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丑了我拒绝 作者:阿辞姑娘

    云采夜放下手，垂着眼帘望着锦被上山水烟云的绣纹，脑海里浮现出他与烛渊的幕幕过往。从他刚破壳时那柔弱可怜的模样，化形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别走的泣音，到他长大后与自己缠绵相拥时的脸庞……

    他在烛渊身上倾注了太心血，给予了他其他弟子都未曾得到过的关注的宠爱，烛渊与他表白心迹时，他也不过是犹豫了半会就同意了，若不是这事换做他其他弟子，青川、青释、青崖，甚至青鸢或青莺他都不会同意的，而他们也绝不会如烛渊这般——爱上自己的师尊。

    烛渊对他来说直是个特殊的存在，他将他捡来，细心养大，日夜陪伴着他，想来也正是因为这份特殊，才叫烛渊喜欢上了他。在开始，他对烛渊也只有纯纯的师徒情谊，可经过了那么事，他也早已爱上了烛渊，那烛渊呢？他会喜欢上自己，不正是因为这世间只有自己个人对他好吗？若当初将他带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个人，那个人也像自己这样对他好，他是不是也会爱上那个人？

    云采夜想起浮云枝初次见到烛渊时对他的警告，可他那时并未放在心上，而此时他忆起密道中烛渊压在他身上时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和看他时凶戾狠绝的目光，云采夜觉得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他以前觉得烛渊能闯过镇魔塔，是因为他天赋极好，自己又将毕身所学倾授于他才有此大成，他听到烛渊发誓他此生绝不用剑时的感动也开始渐渐弥散——他何必用剑？他何须用剑？

    他本身就是最锋利的把锐剑。

    可以斩妖杀魔，也可以划伤深爱着他的人心。

    “……烛渊，师父很爱你……”云采夜低声唤着烛渊的名字，缓缓抬头望着他，眼眶微红，“……可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师父的事呢？”

    烛渊听到云采夜前句话时，心中腾起的喜悦还未扩散至全身，就被他下句给打散了。

    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云采夜的事？有，自然是有的。

    可是这事除了他以外，本应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任何人里自然也包括了云采夜。

    烛渊很想矢口否认，但他在看到云采夜微红的双眼，和眼底微漾的水光后心神猛然颤，哑声开口道：“有。”云采夜不会无缘无故问他这样的问题，而他旦问了，便定是知道他在密道中所做的事。

    烛渊承认得很痛快，毫不犹豫，虽然他没说他做了什么事，但两人都已然心知肚明。

    云采夜忽然觉得自己很累，这股累意就像他三万年前，看到荒夜死在自己怀里时的茫然和无措般，将他生朝气和满身热血尽数灌凉，而今天烛渊为他带来的颓倦却比三万年前荒夜带给他的为剧烈，席卷了他整个身躯，甚至将他的呼吸都攫去般，只剩下肺腑间额窒痛。

    “你先下去吧……”云采夜闭着眼睛，身体轻微的颤抖着，半晌后轻声道。

    烛渊闻言，圆形的瞳仁猛然收细成根竖线，他把握住云采夜的手，想要解释：“师尊，我——”

    “你走啊！”云采夜忽然拔高了声音，把甩开烛渊的手，胸膛不断起伏着，像是在压抑着极为强烈的怒气般，“这几日你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着，他声音又低了下去，喉结滑动几下，泄了几分泣音出来：“我看了心烦……”

    烛渊握紧了拳，却不敢再逼云采夜，只得起身下榻，跪在云采夜面前应道：“是……”

    云采夜垂着头，轻眨了几下眼，却还是有几颗水珠不受控制地低落，在锦被道洇出几圈水痕。他深吸口气，下床披上紫衫离开了水云阁，从头至尾都没有再看烛渊眼。

    烛渊回头，望着云采夜离开背影，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追上前去。

    他缓缓起身，走到置衣间，抬手轻抚上云采夜穿过的那件红衣，闭上眼睛微微颤抖着——他要如何，究竟要如何才能与他在起？

    水云阁外的清媚的桃花香气荡漾至屋，烛渊放下红衣，掀开纱帘望向桃花苑，在十里辰光中看到了蹁跹满地的桃花瓣，忆起了昔日他与云采夜与此处举樽共饮的情景，烛渊微微踉跄走到那棵桃花树下，仰头望着开得树灿艳的桃花，心中恍凉。

    桃花苑里的红鲤原本浮在水面上轻啄这桃花瓣，在烛渊踏入苑中后便猛地扎进水里，不敢再探出头来。

    而烛渊这次却没有给那些红鲤半分注意，他静静地看了会那些桃花，抬手折下其中开得最艳的枝，随后浑身涣散为淡蓝色的星雾消失在原地。

    镇魔塔九层。

    缚君睁开直闭着的双眼，朝王座下逐渐凝聚的蓝焰望去，开口道：“仙界的桃花已经开了？”

    “早就开了。”烛渊将装着桃花枝的盒子推到缚君面前，冷声说道。

    缚君打开木盒，小心碰了碰里面的桃花，发现那花未少瓣后才抬眸朝烛渊看去，挑眉道：“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怎么？你师父发现你那点心思了？”

    烛渊闻言，抬头不冷不淡地看了缚君眼，没有说话。

    缚君以为他说对了，便摇头轻笑声：“他们都是这样的，说什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不会怨恨你，结果眼里还不是揉不得半点沙子，到头来都样……”

    “我师父不样。”烛渊打断了缚君的话，“我们差点合籍了。”

    “有什么不样？！”缚君大吼声，从王座上下来，结果才走了几步便被身上的锁链拦住，“他喜欢桃花，我便为他种了满界桃花；他说这塔里冷，没人陪他，我不就来了吗？可他是怎么对我的？他骗了我！”

    烛渊冷冷地看着缚君近乎发狂的模样，半晌后才道：“那你定做错了事。”

    “我做错了什么……”缚君停下动作，喃喃道。

    “我怎么知道？”烛渊转身，欲离开镇魔塔，“谢你的云霞缎，我以后不会再来这了。”

    缚君愣愣地坐回王座，颤着手将盒子的桃花枝捧出。

    烛渊不是第个闯到第九层的人，却是这些人中最想出塔的个人。而他在看到烛渊脸上和他当年几乎如出辙的焦色后，鬼使神差般地问了句：“你很想闯过这第九层？”

    “是。”

    “为什么？”

    烛渊抬头，望着他道：“我要出塔，去寻我师尊。”

    缚君第次见闯过这第九层，不去秘境而要出塔的人，并且这人身上实力还不弱，和他战胜负难定，虽然他很想与他打打看，但他对这人口中的“师尊”感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