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1
禅香 作者:蛮七公
身上的薄毯盖好,方走出了夏月楼。
风过林响,似细雨打叶,心旷神怡,祁旦缌沿着小径来到半塘,坐于塘边细想着昨日之事,心中欣喜是有,的却是慌乱,事到如今云顿已是他的人,他便不能辜负了她,从小他便是属意她的,他们二人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如今到了适婚的年岁,他需趁早将云顿娶回家,不能让她受了委屈,蒙了屈辱。
荷叶如盖,祁旦缌却想起来年前与汝修相遇于此时的情景,那时自己也是酒吃了,如今忆来却也是隐约记得他放肆的引着汝修去塘中嬉水,似乎还要下水取藕的,想是也做了些放肆的事,劳烦了他。
想到汝修,祁旦缌心中竟有说不出的难受,近些年祁旦缌也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他却不能回应些甚么,男子与男子之间本就不和伦理,他又有云顿在身边,岂能见异思迁,做那薄幸之人。
如今,与云顿有了肌肤之亲,便不能再做甚的想法了,肌肤之亲……忆起几年前的那夜,虽记忆朦胧,那掌心的灼热的温度却似烙在了心上,总让他心魂不宁。
塘中金鳞尾鱼欢乐游弋,无忧无虑,倒是自在。祁旦缌叹了声,他与汝修之间,可说是有缘无分了。
又待了顷刻,才摆了衣衫拂袖离开了半塘,回了夏月楼,他与云顿总要有个交代。
叶飘落,落于塘中水面之上,荡起点点涟漪微纹,枚尾鱼浮到水面顶了顶叶子,便又摇着尾巴游开了。
人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并无道理,总是天上月老儿牵的线,美满与否,也是躲不过。你说有缘无分,他说姻缘千里,指不定又是段难解难分的孽缘。
这边祁旦缌正想早日与家人说了与云顿的亲事,殊不知那边已有人先他步截了这段姻缘,至此生活便不得沉静。
神山,海国寺。
巴桑寺所有的僧人小沙弥都聚在海国寺,神树下是那位来自远方神都巴布白宫的第巴,众人俯首合掌恭敬的迎着那人。
乌黑的青丝如瀑直垂到腰下,内衬银灰长袍,黑亮锦缎的僧服滚着金亮的边,僧服上精致的绣着金色诡异的经文,眉骨高眼窝微深,深沉第巴手持着圆润玉石佛珠,缓慢的滚着,在海国寺的最高座上望去,俯瞰着整座神山,以及山下的臣民。
狭长的眸子幽深如渊,遥望着远处某个方向,低沉的嗓音缓缓道:“那孩儿现在何处?”
静立身旁的巴桑寺住持师傅稽首道:“那孩儿现在门隅,如今已十六岁,聪慧睿智,澄静缄默而彬彬儒雅,是个脾性很好的孩儿。”
第巴桑杰,淡淡的点头,并未再加言语,眼中浮现出深邃的光芒。
☆、草冠
祁旦缌在半塘遍寻不到汝修,半日后汝修身边亲近的侍卫郝澹前来告知他,说汝修已回了府邸,祁旦缌这才放下了心。
亥达、云顿与他三人在半塘又停了几日,避过了暑热才回了门隅。
几人在途中倒也自在,也不着急赶路,清风千里,漫野夏花,嬉闹欢乐很是热闹,云顿眉眼舒展,展现出青春女子开朗俏皮的美丽,祁旦缌看在眼中越发的喜欢。
云顿这次半塘之行很开心,路上眉飞色舞的说着,唧唧咋咋的,祁旦缌与亥达也耐心宠溺的应和着,倒也不嫌弃他呱噪。
亥达就漫野花草,编了个花冠给云顿,云顿也有样学样折了柳枝编了草冠给祁旦缌和亥达人个,云顿到底是心灵手巧的姑娘,草冠倒也是精巧,云顿便又采了绿枝给汝修编了个,拿在手中反复看着,云顿在心底对汝修是敬畏的,总也不敢与他太过亲近,而他与祁旦缌哥哥的关系那般好,云顿也不好冷落了他。
亥达对“花照”宴友之后的事不大有印象,醉酒之后倒在床上便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时,云顿与祁旦缌正在半塘水中泛舟采莲,汝修也不见了踪影。
云顿娇羞的半倚在祁旦缌的怀中,软软糯糯的小样子看起来分外可爱,亥达在塘边看了片刻,才招呼了他们。
祁旦缌那日重新返回夏月楼,见云顿正垂着头裹着被子发呆,祁旦缌脸上红了红,进了屋,关了门,走到床边将女孩连带着被子起揽在了怀里,手温柔的拍着她,柔情道:“云顿,昨日都是我糊涂了,冒犯了你……我、我这就回去向你提亲,你且放心,我会对你好,生世,白首不相离。你可还怪我?”
云顿舒服的窝在祁旦缌的怀中,闻言愣了愣,随即“噗”的笑开了,白玉般嫩白的手臂伸出被子,捏了祁旦缌的鼻子,笑眯眯的说道:“祁旦缌哥哥怎的这般害怕?云顿可还记得昨晚的事,是云顿想要哥哥了,哥哥怎的还向我认错?想来该是我对哥哥负责才是啊。”
祁旦缌被云顿这丫头调戏,有些别扭的抿了抿嘴,然后勾起唇笑了,眉眼之间具是绝代风情,祁旦缌也捏了云顿的鼻子,笑道:“你这丫头,怎的还与我玩笑?你不知今早我醒来时心中是怎的慌张,你到还有心思取笑与我!”
云顿俏皮的弯了眼睛笑,祁旦缌看了门旁眼,道:“你赶快穿了衣服,亥达见了不好。”祁旦缌放开云顿,垂首背着她到窗边凝望楼下,想到甚么,紧忙落了窗子,拉上了窗帘,挺直了腰背对着窗子,动也不动。
云顿不禁觉得好笑,祁旦缌哥哥有时竟也这般可爱。
三人路嬉笑回了门隅,分道回了家,祁旦缌见了父母亲,想将他与云顿的事说与他们,而想到父母亲不甚欢喜他与云顿相好,便有些不好开口。
幼时,父母亲都是喜欢云顿的,云顿灵动可爱,嘴巴又甜,门隅族人都很喜欢她,可不知何时起父母亲对云顿却冷淡了,时常告诫祁旦缌不要与云顿走的太近,祁旦缌问为何,不得告之,他便也只能悻悻然应允,私下自是依然与云顿起。
“仁,这次与汝修起去避暑,怎没起回来?”父亲道。
祁旦缌坐于桌旁,回道:“汝修说家中有事要处理,便让郝澹告知了我,独自回家了,是为何事,我也并不知晓。”
父亲平日里带人宽厚热情,是个慈爱的人,此刻却冷了脸,放下手中正在用竹片编织的竹筐,转过脸看他:“如此说,便只有你与云顿两人相处?且是待了这些许日子?”不待祁旦缌解释,父亲便已然怒了脸色,霍然起身,俯视着祁旦缌道:“仁,父亲次说与你,与云顿不要走得太近,你自小听话,如今倒是知道违逆父亲了!就算你不在意,这种事情传到族人耳中,又是何等的不堪,你让云顿在族中怎的见人?”
祁旦缌慌忙起身安抚父亲,“不只我与云顿,亥达也同去了。我……父亲不要生气,祁旦缌自是会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