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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

      说书人 作者:九轻

    没过两天,就变卖了宅子,在祁山上买了处独立的屋子,带着长辞夤夜上山了。”

    崔岸重复了遍:“祁山?”

    张重梨:“没错。正是祁山,离崔公子府上不远的那座祁山。”

    长辞额上滚烫,他无力地靠在沈维的背上,这才想起来贬到人间的神仙也是要生病的。沈维把他照顾得很好,这么些日子他都几乎没受过寒,被那杀千刀的巫师折腾,不知怎么的就头昏脑涨起来,脑仁儿被人被锤头凿过似的。天色尚暗,沈维背着他悠悠地往山上走。

    长辞把修长的指头贴在沈维宽阔的脊背上,写:“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沈维哼哧哼哧往上走:“再过几个时辰,天该亮了。那几个脸痨病样儿的又要来我们家里闹腾了,忒也烦人!既然他们容不下我们,我们走就是了。”

    长辞写:“是我,不是我们。”

    沈维摇摇脑袋,咧嘴笑道:“你说的可不算,我说的才作数。”

    长辞收了指尖,没理会他。沈维又继续说:“你身上烫得厉害,靠紧些,到了山上呢,我就给你煎药。白日里我已去打扫过了,东西也安置好了,回去就有得休息。”

    长辞犹豫了瞬,才俯下去,把头轻轻靠在沈维的肩上,侧脸就贴上沈维的脖颈。沈维山路走得辛苦,身上也暖和,长辞忍不住往里蹭了蹭。沈维个人自顾自地说:“如此也好了,往日在山下,我忙着给你治病,每日花在你喉咙上的时辰少。现在得了空儿,我定让你开口说话。你说好不好?”

    长辞蹙了蹙眉头,他喉咙好得很,只是他不能开口,这开了口,他就回不去了。做了凡人,要受六道轮回之苦,要经历生老病死,谁乐意吃这样的亏?他在天上呆了少年,这地上短短数载就能变了他的心志?他咬着唇没动弹,觉得头疼地厉害了。他巴不得沈维不在他身上费这么心思,又是何必?

    沈维只当他没信心,也不急,等他缓缓走到了山上,天已经蒙蒙亮了。天光渐现,山间是窸窸窣窣的鸟叫虫鸣,沈维在阶上往后头回望眼,四处都是弥漫的山岚雾气。缕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泄出来,从雾气里头长出来,徐徐地铺上沈维脚下的石阶。长辞睁开眼,从沈维身上下来,又坐在阶上。沈维笑眯眯地坐在他边上,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长辞肩上,然后扭身看日头点点东升起来,像个流油的咸蛋黄。他们觉得有点饿了。

    (五)

    张重梨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屋子里的帘子被阖上了,所以还暗着。他拾掇拾掇自己,出门,在崔府上逛了圈也没看见崔岸的影子。问了府中的家丁,方知崔岸在书房里对账。房门口是侍茶的婢女和提跑腿的小厮。

    张重梨上前道:“不知可否通报声?”

    侍女看这说书人早已不顺眼,厌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编排我家少爷在先,如今又缠着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顺点好处。谁稀罕你那点破故事,滚出去问问别人家乐不乐意听吧。碍手碍脚!”

    张重梨脸沉了下,随即又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眼,淡淡道:“你替我通报便是,听不听横竖是你家少爷的意思,与你何干?”

    那侍女被张重梨那眼看得心慌,这人平日看起来温和,如今怎么瞧着清冷起来了?她故作愤愤地瞪了张重梨眼,才进去通传,然后崔岸亲自出门把张重梨迎了进去:“昨日说到哪儿了?”

    张重梨坐下道:“说到二人上了祁山。”

    崔岸斟了杯茶给张重梨:“那便从祁山开始说。”

    “说完了崔少爷就放我走么?”

    崔岸手上顿,又迅速点点头道:“这个自然。”

    张重梨面上冷淡,看不出半分欢喜的样子,道:“二人上了祁山。沈维自然心想要治好长辞的哑疾,整日绕着他转。不过这哑疾,自然是治不好的。只要长辞不愿开口,凭你医术再高明,也无计可施。山中清苦,自然不比镇上。好在两人心意相通,也算顺遂。他们上山的时候,正是秋天。过了几个月,就到了寒冬。沈维本就济苦怜贫,往日行医也没有少积蓄,上了山添置物什是花得七七八八,余下的闲钱只够吃饱。想添几件冬衣都不能了。山上不必山下暖和,柴炭也不够。两人就蹲在泉水边上,用凉水洗衣物。长辞冻得双手通红,洗完了衣服就偷偷贴在沈维脖子上取暖。”

    崔岸眯着眼睛说:“你这话说得倒像你亲身经历过似的。”

    张重梨没理会:“如此不是长久之计,沈维便寻思着出路。正巧有人到山上指名道姓找他求医。原是镇上的大户李府家的老爷病了,请了许郎中也不管用。这才想起镇上原来有个沈大夫,医术高明,李家主母便遣人请他。那日撵长辞走,李家也占了份儿,沈维自然不答应。不过李家开了个高价,有了这份银子,莫说冬衣,往后也轻松甚。沈维不愿叫长辞吃苦,便答应下来了。”

    进李府,沈维便觉得古怪。偌大的府邸,竟然悄无声息、片死寂的模样。迎门的管家神情肃穆地领着沈维进去,长辞皱着眉头跟着沈维走。还没走到内室,沈维就停下了,他朝长辞道:“你出去待会儿吧,过了病气也不好。”长辞点点头就出去了,沈维跟着管家走进屋子。李夫人双眼通红,肿的像两枚钱币,面上却覆着纱,她朝着沈维礼道:“沈大夫,求你务必救救我家老爷。”

    沈维把木盒子放下:“李老爷在哪……”他忽然住了口,从里屋又走出些婢女,个个都戴着白纱,神情慌张的模样。他沉下脸:“怎么回事?”

    管家道:“沈大夫,我们家老爷的病怕是疫症,会过给旁人。”

    沈维怔了下,转过去看李夫人的脸,那女人闪烁着不去看他:“我们家老爷的病……”

    “你闭嘴!”沈维怒道:“请我来时,为何不说?”

    李夫人被沈维吼得抖了下,低声道:“我怕说了,沈大夫就不肯来了。”

    这话说的是对的。李夫人说了,沈维确实就不会来了。李府上下死了很人,基本都是李老爷随身伺候的婢女小厮,他们不必主人身份高贵,生了病怕过给别人,就扔在柴房了事,连吃食都无人肯送,没几天就咽了气。全府上下人心惶惶,都覆了面纱避之不及。这病来势汹汹,沈维虽是热心肠,也不愿意把这条命赔在这儿了,何况他心里是有牵挂的。

    沈维戴起纱诊过李老爷的脉象,再见他虚弱得只剩喘气的力气,摇摇头就想走。还没走两步,就被五六个侍卫拦下了。沈维冷笑声:“李夫人,你这是何意?”

    女人低着头,小声说:“沈大夫还是快些给我家老爷治病吧。”

    沈维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