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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香 作者:蛮七公
、殿闻佛音。踏走堂门,瑶池雪满,山露佛头青。
祁旦缌走出延寿堂,清风扑面,堂侧的枯塘积满了水,踱步过去,但见落了满塘的残花梅瓣,想是从那山头落下的;凝神望着水镜面,看自己的脸色已红润了些许,只是那淤青依然遮不住,想到此处便想到了那少年,有些头痛的皱了眉,转念便又想到云顿,本来是应了她等雨歇了便回家去的,祁旦缌对着水面抚了抚眼下那片青紫,再看未消肿的手腕,叹了口气,不知此番模样见云顿,她会是何种心情?
塘中落下枚石子,惊了池静水,也惊了发呆的祁旦缌,抬眸望去,祁旦缌紧忙起身子,望了望不远处的延寿堂。
延寿堂此时位于祁旦缌所在水塘的前偏西侧,水塘隐在东堂偏后方,从此处看西堂只能瞧见阁子的偏角的窗子,祁旦缌惊讶的问道:“你如何来到了此处?”
少年仰着下巴撇了祁旦缌眼,继续无所谓的往水塘里扔石子,“哼!别以为自己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昨晚为何没回去?”
祁旦缌频频看向西堂那边,心不在焉:“你若已康好,便离开巴桑寺吧。”
少年瞪眼,咬牙低吼:“你个贱民是嫌弃本殿下么!本殿想住久就住久,你能奈我何?”
祁旦缌皱眉,他实在不想再与这人起争执,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为他担忧其他,想了想,走过去说道:“我们走吧,去大悲阁,我去请维那师傅帮你去除体内余毒。”
“我还不想回去,你带我在寺里转转,在那大悲阁里待太久,我难受的紧。”
祁旦缌面不变色,健步走向竹林,脚踏着青石板走过那片昨晚他曾摔倒的竹子,轻声道:“想是昨晚公子你没能活动开呢。”
那少年没听明白他的话,跟在他的身后说道:“昨晚?”挠了挠脑袋,似是想到甚么,掌拍在祁旦缌的后背上,祁旦缌个趔趄,险些在同个地方摔倒,转身面色清冷的看那人。
那少年倒是不甚在意,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瘦弱了,轻轻拍便险些摔了,真是弱不禁风,想到昨儿夜里的事也是,他不过轻轻的捏,他的手臂竟断了,让他好番担忧呢,他倒好夜未归,白白让他担心了。
“看甚么?你讽刺本殿,以为本殿听不出来?自作聪明!”
祁旦缌忍了忍,他本就是说与他听的,哪有自作聪明说?这人实在跋扈,祁旦缌与他丝毫相处不来,便扭身继续走路,也不与他搭话,省的斗嘴烦心,他也不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偏生,这位娇蛮傲娇的殿下受不得冷清,揪了祁旦缌的衣袖,扯了扯说道:“喂!你叫甚么?”
“你的伤可好些了?昨儿夜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惹本殿下不高兴……”
“你是住在这个延寿堂么?”
“你果真不是别人派来害我的?”
“再不说话,便拧了你的脑瓢!!”
祁旦缌:“……”
俩人的身影渐渐隐匿在葱翠的竹林深处……
东阁,汝修侧身在窗前,身子隐在窗户后,片片暗影落在眉间,神色晦暗不明,他眼神深邃的看着那拉扯的二人,神色冰冷,许久,那锋利的唇线似是扬起了个弧度,似笑非笑的浸着寒气。
祁旦缌带少年去吃了斋饭,便直接回了大悲阁。
少年看祁旦缌脸上带伤,心中有愧,言语便带了丝讨好的意味,耐着性子与祁旦缌讲话,祁旦缌只简单的回上几句话,也不说。
将少年送回大悲阁之后,祁旦缌让少年稍等,他便转去请维那师傅了。
在云堂寻到维那师傅,回大悲阁路上,祁旦缌被维那师傅严肃训斥,“心怀善心是好事,人之初性本善,即便穷凶极恶之徒也是将那份善心藏在心底,你我同时佛家弟子,本该普渡众生,教化凶徒,切莫度月迷津。菩萨戒经云:我本元自清净,若识自心见性,皆成佛道。净名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心。若起邪念,妄念颠倒,外善知识虽有教授,救不可得……”
须臾,维那师傅停下脚步,等祁旦缌跟上后说道:“那少年不似平凡身份,你且用心看护自己,”看了看他脸上的青肿,转过身慢走,绛紫长袍随着脚下的步子清扬,手中佛珠粒粒的转动,沧冷的嗓音徐徐道:“凡尘虚无,尘心净念。”
祁旦缌停下步子看维那师傅挺直的背影,才觉出师傅们都已苍老了,他从小在寺内长大,佛经濡耳,菩提树下木鱼熏陶,心中自然向佛,只是……祁旦缌低下了头,他愿意修佛向善,愿意为众生普渡业障。
然,凡尘虽虚无,他却未能做到尘心净念。
他们走到大悲阁时,便听到阁内有打斗声响,祁旦缌紧忙几步上去,便要打开那扇大门,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那少年满面嗜血戾气,额角道伤痕翻流着鲜血,乍看去,确实有些吓人。
祁旦缌被撞的退开了几步,少年从屋内冲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他眼,那眼神似乎要把他撕碎般血腥,祁旦缌心底颤,“怎……”不待祁旦缌讲话,从屋内又冲出几人,挥着闪着寒光的冰刃,祁旦缌呆了片刻,被人从身后扯着衣袍躲过了剑。
“愣着作甚?”维那师傅将祁旦缌护到根大木柱子后面,“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祁旦缌回神到:“想是那些追杀那少年之人,我当初在海国寺救下他时,也遇见了他们,”祁旦缌轻蹙眉,“只是,没曾想这么快便被找到了,”祁旦缌看向维那师傅,道:“师傅,此事全怪我思虑不周,给寺里带来了麻烦。”
维那师傅并未责怪祁旦缌,反异常紧张的言道:“你躲在此处,切莫出来,我去将他们驱赶出寺。”
祁旦缌闻言,急急地拉住绛紫长袍,“此事是因我所起,我去便好,怎好劳烦维那师傅……”
维那师傅回头看向祁旦缌,竟有了丝笑意,“我还会些拳脚猫,你还是个孩子,且待在这里。”说罢,便飞快的离开了,祁旦缌看维那师傅那灵活的身形,顿时有些惊异,想他方才还觉得维那师傅年岁大了呢,精神起来倒不是般人能比得的。还有,他已十有四,哪里还是孩子……
几抹身影眨眼间消失,祁旦缌心下焦急,便也跟了过去,寺内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些沙弥,祁旦缌穿过云堂前殿时,见林映牧匆匆的跑了过来,满面惊慌之色。
“祁旦缌,寺里突然闯进来些奇怪之人,还拿着剑好似在追甚么人。”林映牧瞪着大眼,揪着祁旦缌的衣袖偎在他身边,个子小小的团。
祁旦缌拍了拍林映牧,道:“映牧不要乱走,待在禅房,我去看看怎的回事。”起步便寻着那几人去了。
林映牧跺着脚在后面小跑跟着,嘟囔着:“我也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