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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忧患 作者:逸青_
“……好。”
☆、39
李冶在如月轩百无聊赖呆了半个时辰才等到雨停,出门纠结了下到底是先去将军府还是先去月阁,想想反正林如轩那货也跑不了,干脆还是先去月阁,顺便买点“望月”回来。
别问他为什么林如轩不跟他住卧凤宫了,自从那次闹“绯闻”,这臭小子就不肯跟他回去了,说什么皇宫禁地天天搂搂抱抱不好,他还就操了,之前住爽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呢?现在觉得将军府没人、自在了?你不过来,还不准我过去了?真是幼稚。
林如轩早就过了三年孝期,也再没什么避讳,几年前那绯闻没久也不攻自破。他升了官,路平步青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弹劾的小将军,再也没谁能撼动他的地位。
然而他越是这样,李冶却越是不安,生怕他哪天找个老婆回家传宗接代去了,不过好在他暂时还没这个想法,估计也是被掰弯了时半会直不回来。为了避免他直回来,李冶还得三天两头上赶着去找他,争取给他掰得弯点,还得时不时买点好酒好菜去贿赂他,搞得外面都传他毓王变贤妻良母了,结果到头来,被按着操的还是他自己。
唉,这日子,苦哟……
想着想着便走到了月阁,李冶敲门进去,却被告知如月并不在此,外出游历了,不由得头雾水,她个女人家家的,去游历什么?万被人劫色了怎么办?
可这话他也没办法说出口,只好跟人家买了两坛望月,悻悻然走了。
雨停了,李冼也不愿意在寝宫呆着,墨问又给他做晚饭去了,便干脆出来走走,呼吸下新鲜空气。
殿外的台阶上都是水,他很小心地走着,却不想踩到了个什么,还是差点摔倒,好在季缨正要过来找他,扶了他把:“陛下小心!”
“……谢。”李冼有些尴尬又在外人面前出丑,忙想揭过这个话题,便问,“季将军可是有事来找朕?”
这季缨自然便是上次武举的状元,李冼封了她个长宁将军,给她新组建了支赤缨军;又把腾麟军给了武榜眼魏麒——人家名字里都有个“麒”了还不得配个“麟”么——封他做了云麾将军;武探花杨青平,封昭武将军,带的是广明军。
当然他们这官肯定是要比林如轩的低,锻炼了这几年,李冼发现这几人统领军队的天赋还不错,没出什么大问题,便也放下心来。开始还让玄甲军暗中跟着,后来也就不需要了。
“是。”季缨扶着他回了御书房,道,“陛下上次交待的事已经办妥了,没发现什么心怀不轨的,也没有滥竽充数的,腾麟军和广明军也是样,陛下大可放心。”
三年前那次科举,可谓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加上再之前的赵筹案,皇帝的意思也很明显:想当官,可以,但是贪污受贿者,不要;滥竽充数者,不要;偷奸耍滑者,不要。
李冼点点头,道:“三年,若是真有,也该露出马脚了。没有就好,省得朕还得费心思对付他们。”
“陛下……”
“如何?”
“还有事,微臣不知当不当讲。”
“讲。”
“是。臣前几日,偶然听见家兄说,渭水……”
李冼皱起眉,“渭水怎么?河坝要决堤?”
“陛下知道了?家兄对陛下说过了?”
“没有,朕猜的。”李冼心里凉,“他还说什么了?”
“好像没什么了,臣也没听见太。现在王大人不在,家兄虽然是工部尚书,但对于水利方面还是差了些,臣怕他不敢与陛下说,误了事情,便私自做主替他说了,还请陛下不要责罚与他才是。”
“……不会的,朕到时候叫他过来问问。”
“谢陛下。陛下可还有事吩咐微臣,若是没有,微臣便不打扰了。”
“无事了,你去吧。”
“是。”季缨抱拳起身,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道,“陛下还是要休息才是,什么都没有龙体重要。”
李冼先是愣,随后笑了笑,“季将军费心了。”
季缨离了大殿,却在门口流连了会儿才走。已经临近黄昏,太阳今天怕是不会再出来了,她却还记得那日初见到这位年轻的大胤皇帝,那袭俊气非凡的黑红龙袍,坐在龙椅上的少年,分明哪里都不算出众,却又分明让人……刻骨铭心。
她轻轻叹了口气,踏着台阶上的积水去离了皇宫。
然而就算李冼再怎么想让百姓好,再怎么派人甚至亲自去两淮祈雨,再怎么努力加固渭水河坝,可……天,总是不肯顺遂了人愿。
淮水已经断流了数月,他再加紧从别省调粮,也满足不了那么百姓的需求,陆陆续续饿死的人,已经不知道有了少。
每每想到这些,他心里便痛如刀绞。
而渭水却恰恰相反,渭河流域连降暴雨,导致渭水涨水,几乎每天都有失足落入河中溺亡的人,而且农田被淹,庄稼也收获惨淡。他不但要往两淮调粮,还要往渭水带调粮,可天底下又哪有那么粮食可调。再加上赈灾需要大量的银两,国库花销日益剧增,上次从赵筹家中抄来的钱财早已消耗空,若是旱涝不停,国库怕也再坚持不了几年。
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知道,淮渭的百姓,还能不能撑过今年夏天。
当皇帝至今,他第次,感受到了这般无法言说的绝望。
他有能力应付人祸,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抵抗天灾。
“小冼,你真的还要去两淮祈雨?”
“嗯……。”
“可你已经去过两次了,有必要……还要去吗?”
“要啊……”李冼叹气,手指无意识地搓着墨问的衣角,“这夏天到,又不知还要再死少人。淮水断流了这么久……就算没用,我也还是得去。”
“小冼……”
“什么?”
墨问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没能说出口,李冼皱眉看他:“怎么了?”
“我……这次怕是不能陪你去了。”
“为什么?”
“族里……有些事情,我得回去趟。”
“……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
李冼垂了垂眼帘,“那……你什么时候走?久回来?”
“你出发那天走,久回来……我也不能确定,可能几天,也可能很久。”
“那好吧……我等你回来。”
“……嗯。”
临行前的天,李冼安排好了切事务,又到了蔺行之这个老头子派上用场的时候。晚上李冼想要休息了,墨问却凑过来亲他。
“墨问……”他闭着眼睛轻轻推他,“很累了,改天吧。”
墨问眼底有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却还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