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言 作者:西山上的小竹豆

    个老实人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说实话，沈母这话说的她心里也没底，她光知道老沈在外面给别人打工，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至于到底是做什么的，地方在哪儿，她则概不知。

    刘警官指了指文件上的头像，说：“没错的，几个被害人指认就是这个人，而且在案发之后，沈庆就不知所踪了。”

    沈母时间经不住打击，身子软，晕倒了。

    这年自然是过不成了，没过两天，上门讨债的人就拨接着拨来了，周围邻居看着娘俩不容易，纷纷送米送面接济着点，沈母在家天天是以泪洗面，不是抱着儿子哭，便是大骂沈庆那个负心汉丢下她娘俩不管。

    张宇初虽小，但日日听着周围的人议论，也隐约知道了沈家出事儿了，这天张宇初又来找沈言初，对着他家紧闭的大门咚咚咚的敲个不停，敲了大概有分钟，大门从里侧缓缓的打开了，露出张疲惫的脸，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就连空气中弥漫的都是铁锈的味道，张宇

    初捂着鼻子咳嗽了两声。沈言初见是他，赶紧拉过来关上大门，问道：“你怎么来了？”

    张宇初揉着小鼻子，从兜里掏出两块椰子糖，笑嘻嘻的说：“我来给哥哥送糖吃！”沈言初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笑脸，心里顿时酸，他家出了这种事情，外人避开还来不及，就这个小傻家伙还往上凑。张宇初剥开糖纸，往他嘴里塞了颗糖，股甜腻的水果味丝丝缕缕的萦绕在舌尖，久久化不开，绕不去。

    沈言初把他拉到屋子里，发现小家伙的脸蛋儿上红了块，胳膊上也是青青紫紫的片，于是去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边给他揉着边问他：“怎么回事？”

    小家伙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和二蛋打架了。”沈言初皱了皱眉眉头，刚想说他，却又听小家伙嘟嘟囔囔的说：“谁叫他说言哥哥是爸爸是骗子是大坏蛋的…我气不过，就……哎呦！疼疼疼疼疼！”沈言初听他说到‘骗子’个晃神儿手下的力道就重了下，惹的小家伙龇牙咧嘴的喊疼。沈言初连忙收手，“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啦！”张宇初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扣了扣被糖粘住的牙，“不对不对，得等过几天天气暖了，咱们去摸鱼去！你要是赢了我，我再原谅你！”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又继续道：“言哥哥，我该回去啦，再不回去我妈又要骂我了！”

    “小宇！”沈言初冲着小家伙的背影喊道。

    张宇初回过头，大声的朝他喊道：“别忘了起去摸鱼啊！”

    沈言初看着蹦蹦跳跳离开的小家伙，后半句‘我要走了’终是没有说出口。

    ☆、散

    沈庆这跑，扔了堆烂摊子给他们娘俩，出事儿的前几天沈母还对沈庆抱着丝希望觉得他不会就这么跑了，可是越等越失望，白天有人上门讨债不说，晚上也睡不得个安生觉，沈母眼见着儿子天天的消瘦下去，心疼的是不得了，也顾不得家丑不可外扬这说，咬牙，决定收拾东西去b市。他姥爷听了这个消息是又惊又怒，气之下进了医院了，沈母连夜就赶到了医院，临走前留下沈言初自己收拾收拾家，说几天后让舅舅来接他。

    “走吧。”舅舅揽过沈言初的肩膀，冲他说道，“会儿你妈该等急了。”

    沈言初依依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院子，点了点头，跟着他上车了。车子行驶到城口，沈言初猛然间抓住他的手，舅舅吸了口气，说：“哎呦你这孩子，吓我跳！怎么了？”

    沈言初闭着眼睛想着小家伙憨憨的笑呵呵的样子，指节握着发白，半晌说道：“算了，走吧。”还是别去惹他伤心了，反正都要走了，小家伙找不到自己，没准过些日子就忘了。

    两年后沈庆在国外被捕，因诈骗罪判了无期徒刑，沈言初看看被告席上憔悴的男人，这两年来的怨气积攒到了顶点，可当他看着这个男人在他面前重重的跪下的时候，沈言初却是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冷眼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次又次的跟他说着对不起，这才意识到，这个曾经在自己心目中顶天立地的父亲，是真的老了。

    待到切安顿下来之后沈言初回过几次淮泽镇，张家的院子早已经空了，听李奶奶说张父在外发了家，带着老婆孩子集体移民了。这天刚下过雨，土地还湿润着，沈言初再次的来到张家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着的大门久久的不动。忽然他发现墙根底下有块小小的凸起，经过雨水的冲刷，原本掩在土里的东西露出了个尖尖的角。沈言初过去看，将那东西从半截土□□，这才发现，是个打开了的破旧的灰背白底的木头匣子，原本挂着的小锁早已不知所踪。

    再后来沈言初就沿着沈母给铺的路按部就班的上大学，找工作，交女朋友，这晃便是十年。

    沈言初定期会带着沈母去几十里地外的监狱去看看沈庆，隔着摄像头沈言初发现，那个男人愈发的沉默了，总是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只有每次隔着厚厚的玻璃墙见到沈言初的时候才会提起些精神。这天沈言初照例带着沈母去探监，刚锁了车门，便感觉阵眩晕，眼前个黑点逐渐扩散蔓延，顿时片黑暗沈言初手扶着车子，另只手掐着额头企图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沈母走在前面倒是没怎么注意身后的沈言初，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儿子没跟上来这才扭头看了眼，发现儿子闭着眼睛正靠在车上，“言初！怎么了？”

    沈言初晃了晃脑袋，待到眩晕感散去之后重新睁开眼睛，快步走到沈母身边，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说：“没事儿妈，有点低血压。”

    “哎你这孩子，”沈母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了让你去检查检查身体，偏不去，等回家了妈好好给你补补！”

    |沈言初笑了笑，说：“知道了妈，快走吧！”

    他很讨厌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来回穿梭的白大褂医生，或哭或笑的病号和家属，医院里的切都让他感到不自在，平常发烧感冒也是坚决不去医院，通常是吃了药睡觉也就扛过去了。可这几年自己头晕的毛病越来越频繁，眼前发黑的时间从短短的几秒延长到半分钟，甚至有时候还会出现呕吐的现象，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觉得能拖过时算时，这次架不住沈母的催促，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才联系了医生来医院做体检。

    树上的蝉刻不停的鸣叫着，沈言初却在这种盛夏时节生生的发出身冷汗，他是手中紧紧攥着的诊断书，脑中不停的回想着刚才医生的嘱托，心里阵烦躁，新成立的公司才刚步入正轨正是用人的时候，眼见要到期的贷款还没还清，国外的新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