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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 作者:九轻
《说书人》作者:九轻
文案:
个神仙因说错话被贬下凡间,还只能做个哑巴,可他遇上了能把他捧到心尖儿上的人,从此留在人界。
四百年的等待盼个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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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长辞,沈维 ┃ 配角:张重梨,崔岸 ┃ 其它:天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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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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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重梨就是个小小的说书人,每天说破嘴皮子才恰恰能挣份儿口粮银子。可就是这么个说书人,就敢把这城里的纨绔崔岸崔大少爷编进他的故事里,最后还给了众叛亲离的凄凉结局。
他在茶馆搭的木台子上,醒木拍案:“话说那崔淇被那李家小姐口回绝了亲事,还只作她只是扭捏作态、欲擒故纵,心中窃喜,想着当夜便潜进李府,大发慈悲地解了李小姐的相思之苦。”
张重梨纵然胆肥,终究是不能指名道姓地和崔岸正面对着干,就拿了“崔淇”来替。淇则有岸,隰则有泮。还加了几分讽刺的意味在里头,明眼人瞧便知二,心里头攒着笑不说罢了。
重梨喝了口茶,抚尺续道:“崔淇本就是笨手拙脚,刚翻过了墙就没稳,啃了嘴泥。各位客官可别笑,倒霉的还在后头。那崔淇拂灰起身,正巧就撞上了李家的家丁。众人以为是贼,下手也没个轻重。崔公子疼极,涕泪横流,只道‘轻些,我识得你家小姐。’”
张重梨这书也不知说了少年,演得这叫个声情并茂,连崔淇的泣声都要仿得和真哭似的,引得茶馆里的听客阵戏谑:“纨绔子弟没了手下,就沦落得如此脓包。”
茶馆登时热闹起来,边上用饭的客人也把目光投到台上那个清清秀秀的少年人身上。张重梨被人催着继续说,抬起眼就看见外头个锦衣长袍的男人走进来,身边跟着五六个劲装侍卫。
戏笑声瞬息间就停了,走在前头的侍卫提脚就把前面横七竖八的矮凳给蹬了出去,生生清出条可以落脚的道来。张重梨脸上表情略略僵,崔岸已经大马金刀地在看台的最前头坐下了。
死般的寂静,茶馆的小二赶紧呈了上好的茶来倒在瓷杯里,侍卫接了躬身送给崔岸。崔岸来了,还有谁敢坐着,原本纷纷给张重梨叫好的客人都挤在墙边上,暗觉这张重梨处境不妙。
崔岸并不接茶,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朝着张重梨的方向抬下巴:“没眼力见的东西,没见张公子说半天口干了么?还不给他送去。”这话说得连拎着壶的小二都颤了颤。
张重梨僵着脸,看那侍卫面无表情地应了,依言捧茶送来。他没和崔岸打过照面,远远的倒是见过不少次,故事是他胡诌的,挣两个闲钱罢了,不想这回如此不赶巧被正主活捉了。他取过杯子,缓缓地啜了口,心里没辙,默默又喝了口,还是没辙。
崔岸起声道:“这茶也喝了,也该讲故事了吧。”在张重梨身边的侍卫又面无表情地劈手把他手里的杯盏夺了。
张重梨开始在心里寻思怎么求饶能让崔大少爷歇歇火儿的时候,崔岸的目光已经淡淡地落在他脸上,这眼直接把张重梨嘴边的求饶又生生逼到肚子里去了。说书人颇不自在地避开崔岸的目光,微微低了头硬着头皮继续说:“李……李家小姐出房瞧,见地上的不是崔淇又是谁?刚要开口,想起这恶霸作恶端,只作看不分明,道:‘面上污了,我识不出,许是个小贼罢。’”
茶馆众人又是个屏息,却听崔岸带头笑了两声。他不慌不忙的起来,不动声色地瞥了张重梨两眼,然后打扇子道:“故事有趣得紧,去我府上慢慢说吧。”
张重梨坐在崔府后山池子中央立着的亭子里,三面环水,面是石铺的阔道。亭子中间设了桌子,桌上摆了香炉,燃了安神香。张重梨坐在头,崔岸坐在另头。崔少爷合起扇子支住额头,道:“这香也点了,茶水也沏了,连点心都备好了。这回可以继续说了吧。”
张重梨没听见似的,两只手撑在桌上,睫毛不眨下地使劲盯着崔岸瞧。说崔岸是个美人,倒也称不上。崔岸五官平平,摆在哪儿看都没什么起眼之处,唯独双眼睛深邃明亮,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干着纨绔的事儿也不至于显得猥琐邪气。张重梨看见崔岸的眼睛弯了弯,然后是声嗤笑:“我看你能拖到几时。”
张重梨抿了抿唇,贼心不死地继续看,边看边解释:“小人有得罪,还请公子海涵。不如,我再给公子说个故事赔罪。”
崔岸抻出根指头比划:“你暗地里杜撰了我少话,我崔岸的脸都要丢光了。你说个故事就了事,你拿我当什么,张公子?”
张重梨不卑不亢:“崔公子听完若觉得这故事值,就放我走。不值,你就拔了我的舌头,让我这辈子不能开口,你看成么?”
(二)
世人都晓得做神仙的好,哪晓得这世上有风光的神仙,也有落魄的神仙。这神仙落魄起来,也是凄凄惨惨戚戚的。长辞就是这么个落魄神仙,他在天上说错了话,被贬到人间修行五百年,直白地说就是来吃苦的。他会疼会冷会饿,也没有法术,可不老不死。天上吩咐他不准说话,他也就不开口,大不了饿个五百年的,回去了照样有好日子过。
沈维给李府的大夫人诊了脉,开了安胎方子,正从大门背着个木盒子出来,眼就瞧见了倒在路边上闭着眼假寐奄奄息的长辞。沈维俯下身去拍拍长辞的脸:“小兄弟,你醒醒。天寒地冻的,呆在这儿可不成。”
长辞饿得狠了,根本懒得搭理他,连眼睛也没睁开。
沈维在边上絮叨:“我打小就住这镇上,以前从没见过你,你是外乡人吧?你家住哪儿?怎么不回家?小兄弟是做什么的?娶了媳妇没有?弟妹生得美么?可有子嗣?今后有什么打算?”
长辞心里阵窝火,挨饿受冻已经够可怜了,屋漏偏逢连夜雨,竟还碰上个话唠大夫。他皱起眉头,在心里狠狠答:对,我是外乡人。家住哪儿?天上!怎么不回家?我也想回啊。做什么的?老子是神仙!娶了媳妇没有?神仙娶什么媳妇儿?今后有什么打算?教教你怎么闭嘴!
沈维见没人搭理他也不恼,扯过长辞的手,把他长至指尖的袖子挽起来。露出雪白的手腕。沈维抬起手指搭上去,半晌后惊道:“兄弟,你没有脉搏了!”
长辞愣了下,这……怎么可能呢?他霍然睁眼,眼前的沈维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这小子,敢耍他玩儿?
沈维把他袖子放下来,收回手道:“现在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