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子 作者:方沫

    逸的面庞显出几分凄凉来。

    墨玉已经被他谴下，此刻整个书房，显片寂静。

    是时候，要做出决定了。

    这几日，牟先生屡次前来拜见，言语中都是那套让云彧顾全大局的话，纵然知道从家国层面上，无论是父王，还是牟先生说的都对，但从心底，云彧却极为抗拒的。

    但前些日子母亲的病况，却让云彧担心不已，母亲不同父王，这十年来，府中最关心自己的人，就是她了，那种浓浓的母爱，才让云彧不至蹶不振，而是在文坛闯出了番名号。

    但是凤离天……

    云彧深深吸了口气，缓缓的闭上眼睛。

    罢了，就此终结吧，做好那件事，就算自己负了凤离天，此后心中，少也少了些愧疚……

    烛火下，那单薄的身影，显消瘦孤独。

    第二日，凤离天下早朝，就得知了云彧求见的讯息。

    “这时怎么了？既然休息的不好，何不好好安歇了再来，这般苦熬，却是对身体不好。”凤离天见云彧，心中本是欢喜，但看到对方那双眼下微微的淡青色，不由就皱起双眉。

    “无妨的。”云彧面上却是带着喜色，他看着凤离天，微微笑，“我想出法子了。”

    “想出法子？”

    凤离天微微皱眉，正猜测云彧所说为何，却见云彧竟附耳过来，轻轻说了几句话，顿时凤离天眼色大亮。

    “这法子果然好！”

    凤离天拍手叫绝，兴奋的起身来，在大殿中走来走去，许久才坐了下来，看向云彧的眼中，颇有几分兴奋。

    “果然不愧是我的人，竟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云彧被他牢牢看着，心中也有些欢喜，眼角眉梢就带了几分喜意，“其实法子早摆在那里，古书上不是早有记载了么？不过是你最近太忙了，因此顾不上这些，若不然，只怕也早想到了。”

    凤离天哈哈大笑，“这可就是太谦虚了，我那手下众谋士，可也没想到这些去，还是亏了你。”

    这倒也是，云彧便也是微微笑，不在言。

    凤离天却是心头腔热切，他苦恼那谣言已经许久，只是这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是强行不许人提起，却是落了下乘，只怕是要闹得人心惶惶，但若是放置不管，天长日久下来，只怕心中原本不信的人，也就会渐渐的信了，因此这事早在他心中成了结。

    而云彧今日所说之计，无疑便解了他心头大忌。

    “你且安坐，这法子虽妙，但要做的妥当，还需仔细计较，”想到日来的困难有了解决途径，凤离天哪里还坐的住，便想要招了心腹商谈，便嘱咐云彧，“要不就到眠花殿去安睡会。”

    “这倒不必。”云彧缓缓说道，“这事情我也只能提个大体的法子，内里的东西还要你们仔细商量，只怕时半会也不能完的，不如我先回质子府去歇息，等你忙完了，有事再传召我就是。”

    凤离天想了想，便也应了。

    云彧生的矜贵，身子骨也不好，不但浅眠，且还择席，平日间有自己在还好，若是自己不在，但他在眠花殿，只怕是睡不实的。

    “梁相福。”

    他唤了声，梁相福便忙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你送云世子回去，路上照顾周全。”

    梁相福微微怔，面上却不露半分，忙恭敬的应了下来。

    自己虽只是奴才，却着实是皇帝的心腹，平时处理的机密大事不在少数，这样送人的小事，何曾落到自己身上，看来这云世子，竟在皇上心中地位是不减反增啊。

    倒是云彧出言拒绝了，“我回去又不远，又有随从相伴，实在不必如此，且这宫中百废待兴，只怕梁总管事务繁，倒是不必了。”

    凤离天犹豫了下，想想事实如此，才勉强应了。

    “那回去好好歇息，回头我让人送东西到你那里，隔几日我要去太庙祭天，你养好身子，到时起前往。”

    云彧忙应了。

    回到府中，歇息了个时辰，云彧派墨玉去唤了牟先生来说话。

    “王爷近日可有信来？”

    牟先生神色平静，“昨日送了封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世子爷动手了。”

    云彧咬了咬唇，心中虽早下了决定，此刻说来，却依旧犹如针扎般，字字泣血。

    “通知对方，七日后太庙祭天时动手。”

    牟先生闻听此言，身子怔，突然向前步，跪伏在地，深深向云彧磕头行礼。

    “先生这是为何？”

    纵然心中郁闷难当，云彧却也是愣。

    “世子英明，为了端阳百姓，作此义举，牟应阮心中叹服，往日轻忽之处，还请世子爷见谅。”

    云彧微微怔，心中却有些复杂，他勉强笑道，“不过都是端阳儿女，云彧只是做自己应做之分，当不得先生大礼。”

    说完，他走上前去，将牟先生扶起。

    “先生还是先去安排吧，只是这事情可千万要小心谨慎，且不可露了痕迹。”

    牟先生又行了礼，方才退出书房而去。

    云彧走到窗前，轻轻推开木窗，满眼的碧绿便映入眼帘，同时清脆的鸟鸣声也悠然响起，但这切，都无法让他郁闷无比的心怀，有丝毫放松。

    “墨玉，取琴来。”

    看了刻，心中的郁闷，越发浓重，云彧猛然大喝声，而门外恭候的墨玉，忙不迭的应了，不时，便带人捧了琴而来。

    “这琴是？”

    木琴入眼，却是不曾见过的陌生，云彧就是愣。

    “这是前日皇上让送来的，说是怕世子爷无聊，特地送给世子爷解闷用。”墨玉边指挥人小心的将琴放到琴案上，边说道。

    云彧心中的那股烦闷，越发浓郁了些。

    待到下人们放好，云彧才抬步走到了琴边，手下轻轻动，顿时响起了清越的琴音来。

    “断纹……”

    断纹古琴啊……可真是……

    云彧口中微微说道，旋即就是低低叹，只他的声音低不可闻，就连近在咫尺的墨玉，也没有听清。

    目中突然有些湿意，云彧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那股酸涩，迈步坐到了琴台之后，双手伏案，顿时悠扬之声渐起。

    墨玉忙不迭的将下人带着，退出了书房。

    尽管隔了个门扇，但内里传出的琴音，却莫来有的让墨玉心中颇为惊悸，不知为何，听着这琴声，他心中隐约有了份不详之感。

    云彧这开始抚琴，就半响不曾结束，到梁相福奉了圣谕送来御赐之物时，犹尚未结束。

    来了好几回，梁相福和墨玉也算认识了。

    “世子爷好雅兴，这是在抚琴呢？”

    “可不是么，今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