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也归来慕也归 作者:六昭世

    顾切的狂妄，只有理理智智的思考。

    第31章 成长（五）

    “喂，程穆，我问你个问题。”李洪起杵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木棒，气喘吁吁的跟在程穆身后，脚下是用白色的大石头堆砌起来的石阶，条长长的通向山顶的石阶道旁有木制的围杆。

    程穆转过头看了眼李洪起：“什么问题？”

    李洪起跨步连上了两个阶梯，跟在程穆旁边，说道：“就是你那个奥数的事。”

    “嗯？”程穆疑惑的看向李洪起：“关于奥数的卷子的事？”

    “嗯，就是想问问你，卷子如果真丢了，你在不在乎这次奥数比赛评比取消？”

    “当然在乎，毕竟为了那个奥数比赛，我花了个月的时间。”程穆说道：“相关的工作人员不是在找那些卷子么"

    “如果他们不找了呢？”

    程穆奇怪的问道"为什么不找了？”

    李洪起愣，随即打着哈哈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嘿嘿。”

    程穆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学了个月的知识而已，没什么的。”

    李洪起嘴角抽抽，脸鄙夷的说道：“得了吧您呐，你就别淡淡的装逼了。”

    程穆没说话，默默的接受了李洪起的鄙夷，转过头远远的望向木栏外。

    时值盛夏，远处的树林成片成片的生长着，蝉在树上拼命地叫着，树上的树枝相互缠绕，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透下，在地上打下点点光斑，树林打下荫宇，偶尔风吹过来，带着股子凉意，里面有树木特有的清香。

    秦幕彬在程穆他们后面的队伍里，他侧头看着远处的风景，他的视野里，是和程穆样的世界。

    秦幕彬不是没想过和程穆在起。

    小时候初见程穆，因为孩子天生的尝鲜感，让秦幕彬时不时的会去注意程穆。

    秦幕彬像捉弄其他孩子样去捉弄程穆，给程穆死老鼠，推程穆下河。

    他以为程穆会像其他孩子样大哭大闹，然后把家长找来将自己训顿。

    但程穆没有。

    程穆会为自己的调皮而愤怒，张如瓷娃娃般精致的脸染上了嫩红，让人忍不住去摸把。

    但他纵是再生气，也不会说出来，不会和自己吵，不会大哭大闹，不会和自己打架。

    他只会沉默的如同自己在荷塘里见过的荷花，个个安安静静，高贵出尘，让人不忍去触碰，不敢去亵渎。

    但让秦幕彬没想到的是，荷塘里这样安静沉稳的荷，竟也长了刺，也会伤害人。

    不是伤害别人，而是伤害程穆，伤害他自己。

    看见程穆毫不犹豫的伤害自己时，秦幕彬的心里也慌了神，就像朵开的正艳的莲突然间被折了根，陡然萎缩了般。

    他心疼美的事物死亡。

    他当晚便打了电话问在市里当医生的妈妈，妈妈告诉他，那个叫程穆的小男孩，得了种病，叫抑郁症。

    妈妈让自己好好照顾程穆。

    那个年级的孩子总是喜欢当英雄，听见自己有了小小的任务，便骄傲而又心动。

    于是他约程穆起爬山，起看日出，妈妈说程穆很孤独，没有朋友，于是自己想着，我当他唯的朋友好了。

    于是自己就真的成了程穆唯认可的朋友。

    程穆唯独不会讨厌自己的触碰，唯独会和自己聊天，唯独会和自己奔跑在那个烈日炎夏。

    这种独无二的感觉，让秦幕彬莫名的兴奋与激动。

    还有种，小小的骄傲，看，程穆只喜欢我！

    那样异样的感觉，让秦幕彬开始在乎这个小小的，沉默的，让人忍不住去保护的小男孩。

    然后他带着程穆去认识阿志他们，他想让程穆融进去，让程穆不觉得被人孤立。

    可他却让程穆受伤了。

    他没有想到，阿志会不喜欢程穆。

    也许就是那天吧，看见程穆被冤枉后咬着唇，隐忍着的倔强的表情，自己的正在跳动的拳头般大小的心脏，在那瞬间像是被狠狠的抓住，让自己疼的无法呼吸，疼的深入骨髓。

    那种强烈的不想让程穆再露出这种的表情的愿望，像洪水样铺天盖地，急急地涌进来。

    他第次，为了个人，在孩子群中，没有问清情况就打人。

    再后来，程穆就这般的，带着手上的鲜血淋漓，在那个如血般的残阳下，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幕彬第次觉得自己很没用，他的小小的骄傲，他的小小的在意，他的小小的心跳，在那个瘦小的背影下，全部破碎。

    就像是个华实晶莹的琉璃，在触碰到坚硬的地板，瞬间分崩离析，发出这世间最凄美的声音，破碎的让人窒息。

    事情的最后，程穆的抑郁症在那个夜晚汹涌澎湃，让他宛如月光下挣扎抽搐的手上的野兽，狠狠的撕咬着自己，狠狠的将自己逼入地狱。

    秦幕彬怎么会忘了那幕呢。

    那个让他在不经意间有着小小在意的男孩，浑身鲜血的躺在地上，就像小女生看的童话故事里，睡美人的城堡外层层艳丽绝美的带刺的血红玫瑰，娇艳到让人晕眩，诡魅到令人忍不住逃脱，忍不住退缩。

    那张纯净的仿若从出生便被清泉润泽着，亮成灿星，嵌进那双扇子样的睫毛下面的双眸子，却紧紧地闭着，好像怎样都不可能再打开样。

    也是第次，秦幕彬第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害怕，什么叫失去。

    那时候，在他小小的心里，便在颤抖的祈求上苍，如果程穆没事，他愿用尽自己的力气去保护，不再让他受伤。

    不管怎样，穷尽自己生，去保护这个叫程穆的人。

    “快快快！好像就是前面！”人群忽然有些喧闹躁动起来，秦幕彬猛然间被推了把，他个踉跄，旁边的何晨及时的扶住他。

    “怎么了？”秦幕彬看向旁边的何晨。

    何晨指了指前面，说道：“好像说是前面。”

    “前面怎么了？”

    “他们说有人受伤了还是怎么的，我没听清楚。”

    天已经开始有些暗沉，整个矮山透着股骄阳落下后的颓然与沉闷，雾灰的天空仿佛被蒙了层灰色破败的布，罩着整个大地股子压抑。

    不知怎的，这样的气氛让秦幕彬有些心里慌乱，心跳得厉害，却又堵得厉害，就好像有大团棉花堵在呼吸道上，他拼命地鼓动着心脏，却该死的的呼不出气，整颗心仿佛在被肆意搅动般。

    秦幕彬心底涌起股强烈的冲动，他想去看看程穆。

    仿佛不看自己的心跳就无法缓和下来样。

    秦幕彬转过头，整了整肩上的书包，对何晨说道：“我去看看程穆。”

    第32章 成长（六）

    李洪起大半个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