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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戏游龙 作者:漠月晚烟
,要么件不剩,就当此事从没有过,让它消失在庸碌红尘里,彼此干净;要么就留全套,用时全盘推出,再无人能奈何。
然而具体如何,李明远在没有和李熹商量之前,是不能做定夺的。
李明远又不是真傻,此时经此问,大义凌然地厚着脸皮坦诚道:“不知道。”
秦风上下打量他番,了然点头,弯着双桃花眼定论道:“世子爷装傻充愣的模样,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李明远:“……”
好想骂娘啊。
李明远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抑制不住洪荒之力地冒了出来。
“你……”
“别上火,别上火。”秦风笑道,“本来如果世子爷再有诚意点儿,晚之就会让世子爷少心塞会儿的……”
李明远:“……”
李明远心说,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个让人心塞的货啊,我要是再狠心点儿你这会儿已经被打包塞进棺材了。
像是看出了李明远心里所想,秦风微微笑,从表情到身姿都是无比淡定的优雅,仿佛什么事情都改变不了他那全局在握的从容。
他就这么维持着不慌不忙的姿态,退后半步,从袖口错出块木牌,在李明远眼前摇了摇。
李明远被他摇的心烦,定睛看,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下意识去摸胸口,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胸口已经空了,原本藏在那里的信牌不翼而飞。
“本来想等你回来王府后再自行发现的。”秦风无辜道,“但是世子爷你太无耻了,所以,就让你早点知道好了。”
……而且特娘的到底是谁比较无耻?!
李明远气的想笑,说不生气是假的,却分外冷静地逼着自己强压下来:“秦晚之。你想要什么?无非是条件,说出来本世子可以考虑,但如果你认为耍着本世子玩儿是没有代价的,你真把我想的太好打发了点。”
秦风自如笑:“哦?是吗?”
李明远顿。
秦风无法无天地凑近了几分,伸出那双修长的手顺着李明远英挺的下颚划过优雅的弧线:“我就是欣赏世子爷的不好打发。”
李明远面色紧,把捏住那放肆的手,力道大的像是要挫骨扬灰般:“你玩什么花样?”
秦风手上那被捏住的部分很快在青白的边缘泛出道淤红,而他本人表情轻松得像恍然未觉。
“世子爷。”他笑说,“秦某邀您来票场大戏,如何?”
☆、第19章
正乙祠戏楼连天的大戏最终是没有唱到最后天。
这次总算不是因为走水或者人命官司这等晦气事儿,倒是因为朝廷来了客人。
说是客人,但是“客人”这俩字,朝廷说起来是不情愿的,官方的说法,叫做“藩属”。
这次来的属国还是个刺头儿,来自西边的蛮族,此番,正是他们派来了个王子,入京朝拜当今圣上。
可惜日子选的不巧,正是正乙祠戏楼这大戏闭幕前的最后天。
蛮族王子要从西门儿而入,城西这片地界儿在那日全部都要禁卫戒严,今上派了皇长子做使者代为迎接。
皇长子今年十八,是长非嫡,向来为人谨慎,兢兢业业地从他父皇手里接过这差事儿,提前两个月就命人在京西开始布防,到了蛮族王子入京这日,是命人早早开了城门净了街道。这般小心,别说那边锣鼓喧天热闹非凡的唱大戏了,连只老鼠想从西门儿过,都得被当街乱棍打死。
如此情势之下,家国为大,朝廷为重,什么都得为此让路,区区场戏,当然是唱不成了。
京城百姓也无奈,在国事上却也不敢妄议,只能纷纷郁闷着从看戏转去看蛮子,憋闷又坦然的地拿蛮子当猴儿。
皇长子瞧到礼部报上来的仪程,又听说老百信准备拿蛮子当猴看,顿觉压力山大,谨慎又谨慎地吩咐底下人加了三层布防,令准备看猴、哦不,看蛮子的百姓不得接近仪仗六尺之内。
皇长子本意并不想扰民,但是是个难得的清醒人,仔细想过很次,对付蛮人,还是得小心着来。
不怪皇长子处事谨慎,全因为蛮族人不好惹,昔年在关外的时候,杀人放火抢女人这等野蛮之事简直就是蛮族的日常娱乐,从晋朝还没入关的时候,他们就雄踞在西边儿虎视眈眈,言不合随时准备尥蹶子。
这群蛮人,打仗不要命,个个凶狠,所占的领地又确实太贫瘠了些,年成不好的时候又实在养不活自己的族人,幸而这群化外之民活的糙,书也读的少,因此脑子都不算太好使,只懂得打砸抢烧地去犯晋朝的边境,阴谋诡计玩儿的实在有限,但即使这样,早些年的时候也已经是晋朝的心腹大患。
太/祖皇上千古帝,代英豪,问鼎中原后用了十年稳住了千里河山内外,先后嫁了三位公主去蛮族,又给朝廷争取了小十年的修养时间,最终御驾亲征,挥兵向西,把这群时不时就来讨便宜的蛮子打得哭爹喊娘,边境难得平静了十几年。
太/祖去世,后来的圣祖皇帝也不是好惹的善茬儿,但是,四境之祸就在那时方开始慢慢凸显,东西南北皆是隐忧,朝廷不能只顾边儿,对西边儿的蛮族,纵然没有放任它做大,却也确实没有心力棍子打死省得他死灰复燃,只有连打带养,就这么养出了后世个祸患。
如此几朝,直至先帝末年。
先帝缠绵病榻,朝纲乱象渐生,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开始了“你绊我脚我捅你刀”小流氓打架般的的漫长夺嫡,大部分心思都用在防着兄弟背后使坏上了,什么边境什么内忧,在这群败家子儿眼睛里,全都不如金銮殿上那个金灿灿的座椅子。
这终于让这蛮族终于得了好时候休养生息。
再后来,平阳公主夺信牌,今上顶着“救驾勤王”的正统之名得登大宝,即位后三下五除二地收拾了溜各怀鬼胎的兄弟们,这才终于腾出了手来对付西边儿这群蛮子。
再往后说,就是肃亲王挂帅出征远征西部的事儿,肃亲王虽然受了伤险些玩完,但军工战功是实打实的,蛮子被打的鼻青脸肿,从此自称属国,岁岁纳贡,老实地恨不得跪地吐舌头装哈巴狗。
这老实,就是近二十年。
二十年山河故里,难得的家国安宁。
可是,这安宁是真的吗?
人人都觉得蛮族是被驯服了的狗,却不是谁都忘了那本来是吃人的狼。
而蛮族可谓是晋朝属国中最傲慢的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