀里扫见了什么东西。
那应该是封信或者情报类的东西,被他揣在怀里,却因为喝醉了酒衣衫不整而露出角。他看见那东西,立马停住了已经放在茶壶上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联想起白天听见的对话,他觉得这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那封谢言的作战计划书。
怎么办,他现在该怎么办?
斛律孤见他不理自己,便用力拍桌子:“李冼!我在跟你说话!”
李冼被他吓了跳,浑身都剧烈颤抖了下,咬着牙说出了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想、想了。”
“想了?”斛律孤顿时笑逐颜开,顺势坐在了书案上,伸手挑起他的下巴,“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说,想我了?”
“斛律孤,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要干什么?”斛律孤用指腹在他脸上摩挲着,“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什么都不干,只干你!”
他说着,便将李冼按倒在地,李冼浑身都痛了下,别过脸去,闭上眼睛,眉宇之间尽是痛苦之色。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