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作者:青色羽翼

    中了个糖人摊子，瞧中个门神样的糖人，买下来自己也不吃，就塞进皇后手中让他拿着。

    皇帝喜欢的东西太过奇特，让当下属的想讨好都摸不到门路。林学士李相谭阁老三人跟了半天，见景仁帝会儿买个年糕，会儿春卷，都是些用铜板就能买到粗俗物件，可景仁帝看着却很喜欢。买来后他也不吃，就塞在身边的侍卫手里，没会儿那侍卫就已经满身都挂满了小吃和小东西，可别的侍卫凑上前想为景仁帝提东西，景仁帝却视而不见，股脑儿地往同个侍卫身上挂。

    渐渐地走到了国子监学生的摊子上，今年有三年度的会试，京城里渐渐聚集了些各地来的学子，正在和国子监的学生比才华。

    景仁帝饶有兴致地凑过去听他们斗文章，井西献弄来把椅子，景仁帝坐下后，从身旁侍卫手上将那门神糖人拿过来，也不舔，直接口咬掉脑袋，放在嘴里含着。

    皇后：“……”

    他恍惚记得景仁帝曾夸他像门神样让人有安全感来着……算了，既然是恍惚记得，就当做不记得好了。

    国子监的学生不是极为有才就是权贵子弟，平时都是分成两派，就连灯市摊子都摆了两个，还刚好面对面。本来是比着猜灯谜的，谁知道突然来了群外来学子，把他们的灯全都摘了，摘的还是权贵子弟们的灯。权贵子弟们摆灯市本也不是为了钱，就是想和有才那派的打个对台戏，谁知道外来学子将他们的灯全给摘了，这岂不是在嘲讽他们的灯谜没有任何深度吗？

    于是权贵子弟中非常有学识的就出来和这些外地学子斗起了文章，原本国子监的另外派在看热闹，熟料书生轻狂，那几个特别有才的外地学子将权贵子弟斗赢了后，说的居然是整个国子监的监生都是草包。这下子对面也不能隔岸观火了，起来撸袖子就伙同对面那群学子拼了。

    当然，都是有学问的人，自然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国子监分成两派来斗，权贵方时不时踩清流方下，请流方专门斗外地学子时又回击权贵方，外来学子对纨绔子弟居的权贵方为看不顺眼，但张口闭口就是你们国子监，逼得权贵方和清流方不得不时而联合起来对付他们，时而分开互踩对方，下子三方混战十分精彩，惹来不少人围观。

    景仁帝这样大摇大摆坐着还吃零食看热闹的人本该相当惹人嫌，可是偏偏围观群众中有人比他嚣张。淮南王边看边嗑瓜子，还带着几个宗人府的人起嗑瓜子，时不时还大笑出声，笑得无比夸张，让三方人马最后停下争吵，将视线对准了他。

    “这位大人是？”清流方人还是很有眼色的，天子脚下踩死个蚂蚁都有可能是相国养的，阿猫阿狗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何况淮南王衣饰华贵，虽然有些不着调的样子，但全身上下都透着高贵，皇族养出来的尊贵不是般人能比得上的。

    可偏偏有不长眼睛的，个衣服料子比淮南王还好的年轻人冲出来吼道：“管他是谁，敢把瓜子皮吐到本公子的鞋上，不想活了吗？知不知道本公子是什么人？我是相爷之子！”

    淮南王笑得大声了，他早就看到坐在旁边观战的景仁帝，和三个被侍卫团团围住露不出脸的大人。他走上前对景仁帝行了个礼，因景仁帝是微服私访，他便没有跪下，只简单作个揖便道：“兄长，你可要为弟弟做主，他可是相爷的儿子！”

    被困在侍卫中间的李相脸都快青了，而旁边两个老对头正看着他奸诈地笑，是气得他想赶紧把自己这个不着调的小儿子抓回来狠狠抽顿。

    “做主倒是可以，”景仁帝身边有大内侍卫团团守护着，让那个李公子根本没办法带小厮进来揍淮南王，“可是你得说说，你刚刚在笑什么。”

    “就是看到有人当街吵架，觉得有意思呗。”

    “哪里有意思？你今天在这场斗文中看出了什么？”景仁帝问道。

    淮南王把瓜子袋子递给身边跟着的小厮，组织了下语言后说道：“兄长，小弟我呢是不学无术的，他们说的话我九成都是听不懂的，可道理我懂。应该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四面八方来的学子联合起来其实是比国子监的学生有才华的，所以国子监的学生落了下风。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本来就是敌强我弱，国子监还要分成两派互踩，完全不会联合起来致对外。要是联手说不定还有以弱胜强的可能性，可本来就弱，还要在外地面前先分个胜负，家丑都丢出京城了。人家都到家门口踢场子了，还要欲攘外先安内，这不等着别人用离间计把自己彻底打垮呢吗？”

    “说得不错。”景仁帝终于对淮南王露出丝赞赏的神色，这是以前都没有的。

    见那个李公子还跃跃欲试地想教训淮南王，景仁帝道：“李相国，可以出来了。”

    侍卫让路，李相沉着脸走出来，那个刚刚还在叫嚣的小子满脸震惊道：“爹，你怎么在这里？”

    李相瞪了自己儿子眼，接着跪在景仁帝面前，直接道：“陛下，犬子无德，请陛下随意处置！”

    他这跪，震惊了干学子，所有人的膝盖都软，纷纷跪在景仁帝面前，连淮南王也补了个跪拜大礼。

    景仁帝却是趁着大家都跪下去的时候，对井西献露出个赞赏的笑容。

    井西献则是受了帝王的眼神鼓励后，暗中对角落里的苏怀灵竖起了大拇指。

    将几个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的皇后侍卫微微勾起唇角，看来今天这场闹剧，又是小皇帝主导的了。

    第41章 边疆生变

    这其中最头雾水的，大概就是苏怀灵本人了。她看见向阴沉、能够面不改色将别人抽筋扒皮的井西献对自己露出个很柔和的笑容，简直吓得不轻。苏怀灵其实连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不清楚，她只是听了井西献的吩咐，跟在外地学子中，诱使他们走到这个摊子附近，时不时再说上两句国子监学生有么么看不起其他地方的学子罢了。

    这些外地学子虽说很团结，但今日灯市也都是个约个凑出来的团体，对彼此也不太熟悉，苏怀灵要混进去是很容易的。不过就是有点很奇怪，这些外地学子就像眼睛瞎了样没有个人发现苏怀灵原本并不是他们这群人中的员，并且不管苏怀灵说出来的挑拨之话有漏洞百出，他们都好像听不出来般。

    后来国子监和外地学子们发生争执，苏怀灵这个不起眼的人再默默地从人群中退出来，从头到尾都没人发现她，也是很传奇的件事。