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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戏游龙 作者:漠月晚烟

    来,春寒料峭的正月里,他究竟在那风来风往的冬寒府门之后等了久?

    几年后,母亲去世。

    张阁老再不登肃亲王府的门。

    连那点吝啬的笑容,李明远都很少再见过了。

    京城朝野那么大又那么小,再见的场合,叙旧的场合少,这个老人从二十年以前似乎就是眼前这个样子,可又是什么时候,他好像变得这么苍老?

    这个人身傲骨学富五车,权倾朝野门生满天下,做忠臣也是足够名垂青史得享太庙的名相大儒。

    同样是这个人,名字列在了江陵前朝石碑名册的最末,平阳公主府因他而湮没,山河会勾结蛮族由他指使的影子,战火由他引起,他手上人命无数。

    而这竟然是同个人。

    这个人,他要唤声“外公”。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从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或者说,从来就没有什么时候不是这样?

    李明远不想相信这其中的切,他暗暗欣赏着的人,背着灭门流离的血海深仇,而那迷雾重重的仇恨的另边,着的似乎从来不是他的敌人。

    那瞬间,李明远觉得自己空有满腔怨恨,却不知该怨恨的是谁。秦风吗?他只是直坚定的走向为家为国的坚守与事实,他没有错。而张阁老?他只是被赶尽杀绝的前朝后人中最幸运却也最不幸的个,从他的立场,仿佛也没有错。

    那么是谁错了?

    张蔚恭原本跪在御前,闻言愣,半晌,撩官服下摆,笑盈盈的起了身来。

    御前的侍卫和御林军猛然觉得不对,拔刀的拔刀,护驾的护驾,仿佛这刚才还只是弄权持政党同伐异的老人突然变作了被解除封印的凶器。

    如今,他掩藏时的凶光毕露,终成了笼罩四方的乌云。

    ☆、第85章

    李煦眉头紧皱:“张阁老!对于秦风所言,你还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张蔚恭面不改色:“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李煦:“那你就是承认了!前朝余孽是你,鼓动山河会的是你!勾结蛮人的也是你?!”

    “皇上说少了。”张蔚恭面色无波,“远说二十年,肃亲王李熹在西北遇袭是我遥控,挟持长安侯独子是我安排,平阳公主之死是我指使……以及不日之前,裴庆封闭城门山河会进宫行刺,都是我的谋划,如今吴庸反叛,也是我在背后鼓动……这次,恐怕没有什么遗漏了。”

    众人大惊。

    李煦在御林军后露出了个深恶痛绝的表情:“你所做为何?”

    张蔚恭在原地未动,讥讽笑。

    为何?

    几十年前,他还是懵懂幼子,因为贪玩儿带着幼妹出村上山游玩,傍晚返家,等着他的不再是阡陌相交、鸡犬相闻的村舍,而是满村堆积如山的尸体和鲜血……

    从此步踏出世代生长的村庄,苦难与颠沛流离却才刚刚开始。

    为了读书他什么都做过,后来不负苦心地高中。

    他那时候想的很简单——他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改变命运,有朝日能够为全家几百口人命复仇,直到他遇到山河会的人,陈年腐烂的真相揭开,再无回首。

    他与那时还不是乌云夫人的妹妹在此事的看法上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他步步为营,细水长流,希望以迂回的方式达成复国的目的——在他的安排之下,他唯的女儿嫁给了肃亲王做正妃,虽然历经波折,却最终生下了世子。

    他很高兴,他切的部署终于有了个顺延的希望。

    彼时皇帝无子嗣,如果运作得当,皇帝就会直没有子嗣下去,而若他唯的弟弟肃亲王战死沙场,晋朝宗室中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是他的外孙,如果再有外戚支持,何止如虎添翼。

    扶持李明远登位并不难,他远控江湖,内控朝堂,只要除去前面两个阻碍,江山君位手到擒来。

    恐怕晋朝太、祖百余年前都想不到,那个心狠手辣屠杀他张氏满门的糊涂皇帝也想不到,兜兜转转,晋朝灭了前朝,而最终那流转的命运把皇位交还到了他张氏族的血脉手中——那时候他只要这么想想,都觉得热血沸腾。

    可惜他的妹妹不是这么想的。

    她不仅仅满足这秘而不宣的夺位,年颠沛流离的生活早就扭曲了昔年乡村中那单纯幼童干净的心,前朝公主这个身份,让她把切求不得归咎于了晋朝的窃国。

    她不仅要拿回早就不属于他们的天下,还要这天下重回乱世,因此,她不满足于山河会这个在野的江湖组织,她需要支虎狼之师。

    她想到了蛮族。

    张蔚恭觉得她疯了。

    兄妹两人在次次争吵中离心,张蔚恭却阻止不了她与蛮族的联系越来越深,而这些事最终被平阳公主发现。

    她先下手为强,成功利用蛮族和山河会杀掉了平阳公主,再早的时候,险些就成功利用刀枪无眼的战争杀了肃亲王。

    这些事终于让张蔚恭不得不出手阻止她,兄妹两人爆发了最激烈的次争吵,从此个气之下远嫁蛮族,个仍然留在朝中。

    他们两个人的分歧导致了片烂摊子,其中两大祸患,是就是他时恻忍之心,留下了平阳公主那个流落江湖的独子,把他送到了前朝最后个隐藏势力的手中抚养长大,另个,到底是让肃亲王李熹有了防备,他们再无下手机会只能蛰伏,改明晃晃的真刀真枪,为挑拨离间。

    后来的失控越来越明显,年无子嗣的李煦临幸了个身份地位的宫人,此女举生下皇长子,得以封妃。

    他唯的女儿在不久后去世,那次打击险些使他蹶不振,很久都心存远离的心。

    他有很年都想着,干脆就这样吧,以这样的身份,把往事带进棺材,让不见天日的过往永远不见天日。

    可是,天不随人愿,那个他时不忍放过的那个孩子回来了,他要清算这笔稀里糊涂的账。

    而就是这个孩子,带给他个他难以接受的事实——他的女儿并非死于病痛,而是死于毒杀,因为她的病死症状,与已故平阳公主基本是样的。

    平阳公主死于谁手没有人比他清楚,他原本只是以为她疯了,没想到她疯的这样厉害,竟然连自己的亲侄女都能下手。

    他番追查之下终于查出了实话——李熹与蛮族交战之前,那个语焉不详的纸条是王妃张氏送出,而乌云直以为,是张氏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